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D城似乎沒有秋天的過渡,中秋還是三十多度的高溫,一場雨後,溫度就下降到了幾度,還沒到到十二月,便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大雪是在上課的時候突然下起來的,潔白的雪花似飛花飄絮,紛紛揚揚,翩翩而落。
不知道是誰先看向窗外的雪,教室裏躁動起來,臨近下課,大家也沒了聽課的心思,紛紛把書收進包裏,時刻等着鈴聲一響,就沖出去玩雪。
老師見狀,也無奈地提前下課。
D城的雪每一片都比指甲大,鵝毛大雪只用了一小段時間,就已經已經在地面上鋪了一層厚厚潔白。趙無渝激動到沒有打傘,一腳在柔軟的雪地裏印出一個深深的腳印。
“付哥,好大的雪!”
姜付覺得好笑,趙無渝頭上衣服上都落了雪花,明明鼻尖都凍紅了,還傻站在雪地裏淋雪,笑嘻嘻地沖他招手,一雙眼滿映天空雪色,亮晶晶的。
鄭大前笑到肚子疼:“你看他那傻樣沒見過雪嗎哈哈哈哈哈,我們可不能學他一樣傻。”
“帽子圍巾都不戴,等他玩半個小時,臉不凍僵算我輸哈哈哈哈哈”
沈凱他們都是北方人,見慣了大雪紛飛,雖然也會因為初雪開心,但絕對沒有趙無渝這種南方人的激動,更何況昨天看天氣預報,他們知道今天會下雪,提前備好了帽子圍巾和手套。
姜付也跟着笑了一會,然後進教室拿了趙無渝的包,快步向他走過去。
“別凍到了。”
他從包裏掏出帽子和圍巾給趙無渝戴上,只露出一雙清透的眼。
“付哥,雪。”
趙無渝伸手,手心是一小撮他剛剛接的雪花,底下已經融了一小點,濕涼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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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付握住他的手,把雪花捏成一小團放到自己帽子的沿上,然後細心給他戴好手套:“好了,現在可以玩了。”
他的視線在趙無渝手上,眼微垂,長長的睫毛上落了一點潔白,神情認真中透着一股專注的溫柔。
換做剛認識的時候,趙無渝根本不敢把溫柔這個字眼和姜付聯系起來,那會兒的他沒有在人前哭過,很少說話,擁有者社會頭子的氣質和外貌,剛取出的冰塊一樣,無時無刻不往外冒着寒氣。
送傘那個雨夜之後,趙無渝發現姜付這個人很可靠,他能記得所以老師安排的事,每個階段都有明确的目标。像一個真正的大哥一樣對宿舍其他人都有照顧,不是在嘴上說,而是默默無言的幫助。
冰塊之下,藏着的是無聲流動的溫水。
可靠的姜付在哭的時候又跟小孩一樣,要人哄要人陪。
一片雪花顫悠悠地下飄,停在姜付眉間,趙無渝輕輕吹了一口氣,那雪邊角透明了些,又被吹着落下,輕飄飄地似乎落在趙無渝心上,讓他耳垂一點點染上緋色,剛剛還被寒風吹的冰涼的手突然開始發燙。
“哦,好。”
上一秒因為雪亢奮的人突然變的內斂,低着頭輕聲答應。
“怎麽了?”姜付又給趙無渝把圍巾松了松:“悶到了戴一會就習慣了。”
趙無渝乖巧地應了一聲,被揉了一下腦袋,趕緊轉移話題:“前哥和凱哥剛剛是不是笑我來着”
“是。”
姜付自己也是“全副武裝”的,趙無渝看不到他的臉,只能從短短的聲音裏分辨出一點笑意。
“付哥,你也笑我!”
趙無渝不敢相信,又是譴責又是震驚地看向姜付,姜付眼睛都笑沒了,還在擺手解釋:“是他們笑你,和我無關。”
“你就笑了。”
趙無渝哼哼。
姜付在欄杆上捧雪做了一個大雪球遞給他,不懷好意地笑。
“他們笑你,你就打他們。”
拳頭大小的雪球丢出去,趙無渝打這麽多年籃球,準頭還不錯,雪球直接砸在鄭大前胸口,濺開的碎雪也波及了沈凱。
一石二鳥。
姜付給趙無渝鼓掌,贊賞的眼神讓趙無渝飄飄然,內心得到了極大滿足,果斷又捏了一個雪球,準備再接再厲。
鄭大前和沈凱人在廊下站,雪球空中來,他們也不是吃素的,果斷進入雪地開啓捏雪球模式。
一場大戰由此爆發,越來越多人加入打雪仗中,趙無渝第一次體驗到了北方無差別攻擊的瘋狂雪仗,跟要人命一樣,姜付只來得及提醒他一句:“可以跑,但是千萬不能倒下。”
趙無渝在瘋狂的快樂中沒有聽到,也沒有在意姜付這一句話,然後他倒下了,因為跑的太快滑倒在雪地裏。所有認識的人不認識的人都對他群起而攻之。
姜付及時跑到他旁邊護着他,但也被猛烈的雪塊攻擊打倒,兩個人在雪仗中被雪葬了。
回去的時候趙無渝幾乎脫力了,被姜付攙扶着爬上七樓,雖然累,但是真的爽。
以前趙無渝也打過雪仗,但是真的比不上在北方的這種,這才叫雪仗,重點不在雪,在仗。心裏什麽都不想,只要把雪往別人身上打,不用考慮什麽敵我,因為除了自己都是敵人。
打完一場雪仗,衣領裏還被塞了不少雪,但是趙無渝一點都不冷。胸腔還有未消的熱血在沸騰,仿佛一團火在燃燒,讓他不斷懷念剛才那種瀕臨窒息但是快樂的感覺。嗓子都喊啞了,但還是意猶未盡地和姜付提要求。
“太好玩了,付哥,明天還來。”
“好,”姜付答應:“明天的雪還要更厚。”
第二天的确下了更厚的雪,但是宿舍樓前的樓梯上,阿姨怕雪後了不好走,提前把樓梯上的雪鏟了,姜付他們下去時,那裏又被雪覆蓋上,不厚,也就正好高過鞋的雪層。
樓梯鋪的白色瓷磚,沒有花紋,平時就有點滑,又加上了一層雪,最底下還結了一層薄冰,就導致這幾階樓梯變的特別滑。
好幾個人差點摔倒,把幹淨的積雪踩髒,露出下面的冰層。
趙無渝看的心驚膽跳,才邁出一步就感覺到了滑,姜付要扶他,他不讓,自己用手扶着地面,躬着腰一步一步慢慢往下挪。
他頭上的帽子是姜付選的,毛絨的毛線帽上面吊着一個小球,跟着下樓梯的動作一晃一晃。趙無渝還裹得厚,羽絨服套上之後跟個球一樣,笨拙的動作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企鵝。
姜付悄無聲息地掏出手機,拍下短暫而有趣的一幕,無聲勾了一下嘴角,心裏只覺得趙無渝真可愛。
好不容易走出危險區,趙無渝踏着厚實的雪大步大步往前跑,也是到了北方才知道,下雪不用撐傘的,北方被南方冷太多,雪不會融化在衣服上把衣服弄濕。
田徑場又寬又平,是玩雪的好地方,趙無渝拉着姜付快走,生怕去晚了雪被別人玩完了。
田徑場的确有很多來玩雪的人,已經有人開始打雪仗了,趙無渝看見入口擺了兩個雪人,跟守門的石獅子一樣。不過雪人很慘,兩個雪人的腦袋都不見了,應該是被那個打急眼的人抱去打雪仗了。
姜付看着趙無渝躍躍欲試的眼神,開口道:“要不,我們給它們做個腦袋”
“好!”
趙無渝和姜付先給左邊的雪人做了一個腦袋,拳頭那麽大,姜付從兜裏掏出一包彩虹糖:“給雪人做眼睛”
不等趙無渝回答,姜付自己先覺得不妥。
“算了,浪費糧食可恥。”
趙無渝眼睛一亮:“我也是這樣想的!”
兩個人于是把彩虹糖分着吃了,至于雪人的眼睛這些,他們又走到其他地方,找了一些盆栽的葉子還有幾顆小石頭。
最後一左一右兩個雪人,左邊的那個頭只有拳頭大小,不仔細看都看不到一個頭,右邊一個頭快有身子大了。
“你們不覺得這個比例有點過于不合理了嗎?”柯不挂上看下看,愣是看不懂這兩個雪人好看在哪裏,然而姜付和趙無渝還很開心,一副對自己的作品很滿意的樣子。
趙無渝和姜付嘴裏還有幾顆彩虹糖,沒有商量就異口同聲:“大頭兒子和小頭爸爸呀!”
柯不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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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雪仗真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