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還喜歡我嗎
還喜歡我嗎
陸辰皺了皺眉頭：“我不認識他。”
他說話的聲音并不高，但于修夏此時不知怎的，突然朝他這邊看了一眼。
陸辰卡殼，別過頭，有點心虛。
于修夏收回目光，接過季岚手裏的菜單，轉身離開。
長發女生還在纏着孫小決要于修夏微信，陸辰心煩不已。
一行人喝着下午茶聊着天，下午時分才離開咖啡館。
長發女生最終抹開面子，親自找到于修夏，紅着臉不知道在跟他說什麽。
陸辰已經打開門出去了，瞥見于修夏和女生并站在一起，臉上時不時露出溫柔的笑容，聊的還挺愉快。
陸辰拉下臉色，跟人欠他百八十萬一樣。
季岚對他擺了擺手：“陸辰，我送你回公司呗。”
陸辰原準備和孫小決一起走的，偏于修夏這時朝他掃了一眼，便點頭同意。
于修夏迅速跟女生告辭，打開玻璃門小跑着往陸辰那邊趕。
陸辰停頓了一會兒，等着于修夏。
但人好不容易跑到車跟前了，他長腿一跨坐上副駕駛座。
于修夏張了張口：“陸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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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合上，陸辰對季岚笑了笑：“學姐，麻煩你了，我們走吧。”
車子揚長而去，于修夏幹站在馬路邊，深吸了一口氣。
這天晚上酒吧工作并不忙，九點半不到，于修夏就跟人換班回到公寓。
他下了電梯後，看着大門外透出幾絲光線，心中一動，猶豫半晌，這才打開了門。
陸辰果然回家了。
于修夏停在玄關處，彎下身子換拖鞋。
陸辰立在冰箱旁，取了瓶水，擰開瓶蓋。
于修夏直起身子時，陸辰恰好擡眸，兩個人的目光猝不及防的撞在一起，但誰都沒有開口先說話。
于修夏去了洗澡間，陸辰回到卧室，兩個人都有些心事重重。
翌日清晨，季岚給陸辰打電話，讓他幫忙去學校制作宣傳海報和會展手冊，孫小決和盧文則負責分發傳單。
陸辰答應，四個人九點半在校會議室集合，各自分工好，便開始着手做事。
孫小決看着陸辰，奇怪的問：“爸爸，你不是說公司有事抽不了身嘛？”
“還是說學姐的下午茶發揮了作用？”
陸辰回道：“兒子，下午茶只對你起作用。”
一旁的盧文不爽，陰恻恻的插道：“那我管，管他夠。”
“我天，盧大爺，你是我金主啊！”孫小決立馬抱緊盧金主大腿，“我他媽可真是愛死你了！”
盧文耳尖紅了紅：“嗯。”
孫小決滿臉霧水，覺得他這個“嗯”字用的十分玄妙。
實際上，他們的下午茶全被陸辰包了。
陸辰一點多時去了昨天那家咖啡館，按着每個人的口味點了幾杯拿鐵。
不可避免的，他看到了于修夏。
拿鐵是于修夏親自遞到他手裏的，陸辰盯着他的眼睛，說謝謝。
于修夏只是點了點頭。
在這之後，陸辰經常去學校幫忙，也每天固定時間給衆人提供下午茶，他跟于修夏的對話，以最簡單的顧客和服務員的身份展開。
直到有一次，陸辰一打開咖啡館的大門，看到之前的那個長發女生站在收銀臺前跟于修夏聊天。
兩個人不知聊什麽，居然聊了十幾分鐘，期間，女生掏出手機，翻着給他看，于修夏時而笑時而臉紅，間或搖了搖頭。
陸辰本來站在離他們很遠的位置，後來一點點的移了過去，耳朵支愣的跟只藏獒一樣。
“帥吧，告訴你，他其實很純情的！”
“還有這個”，女生把手機挨他更近了一些，湊到他耳邊不知說了什麽，于修夏臉上紅透，連忙搖頭。
“哎呀～”女生繼續說，“真的超……”
後面的話越來越小聲，陸辰聽不清，不覺挪着步子，一點一點的靠近他們。
他只隐約聽到幾個猛啊，活好啊，大啊之類的字眼，臉都青了。
“我靠！”女生突然轉頭，看着已經站在他們身後的人，“陸辰，你這是幹嘛呢？”
陸辰此時側着身子，微皺着眉頭，一副明顯的偷聽姿勢。
“你不會聽到了吧？”
陸辰：“……”
“沒有，我剛來。”
女生撫了撫胸口：“還好，還好”，然後意味深長的看了看于修夏，“夏夏，我先走了，總之你考慮一下，想清楚了，我們随時聯系哦～”
陸辰站定，盯了于修夏一會，心裏發悶。
于修夏回望向他：“怎麽了？”
“沒事。”陸辰切着牙齒說。
“哦，你的東西好了。”于修夏把紙袋子遞給陸辰。
陸辰沒有去接，問他：“你們看起來很熟。”
“嗯，還行吧。”
“于修夏”，陸辰語氣森冷，“你不是喜歡男人嗎？”
“是啊。”于修夏微笑，“所以小茜在給我介紹男朋友啊。”
陸辰臉色一變，瞬間明白他們剛才說的“猛”，“活好”，“大”是什麽意思了，頭腦一股子熱血沖出，險些沒忍住把于修夏掐出咖啡館。
但他只是冷淡的接過紙袋子，點頭，轉過了身子。
心裏是不舒坦的，都怪拿鐵太苦。
于修夏并沒有答應小茜去見那些男的。起初時，小茜是對他有點意思，于修夏不能耽誤人，果斷告訴她自己喜歡男的，小茜非但沒有對他産生異樣的看法，反而張羅着給他介紹男朋友。
于修夏被她整懵，只笑着說自己有喜歡的人。
小茜啧啧了幾聲：“那肯定很優秀，很會疼人，那啥功夫也超好！”
“是什麽都好，對我也好。”于修夏回答她，可就是不喜歡我，但這并不是他的錯。
陸辰不再去學校，會展的工作已接近尾聲，剩下的事情誰都可以做，恰陸廣宇交給他的那個項目找到了新客戶，陸辰需要去一趟江蘇。
甲方要求比較多，陸辰談妥合同，時間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月。
他回到上海後，跟陸廣洲彙報了一下目前手裏的客源和訂單，敲下最晚送貨日期，算是給這次工作交出了一個完美的答卷。
陸老爺子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過陸辰了，知道他回來，第二天就把人喊到陸家老宅。
陸辰是早晨過去的，陸老爺子正在查看天氣，說明天溫度不高，要陸辰跟他一起去爬山。
陸辰同意，随即準備好背包。
他考慮到陸老爺子的身體情況，最終選擇了海拔不高且山峰平緩的小機山。
陸老爺子平時很注意養生和鍛煉身體，真到爬山時，他比陸辰都有精神頭。
兩個人在山頂搭了帳篷，準備第二天起早看日出。
晚間風繞過郁郁蔥蔥的黑松，吹的帳篷邊角簌簌作響。
陸辰心裏一片寧靜，緊繃的神經得到很好的釋放，擡頭看天幕裏的繁星，覺得這光景似曾相識。
後來閉上眼睛，終于想起，中離村的夜空也有這樣的星星。
日出東方，萬物浸染成一片赤紅，黑松林裏的藤蔓開出了芳香的晨花，山谷間繞着一層薄霧。陸老爺子和陸辰站在峰頂，極目張望東麓下的天馬鎮，房屋鱗次栉比，隐隐約約只露出邊陲一角。
陸辰終于有了站的高看的遠的實感。
陸老爺子看過山景，又去看他，問：“小辰，是不是最近發生了什麽事？”
人老了，眼神卻是更清透了，他一看陸辰就知道人心裏有事。
風景和情緒使然，陸辰承認：“是有一件不大好處理的事情。”
陸老爺子笑了：“那真算上個事了。”在他眼裏，陸辰一向進退自如，遇到什麽事都往迎刃而解，有着不同于他年齡段的穩重和果決。
“嗯，有一些關系，一些事偏離了我規劃的軌道，讓我不知道該怎麽去處理，做的和想的很難達到一致。”
陸老爺子更好奇了，但年輕人的秘密他從不輕易窺探，倒能開解：“那你要考慮是心裏想的重要，還是做的比較有價值。人心和行為都會騙人，不好取舍之下，你可以從長遠利益或者對自己的好害程度出發。”
“當斷則斷，不斷還亂。”他最終總結出了八個大字。
卻字字直擊陸辰的心髒，把他心裏發生傾斜的天平重新複位。
一剎清明之間，他覺得有必要找于修夏好好聊聊了。
他從陸家老宅直接開車去了公寓。
于修夏剛巧在家，開着一盞小臺燈在看資料書。
陸辰輕敲了敲他卧室的門：“現在有空嗎？”
于修夏吓了一跳，回頭見是他，松出一口氣：“你怎麽回來了？”
“我回我家。”陸辰答。
于修夏覺得也是，抹過身子，繼續看書。
陸辰喊他：“先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于修夏想了想：“行吧，我剛好也有話跟你說。”
他跟着他來到客廳，在他對面落坐。
陸辰的表情很平靜，似乎斟酌着什麽，怎麽都不得味，決定直說：“于修夏，你現在還喜歡我嗎？”
于修夏被他問愣，末了點頭：“喜歡。”
“然後呢，你想忘了我？”
“有想過。”
“忘了嗎？”
于修夏仰頭，認真的看着他，眼神有點委屈又有點無可奈何，搖了搖頭：“沒有。”
他想過跟小茜介紹的人見見面，甚至處一處，想過把目光多投在別人身上一點，想過陸辰的一千次一萬次不好，但只要有一次是好的，就還能堅持。
他覺得自己無藥可救了，他其實根本不喜歡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