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寧寧老師

第35章 第 35 章 “寧寧老師。”

今年夏天過好快, 我還沒抽空去海邊沖浪、劃水、曬太陽,小區門口的銀杏已經有了變色的跡象。

海鉑上市的事情推進得很順利,我沾了公司的光, 外加三叔一直在爺爺面前替我美言, 老頭心情好了,大手一揮,賞了我一筆錢。同時, 為了顯得公平公正, 他也獎勵了我一歲多的弟弟,是我的兩倍。

我是我爺爺親孫女, 不能只學他男女關系混亂,我也得當個公平公正的人,所以我打算與嚴靳分享我的“獎金”,畢竟當初是他建議我來海鉑的。

星期六一早, 我跟着三叔母上山“謝恩”, 嚴靳母親也在,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她跟老頭坐在花園裏聊天喝茶, 打扮得很漂亮, 她身上的那條裙子我有點眼熟。

幾分鐘之後我想起了, 昨天在公司樓下和同事吃飯, 同事推了一個時尚博主給我, 我在那位博主的首頁, 看到過這條裙子, 至于牌子是什麽,我忘了,我記不住這些東西。

彤彤在法國那段時間, 費了很多心思給我科普,但我這人可能就是天生的暴發戶思維,我分不清品牌調性、剪裁習慣雲雲,我只認識logo。不過幸虧我還保有最基本的審美,我從不把我認識的這些東西穿在身上。

嚴靳母親用叉子喂老頭吃葡萄,老頭看到我和三叔母過去,卻不避諱。嚴靳母親保養得太好了,看上去和我爺爺簡直像差了輩分,他倆如膠似漆,又肆無忌憚,有種在搞忘年戀的叛逆感。

此景此景看在眼裏,我心中幾乎生出了一種惶恐來,總覺得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從不知道誰的嘴巴裏聽到老頭再婚的消息,而他的另一半,當然就是嚴靳的母親,我奶奶的好閨蜜。

想到這,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嚴靳母親一旦成為我爺爺的新妻子,我該如何稱呼?還是叫她奶奶嗎?二奶奶?幹奶奶?後奶奶?我親奶奶應該很火大吧,無論怎麽稱呼,她都會鑽到我的夢裏來,罵我吃裏扒外,不是東西。

為了讓我奶奶的棺材板能夠穩穩壓住,我不希望老頭再婚。

更何況,他這段晚年戀愛一定會給我帶來不小的影響。我在法律方面算半個文盲,但也知道我和後奶奶的兒子,大概率沒有建立任何關系的空間。

不過這麽想略微有些自尋煩惱了,畢竟我跟嚴靳現在八字都沒一撇。

但,第一筆的筆尖好歹是落在紙上了。這個字要不要寫完,我希望是由我們兩人決定的,而不是被外界任何因素裹挾。

嚴靳最近總來找我,我們見得很頻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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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小蜜蜂從家裏負氣離開,就再也沒有聯系過我。我生活裏許多人都因此消失了,比如阿池啊、牙牙啊,我總像是于心有愧似的,不太想見到和小蜜蜂有關的所有人,我靜悄悄地縮在我的樹洞裏,嚴靳總來洞口偷偷看我。

偷偷看了幾次後,他試探着走到我的洞裏來。

一周我們會見三四次,他每次來都是陪我吃晚飯。時間充裕的時候,他會下廚,會做健康飯,繁忙的時候,就跟我一起吃髒油外賣。

我們除了吃飯,什麽都不幹,他總是愛看着我吃,有時我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在通過吃飯活着,還是在用眼神吸食我的精氣,說不定他是個男妖怪。

我這個設想還挺有理有據的,畢竟我被正常人盯着不會腦袋發暈,但我時常被他看着看着,就覺得身子變得輕飄飄。

前天晚上我點了炸雞和芝士球,他很晚才來,我給他開了一罐啤酒,我們這種詭異的關系,還是得喝點酒才更輕松。

我喝着啤酒問嚴靳:“你為什麽總來陪我吃飯?”

他看着我的眼睛,很真誠地回答我:“不知道,想來就來了。”

我說:“你不是喜歡我嗎?我以為這是你追求女孩的方式。”

他笑着搖頭,他反問我:“這種方式能追到女孩?”

我攤手道:“不知道啊,但好像很多純情高中男生就是這樣做的吧?晚自習之前,在擁擠不堪的食堂陪喜歡的女同學吃晚餐,吃完飯,正好有借口一同穿越操場回到教室,這時如果是夏天,是天氣好的時候,或許會有夕陽落下來,兩個人的影子說不定就此糾纏上了,久而久之,人也就糾纏上了。”

我編故事越編越起勁,轉了轉眼睛繼續說:“幾天之後,男孩兒可能會覺得,單是吃晚餐太過單調,他可能會藏一盒冰淇淋或者精致小蛋糕在女孩的書桌裏面。”

嚴靳看着我:“那女孩會是什麽反應?她會因為這塊小蛋糕而高興嗎?”

我點頭:“會吧,吃到甜的都會高興。和誰送的,倒不一定有關。”

他起身去了餐廳方向,回來時,手裏多了一塊蒙布朗。他把蒙布朗和叉子放到我面前,他說:“會高興就夠了。”

我張了張嘴,略顯局促地來回抓頭發,他可能真的在我腦子裏安了監控,他可能真是我的魔法師。

我望着我的魔法師,忍住不笑,我說:“你又不是純情男高中生,我又不是女同學。”

他說:“高興都是相通的。”

我從嚴靳手裏接過叉子,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尖。一股沖動從心底翻湧而上:我不想要什麽叉子了,我想要直接握住這只給我遞叉子的手。

然而這種行為太過突兀,我努力克制住了自己。我只是彎着眼睛問他:“一塊蛋糕就想把我搞定啊?”

他笑笑說:“哪敢。”

我低頭吃蒙布朗,栗子細膩,奶油香甜,調味均衡又和諧。

嚴靳斷斷續續地跟我說話。他說蛋糕是開完會順道兒買的,他又說他念書的時候沒有追求過女生。

我放下叉子擡頭,恰好跟他視線相對。他那一打百花齊放的前女友在我腦海裏依次閃過,我問他,那念完書之後呢,我說:“念完書之後應該經驗頗豐吧。”

嚴靳露出個無奈的笑,他說:“每次都正好情投意合。”

在我看來,他這個表情十分狂妄且欠揍,于是我冷笑一聲:“那你慘了,這輩子都難學會。”

他深以為然地點頭:“所以你多擔待一點,可以嗎?”

“我有多擔待的義務嗎?”我眯着眼睛說,“學生不會做題,老師要為他更改試卷嗎?”

“那倒不用。”嚴靳忽然湊到我面前,替我抹去了嘴角的奶油,又低下頭,用手帕擦手指,他輕描淡寫地說,“但你可以把參考答案拿給我看。”他低聲喊了我一句,“寧寧老師。”

我耳根有點熱,詭異的熱。

我看到手帕上的奶油想起來,我臉上粘奶油不是第一次了,最近一回就是在去年,小蜜蜂生日,是生日還是慶功活動來着?我記不清楚了。那天晚上我被他們誤傷、糊了一臉奶油。嚴靳晚上開車接我,我坐在副駕駛,他直接湊上來親吻我,把我嘴邊的奶油吃掉了。

那天晚上我都沒有耳根發熱過!

我現在絕對是中了邪。

嚴靳等我吃過蛋糕就走了,這股邪氣卻一直不肯離開,徑直蔓延到了我的睡夢裏。

我做了一個很離奇的夢:夢的開始我還是一個嬰兒,我的前面有一條路,路上排列着無數個蛋糕,懸在半空中。我往前走,吃掉一個蛋糕,就長大一歲,吃掉一個蛋糕,又長大一歲。

我在夢裏很雀躍,因為我發現“長大”真是太簡單、太輕松了,我只需要吃下甜甜蜜蜜的蛋糕就可以,我只需要體會快樂和幸福就可以。

-

說回前面有關“公平公正”的事。

我為了報答嚴靳對我的正确引導,給他買了個禮物。禮物是一對袖扣,價格不算多貴,但好在精致漂亮。

其實我原本計劃給他買塊手表,可我喜歡的那些款式,幾乎都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櫃子裏,我不喜歡的那些,再奢靡都一文不值,我不想那些一文不值的便宜貨出現在他手腕上。

告別老頭下山後,我給嚴靳打電話,我約他晚上一起吃點東西、喝兩杯,他說有事情要忙,得晚一些。

我一等就是九點多。我坐在沙發上自斟自酌,因為太過無聊,喝酒速度越來越快,等他開門進屋時,茶幾上只剩一堆空瓶子。

我對嚴靳招手,我說過來!我要送你禮物。

他在沙發邊上坐下,仿佛是皺了眉頭,他說一個人都能喝多也是有本事,他問我到底喝了多少,又問我為什麽要送他禮物。

我擺擺手,朝他咧嘴笑,我說:“今天財神爺撒錢,我讓你沾沾喜氣。”

我轉過身,趴在沙發上東摸西摸,找了好一陣,才找到那個裝有袖扣的盒子。我把盒子打開,爬過去,直接上手扒拉他的衣服,我想給他試試我新買的袖扣。

外套有點濕漉漉的,我問他:“外面下雨了嗎?”

他點頭。

我又問:“你沒開車?”

“喝了兩杯,”他說,“別人送我過來的。”

“不跟我喝,跟別人喝,”我嘀嘀咕咕地抱怨,“別人連傘都不給你打!我還上趕着給你送禮!”我扯着他的衣服,說他親疏不分,好賴不分。

他摸了摸我的手背,笑着說抱歉。我用力瞪他一眼,拿出袖扣,舉到他跟前,我問:“好不好看?”

他說好看。

得到肯定的回答,我卻沒有笑,因為我對他的答案表示深切懷疑:他分明都沒有看着袖扣,他的目光只是方寸不移地盯着我,他怎麽分辨得出好不好看?

我又問:“那你喜不喜歡?”

他說:“喜歡。”

我晃了晃手裏亮晶晶的東西,我說:“想要嗎?”

嚴靳這次不應聲了,他托着我的背,把我從沙發上抱起來,跨|坐在他大|腿上,他單手扶住我的後腰,自下而上的望着我,像在索吻。

我今天受了財神點撥,索性決定将大方進行到底,我低頭吻住了他。我們纏|綿了很久才分開,手裏的袖扣早不知丢到哪裏去了。

他松開我,我望着他,他摸着我的頭發,終于回答了我的問題。

他說:“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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