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那人一愣,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驚訝施臨卿什麽時候不聲不響多了個未婚夫,還是該驚訝施臨卿的未婚夫居然這麽年輕。

可他的态度并沒有因為知道了隋風的身份就發生變化,反而更加放肆地從頭到腳打量起隋風來,語氣輕蔑地對施臨卿道:“真行啊。”

“以前始終沒見過你搞什麽情情愛愛的, 大夥兒都還以為你是個性冷淡呢。沒想到, 不搞則已, 這一搞起來, 就直接訂婚了?”

“訂婚對象居然還是這麽個小屁孩兒,這算不算那個什麽?啧,那句話是怎麽說的來着?”

“哦對, 我想起來了,叫——老牛吃嫩草。”

他充滿惡意地拖長了聲音,話裏話外都是借着貶低隋風來攻擊施臨卿的意思, 身邊的女伴也配合着捂嘴偷笑,跟他擠眉弄眼的,看着就讓人不舒服。

施臨卿可不慣着他, 冷哼一聲,直接道:“我吃什麽草, 你也配來指手畫腳?”

“我可不像某些廢物,三十來歲的人了,還要靠家族信托基金維持生活。傅老沒少給你安排相親吧?這麽多家千金小姐,有哪一個瞧上你了嗎?”

“……你!”

“看來是沒有了。也幸好是沒有,好好的女孩子,跟誰結婚不好,非要來對你這個啃老廢物實施精準扶貧?”

他的話正戳中對方的痛點, 立刻讓對方惱羞成怒了起來:“靠家裏怎麽了!難道你不是靠家裏?”

“要不是當初施家給你提供了啓動資金, 你以為你能做出多大成績來?現在靠着家裏闖出了點名堂來, 就開始瞧不起我們這些人。你不會以為你有現在的地位,全是因為你自己的能耐吧?”

施臨卿:“話要說清楚。我從沒有瞧不起所謂的‘你們這些人’,我瞧不起的,始終只有一個你而已。”

“傅家難道沒有給你啓動資金?你不僅賠得一分不剩,欠了一屁股債,還打着傅家的名義在外面招搖撞騙,傅家辛苦近百年攢下來的名聲,險些全砸在你手裏。”

“要不是傅老及時止損,勒令你從此不許插手家族生意,恐怕現在傅家的家底都已經被你敗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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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你這種智商不夠用的人而言,最賺錢的生意,就是不做生意。你覺得呢?”

那人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卻兀自嘴犟道:“施臨卿,你少瞧不起人!我一定會做出一番成就來,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咱們走着瞧!”

說着,他又怪笑了一聲:“再怎麽着,我也是個健全的男人,不像你這個殘廢,恐怕連孩子都生不了。”

“哦,對,你居然還找了個男人結婚,這才是真的生不了。”

“以前可從沒聽說過你居然對男人感興趣,你不會是為了掩飾自己不行的這個事實,才故意找了這麽個小男孩兒吧?”

說完,他仿佛揭開了什麽天大的秘密似的,得意極了,一把攬住身旁女伴的肩膀:“等我有了孩子,我家老爺子就算再不喜歡我,再看不上我,也得把傅家交到我兒子的手上。”

“至于你——現在再風光又怎麽樣?沒有繼承人,朝越還不是得落到施擎那個草包的手裏?”

“我就不明白了,你每天費心費力地給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打工,有什麽可得意的?有什麽可驕傲的?有什麽可瞧不起人的?”

他自以為這話攻擊力極強,可沒想到施臨卿絲毫不為所動,只安靜地欣賞他發瘋。

“說完了?”

“說完就早點回家吧。早一點主動認錯,說不定還能不被罰得那麽狠。”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只是我馬上就會讓我的秘書通知令尊,你們傅家磨了我大半年才求來的合作,從現在開始,作廢,取消。”

“知道我有什麽資本瞧不起你麽?”

“我瞧不起你的資本就在于,你只能求着你父親每個月賞你一點零花錢,讓你能在外面炫富擺闊,勉強維持一下傅家人的體面。而你的父親想見我一面,卻需要排隊預約,即使論資排輩起來,我還算是他的後輩。”

“你說,你到底有什麽資格在我面前叫嚣?”

“你……你胡說!怎麽可能?我們家的生意好好的,怎麽可能還得求着你合作?!”

施臨卿微微後仰,以一副極度放松的姿态倚在輪椅上,神情是隋風印象很深、但其實已經很久沒有親眼見過的高高在上。

“你們家的生意确實還好好的。只不過……如果說能跟朝越平起平坐,那至少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

“這些年,朝越在我手上,市值翻了多少倍,你心裏難道一點數都沒有?”

“……我不信!你家的公司市值翻倍,難道我家就一直在原地踏步不成?”

“你可以不信。不如現在打個電話回去問問?就說你在路上遇見了我,跟我發生了點小摩擦,別的什麽也不必說。等着看你父親是什麽反應就行了。”

他的氣度從容且自信,對方很快就敗下陣來,驚疑不定地丢下幾句逞強的狠話,就灰溜溜地離開了這裏。

好在這家餐廳是需要提前預約的會員制餐廳,現在又是白天,來往的客人并不多,所以剛剛沒有什麽人圍觀這一幕。

可是在公共場合跟這樣的人發生沖突,已經夠倒黴了,何況對方又當着隋風的面,毫不留情地往他的傷口上撒鹽。

所以直到離開餐廳,施臨卿的臉色依然很難看,并不像剛剛在那人面前似的雲淡風輕。

他不确定剛剛隋風有沒有把那人的話聽進去,放在心上,也不确定自己剛剛的表現會不會太不體面,給隋風留下不好的印象。

……雖然他似乎也沒在隋風面前留下過什麽好印象就是了。

畢竟初次見面,他就陰陽怪氣的,險些讓隋風下不來臺。

當時不覺得怎麽樣,現在回想起來,才知道後悔。

可後悔也晚了,畢竟第一印象是很難扭轉的,隋風估計始終都覺得他就是個兇巴巴的老男人。

……雖然這好像也是事實,但是、但是。

但是還有一個更嚴重的問題,他還從來沒有對隋風坦白過。

如果一直不說,會不會像是在欺詐?以後隋風知道了真相,會不會後悔,會不會讨厭他?

可如果真的說了,他又怕隋風當場就直接反悔。

兩個人的關系好不容易有了些許進展,明明就只差捅破那一層薄薄的窗戶紙了,他卻突然意識到這個嚴峻的問題。

施臨卿眉頭皺得死緊,一言不發地坐在車上,隋風不知道他在糾結什麽,只當他還在為偶遇的晦氣男人生氣,于是試探着拍了拍他的背。

……很像是家養的貓咪經過嚴謹的暗中觀察,發現鏟屎官心情不佳,纡尊降貴地踱步過來,用爪子輕輕拍兩下主人,以示安撫。

施臨卿的心一下子就被這微小的舉動融化了。

他剛想說些什麽,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來請示工作的秘書小姐。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施臨卿正想找她:“和傅家的合作,具體條款的協定進展到哪一步了?”

秘書小姐對各個重點項目的進度都爛熟于心,很快答道:“整體框架都已經敲定了,只有幾個關于交付方式的小細節,雙方還沒有達成共識,不過團隊預估這個月內能夠解決,月底就可以簽合同了。”

“合同沒簽就好。”

施臨卿記仇得很,何況有人竟敢這樣當面羞辱他,當即道:“告訴他們,這個合同不急着簽,不必有任何妥協,繼續拖。起碼再拖上兩三個月,拖到對面急不可耐,求着我們把合同簽了,趁機多加幾項對我們有利的條款,反正朝越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在一旁光明正大偷聽的隋風:“……”

不知道秘書小姐說了什麽,施臨卿又用一副流氓似的語氣惡狠狠道:“對,狠狠敲他們一筆,我要讓姓傅的每天都提心吊膽,然後痛哭流涕地來找我認錯道歉。”

隋風:“……”

這就是資本家的訛人方式嗎?

怎麽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施臨卿挂了電話,就見隋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着自己。

他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跟剛剛那個揚言要狠狠敲對方一筆的惡霸判若兩人:“怎麽這麽看着我?”

隋風:“……我還以為你會直接取消這場合作。”

畢竟,剛剛在對方面前放狠話的時候,他說的可是直接作廢。

施臨卿一擺手:“有錢為什麽不賺?這場合作本來就是我們賺大頭。何況——”

“鈍刀子割肉才更疼,一刀切下去只會讓他們疼一陣,扭頭就去找別的出路。只有給他們留着希望,再一次次碾碎,才能在他們抵抗意志最薄弱的時候咬下一塊最大的肉來。”

說完,施臨卿看着隋風微微放大的瞳孔,才意識到剛剛的自己似乎有些變态。

他下意識擡手摸了摸鼻子,試圖緊急挽救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

然而,隋風心裏想的其實是:施臨卿算計人的時候怎麽這麽帥?

隋風只能在外面留宿一夜,周日晚上就要回學校了。

跟着施臨卿回家的時候,他本來還有些緊張,生怕施臨卿提出什麽類似睡一間房的過分要求。

好在施臨卿似乎也知道他們進展太快,什麽也沒說,只讓他回房早點休息。

隋風洗完澡出來,只覺得時間還太早,想去書房找兩本書看看。

然而,他剛走到書房門口,就聽見一聲似痛苦、又似歡愉的尖叫。

随後,裏面就響起了一陣激烈的響聲,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和壓抑不住的呻.吟。

隋風腳步一頓,瞳孔地震。

這書房除了他,使用者就只有這間屋子的主人。

施臨卿不會是在……看片兒吧?

作者有話要說:

隋風:沒想到你這濃眉大眼的,居然也會偷偷看……內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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