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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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很快把整個實驗區的數據文件全部粉碎了，事實上他沒有時間去難過。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發現病床上躺着的是肖恩而不是他，他的行蹤也會随之暴露。

在處理那些文件之前，布魯斯大概看了一下這個實驗項目的介紹，與他推測的相差無幾——當初在給他進行治療時，荒原狼從他腹中取走了胎兒，并利用他的氪星基因合成了這個怪物。

在黃太陽的輻射下，它甚至擁有毀滅整顆星球的力量。但與之前的毀滅日不同，它具有更高的智商與服從性。換句話說，他是比毀滅日更加完美的生物兵器。

可無論這個項目是否會成功，它都不會再降世了。

布魯斯拔掉了培養艙的電源。

随着培養液逐漸被抽走，裏面漂浮的生物也慢慢下沉，最終癱倒在底部，沒一會兒便失去了生命體征。

處理完培養艙後，布魯斯再次來到那個小小的培養箱面前。他顫抖的手指摁在開關上，遲遲無法按下。

看着那個小小的孩子，他似乎想說些什麽。但嘴唇嗫嚅了幾下，什麽也沒說出來。

最終他嘆息了一聲，閉上眼收回了手，轉身在實驗室內搜尋到一些材料，将那些試劑倒在了培養箱周圍，随即點了一把火。

緊接着基地警鈴聲響起，布魯斯失神地注視着那個培養箱被付之一炬。

在漫天的火光與爆炸中，他只覺得手腳冰涼，仿佛置身于冰川雪地裏一般。除了凍入骨髓的令人窒息的嚴寒外，什麽也沒有。

沒一會兒，布魯斯被帶到了荒原狼面前。

這同樣是他計劃內的一環，在發現自己逃走後，為了确保第三個母盒交易順利，荒原狼謹慎起見一定會把他放在身邊。

而這也是探查情報的最佳方式，畢竟對方不知道火星獵人的超能力包括心靈感應，這意味着布魯斯不需要攜帶任何設備，就能将信息傳遞出去。

荒原狼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戰甲也完好無損地貼在他身上，見布魯斯被類魔壓了進來，怒氣沖沖地瞪視着他。

布魯斯無暇理會，他的目光越過荒原狼，看到兩個母盒被嵌在了牆裏，已經處于被激活的狀态。

但很快，荒原狼高大的身軀擋住了他的視線，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威脅道：“你毀了我的實驗室，蝙蝠俠。”

布魯斯神情漠然，沉默不語。

“噢，你看到了那個孩子的遺體……”荒原狼又做出了一副了然的模樣，說，“其實我帶你回來的時候，只知道你是那個氪星人的配偶。但檢查之後發現你居然有一個孩子。這對我來說簡直是意外之喜，大概是幸運對我的眷顧？”

布魯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你想殺了我，對嗎？因為我對那個半血氪星人做的事？”荒原狼嗤笑了一聲，“可我沒有殺他，只是選擇了物盡其用。把他取出來後，我甚至嘗試過救他。畢竟活着的細胞比死去的細胞要好用得多。但他還是死了，看來他的體質遠不如他父親那樣強韌。”

“夠了，荒原狼。”布魯斯漠然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你會付出代價的。”

“代價？”荒原狼笑了起來，他偏頭看了身側後方的兩個母盒一眼，“那不如你自己看一看，究竟是誰要付出代價，狂妄無知的人類。”

他說完，轉身走到了母盒面前，在布魯斯疑惑的目光下，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身上的戰甲也褪去了大半，以幾近虔誠的姿态行了個禮，喊了一聲：“我的陛下，請您聽一聽我的聲音，我有非常重要的事向您禀報。”

陛下？對面是達克賽德……荒原狼能用母盒跟達克賽德通話。布魯斯心想。

沒過多久，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上方的投影上，他背着手，神情倨傲地看着自己昔日的部下。

荒原狼不敢擡頭，他卑微地跪趴在地上，與剛剛盛氣淩人的樣子判若兩人。

“一年前，您殺氪星人的計劃其實沒有成功，他依然還活着。而且在這顆星球上，有您曾經遺落的母盒，我已經尋找到了其中兩個，剩下的一個在那個氪星人手中。但我抓住了他的配偶，不久之後他将會拿母盒來換取。”

達克賽德看到了不遠處的布魯斯。

“我用一些手段拿到了氪星基因，并且已經研究出培育一個具有服從性的氪星士兵的方法。現在還缺少那個氪星人的遺體，如果獲得了完整的基因鏈，我就能造出這樣的生物兵器了。他将會是個很好的幫手，這也是您一直以來所期待的。”

可達克賽德還是不為所動。

荒原狼接着說：“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尊敬的陛下，這也是我今天聯系您的原因。當我把兩個母盒激活後，她給了我指引，告訴了我這顆星球擁有反生命方程式。”

“反生命方程式？”聽到這個詞後，達克賽德有了反應，沉聲問，“在地球？”

“是的，陛下。”荒原狼回道，“我會替您征服這顆星球，獻上母盒與反生命方程式，希望您願意寬恕我，讓我回到您的身邊。”

達克賽德沉默了半晌，說：“我會親自過來的。”

他說得模棱兩可，但荒原狼沒有多問，只道：“是，陛下。”

随後達克賽德的影像便消失了。

布魯斯沒有聽懂他們最後一段對話，他并不知道什麽是反生命方程式。但他能确定，那是個比母盒更加可怕的東西，而且很顯然荒原狼無法操控它，所以才會通知達克賽德。

他默默地聯系了火星獵人。

“時間可能來不及了，榮恩，我們要對付的不止是荒原狼，他叫來了達克賽德。你直接閱讀我的思想，将我看到的一切告訴克拉克，告訴正義聯盟。”

聽到黑暗君主的名字，榮恩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他不敢耽誤，在沉默了一會兒後，閱讀了布魯斯進入基地以來的所有記憶。

但布魯斯也倏然間回過了神，意識到有些畫面不能就這樣呈現給對方看，可為時已晚，他還來不及阻止，便聽到榮恩用心靈感應問：“關于那個孩子的事，你要告訴超人嗎？”

孩子……是啊，他徹底失去了那個孩子，那個十年來他和克拉克迎來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的孩子。他親手燒掉了他的遺體。布魯斯怔怔地想，而一年前，他和克拉克是那麽期待他的到來。

與大部分人不同，作為Omega的布魯斯。反而是被他的Alpha告知自己懷孕的，與其他人正好相反。

那時布魯斯還在跟克拉克冷戰，他并沒有察覺到自己身體上的變化，在吵完架後。準确地說，應該是他單方面教訓了一頓克拉克後，這個厚臉皮的氪星人遞給了他一個信封。

“別告訴我這是你寫的道歉信。”布魯斯神情怪異地瞥了他一眼，“我不覺得你有要反省的意思。”

“不，當然不是。”克拉克壓根不覺得自己錯了，示意他趕緊把它打開。

布魯斯一邊撕開信封，一邊将裏面的小冊子拿出來，說：“那是這個月的戰損報告？”

克拉克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布魯斯翻開了冊子，低頭一看，忽然愣住了——那是嬰兒房裝修的備選方案。

“你怎麽……”布魯斯正準備問克拉克為什麽要給他看這個的時候，剛開口就反應了過來，難以置信地看着他的Alpha，“難道我……”

“是的，我們即将成為父母。兩周前，韋恩家和肯特家迎來了一個新的成員。”克拉克笑着抱住了他，“親愛的，你懷孕了。”

布魯斯震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克拉克接着道：“這些天我一直在看嬰兒房的裝修方案，選了這幾個還不錯的，不知道你喜歡哪一種？如果都不滿意的話，我們一起再挑挑？”

而正義聯盟知道布魯斯懷孕是在不久之後。

布魯斯其實沒打算這麽快就公布這個消息。但在一次例會上，超人忽然以正聯主席的身份宣布要換一下排班。

布魯斯眉頭一皺，開會前克拉克沒他通氣，連他都不知道值班表要更換的事。而在此之前，這件事一直是由他負責的。

但開會中途，他也不好當面去問克拉克，只能跟其他人一樣默默聽着。

克拉克把新的值班表發給了所有成員，說：“我對排班做了一些小改動，不過只是減少了布魯斯的值班天數，而那些減少的由我來補上。”

成員們立刻關切地問：“蝙蝠俠怎麽了？”

布魯斯：“……”

布魯斯戴着蝙蝠頭套，除了超人以外，沒有人發現他的臉此刻黑如鍋底。

超人早就預料到了布魯斯的反應，他也吃準了在這樣的場合下，蝙蝠俠不會當場甩臉給他看。他還故意看了布魯斯一眼，當衆宣布了喜訊：“他懷孕了。”

于是蝙蝠俠立刻成為全場矚目的焦點，并且接受了衆人的祝福。

如他所料，布魯斯确實沒有發作，只不過回家後跟他冷戰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

兩人關系再度破冰，是因為克拉克來找他商量孩子的名字。因為當時他已經确定那是個Alpha男孩了。

只不過兩人讨論了整整一晚上，列了好幾頁紙，都沒能把它定下來。

“沒關系，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去考慮這個。”克拉克對他說，“或許要等他出生後，我們才能确定什麽名字會适合他，就像是……一種直覺？”

但事實卻是，他們沒有那麽多時間。因為在第二天，毀滅日便降臨了地球。

而這個孩子，直到他死去，都沒能擁有一個名字。

“不，榮恩……”布魯斯平靜地注視着前方，大顆大顆的淚珠從他眼底湧出，無聲地劃過他的臉頰，“別告訴克拉克，如果他知道了，會自責一生，可這不是他的錯。這樣的悲傷，由我來承受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