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萬字更）
三六章（萬字更）
“哈哈哈哈, 那什麽，時間還早咱們要不找個地兒吃點東西再進去吧。”為了緩解尴尬謝長寧笑了幾聲，開口說話的時候眼神先看看沈瑩然後再看看霍宣。
“好啊, 現在時間這麽早有店鋪開門嗎？”沈瑩好奇開口問了一句, 張望四周，并沒有看到開門的店鋪, 就這個時間段周圍黑漆漆一片哪來人這麽早開門做生意的？
“哎喲,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這地兒咱們可熟了, 有一家馄饨店離這不遠。”謝長寧擡起手腕, 瞥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 繼續開口道：“現在的時間是兩點四十五，過去吃一碗馄饨過來時間差不多剛好能進去看升旗，霍宣你說是吧？”
擡頭對上謝長寧看過來的視線, 霍宣點點頭，這才沉聲開口道：“先過去吃點東西, 最近天氣開始轉涼了, 吃點東西也暖和。”
兩人都這麽說了, 沈瑩自然沒什麽意見, 對于看升旗沈瑩多少知道一些上輩子學生的時候曾經和同學一起來看過升旗儀式，流程她也都懂。
其實每天的升旗時間都不是固定的，是根據每天日出的時間而随之調整, 而大概時間是4.46到7.46之間，冬季和夏季時間日出時間不一樣，也可以說是相差比較大, 時間自然也不同, 夏季有時候四點多就開始, 而冬季遲的話得七點左右。
現在這個時間不算太冷，但也不熱，屬于早晚溫差大的時間段，所以他們大概等挺長時間。
今個兒沈瑩出門來拜訪謝家并沒有穿外套，說實話這會兒她胳膊都有點涼了。
謝長寧也說了馄饨攤離這兒不算遠，不行過去大概十分鐘左右，尋思着時間還早三人便打算走路過去，反正也沒啥事兒。
“沈瑩，你這應該是頭一次看這裏升旗吧？哈哈哈，我和霍宣來過好多次了，特別是小時候，我記得我和霍宣頭一回過來看升旗的時候才七歲還是八歲來着，我們兩就騎車過來，那自行車霍宣踩着都夠不着地面，哈哈哈，我們兩個一人騎一段硬是過來了。”
提到這茬兒，現在想想還有些好笑，謝長寧也搞不懂當時兩人為啥就大半夜不睡覺吭哧吭哧騎車過來看升旗了，當時就因為霍宣一句話謝長寧啥也沒問就舍命陪君子兩人溜出來了。
就為了這事兒，回去之後兩人都吃了一頓皮帶炒肉。
深刻的童年印象啊。
霍宣聽到謝長寧提到這事兒，臉上神情嚴肅了兩分。
這件事霍宣也記得非常清楚，當時他也才八歲不到，确實第一次面對死亡這件事，他記得那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記得他曾經笑呵呵給他買糖吃，記得父親不在家的時候他會把自己放在他的肩膀上帶他出門去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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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在那一天，他偷聽到了爺爺電話，知道他……犧牲了。
霍宣住在大院兒，四周都是歲月靜好，實際上當時自己不知道前線一直不太平，一次戰鬥中那個人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當時他年紀太小不懂“國家大義”四個字就他只知道自己喜歡的“叔叔”不會回來了。
是為了什麽呢？
為了這個國家！
所以當天晚上霍宣拉着謝長寧溜了出來，來這裏看了升旗儀式。
也是從那一刻起他決定要進軍校然後進部隊，家裏人以及那群發小都以為想進部隊是他十幾歲才有的想法，實際上不是的，八歲的時候霍宣就已經有了堅定的信念。
這些事兒都過去了，霍宣也沒想告訴誰。
現在聽到謝長寧提到這事兒，霍宣的腦海中還是忍不住想起那個溫暖的人，那道溫暖的身影。
最先察覺到霍宣情緒起伏的是沈瑩，對于人的情緒沈瑩向來比較敏感，便側頭朝着霍宣看了過去。
“沈瑩一會兒馄饨你多吃點，你太瘦了。”謝長寧的話題已經從小時候偷偷溜出來看升旗成功轉換到了吃馄饨的事兒上來。
“嗯嗯。”她其實不瘦，就是骨架子小。
南方人嗎，骨架子不如北方人大，一米六幾已經是高個子了，可這身高在北方人眼裏估計就是“小矮子”了。
而霍宣察覺到沈瑩的視線，垂眸看了過來，對上沈瑩那雙漂亮而透徹的眼眸，霍宣視線停頓片刻才挪開挪開了視線。
看到霍宣的動作，沈瑩也收回了視線，繼續和旁邊絮絮叨叨的謝長寧說話。
既然霍宣不想開口，她便不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她看出來霍宣提到那件事的時候情緒低落，也能猜出來幾分怕不是什麽高興的事兒。
看破不說破，只不過她沒想到平日裏霍宣這種高嶺之花也會有自己藏起來的事兒。
十分鐘左右，三人來到了馄饨攤，這個時間段營業的馄饨攤還真挺稀罕，活了兩輩子沈瑩還是頭一次知道這附近真有人半夜開門做生意，不過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這附近都是來看升旗的人，這麽早開門的也就這一家馄饨攤，也就是掙兩個辛苦錢。
他們三人看到馄饨攤還有幾個客人，應該也是過來看升旗的人。
由于三人相貌太過出色，馄饨攤的老板一眼就看到了三人。
“又來看升旗啊，來來來過來坐，還是老規矩？”馄饨攤這話是朝着霍宣和謝長寧開口的，可見是熟人。
老板視線在沈瑩身上停留了片刻，笑呵呵接了一句：“帶朋友過來啊？小姑娘你吃點什麽，我這不止有馄饨還有面條，你要吃什麽？”
“給我來一碗馄饨，謝謝。”微微一笑回了一句。
“好嘞，坐吧。”老板再次招呼一句手上一邊動作利幹活兒一邊朝着霍宣他們開口唠嗑道：“你們兩好長時間沒來了啊！”
“哈哈哈，是啊，大爺您看起來還是那麽年輕，最近生意不錯啊？”謝長寧拉了一張椅子坐下唠起嗑來。
“你小子還是這麽油嘴滑舌，我年紀大了，你們第一次來的時候還沒我胸口高呢，現在都高我一個頭了。”時間過得真快。
霍宣不是愛說話的性子，順手拉開了沈瑩旁邊的椅子。
看到霍宣的動作，沈瑩擡頭看過去，對上霍宣的視線。
霍宣仍舊沒開口，但沈瑩從他眼神中看出來了兩個字：坐啊！
視線掃過拉開的椅子，沈瑩收回視線便坐了下去。
她認識霍宣時間不長，以前在她的心裏，霍宣就是謝長寧的朋友，可是接觸幾次下來，沈瑩感覺對方似乎非常照顧自己。
這就很奇怪了，畢竟兩人真心不是太熟。
而霍宣不知道沈瑩的想法，他剛才幫忙拉開椅子就是順手的事兒。
或者說，面對沈瑩這小姑娘的時候潛移默化有了多照顧幾分的想法，所以他就這麽做了。
霍宣這種性子，做的比說的多，他體現在行動上，卻不喜歡開口。
很快，馄饨上來了。
看到三碗馄饨的時候沈瑩莫名知道為什麽老板會記得霍宣他們兩個了。
有一句話怎麽說來着，她幹飯用碗，人家幹飯用盆！
雖然誇張了一點，但是沈瑩瞅着桌上的三碗馄饨也覺得莫名搞笑。
其中一碗正常分量，另外兩碗就截然不同了，簡直是沈瑩的三倍分量。
或許是察覺到沈瑩瞪大眼睛的模樣太搞笑，謝長寧還真笑出聲兒來了。
“哈哈哈哈，我和霍宣吃的多。”
“看出來了，長身體嘛！”難怪個兒都這麽高。
沈瑩視線在兩人身上掃過，暗暗羨慕了。
“也不是這原因，我和霍宣從小就吃的多。”
“明白，胃口好。”沈瑩點點頭再次附和了一句。
聽到她這一句，就連旁邊的霍宣都被逗笑了，眼中隐隐流露出一抹笑意。
這小姑娘還真會給人找借口！
三人也不急，時間還早，但是霍宣吃東西速度太快了，這麽一來襯托的沈瑩就很慢了。
人家幹完一盆的時候，沈瑩這才吃了一半。
看沈瑩吃得慢霍宣吃完了幹脆在旁邊等着，視線不經意看着還在吃的沈瑩和謝長寧兩人。
察覺到霍宣看過來的視線，沈瑩繼續慢悠悠吃着馄饨。
其實上輩子沈教授吃東西那也是一個風卷殘雲，因為工作多經常得加班熬夜，去食堂吃飯也是随便扒拉兩口。
如今好不容易不用這麽趕時間，沈瑩難得注重吃這方面來，吃得快了不消化對腸胃不好，所以不急不急。
過了一會兒謝長寧也吃完了，看到對面沈瑩的動作，心裏暗暗咋舌。
就沈瑩這動作看起來真不像農村出來的，當然了不是謝長寧看不起農村人，就純粹覺得沈瑩和村裏人不一樣。
沈瑩聰明，性子大氣沉穩，就比如現在她吃馄饨動作都那麽好看，無意間讓人看出來一股子優雅來。
待沈瑩吃完，霍宣已經給過錢了。
吃了東西渾身果然暖和了起來，三人再次往回走。
回到廣場這邊的時候還沒靠近就看到了不少人已經在排隊了。
長長的隊伍看上去好多人，三人走過去，跟在了隊伍的後面。
接下來，随着隊伍緩緩挪動。
檢查，進去……
五點左右，厚厚的雲層開始出現一抹金色，它即将沖破雲層，沖破黑暗，照亮一切。
站在人群中，他們仰頭，看着展開的五星紅旗緩緩上升，迎風飄揚。
這時候沈瑩感覺自己胸口有一種灼熱的滾燙，心髒“砰”“砰”“砰”一下一下跳動着……
無論看多少次，這種胸口滾燙的感覺依舊如故。
眼眶微微酸澀，激動伴随着驕傲，一種複雜的感覺萦繞在心頭。
……
順着人群走出來，沈瑩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容。
“沈瑩，一會兒我和霍宣領你出去玩兒，順便中午帶你吃點好吃的，有一家館子不錯，你正好過去嘗嘗。”
“不用了，我還得回去，接下來還得比賽，已經玩了這麽長時間，我得回去複習了。”沈瑩搖搖頭拒絕了謝長寧的話。
從昨天早上出來，她已經一整天沒學習了，這種悠閑的日子讓沈瑩有些松散了起來，再不找回狀态，那可就不好了。
”對哦，你還要比賽，那我們送你回去，等你比賽完了再帶你玩兒。”
三人朝着停車的地方過去，這一次謝長寧坐在了駕駛座的位置上，霍宣則坐在了副駕駛位置，而沈瑩自然還是一個人坐在後排的位置上。
回去的路上謝長寧問了一些有關數學競賽的事兒，沈瑩也笑呵呵回答了。
哦，霍宣，雖然他沒開口，但是坐在那氣勢就非常強，沒有一秒讓人忽略過。
就連沈瑩和謝長寧說話的時候都能感覺到霍宣這個男人的存在感。
七點半左右，車子停在了門口。
待車子停穩，後排位置上的沈瑩這才伸手打開車門下去。
順手關上車門，沈瑩退後兩步，笑吟吟朝着車裏兩人揮揮手。
“你們回去吧，這兩天麻煩你們了。”
“嗐，客氣什麽，我比你年紀大，怎麽說也是當哥的，照顧照顧你是應該的。”謝長寧厚臉皮自稱一聲“哥”然後繼續道：“有什麽事兒聯系我們，千萬別怕麻煩，我家老爺子可是說了你要有事兒回頭剝了我的皮。”
“哈哈哈，好，我知道了，我有事兒肯定找你幫忙。”被逗笑了，沈瑩再次擺擺手：“那你們路上小心，再見。”
“再見。”謝長寧回了一句。
副駕駛，霍宣朝着沈瑩微微點頭，沉聲開口也回了一句：“再見。”
發動引擎，車子緩緩起步。
看着車子走遠了，沈瑩這才轉身走進去。
而這邊，車上，謝長寧還在嘚瑟剛才他自稱一聲“哥”沒被沈瑩拒絕。
“霍宣，你說沈瑩這小姑娘怎麽就這麽合我眼緣呢，我就看着喜歡，這就是老天爺為我量身定做的妹妹啊。”
“你說說，人家沈瑩性格好，乖巧聽話還聰明，就這樣的小姑娘誰能不喜歡？不喜歡她的人要麽是嫉妒要麽是眼瞎。”
“哎哎哎，我說半天了霍宣你幹嘛不吭聲兒啊？對了，你休假幾天，什麽時候回學校？”謝長寧雙手扶着方向盤，側頭瞥了旁邊的人一眼。
“專心開車！”霍宣警告了一句，這才開口道：“我就兩天假，今晚八點就得回學校。”
“哎，你們軍校就這樣，假期少還管的嚴，真不知道當初你幹嘛去了軍校。”
當初他們幾個發小就霍宣報考了軍校，其他不是大學就是警校，這都比霍宣輕松啊。
像他們這年代的孩子，家裏基本都是部隊的人，所以對于孩子長輩們不會有什麽太高要求。
霍宣這樣進了部隊就不一樣了，部隊可不是混日子的地兒，霍宣也不是混日子的性子，既然去了那就會盡量做到最好。
而且聽說霍宣在軍校表現可厲害了，将來進了部隊那也肯定老厲害了。
被霍宣這麽一襯托，他們這些發小都沒法看了，一個個被家裏嫌棄死了。
“那下午叫上耗子他們幾個一塊吃頓飯你這次回來都還沒時間聚一聚呢。”
“行啊，回去就叫人。”霍宣點點頭，回了一句。
“嗯嗯，沈瑩這會兒應該到宿舍了，這小姑娘年紀不大還挺能熬夜。”話題再次回到了沈瑩的身上，謝長寧樂呵呵：“霍宣，我妹子就是你妹子啊，将來多照顧着點咱們妹子。”
謝長寧就是順口說說，其實也沒指望霍宣會應。
然後，謝長寧突然聽到副駕駛的人開口應了一聲：嗯。
這就很驚悚了，霍宣居然真應了。
啧啧啧，果然沈瑩這種小姑娘，就是霍宣這種高嶺之花都沒辦法拒絕。
試問，誰能拒絕這麽可愛的妹子呢？！
必須不能啊。
副駕駛位置上，霍宣轉頭看向窗外，想到剛才謝長寧說的話。
霍宣就感覺，多一個沈瑩這樣的妹妹，感覺……還不錯。
家裏也沒別的小姑娘，霍宣從小和堂哥堂弟們一塊長大，還從沒體會到當哥哥的樂趣，有一個乖巧聽話的妹子，感覺，挺新鮮。
“霍宣，那可就說好了啊，從今往後沈瑩就是咱兩妹子，小姑娘長得這麽好看将來肯定不少人惦記，到時候誰要是惦記咱們妹子，咱們可得把把關，遇到那種壞心眼的臭小子，就得讓他知道你拳頭的厲害。”
地裏的小白菜怎麽能讓別人家豬拱了？！
想到這兒霍宣劍眉微蹙，心裏有一點點不舒服。
不過好在小姑娘年紀還小，個人問題不急。
不過将來哪個臭小子敢欺負沈瑩，霍宣僅僅是想想，拳頭已經硬了。
就像謝長寧說的，到時候教那些臭小子做個人。
而霍宣沒有意識到，此刻他已經把小姑娘劃拉到了自己的地盤裏，把人看成自己家地裏的小白菜了。
“霍宣，就咱們妹子這樣的姑娘，将來得配啥樣的小夥子啊，感覺都配不上咱家妹子。”謝長寧還在絮絮叨叨說着話。
霍宣一臉嚴肅，心裏卻非常贊同謝長寧的看法。
沈瑩這小姑娘，長得好看又聰明。
那得啥樣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啊！
這邊兩個大老爺們已經開始操心沈瑩的個人問題了，另一邊沈瑩完全不知情，回到宿舍直接拿出書看了起來。
沈瑩也沒看多長時間的書就被汪教授過來找人了。
“咚咚咚！”
“沈瑩同學，樓下汪教授找你。”
門外傳來一聲，屋子裏沈瑩聽見立馬坐起身回了一句：“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出來。”
放下手上的書，邁步走出去。
來到樓下，沈瑩看到了等在樓下的汪教授，小跑步過去。
來到汪教授跟前兒，沈瑩主動開口打招呼：“汪教授，您找我有事兒？”
“對，咱們去辦公室，一會兒老……”狐貍，沒說出口的兩個字及時剎車，改口道：“姜教授一會兒過來找你，咱們先去辦公室那邊等人過來。”
姜教授過來找她？
沈瑩覺得奇怪，雖然和姜教授說好了大學專業的事兒，但是那是大學後的事兒，所以她想不通姜教授這時候來找她能是什麽事兒。
但是，沒事兒姜教授那種大忙人肯定不會來找她，不重要的事兒打電話聯系就行了，今兒個特意跑一趟或許是有重要的事兒。
“好。”回了一聲，沈瑩跟在汪教授身側朝着辦公室的方向走過去。
汪竹泉走了幾步，問起來沈瑩比賽準備的怎麽樣了。
“聽說你昨天出去了，再過不久出完出國參加國際競賽了你得好好準備啊，我非常看好你。”汪竹泉對沈瑩的評價非常高。
沈瑩可是他這輩子遇到的天才當中數學天賦最好的孩子，這種好苗子汪竹泉一想到将來要去器械專業就覺得太可惜了。
都怪那個老狐貍，也太雞賊了，悶不吭聲就把人拐走了。
“挺好的，您給我整理的資料我都有認真看。”雖然上輩子也參加過數學競賽，但沈瑩的性子就從來不打沒準備的戰，做任何事情她都習慣性提前做準備，盡量讓自己以最好的狀态呈現在衆人面前。
之前就說了沈教授喜歡走一步看三步，所以汪教授拿給她的資料沈瑩都認真看也認真做題了。
她又不是真十幾歲的年輕人，會驕傲自滿，覺得自己這種天才不用學習。
機會從來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而沈瑩時刻準備着！
一路走到了汪教授的辦公室，沈瑩大概等了半小時左右姜時青就過來了，這半小時沈瑩也沒閑着，汪教授拿了去年競賽的題目給她練手。
姜時青敲門走進來的時候沈瑩正在做題呢。
一進門，看到的畫面就是沈瑩坐在汪竹泉的辦公桌埋頭做題，而汪竹泉則站在沈瑩旁邊盯着她做題。
這畫面，看起來有一點微妙的違和感，感覺沈瑩和汪竹泉位置調換了，好像沈瑩才是教授，而汪竹泉成了求知若渴的學生。
想到這兒，姜時青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聽到聲兒，汪竹泉立即擡頭看過來。
做題的沈瑩也擡頭，喊了一聲：“姜教授。”
“別搭理他，先做完這道題。”汪竹泉朝着沈瑩說了一句，然後邁步朝着姜時青走了過去。
“還沒問你呢，找沈瑩什麽事兒啊？你和沈瑩說好了大學專業的事兒，用不着現在就緊迫盯人吧？”
“去去去，我當然有事兒，好事兒。”姜時青笑呵呵回了一句。
聽着老同學這酸裏酸氣陰陽怪氣的話，姜時青一點不生氣，反而心裏還美滋滋。
哈哈哈，又從老汪手裏頭挖到一個好苗子，這自然應該高興。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那邊的沈瑩已經寫完了剛才的那道題目。
停下筆，她朝着兩個教授看過去。
俗話說，越老越小，兩個教授此刻在沈瑩看來就是這樣，兩人年紀加起來都一百多了，怎麽還和小學生一樣喜歡鬥嘴。
“做完了？”汪竹泉發現沈瑩的視線，轉頭看過去，問了一句。
“嗯，剛那題做完了。”沈瑩點頭。
“那行，我看看。”汪竹泉說完走過去。
姜時青朝着沈瑩招招手示意“過來”，看到他的動作，沈瑩起身走了過去。
“姜教授，您找我什麽事兒？”
“好事兒，大好事兒，你不是想進實驗室，現在機會來了。”姜時青也不賣關子，說話的時候低頭從自己公文包裏掏出來一沓資料遞過去。
一聽到“實驗室”三個字沈瑩雙眸泛起亮光，低頭，垂眸看着姜教授遞過來的資料反射性伸手接了過來，順便開口問了一句：“這是……”什麽？
“資料，你看了之後整理出來，然後可以的話試着這一份項目申請。”姜時青笑吟吟開口道，“我單位領導那邊說了，看看你的能力，如果能力允許的話，能讓你提前進咱們單位。”
十幾歲簽合同的又不止沈瑩一個，不過要真說起來沈瑩如今年紀比當初小唐還小，要真簽合同了，那沈瑩就是年紀最小簽合同的那個了。
“簽合同？”是她想的那個簽合同嗎？
會不會太快了，她從沒想到會這麽快。
“你覺得太快了？其實也不快，只要你有能力，什麽時候都能進我們單位。”姜時青說着臉色嚴肅了起來，伸手拍拍沈瑩的肩膀，語重心長開口道：“所以，別藏拙啊。”
聽到姜教授這話說的，沈瑩擡頭看了對方一眼，心裏暗戳戳表示：莫非，上次在圖書館姜教授看出來了？
瞅着小姑娘狐疑的神色，姜時青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活到他這個歲數，看人厲害着呢，上次在圖書館他就看出來了沈瑩這小姑娘有意藏拙，他也多少能明白年輕人的心思，不就是怕太引人注意？
其實這些都沒必要，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沒有人會質疑，更何況如今他們需要人才，特別是像沈瑩這種天賦型人才。
天賦這東西太難了，遇到這樣的好苗子，不容易啊。
沈瑩也看出來了，原來自己在姜教授面前早就被看透了。
果然，老話說的對啊，姜還是老的辣！
她，還是太年輕。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從姜教授的話裏聽出來了，姜教授讓她全力發揮，不要有所顧忌。
說白了意思就是：出了事兒他兜着！
這就讓沈瑩放開了手腳幹。
終于不用束手束腳了，沈瑩心裏升起一抹激動。
看着手上的資料，她迫不及待翻開看了起來。
初步看，資料所涉及的範圍領域都在沈瑩的專業範圍，換一種話說就是……這個她擅長啊。
專業對口，毫無難度。
不過，沈瑩随意翻了翻，就發現了這裏的資料應該不是全部，這裏都是不太重要的邊緣資料，核心資料沒有。
沒有核心資料，整理出來的報告也就不完整，想到這兒，沈瑩沉默片刻才擡頭看向姜教授，開口道：“姜教授，除了這些資料，我還可以自己整理其他資料加進去嗎？”
聽到沈瑩這話，姜時青眸光一沉，仔細打量起面前的沈瑩來。
心裏暗暗思忖:莫非她看出來了這些資料不完整？
不不不，應該不可能！
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姜時青覺得不太可能，沈瑩再聰明也不會這麽逆天。
而且，到底怎麽回事兒，試試不就知道了。
臉上重新露出一抹笑容，姜時青開口道：“可以啊，你覺得這裏面缺什麽？”
“缺什麽姜教授應該比我清楚。”沈瑩輕笑一聲直接開門見山，既然她打算抓住這個機會提前進實驗室，那麽就不應該繼續藏着掖着了。
而姜時青聽到沈瑩的話眼中閃過一抹錯愕的神色，犀利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語氣都沉了幾分，“繼續說……”
“姜教授，你給的資料不全，那我自己查資料完善一些應該沒事兒吧？”沈瑩笑吟吟開口道。
姜時青驀地笑了。
自己查資料，年輕人還是太天真。
不過，還是得多給年輕人機會嘛！
“你查，随意發揮，回頭把報告給我就行。”姜時青道。
因為姜時青太清楚了這個項目有許多東西不是查資料就能搞出來的，專業的東西涉及的也比較多，如果真看書查資料就能做出一份完整的報告，那還要他們單位那麽多人幹嘛？！
這一點沈瑩自然也清楚，資料不完整，報告寫出來就不一樣。
所以，她需要盡可能查找相關資料，然後整理出來，能出現在報告中的她才會寫上去，不應該出現那自然是不會寫。
“哎哎哎，你們兩說完了沒有，搞得氣氛這麽嚴肅。”汪竹泉拿起剛才的卷子卷起來，敲了敲桌面，打破那種令人窒息的微妙氣氛。
“姜教授，你收斂着點兒，別吓着人家小朋友。”
“沈瑩你也一樣，自己還是個孩子呢，搞得自己好像一把年紀似的，孩子嘛心思不要太多，該放肆就放肆。”
被汪竹泉這麽一說，姜時青和沈瑩面面相觑，然後紛紛笑了。
汪教授說的對，剛才兩人還真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明明姜時青是教授，面對沈瑩這個十幾歲的孩子卻不自覺認真了起來。
而沈瑩也一樣，她把姜教授當成了上輩子的同事那般相處。
可不就是挺奇怪，一老一小都奇怪。
“來來來，都別在那杵着了，沈瑩你把這卷子拿回去，把剩下的幾道題做完然後回頭拿給我。”
“姜教授，咱兩聊聊？”汪竹泉刀子似的視線朝着老同學姜時青看過去。
發覺氣氛不對勁，沈瑩哧溜一下小跑步過去，拿過汪教授手上的卷子，迅速溜了溜了。
兩個教授瞅着沈瑩麻溜的動作，也是嘴角抽搐了一下。
小姑娘這眼力見兒還挺好，就是膽子太小了。
随着“砰”一聲關門聲，辦公室霎時間就剩下兩個老頭子了。
兩人都擡頭看着對方，誰都沒先開口。
一分鐘過去。
汪竹泉憋不住了，“老狐貍！”
“汪笨笨？”
“你說誰笨呢？！”汪竹泉瞬間爆發，卷起袖子就想動手。
“哎哎哎，君子動口不動手啊，你好歹是教授別帶壞學生。”姜時青退後幾步，笑呵呵勸說道：“哎喲喲你上次不是說絕交？”
“是你先打電話給我的，你說找沈瑩有事兒。”
“我說你就聽，你也太聽話了吧？”
“哎喲我去，老狐貍我告訴你，今天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哎喲哎喲，我好害怕啊！”
“有本事你別跑！”
“我傻啊，我不跑等着你揍我呢？”
辦公室裏邊乒乒乓乓一陣響，半小時之後姜時青從辦公室離開了。
走在走廊上姜時青揉了揉被打的胸口，暗暗覺得這下老汪應該消氣了。
男人嘛，沒什麽是打一架解決不了的事兒。
打一架，火氣也就沒了，年輕時候姜時青和汪竹泉還打臉呢，這不是年紀大了，好面子，雙方默契約定打人不打臉。
都給對方留點面子，一把年紀了，要臉。
畫面回到辦公室這邊，汪竹泉癱在辦公椅上揉着自個兒的老腰，嘴裏絮絮叨叨罵着老狐貍下手真黑。
不過，經過今兒個這麽一出，搶人這事兒算是過去了。
而當事人沈瑩完全不知道自己居然讓兩個教授為了她大打出手。
下午，這事兒還是被沈瑩知道了，原因就是卷子做完她去找汪教授看出來了。
對于兩個教授為自己打架這事兒，沈瑩表示：沒必要，真心沒必要！
都是自己人，一起加入這個大家庭不好麽？
她現在是汪教授的學生，将來是姜教授的學生。
都是她的老師，何不和平共處？
呃……感覺自己像那啥。
腫麽辦，因為争寵，兩個教授為我打起來了！！！
嘶，刺激！
一轉眼，時間一天天過去，很快到了出國參加競賽出發的日子。
因為重視這次比賽，汪竹泉這次打算親自帶隊，雖然年紀老了，但是出個國還是沒問題的。
踏上飛機，他們出發了。
抵達目的地，沈瑩唯一不習慣的還是西方的飲食，她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華國胃，吃不慣面條牛奶。
出來才兩天沈瑩臉色都沒原來好了，不僅是她，另外幾個同學也差不多情況。
好在也就待幾天時間，馬上就能回去了。
國外，汪竹泉帶着國家隊參加比賽。
國內姜時青一直關注競賽的事兒，不止他關注，還有不少人都等着國家隊的好消息，比如謝家，比如沈家，在比如縣四中，市一中，整個h省教育局都重點關注競賽這塊的消息。
這可是h成績最好的一次，甚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次國家隊也會拿到不錯的成績。
不，應該是非常好的成績才對。
數學競賽如期舉行，姜時青還沒拿到沈瑩整理好的報告，張院就找過來了。
看到張院過來，姜時青也是頗為詫異。
“張院，你怎麽來我辦公室了？”
“有事兒找你。”張天華一臉嚴肅走進來，進門之後還謹慎把門給關上。
看着張院這态度，姜時青也嚴肅起來，“什麽事兒，張院你說。”
“小唐項目的事兒，那邊數據核對出現了問題，你也知道小唐現在人不在京市，剩下的項目人員已經好幾天核對數據了，都沒找出來問題。”
“張院，你有話直說。”姜時青開口道。
“那我可就直說了，上次你說那個沈瑩，我記得你說她數學方面天賦非常好，心算能力很強……”
“張院，你該不會是想……咱們單位這麽多……”
“人多沒用啊，找不出來問題就是白忙活，你以為我沒找人過去啊？我讓人過去兩次了，這不是沒辦法嗎？也是你自己說的那孩子數學方面非常好，我就尋思着讓人過來試試看。”
“真要讓人過來？那人家現在買國外也不是說回來就回來的事兒啊。”
“可以等她回來啊，項目這邊我讓他們努努力，該讓人過去還過去，要是等那孩子從國外回來還沒解決這事兒，那就讓人過來試試。”
“那保密合同……”
“等人回來我就拿給你，你和那孩子好好說，要那孩子不願意，那就算了。”張天華現在也是起碼當活馬醫了，小唐不在院裏，這事兒不能老拖着。
再說，他已經在找人了，就是多管齊，沈瑩那孩子能參加國際競賽，那在數據方面一定很敏感。
聽着張院這話，姜時青考慮了一下，心裏有些沒底，但是不得不承認這是一次機會，如果沈瑩能抓住這次機會，那不用看報告怕是解決了這次的事兒也就能進單位這邊了，到時候進實驗室也是順其自然的事兒。
視線落在姜時青的身上，張天華看出來他的猶豫，又開口道：“要不，等孩子回來問問孩子的想法？”
“是應該問她的想法。”姜時青非常贊同。
“那不就行了，老姜你擱這兒糾結個什麽勁兒啊！”張天華吐槽一句。
不過別說姜時青，就是張天華對這事兒心裏也沒底，不過他心裏多少帶着點賭徒心理，就想……或許這就是又一個小唐呢？！
這要是真的，那他就撿到寶了。
他想多給年輕人機會。
年輕人嘛，就得多經歷一些事兒。
機會給了，能不能抓住就看她自己了。
畢竟，機遇與挑戰并存……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