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染病 頭疼……眼睛疼……喉嚨也疼…………
第67章 染病 頭疼……眼睛疼……喉嚨也疼…………
“李大人, 這個人也沒救了嗎?”沈言看着從客棧中又擡出一人,不由向幾步開外的李江尋找答案。
他多希望李大人給他的是否定的話語,但是令他失望的是, 李大人只是沉重的點了點頭。
活了兩輩子,沈言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無力,面對時疫, 即使他們做了完全的準備,但是抵不住感染和死亡。
而且在這件事上, 他和李江能做的都已經做到最好,其他他們只能看着, 無能為力。
魏行擡手捂住沈言的眼睛:“言言, 別看了。”另一只手攬住他, 無聲的給他安慰。
等那人擡走後, 魏行才放下手,沈言靠着他, 聲音低低的道:“什麽時候才能找到治病的方法啊!我們客棧的夥計有幾個也染病了, 還有哪些官差也有染病的……”
除了第一日,客棧的夥計和官差再也沒有和那些人近距離接觸過,但還是中招了。就連大夫也有幾個染病的, 形式不容樂觀。
這些夥計跟了他這麽久, 他們都很熟悉, 他不想看到他們中的任何一人死亡。
魏行怕了拍他:“一定會好的。”
李縣令也聽到了沈言的話:“我已經讓人去郡城告知郡守大人, 請求他派幾個醫術精湛的大夫, 只要郡守大人答應, 應該這兩日就能到。現在情況已經很好了,縣城的百姓都無事。”
是啊,病症都集中在客棧, 這是目前最好的消息了。得虧當日發現的早。
*
魏行睡到半夜,只覺得懷中越來越熱,就像是抱了一塊炭火,活生生把他烤醒了。
他覺得不對勁,伸手摸了摸沈言的額頭,同樣是一片滾燙。
“言言,言言,醒醒,言言……”魏行晃了晃沈言,試圖把他叫醒。
“嗯……,哥……,我難受……”沈言迷迷糊糊回應了他,但是像是無意識的,之後就沒有動靜,只一個勁難受的哼唧。
感受着懷中異常的溫度,魏行心中慌極了。他也來不及點燈,摸黑穿上衣服,直接用被子将沈言裹住,抱着他就往客棧中跑。
客棧門口有兩個守夜的官差,看到魏行抱着什麽過來,趕快上前攔住他。攔住後還沒看清是誰,就聽到了焦急的聲音。
“快幫我開門,言言病了,我進去找大夫看看!”魏行說着已經沖到了門邊。
官差聽到聲音才聽出這人是魏行,也模模糊糊看出他懷中是一個被被子裹住的人。
“沈老板這是染病了!你別急,我去喊大夫!你在……”官差邊開門道。
門剛打開,官差話還沒說完,魏行就抱着人一陣風似的沖了進去,直奔大夫住的房間。兩個官差面面相觑,無言的關上了門。
孫大夫被一陣敲門聲吵醒,點燈開門後便看到魏行抱着沈言站在門外,神情又焦急又害怕。
他看着平日總是整整齊齊的魏行此時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也穿的歪歪斜斜,衣帶不知是沒系也不知是跑來太急開了,連腳上鞋子都穿反了,但是他卻沒有絲毫察覺,只是将懷中那人抱的緊緊的,看到他後眼睛眼睛中的焦急才退了一分:“孫大夫,快看看言言,他發熱了,怎麽叫都叫不醒。”
孫大夫把了脈之後道:“應是染病了,你在客棧找個空房間住進去,我去給他熬藥!”
魏行找到房間将沈言放下,點了燈後看到沈言的一張臉因為高燒而變得慘白,雙唇也被燒的幹裂,并且因為難受,他還時不時哆嗦一下。
魏行心疼的摸了摸沈言被燒的通紅的眼尾,卻又似乎被他皮膚的溫度燙到。
“冷……”沈言眉頭微蹙,嘴唇發出難受的呻吟。
魏行伸手拉了拉被子,隔着被子将沈言抱在懷中,但是沈言還是時不時哆嗦一下,嘴裏難受的喊冷。
魏行聽在心裏,覺得這比他自己病了還難受。他想為什麽染病的不是他,而是沈言,恨不得替沈言受着。
沒一會兒孫大夫就端着一碗藥進來,另一只手上還拿了一盆涼水,裏面浸着一條帕子。
“快把這個喂給他喝!”孫大夫将藥遞給魏行。
魏行接過藥,嘗了一口,溫度剛好能喝,他将沈言扶起,舀了一勺喂給沈言,但是剛喂進去,沈言就将藥吐了出來。
沈言本就懼怕吃藥,清醒的時候還能強迫自己喝下那預防的藥汁,但是現在燒的迷迷糊糊,只知道憑本能行事,嘗到苦味說什麽也咽下去。
等魏行第二勺喂過去,他連嘴都不肯張了。
孫大夫在一旁看着,不由說道:“你換個辦法,不管怎麽樣這藥一定要讓沈老板喝下去,不能讓他都吐了!這藥雖然不能治好,但是能穩定病情。”
這是他們這麽多天想出來最有用的一個藥方,起碼能保證這些人的病情不惡化。
孫大夫這幾人看了這麽多病人喝藥,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難喂的。
魏行點了點頭:“孫大夫去休息吧,我一定讓他喝下去。”
孫大夫搖頭:“我等你喂完藥在這裏照看他,你不能在這裏多待,防止也染了病。”作為大夫,他不願看到任何一個人再染病。
魏行咧了咧嘴,笑容苦澀:“孫大夫,你覺得我怕嗎?我寧願現在染病的是我,也好過現在看着他難受卻不能做什麽!”
孫大夫嘆了一口氣:“好吧,我我走了。你經常用濕帕子放在額頭給他降降溫,這樣他會好受一些。”
孫大夫有些動容,他做大夫這麽多年,見過的人不少,但是很少像他這樣的,多的是因為生病,家人百般折磨的。
他索性也不管了,沈老板有人照看着也能好受些。
孫大夫關門離開後,魏行繼續喂沈言喝藥,沈言依舊不願意張嘴,沒辦法,他只能捏着沈言的鼻子,強迫他張嘴。但是這樣将藥喂進去後,沈言依舊不肯好好喝下去,反倒被嗆了幾下,嗆得他直咳嗽。
魏行沒辦法,只能喝了一口藥貼近沈言的雙唇,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張開嘴,慢将藥慢喂進他口中。即使這樣,沈言還是不樂意,用舌頭使勁的推拒,最後推拒不過,才勉強将藥喂下。
發熱後沈言口腔的溫度比平日裏高很多,舌頭進入沈言的口腔後,魏行只覺得四周都是熱的,并且沈言還不停的用舌尖推開他的唇舌,他更加覺得熱。
一口藥喂進去之後,魏行趕快離開沈言的雙唇,轉而喂入下一口。
全部喂完後,魏行才擦了擦額角的汗,松了一口氣。
想到孫大夫的叮囑,魏行拿過水盆的帕子,擰幹後放在沈言額頭。一晚上,魏行給沈言換了無數次帕子,直到天色微亮,他才撐不住趴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日沈言醒來後,只覺得喉嚨腫痛,頭痛欲裂,他擡手想揉揉額頭,卻感受到了一股阻力,手似乎被人握着。
沈言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便聽到耳邊傳來焦急的聲音:“言言,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難受……”沈言回答後,才看到魏行頭發淩亂,衣裳也沒穿好,連眼底都是青黑:“哥?你怎麽趴在床上,我這是怎麽了?”
說着,沈言就想起身,只是他實在沒什麽力氣。
魏行将他扶起靠在床頭,才道:“你染病了,我們現在在客棧。”
沈言這才想起他昨晚睡覺的時候忽冷忽熱,似乎還有人叫了他,但是他那時像是飄在雲端,怎麽都醒不過來。看着魏行這副模樣,他就知道他照顧了他一夜。
“哥,你別離我這麽近!”沈言腦袋昏昏沉沉,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後,推了一把魏行,想讓他離遠一些。他可不希望魏行也染病。
“說什麽傻話,我離遠怎麽照顧你!再說了,我和你呆了這麽久,現在離遠也晚了。”魏行抱住沈言道。
“你怎麽總是這樣!”沈言趴在魏行肩頭,擡手無力的錘了他一下。
知道有時疫時不顧一切過來,現在也非要留在這裏照顧他,明明這裏有大夫和他們的學徒,那些病人都是被他們照顧過來的,他怎麽就不能那樣了。
沈言知道現在說什麽魏行也不會離開。魏行有多緊張他的身體他是知道的,平日裏,稍微有點要生病的跡象,魏行就的緊張的不行,一直看着他好才罷休。
因此這些年,沈言從來沒有生過大病,連藥都很少吃。
可是那時的病和這時能一樣嗎?
沈言不由有些生氣,又有些心疼。
明明不想哭的,可是沈言卻忍不住流眼淚。可能是因為生病的時候本就脆弱,心裏稍微一難受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大顆大顆留下來,浸透魏行肩頭的衣服。
魏行感受到了肩頭的濕潤,拍了拍沈言的後背:“言言,別哭,是不是又頭疼了?”
魏行這一安慰,沈言哭的更兇了。
魏行手足無措,怎麽安慰都沒用。怕等會兒沈言更難受,魏行還是只能慌亂的安慰。可是越安慰沈言哭的越厲害,他最後只能放棄,任由他趴在肩頭哭。
沈言趴在魏行肩頭哭了很久,才平複自己的情緒。只是雖然停了,但還是時不時抽噎一聲,不由他控制。
這一停下,他覺得自己哪哪都難受,喉嚨痛、眼睛痛、頭痛,渾身的肌肉也是酸痛的。
“哥,我難受……”沈言忍不住對着魏行嬌氣,誰讓魏行總是把他當小孩子一樣慣着。
“哪裏難受?”魏行緊張道。
“頭疼……眼睛疼……喉嚨也疼……”沈言一股腦将所有難受的地方都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