第2章 |chap.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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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人帶着無家可歸的布魯斯離開了紐約。他居住的城市離紐約不遠，準确的說，它們只隔了一個海灣的距離，叫做大都會。

在短暫的交談中，布魯斯得知超人的原名叫卡爾·艾爾。

而救下他的那個黑衣男人也叫卡爾。

他們胸前都有「S」的标志，他們都會飛。

布魯斯不動聲色地問：“這裏只有你一個氪星人嗎？”

“是的，氪星已經毀滅了，我是在它爆炸之前被送到地球上來的，大概是唯一一個幸存者，我也不确定。”

超人沒有隐瞞，他的身世不是什麽秘密，在之前就有記者采訪過他，寫過相關的專題報道。

他曾希望他的坦誠能得到人類的信任，可他沒想到，換來的卻是變本加厲的排擠。

他愛世人，世人卻忌憚他。

他的身世也成了這些人攻擊他的理由之一——你失去了母星，那地球更有可能成為你的殖民地，因為你擁有毀滅星球的力量。

沒有人相信不求回報的付出。

哪怕他的确如此。

超人抱着布魯斯在一個僻靜的小巷裏降落，問：“你不屬于這裏，對吧？”

“很顯然，這說來話長。”布魯斯點點頭，沒有否認，“事實上，我現在還沒搞清楚是怎麽回事。總之，我好像來自另一個地球，那裏的一切都跟這裏不同。半個小時前，我正拉着一枚即将爆炸的核彈遠離我的城市哥譚，然後……嘭——”

布魯斯說着，用手做了個爆炸的動作，接着道：“我就到了這裏，莫名其妙地從天上掉下來，再後來遇到你，一個會飛的氪星人，你救了我。”

超人聽後笑了起來，說：“看起來我救了一位英雄，對吧？”

布魯斯忍不住擡頭多看了他幾眼，他不得不承認超人的笑容有一種特殊的感染力，像是春日充滿朝氣的陽光，溫暖得仿佛連萬年的冰川都能消融。

他跟着超人勾起嘴角，莞爾道：“你不覺得這聽起來像天方夜譚嗎？”

“但我知道你說的都是真的，我能感覺到，像是一種……直覺？”超人說着，後退了幾步，“布魯斯，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布魯斯沒問他要去哪裏，只笑着點頭說：“好。”

超人很快消失在了小巷的盡頭，布魯斯失神地盯着他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謹慎使然，他下意識沒有告訴超人所有的事，盡管對方現在看上去如此相信他。

根據超人剛才提供的信息，布魯斯确定了一件事，同時也驗證了一個天文物理學的猜想——平行宇宙。

這是量子力學中的概念。宇宙中的所有物質都由量子組成，而這些量子每次被觀察時，狀态都不徑相同。既然每一個量子都有不同的狀态，那麽就能推測出宇宙也很有可能不止一個。它們或許有相似的地方，是一模一樣的星球，卻可能擁有截然不同的生物，亦或有着相近或是相反的歷史。

而那個叫卡爾的黑衣男人證實了這個理論。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那是另一個平行宇宙的超人卡爾·艾爾，這裏的超人并不知道他的存在。而那個黑衣的超人想救下的很可能并非自己，而是另一個平行宇宙的布魯斯·韋恩，這也解釋了他為什麽在看清自己的臉後，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雖然在布魯斯原來的宇宙中沒有超人，可在黑衣超人的宇宙，他們絕對關系甚篤。

從他對自己說話的态度就可見一斑。

看來另一個宇宙的自己也成為了蝙蝠俠，他們會有多少經歷是相同的？布魯斯不禁想。但最奇怪的應該是他居然會有一個并肩作戰的隊友。

蝙蝠俠也會有同伴嗎？布魯斯從未想過這個可能，他向來獨來獨往。

瑞秋被他救下時，曾問過他關于朋友的事，那時他的回答是，他不能有任何朋友。

可是超人……布魯斯又想起了那雙湛藍的眼睛和他純淨的笑容，以及他匪夷所思的超能力。

如果另一個宇宙的自己選擇接受超人，他是不是也可以試一試？布魯斯不得不說，另一個宇宙的自己給他提供了一個全新的思路。重要的是，他并不讨厭超人。在短暫的相處中，他對超人的印象還不錯。所以也不難理解為何另一個自己會讓超人成為同伴。

布魯斯甚至想幫他做點什麽，以扭轉現在的局面，蝙蝠俠為了隐瞞真相消失了八年，但超人不必如此，也不該如此。

這對他來說不公平。

布魯斯知道自己的心态大抵是有些奇怪的。當他自己經歷這些事時，他并不覺得這有什麽大不了的。但他卻無法忍受同樣的事發生在其他人身上。

不過超人沒有讓布魯斯思考太久，他很快就回來了，只是布魯斯一開始沒能認出來的人是他。因為跑過來的人沒有穿那身紅藍制服，而是穿的休閑西裝，戴了一副款式老舊的黑框眼鏡，像個普普通通的白領，他們兩人除了身高相仿外，沒有任何共同點。

于是布魯斯下意識隐藏在了黑暗中。

那人抱着一個紙袋子，看着他的方向輕輕地叫了他一聲：“嘿，布魯斯，是我。”

是超人的聲音。

布魯斯疑惑地從角落裏走出來，盯着來者看了半天，才确定眼前之人和他記憶中的超人是同一張臉。

但為什麽他們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一個像剛進城不久拘謹腼腆的小鎮青年，另一個則目如朗星，強大得宛如神祇降臨。以至于布魯斯甚至都沒有把他們兩人聯系在一起，他不确定地問：“你是……”

“是我，布魯斯。”超人說着，把眼鏡摘了下來，他的氣質瞬間變了，與布魯斯印象中的超人重疊。

“噢，我明白了。”布魯斯了然地點了點頭，他想起自己幾乎蓋住了全臉的頭套，贊嘆說，“很先進的科技，卡爾。”

“你可以叫我克拉克。”超人又把那副黑框眼鏡戴上了，自我介紹道，“克拉克·肯特，星球日報記者，我的人類身份。”

布魯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超人會那麽快就毫無保留地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他。

他大概是太孤獨了。布魯斯心想，只是初次見面，超人便已經把他當成了同類人。

布魯斯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作為回應，他對克拉克說：“蝙蝠俠，我的代號。”

克拉克看着布魯斯胸前巨大的蝙蝠标志，笑着評價說：“很形象的名字。”

布魯斯說：“你從來沒聽過它，對嗎？”

克拉克搖了搖頭，給了布魯斯肯定的答案。

他把手裏的紙袋遞了過去：“我剛才去給你買了一套新的衣服，你現在穿着這個應該不太方便。尺碼是我估算的，如果穿不了的話我可以回去換，沒關系的，布魯斯，我有超級速度，不會讓你等太久。”

布魯斯：“……”

他的體貼讓布魯斯有些怔忡。這不是名利場上虛與委蛇的阿谀奉承，而是一種由衷的關心。這讓布魯斯想起阿爾弗雷德，那個幾乎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韋恩家族的老管家。

也不知道自己突然離開，阿爾弗雷德會怎麽樣，他會回英國老家嗎？不，他應該會選擇周游全世界，他隐約記得老管家跟他提過這個。而他甚至沒有機會好好地跟這位看着他長大的老人家道個別。

布魯斯壓下心底洶湧的思緒，不動聲色地接過了袋子，從容地說：“謝謝你，克拉克。”

克拉克是在附近超市買的打折衣物。除了一條牛仔褲和一件淺色的長袖衛衣之外，還有一雙板鞋，質量看上去不錯。盡管它們的總價值甚至比不上布魯斯的半個袖扣。

其實布魯斯看出了克拉克的經濟狀況是比較拮據的，他并非是挑剔什麽，事實上他不怎麽在乎這些，只是這套衣服的風格實在太年輕、太像還沒畢業的高中生了，讓他很不習慣。

不過布魯斯什麽也沒說，道完謝後便很快換好了衣服。

克拉克幫他收好了蝙蝠制服，布魯斯原本想自己來。但被克拉克拒絕了，他上下打量了布魯斯一圈，語調輕快地說：“你看起來起碼年輕了十歲。”

布魯斯聳聳肩，雙手插在褲兜裏：“我不認為這是在誇我。”

克拉克又笑了：“我的意思是很好看，你看起來就像是街拍的模特，布魯斯，你平時一定很少這麽穿。”

布魯斯不置可否，他能感覺到超人現在的心情很不錯，連帶他的情緒都輕松了不少。

克拉克邀請道：“布魯斯，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去我的公寓借住一段時間，不過我住的地方有些小。”

布魯斯沒有拒絕的理由，相反，他很感激超人給予的這些幫助。

他身無分文，也沒有任何有效證件。即便他是曾經的哥譚首富，位于上流社會的金字塔頂端。但在這裏，他跟一個偷渡客沒什麽區別。所以他很樂意跟克拉克走，而且他也可以通過克拉克去進一步了解這個陌生的世界。

在去公寓的路上，克拉克又給布魯斯買了一些生活用品。

布魯斯邊走邊觀察着周圍，發現這裏的科技水平似乎比自己所處的地球還要落後幾年，智能手機還未充分普及就證明了這一點，其他的則相差無幾。

大都會的主幹道上車水馬龍，整座城市高樓林立，遠處偶爾有警車的鳴笛聲響起，很快又消失不見。這裏是成千上百個大都市的縮影，她熱鬧繁華，承載着許多人的喜怒哀樂與悲歡離合。

克拉克選擇降落的地方離他住的公寓不遠，兩人走了十幾分鐘就到了。

因為租金便宜，公寓的居住環境顯然比不上富人區。但也比廉租社區強了很多，起碼治安有保障。有很多剛畢業的大學生選擇住在這裏，一路上布魯斯看到了不少年輕青澀的面孔，表情寫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克拉克剛拿鑰匙準備開門，就碰見隔壁的鄰居出門扔垃圾。

那是個約莫五十歲的女人，深色的皮膚像是有拉丁血統，梨型身材，相貌和善，因為在笑着，眼角擠出了一道深深的魚尾紋，她熱情地跟克拉克打了招呼：“嗨，克拉克，剛下班嗎？噢，那是誰？”

她的表情充滿了揶揄，看得克拉克渾身都不自在起來，吞吞吐吐地說：“晚、晚上好，米勒太太，這是我表……”

“你好，米勒太太，你可以叫我布魯斯。”布魯斯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一邊大方地跟她握手，一邊單手挽住了克拉克的胳膊。

克拉克：“？”

“你隐瞞得可真好，克拉克。”米勒太太責備地看了克拉克一眼，又問布魯斯，“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布魯斯？”

“我們是同學。”布魯斯笑着說，“雖然我很想和你多聊會兒天，但是很遺憾，今晚我和克拉克還有更重要的事做，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面了。”

“好的，好的，我知道，我知道……”米勒太太趕緊說，她給了兩個年輕人一個理解的眼神，“我不打擾你們了，祝你們幸福，男孩們。”

她提着垃圾袋，很快進電梯下樓了。

克拉克打開大門，讓布魯斯跟着自己進屋。

而後布魯斯變臉像翻書一樣，立刻松開了手。

克拉克簡直目瞪口呆，他抓狂地問：“布魯斯，你為什麽要這麽跟她說？我們明明不是……”

“不是什麽？”布魯斯一邊脫鞋，一邊無所謂地看了他一眼，“你以為你要說的「表親」就很好嗎？得了吧，誰不知道這種情況的「表親」就等同于男朋友。你扭扭捏捏的，她反而會更加好奇，別忘了，我現在是黑戶。相信我，這是最好的掩人耳目的方法，克拉克，你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學。”

“……”克拉克忽然無話可說了，他發現他沒辦法反駁布魯斯，對方說得一針見血，他看待問題的角度确實比自己要深入得多。

布魯斯站直身體，擡頭看着他，問：“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還是說你已經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了？”

克拉克放棄地說：“沒有，我是單身。”

“所以有什麽問題嗎？”布魯斯說。

克拉克決定換一個話題，問：“你餓了嗎，布魯斯？”

他不提還好，一提吃飯的事，布魯斯才發覺自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他在哥譚過得跟打仗一樣，哪還顧得上吃，現在放松下來，胃餓得一抽一抽地疼。

“你這有什麽吃的嗎？”他問。

克拉克說：“冰箱裏還有半個披薩，你吃嗎？”

布魯斯沒問是什麽口味的，直接點頭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