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5

chap.5

何止比這更苦，那刀光劍影的血腥比這肮髒殘忍數倍。

見常昱真的并不嫌棄，宴朔對常昱更加欽佩。想來昭郡王在遼東時也是不拘小節之人，所以宴朔将他引到自家門口的時候反倒并不覺得困澀。

胡同裏幾個小蘿蔔頭正在玩耍，瞧見宴朔來了，過來問了聲好，“老師。”

宴朔應了一聲，“你們去玩吧。”小蘿蔔頭們繼續在胡同裏打打鬧鬧。

他們已經到了胡同的深處，遠離了喧鬧而又髒亂的豬市。

等進了宴朔的院子，等他栓好門，常昱才壓低了聲音，“老師？”

宴朔苦笑了一下，說道，“這群孩子叫着玩呢，街坊鄰居平日裏照顧我，我也無以為報的，只是站家門口念念《詩經》，一群孩子跟着我讀讀書罷了，當不得老師這個稱呼。”

若是常昱想，只需要在陛下面前參他一本，他就人頭落地了。明明自己身上的很多事情都不應該對外人談起，但或許只是因為在常昱眼中，死亡并不是一件大事，所以宴朔非常信任他，因為宴朔寧可相信，只要常昱想，他直接出手就能殺死他。

常昱不置可否，瞧見了院落裏的那頭驢，異常驚訝，“怎麽還在院裏養了頭驢？”

宴朔屋子，屋前的院落倒是還算寬敞，全用來當作小荷的活動空間了。

“是小荷帶我來京師的。”

一頭驢還有個名字，真是稀奇。

屬于自己的私人領地裏突然闖入了一個陌生人，小荷在旁邊呼哧呼哧地躁動不安，但因着宴朔在，只是馬蹄子不停地撓着地面的土。

宴朔瞬間有些懷疑自己在做夢，他到底是如何讓一位郡王進入自己的家中，面對着窮困潦倒的這幅場景的。

若是進了屋內，宴朔也沒有茶能泡，他開始抉擇，到底是呆在院子裏，還是到屋內。

常昱替他做了決定，“走吧，院內不是說話的地方。”

宴朔反倒跟随着常昱走進房內，兩人坐在了陳舊的凳子上，桌上擺着兩只瓷碗，其中一只瓷碗缺了個口子，裏面乘着半碗涼水，許是過了夜。

常昱腦海內突然閃過一個詞：家徒四壁。深刻懷疑宴朔明明是個正八品官員，至于那麽窮困潦倒嗎？

見常昱猛盯着桌上的瓷碗，宴朔露出了尴尬的笑容，“昭郡王要喝水嗎？下臣去給你倒。”

常昱非常幹脆地拒絕，說明來意，“想來宴知事文采斐然，寫得一手好字，本王有個不情之請。”

昭郡王啥時候也學會了這種文绉绉，宴朔反倒有些不習慣，“昭郡王但說無妨，下官一定盡力而為。”

明明這是在隐秘的室內，兩個人反倒比在外面還要裝模作樣。

“說實話，本王回京一月有餘，未分題本之前就覺得寫奏疏十分吃力，這一撇一捺費力得很，明明三言兩語就可講明白的事情，本王實在沒有耐心花費大半個時辰寫什麽奏疏。”

常昱停頓了一下，宴朔追問，“所以昭郡王的意思是？”

“想來宴知事進士出身，一定寫得一手好字，若是你能幫我寫奏疏再好不過。”

宴朔還以為常昱講話文绉绉的是改過自新了，沒想到講出來的話實在是大不敬。宴朔下意識地覺得自己脖子一涼，下一秒就要人頭落地，結結巴巴地說，“昭郡王，閣下別開玩笑了，下臣當真不敢。”

“膽子真小。”常昱也知道其中曲折，“若是我向陛下請示，陛下應允了，你是否願意幫我寫？”

宴朔幹巴巴地呆坐着，一時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該答應，許久才憋出一句，“若是陛下同意如此，下臣自然謹遵聖意。”

要事已經說完，但常昱并不急着離開，反倒有些八卦，“你喜歡那位周小姐？”

這個昭郡王怎麽那麽八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