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萬字更）
四二章（萬字更）
“沈瑩, 你那邊把人控制住了沒有？我給你說你剛才說的事情非常重要覺不能洩露出去，所以人你一定得控制住了，回頭我就讓人過去處理這事兒, 其他的事兒你就別管了。”
電話裏傳出來姜時青嚴肅的聲音, 聽着姜時青這麽開口，沈瑩再次低頭看了看自己旁邊拿着棍棍兒的沈瑞, 憋不住笑出聲來。
“哎, 沈瑩你笑什麽啊, 這件事很嚴肅我這不是和你開玩笑啊。”
“不是不是, 姜教授您聽我說啊, 我剛說的人是我弟弟, 今年才八歲不到呢，聽不懂咱們說什麽的，我旁邊沒其他人, 老板都剛才有事兒走開了。”
“你弟弟，那還好, 那還好。”姜時青剛松了一口氣, 然後又覺得哪兒不對勁了, 想了想才發現了重點：“不是, 沈瑩你現在擱哪兒給我打電話呢？你不會告訴我你随便找了一地兒就聯系我了吧？”
“嗯，不然呢，我也沒別的地方給你打電話啊, 我本來準備打完了電話就去郵局那邊把我整理好的設計圖給你郵寄過去。”
“等會兒，等會兒，我心髒有些受不住啊, 你這是在大街上啊？還有, 圖紙你這會兒帶身上呢？”
“對啊, 又怎麽問題嗎？”沈瑩淡定反問了一句。
聽到沈瑩這個問題，姜時青表示：那問題可就大了去了。
什麽叫有什麽問題，這麽重要的話題随便找個地方打電話就算了，設計圖這麽重要的東西就這麽随随便便帶出門？
心真大啊！
都不知道說這年輕人啥了，這麽重要的東西誰能直接揣着帶出門啊？
這邊沈瑩也聽出來姜教授的意思了，兩輩子都搞科研自然不會心真這麽大，沈瑩不過是覺得設計圖這種東西随身攜帶才能更加安全，再說了這打電話的時候如果旁邊有閑雜人等沈瑩是不會随便提到重要話題，要是店鋪老板沒有開，沈瑩說話會警惕許多啊，不該說的不說這個沈瑩還是知道的。
“沈瑩，你先別去郵局了，剛才聽你那麽一說我覺得你的儀器設備改進圖紙非常重要，郵過來難免路上不會出現問題。”
“所以啊，這麽着，圖紙你先保存好，我這邊立馬安排人聯系你，到時候你把圖紙給對方剩下的事兒我們回頭聯系再說。”
姜時青無比慎重這件事情，這設備改進技術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多重要的事情啊必須得慎重。
“那行，圖紙我先帶在身上，回頭您讓人聯系我，我家地址您知道吧？”
“知道知道，拿這事兒先這麽辦，你可得把圖紙收好了。”
“知道，保證不會出什麽問題。”沈瑩就差拍拍胸脯保證了。
他們這小地方應該是不會出什麽問題，再說了誰會想到她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身上會有這種東西啊。
接着姜時青又叮囑了幾句才結束通話，沈瑩剛放下電話旁邊沈瑞就雷達似的擡起頭看過來，可憐兮兮看着她。
“姐，你打完電話了？那咱們趕緊走吧，我餓了。”沈瑞眼睛亮晶晶瞅着自家姐姐，嘿嘿一笑，擡手撓了撓後腦勺，不太好意思開口道：“姐，我想吃大肉包子。”
“嗯，等會兒就領你去吃肉包子。”沈瑩一邊開口一邊揉了揉沈瑞的腦袋，随即開口喊了一聲遠處在下貨的老板，問他打電話多少錢。
老板看了看通話時長，然後打的是外地，開口報了一個不便宜的價格。
沈瑩給錢的時候旁邊沈瑞瞪大眼睛，眼睜睜瞅着姐姐你出去好幾塊錢。
這打電話也忒貴了，這都能吃幾頓肉了。
付過錢伸手拽着旁邊的自家弟弟，走出去一段距離沈瑩才聽到沈瑞絮絮叨叨的吐槽聲兒。
“打電話這麽貴啊？豬肉一塊二一斤，這都能吃幾斤肉了，将來我也要開店，然後裝幾十臺電話，然後我就可以躺在家裏數錢了。”
“噗，長得不咋樣想的還挺美啊，如果你真打算掙錢我建議你将來買一棟樓。”包租公才是躺着數錢。
“買樓？不不，那得多少錢啊？”沈瑞忙不疊搖搖頭，心裏還是覺得裝電話更掙錢。
看着沈瑞天真的樣兒，沈瑩忍不住更樂了，“你啊，別看我這打電話用了不少錢，那你是不知道将來我能因為這一通電話掙多少。”
再說了，搞科研，倒也不必太計較利益得失，她這幾塊錢的事兒，等到将來儀器設備改進之後，那就不是幾塊錢的事兒了。
對于自己的設計圖有信心，沈瑩相信不久将來張院那邊會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複。
既然不用去郵局寄東西了，沈瑩便拉着沈瑞在縣城好好轉悠了一圈，自行車廠那邊中午十二點才下班，這麽早過去也得等老爸下班，不如四處轉轉。
沈瑞屁颠兒屁颠兒跟在自家姐姐旁邊，手裏捧着四個肉包子，吃得滿嘴流油。
給沈瑞買了肉包子，沈瑩又去了縣城的百貨大樓，說是百貨大樓其實也就兩層樓的地方，不過樓層不高，裏面面積不小。
買買買，擦臉霜來幾盒，布料也買，糖果，點心，還有煙草，甚至她還買了一包便宜的茶葉。
最近晚上熬夜會有些犯困，買了茶葉回去晚上泡一壺提神醒腦，困了喝一杯。
看着自家姐姐這麽大手大腳花錢，沈瑞也是被吓着了，平時家裏人誰敢這麽買啊？不得被打斷狗腿，被罵敗家子？
然而想一想如今姐姐在家裏的家庭地位，這麽花錢別說被罵了，回家家裏人還得問一句買夠了沒有吧？
再說了，沈瑞也知道錢是姐姐自己掙的，上次方姥爺來送獎學金的事兒他也看到了，那可是幾十塊，今個買這麽多，獎學金怕是花得差不多了。
十一點左右，沈瑩買夠了。
然後街道上出現詭異畫面，一個男娃娃和一個小姑娘兩人一前一後走着，男娃娃身上挂滿了東西，手上還提着不少。
前面标志漂亮的小姑娘拿着一包花生糖一邊吃一邊走，走一段給轉身給身後男娃娃投喂一塊花生糖。
吃着花生糖的男娃娃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那叫一個高興。
“嘿嘿嘿，姐，下次要有這種體力活你還讓我來，我是咱家的大老爺們怎麽能讓你幹活兒呢。”義正言辭開口，嘴裏含着花生糖，沈瑞笑嘻嘻含糊一句：“姐，這花生糖真甜。”
“哈哈哈哈，你這麽懂事，下次姐還給你買糖吃。”
“姐你真好，那我下次能換成汽水嗎？我聽大壯說城裏人都喜歡喝那什麽汽水，喝了能打嗝的那種，我想嘗嘗。”沈瑞忒狗腿，湊到自家姐姐跟前兒，就差搖尾巴了。
“沒問題，不就是汽水，別人有的我弟弟也得有。”沈瑩大手一揮，那叫一個豪邁。
還別說，沈瑞這小子平時調皮了點兒，還挺樂呵，帶出來不鬧騰還能幫忙幹活呢。
十一點四十分，兩人來到了自行車廠大門口，沈瑩和守門的老大爺打招呼之後就領着傻乎乎的沈瑞進去了。
守門大爺手裏拿着兩塊花生糖，這是剛才沈瑩順手給的，說是給他帶回家給小所以吃，甜甜嘴。
不過這沈家姐弟兩還真有意思，別人家都是大的照顧小的，這姐弟兩恰好反過來，小的照顧大的，好玩兒啊。
幾分鐘之後，兩人來到了家屬樓，噔噔噔上去。
“咚咚咚！”沈瑞不等沈瑩動作，已經掃掃跑過去敲二伯家的門了。
沒一會兒“咔噠”一聲，方寧站在門內，看着門口姐弟兩那造型，忍不住有些詫異又有些好笑。
“二伯母，蒙蒙在家不，我姐買了好吃的花生糖還有點心，我還給蒙蒙留了一個肉包子呢。”還沒進門沈瑞已經朝着二伯母開口了，自來熟的模樣看起來總讓沈瑩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在呢在呢，在他那屋。”方寧說完朝着沈蒙那屋剛準備叫人，還沒開口房門已經打開了小胖墩蹭蹭蹭跑出來。
沈瑞把挂在自己身上剛才他姐給買的好吃的全都拿下來，然後給沈蒙嘗了個遍。
“好吃好吃，這個花生糖好吃！”
“肉包子也好香啊！”
“好吃吧，我也覺得好好吃，都是我姐買的，我分你一半。”沈瑞也跟着一塊吃。
兩個小家夥處的還是挺好的，以前沈蒙有什麽好吃的也會和沈瑞一塊吃，特別是過年的時候會特意把姥爺家寄過來的糖果帶回去村子裏和沈瑞一塊吃。
看着那兩個小家夥湊一塊吃零食，方寧臉上神色難得少了幾分清冷之氣，她看了一會兒才朝着沈瑩開口道：“中午留在家裏吃飯吧，今個兒食堂菜不錯，到時候我讓你二伯還有你爸去食堂打回來一塊吃。”
“那感情好，二伯母，我給你買了一盒面霜，你用用看好不好，好的話回頭我再給您買。”人情往來這東西沈瑩還是知道的，二伯母對她很好，當初競賽時候打幫忙弄資料，每次沈瑩過來的時候還對她噓寒問暖，已經是很難得了，這些事兒沈瑩都記在心裏呢。
“嗐，你這孩子花這錢幹嘛，這些東西我都有，你還在讀書呢，錢自己花就行了。”方寧說着視線掃過沈瑩遞過來的面霜，那眸光柔和了幾分。
這面霜方寧曾經在百貨大樓看到過，要三塊多呢，別看她和沈豐田兩人加起來沒個月五十塊錢工資，那每個月開銷下來她也不敢大手大腳花錢啊，再說了家裏上有老下有小，萬一要用錢咋辦，不得存錢啊。
都說手上有錢心裏不慌，這話沒錯。
方寧嘴上說着不用破費，但是對于沈瑩惦記着她還給買東西這事兒方寧心裏是高興的，這代表孩子心裏有她，她這個二伯母也沒白疼這孩子。
沈豐田和沈清河兄弟兩回來的時候看到沈瑩姐弟兩來了，方寧讓去食堂打菜的時候二話不說就去了。
飯桌上，一家子熱熱鬧鬧圍着桌子，飯桌上兩葷一素，一道雞蛋湯，一道炒油麥菜，還有一道豬頭肉，這豬頭肉還是廠長聽說沈瑩過來了讓食堂大師傅留出來的呢。
最近不是年關麽，廠子裏今年效益好，說白了還得多虧了當初沈瑩那份設計圖，帶動了廠子裏的效益啊，所以廠長特意讓財政撥款出來買了幾頭豬，昨兒個殺了，今天分肉順便食堂大家夥一塊吃頓好的。
剛才廠長還說了，等沈瑩一會兒回去帶五斤肉回去。
“還是我閨女出息，一會兒瑩瑩你把肉帶回去回家讓你媽給你做紅燒肉吃，你不是最好這一口嗎？”沈清河美滋滋吃着吃着肉就着白開水。
下午還得上班呢，喝酒是不行了，白開水管夠啊。
“對對對，最近咱們村也有不少人家殺豬吧，你多吃點肉，看你都瘦了。”沈豐田也符合一句。
聽到老爸和二伯這話，沈瑩擡手摸了摸自己圓潤的臉，嘴角抽了抽，然後不動聲色把話題轉移到了過年這事兒上頭。
“爸，你們過年放假不？我聽我媽說你們單位太忙了，有可能加班啊？”沈瑩開口問道。
“這事兒還不知道呢，上面還沒下通知，具體咱們也不清楚，不過我和你二伯尋思着放假的可能性不大，廠子裏最近接了不少單子，就算是放假也沒兩天。”沈清河考慮了一會兒，才具體說了一下最近廠子裏的情況。
要不說沈瑩厲害呢，當初她那份設計圖拿出來，廠子裏訂單一下就翻了好幾倍，那每個月都得加班，不過也沒人嫌累就是了，加班也有加班費，那都是錢啊，誰嫌錢多啊。
沈清河剛來時候基本工資三十出頭，上個月拿了将近四十塊，這個月他合計了一下得有四十五呢。
沈豐田就更別說了，好歹是組長，私底下沈豐田透露了一句，他這月加上獎金得有五十八呢。
“那我媽的意思是你們單位不放假咱們就來縣城這邊過年，爺爺奶奶也一塊來，出租房那邊收拾收拾就行。”沈瑩把老娘的意思傳達之後，繼續開口道：“爸，我覺得出租房房子太小了，要不租換一個院子，要不過年都得打地鋪。”
這事兒是沈瑩經過深思熟慮才開口的，出租房就兩屋，他們大大小小一家子加起來六個人呢，咋也睡不開啊。
而且如果有錢的話沈瑩更傾向于買房，家裏暫時沒有這個條件，所以還是得繼續租房。
“這都過年了，房子不好找。”沈豐田回了一句。
“那找找看，真找不到再說這事兒。”
“也行，我托人問問。”沈豐田人脈比較廣，這事兒交給他合适。
下午兩點，沈瑩領着兩天尾巴離開了自行車廠。
是的，兩天尾巴，一個沈瑞，又多了一個沈蒙。
一胖一瘦，一黑一白，沈瑩領着這兩娃娃出門，簡直是自帶喜劇效果。
反正學校放假了，沈蒙跟着回村子裏住一段時間挺好，家裏老兩口也惦記這小孫子。
另一邊，京市。
姜時青此刻待在張院辦公室裏，開始激情演講說起上午沈瑩來電話儀器設備改進的事兒。
其實上午姜時青就來張院辦公室了，這不是人沒逮住，張院這才剛回來，姜時青就找過來了。
“張院，我給你說，沈瑩這個改進方案我上午聽了之後覺得可行性非常高啊，沈瑩那邊可是設計圖都搞出來了，我已經打算過兩天安排人過去把圖紙拿了之後送過來。”
”這事兒你安排就行了，不過圖紙到了之後你記得那過來給我先看看。”張院這麽開口不是不相信沈瑩，恰恰相反，他非常看好沈瑩這個年輕人。
沈瑩在他們院裏待了半個月，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加上又有姜時青私底下教了不少，搞出一份改進圖紙出來，張院并不覺得奇怪。
天才嘛，那就不能用一般的條件來衡量沈瑩這個年輕人。
“那張院你的意思是，不反對了？”
“我反對什麽，我的做事準則就是誰行誰上。有本事我幹嘛反對，再說圖紙到了之後看了有什麽不妥再反對也不遲。”張院向來不要臉，這麽說絲毫不會覺得不好意思說。
姜時青：您還真是拿的起放得下。
說相信的是您，這看了圖紙不行反對的也是您。
您不愧是領導口中的：臭不要臉第一人啊。
“對了，你安排了誰過去拿圖紙？”張院一開口打斷了姜時青內心的吐槽。
“在安排呢，具體我得考慮考慮誰去比較合适。”姜時青一邊思考人選一邊回答道。
寫份圖紙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這派誰過去也得慎重啊，萬一圖紙出什麽事兒，那可完犢子了。
從張院辦公室離開姜時青就開始着手辦這事兒。
同時，京市的學校也開始陸陸續續放假了。
京市仍舊在下雪，銀裝素裹，白茫茫一片。
霍宣頂着雪花回到了大院兒，他們軍校放假一個禮拜，一禮拜之後就得參與一次演習，到時候一走就是一兩個月。
“咔噠！”打開家門，修長挺拔的身影站在家門口，擡手動作随意拍拍身上的雪花。
朝着屋子裏喊了一聲，“奶奶，我回來了。”
聽見霍宣這聲兒的時候穆老師正在廚房裏炖湯了，天兒冷了，喝點熱乎的暖和。
聽到外頭孫子的聲音，穆老師穿着圍裙走出來，“回來了，正好我炖湯了，一會兒你多喝兩碗，喝了一身暖和。”
“最近家裏沒事兒吧？爺爺又在單位忙？”反手關上門進屋，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挂在門頭的架子上，霍宣看着廚房門口的老太太，上前幾步，一把接過老太太手上的勺子，沉聲道：“我來吧。”
“行行行，你來，來來來，把這個穿上別把你這軍裝弄髒了。”穆老師不客氣直接松手，順便還把身上的圍裙取下來往霍宣身上套。
一身軍裝，一張臉不茍言笑，搭配一條碎花的圍裙。
此刻的男人看起來不要太接地氣，不過霍宣廚房裏的活兒還是挺好，以前老爺子單位忙，家裏的活兒基本都是穆老師和霍宣他們自己來，經常看穆老師下廚，加上後來搭把手，時間長了自然也就會了。
待霍宣端着兩碗湯來到客廳的時候，穆老師正在織毛衣呢。
就是瞅着這顏色，嫩了點。
嫩黃嫩黃的色兒，一看就不是給他和老爺子準備的。
在老太太對面的位置坐下來，手上端着一碗雞湯，還冒着熱氣。
他的手指修長好看，骨節分明，襯托的那一個小小的青花瓷小碗都精致秀氣了起來。
視線不經意一掃，一抹紅闖入視線中。
仔細一看，那是一條紅豔豔的圍巾。
再瞅一瞅老太太手裏那嫩黃的顏色，霍宣沉聲問了一句：“奶奶，這紅圍巾也是您織的？還有您手上那圍巾，嫩黃的顏色您給誰的啊？”
“不是，那是沈瑩那小姑娘上次落這兒的。”老太太頭也不擡回了一句，繼續道：“這嫩黃不适合你這大老爺們适合人家小姑娘啊。”
聽到“沈瑩”這個名兒，霍宣端着碗的喝湯的動作略微一停頓。
“她的東西怎麽在這兒啊？”
“這不是上次我腳……”崴了那次，話還沒說完低着頭的穆老師突然反應過來說漏嘴了，她抿了抿唇緩緩擡頭朝着對面沙發上坐着的孫子看過去。
果不其然，對上了一張黑沉的臉。
“咳咳咳，其實沒事兒就是不小心崴了一下，沒兩天就好了。”就為了這事兒當天晚上她被老伴兒知道這事兒之後就被訓斥了一頓，現在她可不想被孫子又訓一次。
“這事兒我爸媽知道嗎？”
“沒說，一點小事兒罷了。”穆老師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霍宣已經放下碗拿起了旁邊的座機電話。
動作迅速撥通了一串數字。
“都說了沒事兒……“看到孫子繃着臉那樣兒，穆老師慫了，瞬間不吭聲了。
響了幾聲電話接通，霍宣板着臉喊了一聲“爸”然後就是一頓輸出：“您工作忙我知道，但是您不能回家時間都沒有吧？奶奶前段時間崴了腳您知道嗎？工作重要我知道，您的媽難道就不重要？”
“我勸你最好回家一趟，別逼我去不錯部隊找你。”
威脅，最後一句就是赤果果的威脅。
“啪”幹脆利落挂斷電話，霍宣黑眸看向沙發上的穆老師。
一對上孫子的視線，穆老師覺得這臭小子越來越像老頭子了，那天老頭子也是這樣板着一張臉……然後訓了她一個小時！
“那什麽，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我出去一趟啊。”
一把扔下手上織了一半的圍巾，穆老師腳底抹油溜了溜了。
“您當心腳下，慢點兒！”看着老太太的背影霍宣又不能追上去，還得這麽提醒一句。
待聽到“砰”一聲大門關上，霍宣忍不住擡起手，揉了揉眉心。
頭疼，多大年紀了怎麽越來越像小孩子了！
不過想到沈瑩，這事兒得謝謝她了。
……
村子裏，沈家。
沈瑩此刻還沒睡，還在查看資料。
儀器設備改進圖紙已經畫出來了，正好沒事兒，沈瑩尋思着正好寫一份說明以及如何改進這塊詳細搞一搞。
她和姜教授提到的那一款設備是電子方面相關的，通俗一點來講就是電子測量儀，電子測量儀又包括了電子測量及應用，簡單解釋就是用電子技術來進行各方面的測量測試，從而觀察電量以及非電量的一種設備系統。都可以說是用來測量目的供給的光。
電子測量，流程又包括數據采集，存儲，顯示，打印，繪圖，加工，傳輸等等。
專業方面的東西解釋起來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就像是人們經常說的，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而沈瑩對這一款儀器進行改進之後會在它原本的基礎上做一個提升，無論是在測試還是其他方面都會達到一個更好的效果，精準度，各方面的數據，都會得到更好的效率。
而且目前這個年代來說，姜教授那款儀器是剛從國外花了大價錢進口的，而且并不是走的正規購買渠道，新款設備已經是最先進的技術。
沈瑩能進行改進那就代表他們在這方面技術更近一步，比起西方國家都要先進。
也正是因為這樣姜時青聽到沈瑩能改進設備的時候才會這麽慎重。
因為這并不是一個簡單的改進，而是代表東方國家對應的西方國家，在技術這個方面的博弈。
如果按照沈瑩的圖紙順利改進，那在電子測試這個領域就要超過西方國家了，這将是一個多麽振奮人心的好消息啊。
京市姜時青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一看沈瑩的圖紙了，僅僅是從電話裏聽到沈瑩的想法他就已經蠢蠢欲動了。
整理資料一忙就到了淩晨，屋子裏點着煤油燈，雖然家裏已經通電，但是沈家只有堂屋有一個二十瓦的燈泡，昏黃的燈光比起煤油燈還是更方便。
最近家裏人看沈瑩這麽忙，已經商量着給她屋子裏安裝燈泡了，不過這事兒得等沈豐田回來才行，電路這一塊家裏人不懂啊，老爺子也不太會。
再次打了個呵欠，沈瑩擡手揉了揉眼睛，倒了一杯已經涼透的茶水喝了兩口。
這麽冷的天，喝涼茶絕對提神醒腦。
直到五點左右沈瑩才滅了煤油燈躺床上睡下，一分鐘，已經睡熟了。
……
“哦哦哦……”晨光破曉，天色剛露出一抹白不知道村裏誰家的大公雞就叫了起來。
沒多久，村裏人家家戶戶都陸陸續續起來了。
翠煙袅袅，早晨凍得不行，五點才睡的沈瑩聽到外頭院子裏的動靜也沒起床。
太冷了，還是再躺會兒吧！
家裏其他人都習慣了沈瑩颠倒的作息時間，也沒人叫她起床，準備讓她睡到自然醒。
八點左右，沈老爺子晃晃悠悠出門了，腳下穿着一雙嶄新的棉鞋。
看到老爺子出門，老太太忍不住憋着笑。
一塊過了幾十年，老太太最了解老爺子了，表面上看着一臉嚴肅，平時也不嘻嘻哈哈，實際上就是個老小孩兒，有點啥好東西都喜歡出去炫耀。
腳上那雙棉鞋啊就是昨兒個沈瑩買回來孝敬老頭子的，沈瑩這孩子還真是家裏一個沒落下，老爺子給買了棉鞋，她這老太太給扯了幾尺布做新棉衣，家裏整好還有棉花，也不用花錢買了。
王蘭花得了閨女的面霜還有一條圍巾，就連沈瑞和沈蒙都得了一堆好吃的，老二一家子沈瑩也沒落下，面霜，煙都有。
老爺子穿着新棉鞋走出家，那是從腳暖到心裏，老頭子活了大半輩子這可是頭一次拿到孫子輩的孝敬。
他四個孫子，兩個孫女，看着挺多，真惦記他這老頭子的也就沈瑩這女娃娃了。沈蒙沈瑞不說自個兒都沒長大，可老大家三孩子都比沈瑩年紀大，可沒惦記他這老頭子。
沈明是村子裏的村長，走出來那打招呼的人就多了。
每次人家打招呼的時候老爺子就輕輕跺兩下腳，也沒太打力氣，就怕把新棉鞋搞壞了。
那人一看，自然秒懂。
“哎喲，村長，新棉鞋呢？”
“咳咳，是啊，沈瑩那孩子買的，我都說別亂花錢還硬是要給我買。”
“呵呵，您家瑩瑩懂事啊，您有福氣。”對方附和之後順帶誇了一句。
“這孩子還行，就是大手大腳，花錢每個數兒。”
對方：……
老爺子，您這說人的時候不那麽嘚瑟他們就信了您這話啊。
表面訓斥說孩子大手大腳，實際上您這是炫耀您家孩子有孝心呢吧？
還有，您別動那腳了。
懂懂懂，新鞋子，已經看到了看到了。
就在老爺子逮着村裏人可勁兒炫耀他那新棉鞋的時候，村口來了一輛車，小轎車。
看到小轎車，村裏其他人也看到了，都反射性朝着沈明看過去。
察覺到大家夥的視線，老爺子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都瞅着我幹嘛啊？”
“嘿嘿嘿，村長，是不是來找你們家沈瑩的？”
“就是，咱們村來車都是找你家沈瑩。”
“啊對對對，是這樣是這樣。”
聽着大家夥你一句我一句，沈明也懷疑那車是不是真來找自己家沈瑩的了。
“我過去問問，看看是找誰。”老爺子話沒說太滿，說完就邁步朝着村口聽着那車過去了。
大家夥看到老爺子的動作，紛紛跟了過去，這村裏天冷也沒別的樂子，湊湊熱鬧也好打發時間啊。
村口這邊，車子剛停好，車裏的男人走出來。
一擡頭就看到了迎面走過來的村裏人，領頭的還是一個老爺子。
看着他們越走越近，男人擡手整理了一下袖口，等人走近了，還沒開口，他就聽到領頭那老爺子開口了。
“你好，你來找人嗎？”沈明主動開口招呼了一聲，然後才問對方。
“你怎麽知道？”男人狐疑。
“找沈瑩？”老爺子再次問了一聲兒。
聽到“沈瑩”這個名字，男人眸光瞬間變得犀利起來，他盯着這些村裏人，打量了片刻。
難不成是他行蹤洩露了？
“您是……”男人保險起見，開口問了回去。
“我是這裏的村長，沈瑩是我孫女，你是來找她的嗎？”沈明察覺到男人眼神不對，一顆心也“咯噔”一下子提起來了。
別說老爺子，就是旁邊其他人也都察覺出不對勁了。
這男人幹嘛用那種眼神看他們，搞得他們是壞人一樣。
而男人聽到老爺子的解釋，渾身氣勢收斂幾分，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笑吟吟開口道：“您好，您就是沈瑩的爺爺啊，太巧了。”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市裏的工作人員，過來找沈瑩有點事兒，我現在方便去您家見一見沈瑩嗎？”
男人态度簡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看的村裏人都開眼界了。
而老爺子關注的重點是，這人是市裏的工作人員，怎麽來找沈瑩了？是不是在市裏時候沈瑩出啥事兒了？
“方便，方便，那我方便看看您的工作證嗎？”老爺子笑着問了一聲。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道理沈明還是知道的。
面對老爺子如此要求，男人也不介意，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工作證，遞給老爺子。
接過來看了看，确定對方是市裏的工作人員，老爺子一顆心也沒放下。
“那，跟我來吧。”
領着人進村，村裏人跟着一塊走。
在路上，男人也不動聲色打聽到了剛才為什麽一上來就問他是不是來找沈瑩得了，用村裏人的話說就是：只要開車來村裏找人的都是找沈瑩的。
沈瑩是他們村子裏最出息的年輕人。
沈瑩有獎學金，還在國際競賽拿了獎嘞。
聽着村裏人你一句我一句，男人神态放松兩分。
走在前面一直沒吭聲兒的老爺子也在暗中觀察男人，當過兵的老爺子偵查能力還是有的，縱使退伍幾十年，學過的東西多少還會一些。
從男人的态度看來，老爺子看出來了，一開始對方似乎把村裏人當壞人了，特別是提到“沈瑩”的時候，這男人看起來更像是怕他們對沈瑩不利。
察覺出男人的态度，老爺子松了半口氣。
剩下半口氣得等見了沈瑩确定沒事兒才能松。
一行人浩浩蕩蕩朝着沈家過去，到了沈家門口，院子裏沈瑞和沈蒙正在雞窩裏掏雞蛋，突然看到爺爺領着這麽多人回來都愣住了。
“瑞瑞，你姐呢？”
“我姐？”沈瑞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下，看了看老爺子旁邊那張生面孔，回了一句：“還沒起呢。”
“去叫你姐出來，有客人。”老爺子吩咐了一句。
“不好意思，是我太早打擾了。”男人笑着把責任攬自個兒身上。
開玩笑，根據上面那意思，這沈瑩可不是普通人。
看到男人這态度，老爺子愈加放心了。
看來，不是來者不善。
“瑞瑞，去，叫你姐起了。”老爺子再次朝着沈瑞開口道。
“我這就去。”沈瑞說完嗒嗒嗒朝着他姐那屋過去敲門，期間他還看到爺爺把那陌生人領堂屋去了。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随之而來的還有沈瑞的嗓音。
“姐，起來了，有人找你。”
“姐，快起來了。”
“姐……”第三句還沒說完，屋子裏傳來了沈瑩的聲兒。
“知道了，這就來。”
屋子裏，沈瑩躺在床上，睜開眼。
擡手揉了揉酸澀的眼睛，這才坐起身來，拿過床角的衣服一件一件往身上套。
院子外頭想看熱鬧的村裏人看到村長把人領堂屋去了，紛紛伸長了脖子想聽見點啥。
察覺到外邊的動靜，老爺子走出來，三兩句就讓人都散了。
“吱呀”一聲，沈瑩那屋打開門。
從屋子裏出來，沈瑩沒有立即去堂屋，而是打水洗漱之後才往堂屋那邊過去。
過去之前她還特意讓沈瑞和沈蒙兩人守在她屋子門口。
一陣腳步聲傳來，堂屋裏兩人紛紛朝着門口看過去。
看到邁步走過來的沈瑩，男人眼中閃過一抹錯愕的神色。
這人，難怪剛才聽村裏人提到“沈瑩”這名字他覺得眼熟。
這不是他前段時間聽單位同事提到過上報紙的那小姑娘嗎？當時他還掃了一眼報紙上的照片兒呢。
不過，上面讓他找這小姑娘拿圖紙，沒搞錯吧？！
男人疑惑的神情太明顯，沈瑩也沒太在意。走進去朝着對方禮貌微微一笑。
直到對方走近，男人打量她片刻才沒那麽詫異了。
這氣勢，像他們單位大領導啊。
“走吧。”沈瑩驀地朝着男人開口說了一句。
“去哪兒。”男人問道。
“大隊部打電話，确定你沒找錯人。”沈瑩雲淡風輕回了一句，看到男人起身的時候她便轉身往外走了。
後面，男人走了幾步才反應過來。
不對啊，怎麽感覺他被一小姑娘牽着鼻子走了？
走在最後的老爺子看到男人那一言難盡的臉色，眸中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
這定位确實不太對勁，年紀最小走最前面，他老爺子年紀最大走最後面。
不對勁啊不對勁！
不過仔細想一想。
唔，好像也沒那麽不對勁……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