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難以拒絕(三更)
第26章 難以拒絕(三更)
臨近年底,林育舒手上事情很多,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周末他多半也在加班。
但今天就較為特殊,宋啓銘約了他去賽道改車,因此他索性睡了個懶覺,快要十點才從床上爬起來。
去賽道也不用注意穿着,林育舒随便挑了一件薄款外套,搭配九分褲和卡其色短靴,身上完全不見平日裏那副職場精英的模樣。
再看從對門走出來的宋啓銘,寬松的飛行員夾克搭配簡單的直筒褲,看似漫不經心的組合,透着一股散漫和随意,但從那精心打理過的發型來看,漫不經心或許只是假象。
“你換了香?”等待電梯時,林育舒聞到了宋啓銘身上飄過來的若有似無的香氣。
和平時沉穩的烏木沉香不同,今天宋啓銘換上了一款白麝香,淡雅之中全是精致。
“嗯。”宋啓銘應了一聲,突然扶着林育舒的後腰靠了過來,在他的脖頸間輕輕嗅了嗅,“你也穿了香水?”
林育舒微微偏頭,躲開宋啓銘的氣息:“雪松而已。”
非常日常的一款香,也沒有什麽特殊含義。
但放在平時不噴香水的林育舒身上,他能帶着香氣出門,本身就是一種特殊。
“好聞。”宋啓銘笑了笑,把手從林育舒的後腰上收了回來。
一紅一藍兩輛車穿梭在密集的車流中,有時思域在前,有時GTR在前,兩輛車始終都保持在各自的視野中。
改裝過的性能車到底跟家用車不同,每當思域和GTR開始加速,馬路上就會響起引擎的轟鳴聲,惹來其他車主的注目。
偏偏兩輛車節奏一致,便更是引人眼球。
大約一個小時後,兩人抵達了郊外的龍馬賽車場。
白天賽道對外開放,加上今天又是周末,賽道邊停滿了花裏胡哨的改裝車。
林育舒和宋啓銘去交了保險,又簽了免責聲明,接着便将車開到了盧子博事先給他們預留好的pit房。
“小林哥,今天來玩?”有熟悉的人跟林育舒打招呼,“你怎麽跟大佬在一起?”
那人口中的“大佬”自然是指宋啓銘。
林育舒今天心情不錯,順着那人的話說道:“大佬幫我改車。”
“靠,羨慕!”
另一邊,從GTR上下來的“大佬”似乎也心情不錯,好笑地問林育舒道:“你怎麽也這麽叫我?”
“你難道不是大佬嗎?”林育舒用下巴指了指面前的思域,“快來幫我試車。”
林育舒把駕駛座讓給了宋啓銘,自己則是坐進了副駕駛座中。兩人在賽道上跑了好幾圈,雖然林育舒已經對這輛思域的車況習以為常,但宋啓銘的眉頭卻是越皺越深。
“轉向虛位不是什麽大問題。”回到pit房,宋啓銘看着屏幕上的數據道,“但輪上馬力只有200匹,發動機狀況不是很好。”
林育舒站在旁邊,一手撐着桌面,一手扶着宋啓銘坐的椅子,問道:“能改嗎?”
“可以改到500匹,加渦輪,強化發動機。”宋啓銘道,“但需要加寬體,你能接受嗎?”
加寬體需要破壞原有的車身,如果換作別人給林育舒提議,他不一定會答應,但如果是宋啓銘的話……
他當然是無條件相信。
“好。”林育舒道。
“那今天先解決轉向的問題,其他需要等配件。”
宋啓銘用舉升機把思域升了起來,然後脫掉飛行員夾克,戴上白色麻布手套,拿上工具,開始卸起了思域的輪胎。
直到這時,林育舒才發現宋啓銘的夾克裏穿的是一件白色背心,鎖骨和手臂上的線條全都露了出來。
他每擰一下扳手,肌肉就會緊繃又松開,而沒過多久,他的白色背心上便沾了不少灰塵和機油,興許是沒注意,有些污漬甚至沾到了他的脖子上,和他滲出的汗珠融為一體。
好髒……
但好性感。
林育舒的視線完全沒法從宋啓銘身上移開,他以前夢想過宋啓銘幫他改車,但他從來沒有想過,宋啓銘修車,會是這樣一副香豔的畫面。
沒錯,就是香豔。
看得林育舒血氣上湧。
宋啓銘把換下來的輪胎扔到一邊,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奇怪地問林育舒道:“你很熱嗎?”
“有點。”林育舒趕緊移開視線,用手扇了扇風,“把你車鑰匙給我,我去刷圈。”
不能再待在這裏了。
林育舒怕他貪婪的眼神出賣自己。
“好。”宋啓銘用牙齒咬下手套,伸手進褲兜中掏出一把車鑰匙,扔給了林育舒。
“随便刷。”他說道。
林育舒逃也似的開着GTR離開了pit房,心中莫名有一股火沒處發,只能在賽道上猛踩油門,于是……他又創下了龍馬賽車場的改裝車圈速記錄。
等宋啓銘把思域還給林育舒時,時間已經來到了晚上。
宋啓銘幾乎将思域的整個底盤都做了調整,林育舒剛把車開上賽道,就感覺到了不一般。小鋼炮煥然一新,轉向手感靈敏得指哪兒打哪兒,讓林育舒頗有些不習慣。
“還滿意嗎?”從賽道上下來,坐在副駕駛座的宋啓銘問道。
“滿意。”林育舒的語氣大概比他的心情平淡個十倍,“大師不愧是大師。”
“滿意就好。”聽到林育舒的誇贊,宋啓銘很輕地笑了笑,“現在回去?”
“好。”林育舒把思域開回了GTR旁邊,方便宋啓銘換車。
而在下車時,宋啓銘突然回頭對林育舒說道:“跟着我,我帶你去個地方。”
夜晚的郊區異常安靜,路上小轎車不多,過往的大多都是大貨車。
林育舒不緊不慢地跟在宋啓銘後頭,駛過國道,駛過鄉道,又經過冷清的經濟開發區,最後來到了另一片更荒涼的郊外。
GTR最終停在一塊雜草叢生的窪地旁邊,那裏沒有路燈,只能由兩輛車的大燈提供照明。
“來這裏做什麽?”林育舒從車上下來,跟在宋啓銘身後,往前走到了窪地的邊緣。
窪地中間有不少小水坑,像是鏡子似的反射着月光,在一片蛐蛐聲中顯得格外幽靜。
“你知道這是哪裏嗎?”宋啓銘問道。
“永星地産的地皮。”林育舒道。
起先林育舒并不确定宋啓銘為何要帶他“去個地方”,他還以為會是什麽好開車的路段,但現在看來,宋啓銘帶他來這裏跟車無關,純粹是因為工作。
“我想要這塊地。”宋啓銘開門見山地說。
“你想要?”林育舒挑了挑眉,有一瞬間的驚訝,但很快又覺得合理——還有什麽是宋啓銘不敢要的?
“你知道這塊地有多複雜嗎?”他問道。
“我知道。”宋啓銘道,“所以我需要你幫我。”
永星集團起初沒有做地産生意,是邵和旭和方天地産的方蘭聯姻後,這才成立了永星地産。
早些年,永星地産發展迅速,開發了不少住宅和商業項目。而商業項目跟電影院脫不開關系,因此邵和旭又開始涉足娛樂産業,成立了永星娛樂等公司。
最近幾年,由于上面出臺了地産行業的紅線規定,永星地産的資質無法達标,不能再做地産項目,于是邵和旭便将還未開發的幾塊地抵押融資,将錢投到了娛樂産業。
本來方蘭對此沒有意見,但導致兩人離婚的導火索——邵和旭的私生子——是個演員,她便沒法再大度了。
和永星地産不同,方天地産仍然有開發資質,方蘭要求離婚的同時進行資産重組,拿走那幾塊地由方天地産進行開發。
中小股東可以照常參股,自然不會有意見,最後損失的就只會是邵和旭。
邵和旭屬于過錯方,目前也沒有跟方蘭争搶的意願,因此等兩人的離婚手續辦完後,這塊地就會落到方天地産手裏。
“你想要這塊地做什麽?”林育舒問道。
“建賽道。”宋啓銘回答得很快,“國內幾乎沒有屬于自己的國際級賽事,你想想勒芒,想想紐博格林,如果永星的賽道能舉辦這種級別的賽事,那在世界範圍內都會打開知名度。”
林育舒再一次被宋啓銘的野心給驚到了。
他和邵光傑考慮的東西根本就不在同一層面,邵光傑的思維只局限在商業裏,或許換個行業,他那套經營方法也行得通,但宋啓銘是完全站在汽車行業的角度出發,他熟悉這個行業的所有套路。
“你,”林育舒頓了頓,盡量消化宋啓銘的提議,“确定這種賽事辦得起來?”
“我有我自己的人脈,”宋啓銘道,“只要賽道能夠建起來,我就能把比賽搞起來。”
對于宋啓銘的人脈,林育舒一點也不懷疑。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随随便便借來幾十億美元。
但——
拿地也确實沒有那麽容易。
方蘭想要這些還未開發的地皮,完全是因為跟邵和旭的私人恩怨,林育舒怎麽好去插手?
就算他想去插手,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再者,平時林育舒也不怎麽和方蘭打交道,他能勸動這位方總的概率幾乎為零。
“所以你會幫我嗎?”宋啓銘問道。
“這不是幫不幫的問題,”林育舒皺眉道,“而是能不能幫上的問題。”
不得不承認,從投資的角度來看,宋啓銘的想法确實可能帶來高額的回報。
但實施這想法的難度也太大了。
“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宋啓銘又道。
……那也很難。林育舒心想。
如果這事不牽涉到邵和旭和方蘭的離婚,那或許還能從利益的角度出發,說服方蘭。
但方蘭寧肯股價下跌,都要和邵和旭離婚,足以看出在這件事上,她根本不考慮利益。
宋啓銘低頭看着林育舒,靜靜地等他做出決定,而林育舒實在不好給出承諾,索性先轉移了話題。
“你沒有照鏡子嗎?”他從外套中掏出手帕,按在宋啓銘的脖子上,“你這裏沾了機油,怎麽都沒洗掉?”
手帕在脖子上來回擦了幾下,擦掉了那髒兮兮的污漬。
期間宋啓銘就那麽看着林育舒,也不說話,大燈從後面打過來,讓他的雙眼隐藏在陰影裏,也看不出情緒。
“今天謝謝你幫我改車。”林育舒說起了輕松的話題,他正要收回手,但宋啓銘卻突然擡手握住了他的手背。
“還沒有改完。”宋啓銘垂下眼眸,掃了一眼停在胸前的手,又說道,“你在新加坡用的也是這塊手帕。”
“是。”林育舒轉了轉手腕,卻沒能掙脫。
“機油不好洗。”宋啓銘用另一只手抽走林育舒的手帕,放進自己的夾克口袋中,“我洗幹淨再還給你。”
手中忽然一空,沒了手帕,兩只手就變成了單純地握住一起。不知為何,林育舒的腦海中浮現出宋啓銘給他修車的畫面,耳根隐隐有些發燙。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宋啓銘看着林育舒道,“我就當你同意了。”
哎。
林育舒在心裏嘆了一口氣,他真是太小瞧宋啓銘了。
提議有理有據,本身就很難拒絕,偏偏他還會改車,改起車來還那麽性感,就更是讓人難以拒絕。
林育舒不自在地抽回手,認命似的說道:“我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