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rush 委屈

第19章 crush 委屈

陳絮緩緩呼出一口氣,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然後将手貼向自己的臉頰，她感覺自己的臉頰微微發燙。

她不由得将手舉起, 而後做扇子狀開始給自己扇風，可這根本不是因為天氣的原因而造成的燥熱, 自然也沒法被這人工形成的細小微風影響。

陳絮的手大約擺動了幾秒, 她意識到沒有用以後，慢慢地将手放下。她将雙腿屈起45度, 坐在床上盯着手機上的內容。

片刻後，她轉回頭去看向緊挨着床的緊閉的窗戶, 時至深夜，外面一片漆黑, 連月光都未能出現，只有24小時便利店還在發出一點微弱的光芒。

陳絮用剛剛扇風的手将窗戶輕輕地推開。窗戶被打開一條縫隙, 冷空氣撲面而來, 将周身的燥熱吹散。風吹過幾秒以後, 陳絮伸手将窗戶拉上, 而後在手機上快速地輸入幾個字——

【謝謝你的安慰】

【嗯。】對面很快發來回複。

之後兩人都默契的誰也沒再消息，似乎時間在這一刻沉寂。

陳絮沒再收到任何消息, 好像剛剛發生的一切是假的, 可是都不用她往上滑, 那條消息就出現在她面前。

陳絮切掉微信, 換到另一個社交軟件, 她刷了幾分鐘以後, 突然福至心靈的切回來而後朝對方發去一條消息，【我們還繼續玩嗎？】

【嗯。】又是一個字的回複，但陳絮收到這條消息以後, 嘴角上揚，露出淡淡笑意，之後兩個人一直玩到半夜兩點半。

這一次是陳絮提出的結束，因為她的上下眼皮實在撐不住，幾乎快要直接合上。

兩人互道晚安以後，結束了聊天，但奇怪的是聊天結束以後，陳絮腦袋中的困意卻突然減少。陳絮将身旁的枕頭拿起來，将其與自己要睡的枕頭疊起來，而後輕輕靠在上面，開始刷着手機。

盡管她的手指在不停地滑動，可是她的腦海中卻不斷地浮現出紀川所說的那句話，那是開玩笑說的嗎？

陳絮不清楚，因為很少有人跟她這麽說。陳絮原本還在想着這件事，突然，她的手機上端彈出一條消息，那是條公衆號征稿信息。她定睛一看，有些猶豫地點進去看，她仔細看着上面的征稿信息，從上到下地掃過，而後抱着試一試的心态，打開了她的郵箱，向這個公衆號投稿。

＊＊

陳絮的這一覺睡得非常充實，一覺睡到中午十二點。起床以後，先是習慣性地打開手機看消息，萬幸沒有收到什麽工作消息。

她百無聊賴地開始點外賣，她剛拿到外賣，剛打算拆開，誰曾想突然收到一個電話，她拿起來一看，是好久未曾聯系她的爸爸打來的電話。

陳絮看着上面的來電顯示，印象中上一次的通話還是在上個月，她在回憶完之前的通話以後緩緩接起電話，“喂——”

“陳絮。”手機那端傳來中年男人客套而又生疏的電話。

“嗯。”

“你是不是大學畢業了？”

“對啊，怎麽了嗎？”陳絮不明白她的父親怎麽會突然問起這個。

“是這樣的，你弟弟要初三升學考，我記得你成績不錯，你看你能不能過來幫忙輔導弟弟一下？”

陳絮還沒說話，她爸爸又補了一句，“你放心，爸爸會給你錢的。”

陳絮：“......”

陳絮聽完她父親的話，剛剛接到電話的期待已經完全落空，取而代之地是一種失落感。只見陳絮深呼吸了一口氣，而後才将自己的失落感小心翼翼地藏好，“所以你打電話來只是為了這個嗎？”

她的聲音很輕，乍一聽完全聽不出其中的情緒，只有仔細聽才能聽出語氣中的顫音。

“哎——”陳絮這話倒是讓對面的中年男人一愣，有些語無倫次，而後才開口解釋道：“當然不是。你們......你最近是不是在找工作，怎麽樣，工作有着落了嗎？”

“有。”

“那你在哪裏找的工作，靠不靠譜呢？”

聽着她父親的問候，陳絮嘴角慢慢扯出一絲無奈的笑容，盡管這份關心顯得有些遲，但她還是會在意。

“在市中心這邊上班，智想互聯公司。”陳絮緩緩報出公司的名字。

“那公司倒是個大公司，不錯不錯，你可是我們老陳家最有出息的孩子。”

父親的誇耀對陳絮來說有一些陌生，但無法否認的是，陳絮在聽到這話以後，嘴角微微上揚，她的內心仍舊帶着一些喜悅感。

“那我只有周末有空，你那邊離我住的地方太遠了。”這是她對她父親之前問題的回答。

但她的父親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嘴裏還在念叨着：“我要跟你弟弟說，讓他一定要跟你好好學習，将來像他姐姐一樣有出息。”

雖然父親并沒聽到她的話，也沒對她的回答做出回應，但陳絮的嘴角彎起的弧度卻慢慢擴大。

通話靜默了幾秒，而後她父親方才如夢初醒般地意識到，陳絮答應了這件事，他話語中的喜悅感比剛才更甚，講話的聲音也不由得更大聲，“那今天下午就能來嗎？”

“嗯……”陳絮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拒絕了這個要求，最終兩人敲定在周天下午見面。

考慮到周天要出門，所以陳絮周六一天都宅在家裏。吃過飯以後，陳絮躺在床上漫無目的刷着手機。

她本想喊紀川打游戲，可是對方今天好像很忙，回複消息的時候也顯得很冷淡。陳絮雙手舉高手機，看着屏幕，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因為周天要給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輔導學習，陳絮起的比以往早一些，起來以後簡單的吃過飯以後，她便出門前往父親家。他們家住在這個城市的邊緣郊區，而陳絮所在的地方在市中心，過去要公交加轉地鐵。光是去這一趟，陳絮就花費了兩個小時。

坐車當然更加方便，但是考慮到來回的費用，陳絮還是選擇公共交通。她周轉兩個小時去到她從未去過的父親家，迎接她的是一個陌生女人。

“是陳絮吧，我是……”開門的女人一臉局促地向陳絮介紹自己。女人似乎也有些怯生，這時候反倒是作為i人的陳絮率先開口打招呼，“您好，怎麽稱呼？”

“我姓湯。”

“湯阿姨您好。”

去往父親的新家庭的過程并不像陳絮所預想的那樣艱難，新家庭裏的人也都很客氣，包括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也沒她想的那樣難以管教。

就在陳絮出門的那一剎那，她父親外出回來，看到陳絮的那一瞬間，男人的臉上露出迷茫的表情。過了一秒，他才意識到這是自己的女兒，于是趕緊收回疑惑的表情，嘴角咧開露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看向陳絮。

陳絮将他的表情盡收眼底，她深呼吸一口氣，而後很努力地給自己的嘴角扯出一個笑容，而後才看向她的父親。

“爸爸。”一個很陌生的稱呼從她口中發出。

她的父親客套的挽留她，讓她留下來吃飯，而她也客套的拒絕，父女兩人在這個狹窄的房間裏扮演着客套疏離的親人角色。

最後陳絮還是餓着肚子從她父親家裏走出來。出來的時候天色已晚，這郊區很偏僻，附近都沒什麽幾家飯點，陳絮從地圖上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決定餓着肚子回家吃。

她應該先坐公交，再坐地鐵回去，可是今天的公交車不知怎麽回事，遲遲沒來，弄得陳絮心有點慌。她只能一遍一遍地用玩手機來緩解心中的焦慮。就這樣等了二十分鐘以後，她再次查看實時公交，才發現原來來時的那輛公交車已經停運。

意識到這件事的陳絮感覺天都塌了，她往四周看了看，這公交站只有兩輛公交車，一輛已經停運，至于另一輛，只在這附近開。

陳絮低着頭，及肩的頭發散落下來，将她的下半張臉隐藏在夜色下。她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手機，可是此刻她根本無法凝聚視線，她空洞地看着手機上的內容，一直到手機的光芒逐漸暗淡下去。

有微風吹過她身側，将她的頭發吹起。在風吹來的一瞬間，有水滴落在電子屏幕的微弱響聲響起。與此同時，她的手機屏幕再次亮起，陳絮在視線模糊的時候看見有人給她發來消息，她定睛一看，才看到是[他]發來的消息。

[他]：【之前有事在忙，怎麽了？】

明明是很平常很輕松的一句話，可此刻這句話對于陳絮來說卻好似有千斤般重。陳絮在看到這句話的時候，視線徹底模糊，剛剛那聲微弱響聲持續響起。

陳絮很少對別人外露情緒，可是在此刻她的心理防線被打破。可就算如此，她還是忍住沒有向對方傾訴。她吸了吸鼻子，想拿紙巾擦臉，從背包裏拿卻發現原先放在背包最外層的一包面巾紙不翼而飛。

陳絮只能用手擦掉眼淚，而後抽泣着回複紀川，【沒事。】

摁下發送鍵以後。她本想關掉手機去其它地方坐車，她一邊走，她右眼的眼皮卻不斷地跳動。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她心裏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直覺。她将這個事情分享給紀川，原先只是想找一個人陪着她走過這段漆黑寂靜的小路。

可是對方好像從她的分享中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直截了當地問她遇到了什麽事。

對方的問話是陳絮所有情緒的開關，她借由這個問句，将今天發生的倒黴事告訴紀川，隐去了關鍵人物和地點。

但紀川還是從其中拼湊出一些細枝末節。最後，紀川問她，她現在在哪。

收到消息的陳絮嘴角扯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他]人還在另一個城市，就算告訴他又怎樣？他也沒辦法從外地趕到她身邊。于是陳絮開玩笑地将她所在的地方大概告訴對方。

她并沒想對方會來，但是她在告訴對方以後，她的呼吸變為平緩，嘴角輕輕揚起一個淡淡的笑容。

也許正因為知道對方不會來，她反而覺得沒有負擔，她正好順着這個地點，而意外地産生一種傾訴欲。

陳絮：【你知道這裏嗎？】

【這跟我們學校一東一西，也是蠻遠的，我還是第一次來。】

她一邊走，一邊發消息。一連發過去好多條消息，可是消息發出去以後卻石沉大海。陳絮的眉頭一皺，覺得有些不對勁。

起初，她以為對方可能還在忙，所以沒有及時回複消息，可是過了十幾分鐘，她都快走到下一個公交站點的時候，卻還是沒能收到對方的回複。心裏頭剛剛燃起的傾訴欲開始一點點減少。

忽地，她聽見有喇叭聲響起，陳絮的耳朵無意識地聳動，是——？

“陳絮。”

陳絮聽見一個清潤的男聲在喊她的名字，慣性回頭，卻沒看到人影。

她走的這條路比較漆黑，路邊兩側只有稀稀疏疏地立着幾根路燈，也許是因為年久失修，導致道路兩側挂着的路燈只能散發出微弱的一些光芒。

随後她再次聽見喇叭聲響起，這一次她才看見發聲來源在她左邊。

一輛奔馳緩緩停在她左邊，陳絮眉頭緊蹙，完全沒想到這會是誰，而後駕駛座的車窗緩緩降落，露出紀川立體而深邃的側臉。

紀川的臉上依舊戴着金絲眼鏡，在陳絮呆愣疑惑的時候，紀川将臉轉過來，淡聲開口：“陳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