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刀的主人
第14章 刀的主人
賭場對面巷子的大樹上,樹枝蹲着一道黑色的身影,不知是用了什麽忍術,他看起來就像是融入了樹之中,猶如變色龍般讓人無法察覺。
扉間覺得糟糕透了。他早就到了這附近,沒有選擇直接進去将柱間拖出來暴打一頓,就已經很給這個兄長面子。
另外也是想看看這家夥到底能丢臉到什麽程度?看到柱間被人扒光衣服扔出來時,扉間果斷選擇了繼續待在樹上觀察。
——太丢人了。
心裏還慶幸這家夥最起碼有點分寸,在外沒有報上家族的姓氏。不然被宇智波家知道,那千手家就真的是沒臉見人了。
可麻煩的大哥永遠是那麽麻煩——他竟然和自己在城門見到的那個貴女攀談上了。好吧,正确來說是和對方的随從攀談。
對扉間來說這并沒有什麽區別,他不關心這名貴女的身份,他只知道貴族這種生物都很麻煩,如果可以的話,他一個都不想見到。
對柱間性格分外了解的扉間,意識到再不把柱間帶走只會發生更讓他頭疼的事情,他很果斷的從樹上下來,一邊脫自己的外衣一邊快步走過去。
黑色外衣扔過去,罩住了柱間的臉,也遮住那副丢死人的模樣,上身只剩下一件網狀背心的扉間才覺得眼睛好受了一些。
——接下來只需要例行公事的向這位貴女道歉,将笨蛋大哥拖走就行了。
非常擅長收拾爛攤子(特指柱間)的扉間如此想着。
可顯然他低估了自己大哥不靠譜的程度。柱間扯下了外套,一邊穿一邊說:“啊,扉間你怎麽來了?你也是來賭錢的嗎?那正好,能借我點錢嗎?”
扉間,扉間的額角冒出一道青筋,緊握的拳頭也是青筋脈動。他忍無可忍的喊道:“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嗎?你這爛賭鬼!”
這個只要一拿到工錢就迫不及待的跑來賭場全部輸光的家夥,只要一想到他是千手家的少族長,扉間就覺得未來一片黑暗。
可顯然柱間不知道弟弟的苦惱,他穿上外套後還說:“是不是少了一條腰帶。這樣可是很失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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扉間咬牙:“如果你知道羞恥,就不會這副樣子被人趕出來了。”
柱間,柱間抱着雙膝蹲在地上,頭頂似乎出現了一片烏雲,整個人陷入了一種失落沮喪之中。
黑夫哎了一聲,剛要安慰自己的恩人,千代這時候說:“你們是……宇智波的忍者?”
宇智波這個姓氏砸下來,別說是扉間了,就連柱間都沒心情消沉了。扉間黑着臉下意識的吼道:“誰是陰險的宇智波了!”
——這是侮辱誰啊!
千代表情淡然的說:“嗯,那你們就是千手家的了。”
扉間/柱間:???
扉間反應過來,眼神淩厲的看向千代:“你在詐我們?”故意說出宇智波這個姓氏,他們千手肯定會否認。
如果對方一開始問的是千手,扉間肯定不會承認的。畢竟……他現在是不想被認出來!
但既然已經被認出來了……臉是真的丢盡了!
扉間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柱間。柱間尴尬的別開頭,就是不敢看自己的弟弟。
千代:“我的手下說這名長頭發男的是忍者,誰都知道這附近有宇智波和千手兩大忍者家族,而這人也說過他不是第一次來賭場……其他家族的忍者應該不敢這麽高調,不是宇智波,那就只能是千手。”
柱間:“……好有道理!”眼冒星光。
扉間已經氣得沒力氣了,他一腳踹向了不省心的大哥:“誰讓你多嘴的!”不僅被人知道是忍者,還被知道經常來這種賭場。
他現在已經确認了——千手家最大的敗類,臉皮終結者就是面前這個混賬千手柱間。
千手柱間笑嘻嘻的,就算被弟弟踹也不生氣不還手,而是問千代:“你是自己推斷出來的,那你好聰明啊,小姬君。”純粹的哄孩子的語氣。
但他臉上燦爛的笑容卻很真摯。“沒錯,我們确實是千手家的。我叫千手柱間,不是長頭發男人。這是我的弟弟千手扉間。姬君呢?”
千代:“千。”
見千代沒說自己的姓氏,柱間的笑容也沒變化,哎了一聲說:“日安,千小姐。”
“夠了吧,我們該回去了,父親在找你。”扉間想搬出父親來讓柱間乖乖的跟自己回去。
這個大哥是個喜歡交際的,但扉間不是。他是真的不想和這個奇怪的貴女有牽扯。
——能夠在城門口直接對仆人賜姓名的人,就算不是皇族也只會是麻煩的存在。
但并不意外的,柱間壓根沒聽進去。而是問:“那千小姐等下是準備去哪裏?我對這座城可是很熟悉的哦,什麽玩的地方好吃的地方我都知道。而且,像您這樣的姬君應該也需要兩個忍者來護衛吧。”
扉間:?
他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不明白為什麽對方會對這名貴女如此熱情。但想到自家大哥正經起來還是很可靠的,可能是看出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東西,就保持沉默。
“比起玩樂……”千代指着不遠處的一個甜品攤,“不如去那裏吧,站在這裏會影響到旁人出行。”
“咦?”柱間愣了一下。
——影響旁人?
這可真是新奇的話,倒不是這話有什麽問題,只是這話從跋扈慣了的貴族口中說出來,讓他有一種失真感,還伴随着新奇感。
雖說原先是打算去書店,但既然千代改變主意,黑夫和平安座沨自然不敢有意見。
五人去了對面的甜品攤,恰好現在攤位沒有客人,只在攤位旁邊并排放着兩條凳子,一條坐着千手兄弟,一條則是坐着千代,黑夫和平安座沨都只是恭順的站在她身後。
攤位老板戰戰兢兢的給他們各自上了兩盤團子和三杯茶,就像是遠離什麽可怕東西的快步回到攤位前。若不是還顧着自己的攤子,老板估計更樂意跑得越遠越好。
千代注意到這一點,心裏毫無波瀾。
過于階級分明的時代,老板這種不敢惹事也不敢偷聽他們聊天內容的樣子反而有利于接下來的談話。
甜品是很單調的面團子,很甜,茶則是很苦澀,恰好能沖淡嘴裏的甜味。千代只是意思意思的吃了一個,連茶都沒碰。
柱間就坦然得多了,他早就餓了,一口氣吃掉了一盤的團子,還詢問千代的還要不要吃。确定不要後,就把那盤子的團子包圓了。
千代目視前方,看着面前街道過往的路人,冷靜淡然的模樣不像是個普通的小女孩。她似乎是等扉間悄悄觀察自己完了後,才道:“我有一座藥山,想知道忍者有沒有興趣買下那些藥材。”
柱間眨了眨眼,別說是扉間很吃驚,就連他都覺得自己耳朵似乎壞掉了:“我想想……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千小姐是想……賣藥材?”
這是經商吧!
一個明顯是貴女的人,竟然想經商!不說前所未有,簡直聞所未聞!
貴族就算家裏有藥山,那也讓別人去賣,他們可不會讓這類銅臭生意弄髒自己的手。
別說這話是從一個成年男性貴族說出已經夠驚人了,他們面前的可還是個小姬君!看起來連十歲都沒有!
可偏偏對方的表情卻是很坦然,就倆他們兄弟明顯為此震驚,她的臉色也沒有變過。
就像是——你們的情緒和想法與我無關。
千代:“我聽說會有專門的商隊給千手和宇智波家族賣藥材。如果我賣給你們的是價格是他們要的三分之一,你們會買嗎?”
說這話的時候,她總算是側過頭,看向了二人。
這回柱間和扉間沒有再表現出訝異。柱間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一本正經的看向了千代,眼神犀利的說:“如果千手不買,您會賣給宇智波嗎?”
千代似乎覺得他這話有點奇怪,說:“宇智波的人很多嗎?”
“嗯?”柱間也沒料到她會問這種問題。看她是在好奇,他道,“怎麽也有三百多人吧。”
千代:“那千手家比宇智波人多?”
柱間:“也沒有多很多,差不多?”
三百多個忍者,就算除掉不能上戰場的幼兒和老人,剩下的也确實是不少了。如果不是戰争的話,其實這個人口會更多。
要知道很多忍者家族人口加起來連五十個都沒有。
千代看柱間的眼神就像在看什麽笨蛋:“你以為一座藥山的産出是多少?別說區區三百人,就算你們兩族加起來,也吃不下那些藥材。”
柱間是個擅長将聊天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上的人,這是他第一次無言以對。他嘴巴張了張,最後求助的看向了扉間。
扉間無奈的扯了扯嘴角說:“這位姬君,我想您應該知道,千手家和宇智波家是世仇。您既然想将藥材賣給千手,為什麽還想着也賣給宇智波?”
千代:“城裏的商隊也是這麽做的,不是麽?”
扉間被噎住,這事他也知道,但商隊背後站着大名,只要不是當面說出來,他們會默契的當做不知道這件事。
有些事情只要不戳開,那就還可以當做不知道。
千代嘆了一聲,道:“你們可真奇怪。”
柱間覺得自己總算是找到能加入的話題了,就問了出來。千代說:“我是最近才來到這裏的,對于千手和宇智波兩家的淵源,覺得有些好奇。”她卻是直接換了個話題。
千代:“既然你們兩家是世仇,為什麽你們的地盤會離得那麽近,近到能讓一個商隊同時做兩家的生意?”
柱間:“啊?你是想知道這個啊。”他也不用敬語了,道,“因為宇智波是後面來的,以前這附近只有千手家而已,他們原先是雷之國的。”
——‘雷之國’?
這還是千代第一次聽到一個正經國家的名字。
既然宇智波原先是雷之國的,那也就她所處的這片領土,應該也是屬于某個國家的。至于是什麽國家……
“哦?”千代露出有點感興趣的表情,問道,“那他們為什麽大老遠的搬到這裏來?我聽說千手和宇智波是世界上最強的兩個實力相當的家族,你們完全可以在不同的兩個國家發展壯大,為什麽宇智波會放棄一家獨大的雷之國,來到這裏呢?”
扉間:“千手原先的對手不是宇智波。”
令人意外的是,這次回答的是扉間:“原先是羽衣一族,但羽衣一族不敵,雇傭他們的大名就去雷之國雇了宇智波,在羽衣一族沒落搬離這裏之前,千手是一力對抗着兩個家族。宇智波現在的族地,是羽衣走了之後才搬過去的。”
故意搬到離千手近的地方。
千代:“……”也就是說,宇智波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麽獨。他們起碼還會和羽衣一族合作。
千代:“那雇傭羽衣和宇智波的,是哪國的大名?”
扉間站了起來,對千代說:“如果是好奇的話,我想到這裏應該已經可以結束了。抱歉了姬君,我和兄長還有要事要做。”
他是準備走了,柱間看氣氛不對勁,好歹沒有再惹弟弟生氣的意思,也是想起身離開。
千代卻是道:“我想,我們待的這片土地,是處于雷之國……還有雇傭了羽衣和宇智波的另一個國家,你不想提及的大名之國的,兩國交界處的……無主之地吧?”
扉間皺了皺眉,和柱間步伐不停的往前走。
但千代接下來的話還是通過他敏銳的耳力,傳入了他的耳朵裏。
——“那你們就沒有想過,千手和宇智波家族的恩怨,其實是一場來自大名之間的陰謀嗎?”
柱間/扉間:?!
二人忍不住的扭過頭,瞪大的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說話的千代。
千代嘴角的笑意帶着一點朦胧的,讓人分辨不出深意的意味,她猶如嘆息一般的說着:“所以我才說……你們很奇怪啊。明明擁有如此強大的實力,卻被沒有力量的普通人愚弄至此……世仇?明明是兩把立場相同的刀,不去怪罪持刀的始作俑者,卻互相怪對方的刀太過鋒利……”
她的笑容帶着一點玩味的,就像在看着不懂事的孩子胡鬧一般的意味,說着:“不覺得這種仇恨,過于膚淺了麽?”
她招來平安座沨,讓對方将自己抱起來,俯視着站着的兩個人,語氣輕柔的說:“如果所謂的忍者都如你們這樣容易操控的話,那這個世界,可真是乏味至極。”
她的眼裏沒有絲毫笑意,眼裏也沒有這對千手兄弟,就像是在看着更深遠的遠方,宣判結果一般的如此道。
帶着一種淡淡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