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兩人的話音落下後, 那男模卻站着巋然不動,直直地望着桌上的兩杯酒。

顧也見狀,身子仰靠在沙發上, 臉上的笑意淡了,話音很低,“喝了, 喝了我今天給你加錢。”

青年仍一動不動, 而顧也臉上的笑也越來越沉了。

溫之皎反倒是眨了眨眼,感覺奇怪極了。

顧也現在擺明了知道裏面有藥了, 挑明了跟她吵架,她還能撒潑呢。可為何他卻像把火氣撒到了這男模身上, 難道是殺雞儆猴?

她心中有了些嘀咕, 一時間又覺得有些煩。

溫之皎今天連連吃癟,本來火氣就大,如今顧也做這個殺雞儆猴的姿态, 她便更覺得煩人了。想了下, 她擡起腳,對着顧也的小腿踹了一腳,“喂,人是我點的, 酒是我買的,錢是我花的,你在這裏兇什麽兇?”

顧也被她踹了一腳,也不惱,只是眼彎彎的,“心疼了?”

溫之皎:“……?”

她愈發費解。

顧也卻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這青年。

別說這是裴野的場子, 哪怕是別人的場子,給十個膽子也不敢給他下藥。就算溫之皎讓他們下,他們怕也是不敢的,但……看青年這動作,他分明是清楚裏面有東西。這東西,溫之皎沒有,店裏不敢,那怕是溫之皎多半認識面前這人,對方給下的。

他說她哪來的雅興呢,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這還藏着一個相好呢。

顧也将他上下掃了眼,俯身,将酒杯推到他面前,“怎麽不敢喝?就這點本事?不喝的話,我可要叫經理過來問問了,問問怎麽服務質量這麽差,難怪我們皎皎大小姐在這裏發好大一通火。”

溫之皎:“……跟我有什麽關系,你陰陽怪氣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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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會兒更加火大了,擡起手,一把拽住男模拉過來。那男模像是措手不及,被她一拽,愣了下就坐在了她身旁。

“你少在我面前耍威風。”溫之皎直接一把摟住男模的肩膀,眯着眼看顧也,“我讓他喝,是因為他是我點的,你算什麽東西,自己點個男模幫你喝酒去。”

顧也臉上丁點笑都沒了,沉沉的眼睛凝着男人,話音很輕,“怎麽現在就不怕我再給你拍一張了?”

溫之皎正要說話,摟着61號肩膀的手一動,卻不小心摸到他的脖頸。下一秒,她便感覺他渾身僵硬着,她望過去,發現61號俯着腦袋望自己,幽暗的眼睛裏冷而平靜。

很漂亮的眼睛,只是莫名有點吓人。

溫之皎對視着,卻覺得那雙眼有些熟悉,一時間湊近了些,青年黑發下,眼睛顫動了下。下一秒,卻陡然聽見顧也的聲音:“你确定要當着我面摟破鞋?”

溫之皎很有些氣惱,轉頭看顧也,“你說什麽呢?”

“護得真好啊。”顧也微笑起來,“這樣吧,我們今晚看着都不太适合喝酒,可既然聊合作,酒不喝怎麽行。”

溫之皎沒懂為什麽他這麽執着,煩躁道:“我都說這是我花的錢,你——”

她話音沒落,卻見顧也從褲袋裏掏出了皮夾,抽出了一沓鈔票。他“哎呀”了聲,話音輕快,“還好我還會随身帶現金。”

他說着,坐在沙發上,将鈔票用力摔到了男模的臉上,極富有羞辱意味的動作都被他做得很有些潇灑。

他道:“賞你的,喝了。”

顧也笑眯眯地看溫之皎,“現在我也入股了,怎麽樣,有資格了吧?”

溫之皎:“……”

等下錢甩臉這種劇情她看過!一般都是女主走啊!怎麽是男模在走!

她大為震撼,茫然地望着顧也,又望了望懷裏的男模。

溫之皎低聲道:“要不你喝了吧,我等會兒再給你點小費。”

……畢竟裏面有藥,就算是身經百戰的男模,估計也得難受吧?她也不太懂,但她覺得給點錢總是好的。

青年望了眼她,仍是黑黢黢的眼眸,但給溫之皎的吓人感卻莫名少了些。她沒忍住學着電視裏那些霸總,拍了拍又揉了揉肩膀,道:“乖,喝了。”

她話音落下一瞬,又聽見一聲急促的呼吸聲。卻并不是青年發出的,她望顧也,卻見顧也還在笑,像是沒事人似的。

錯覺嗎?

溫之皎有些疑惑,但下一秒,青年坐直身體。

他摘下了帽子和口罩,白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住了酒杯,轉頭看了她一眼。他蒼白的臉在此刻倒是有了些人氣,森森的鬼氣散了些,黑黢黢的眼睛裏仍有些空茫,如鬼魅似的昳麗面容冷極了。

顧也望見他的臉,唇動了下,眼睑也跳動了幾下,沒忍住輕笑了聲。

他道:“成色不錯啊,醜東西。”

這樣的譏諷沒讓溫之皎聽到,因為她此刻渾身立刻起了一身汗毛,嘴微微張着,瞳孔也顫動起來。

啊啊啊啊她剛剛一直摟着這個妖魔鬼怪!

啊啊啊自己那個妖魔鬼怪一樣的漂亮同學在做鴨!

她大腦一片空白,兩種不同震撼帶來了全新震撼。

溫之皎的眼睛緊緊盯着薛灼燈,大腦還在停轉,可落在顧也眼裏,看着倒像是憂心至極。他的眼睑又抽動了幾下,卻笑起來,“真不知道你自身都難保了,怎麽還能對別人心軟呢?”

她沒理他,還望着青年。

顧也的笑便淡了些,拿出了火機,叮聲響起,卻沒點煙。他只是轉着,火焰在他指間飛舞,狹長的丹鳳眼冷冷地看着青年,譏诮爬上了眼角。

薛灼燈在他們的視線下,最終還是握着酒仰頭喝下,白皙的脖頸上血管鼓動,喉結也滑動着。他喝得很急,一些酒液從唇角流出,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出些晶亮,又滑落到鎖骨上。他放下杯子,臉頃刻泛起了潮紅,黢黑的眼眸有些濕漉,唇也濕漉漉的。

溫之皎望着他,大腦終于運轉了,但此刻只運轉出了一行字:兄弟,你好色……

哇,難怪看着跟鬼似的還能做這行,有點天賦的。

顧也望着這一幕,笑起來,誇獎道:“果然大開眼界,不愧是專業人士。”

他昂了下下巴,“還有一杯呢。”

薛灼燈只覺得頭顱要炸掉了似的,肺腑的熱意一路向四肢擴散,熱得他幾乎有些眼花。

上一個系統任務徹底失敗後,這個世界的排斥程度又強了很多,連外界的意識體都無法降臨。總部智腦只能從世界底層代碼開始一點點生成薛灼燈這個人,再裝配總部的ai系統分發任務給他。

簡單來說,薛灼燈除了除了能為了任務修改世界後臺數據外,也只是肉體凡胎。他甚至不能瞬移,來這裏都是打車來的。

薛灼燈此刻并沒有關于打車的抱怨,他是沒有喜怒哀樂的情緒的,他只能判斷出來,今晚他會出現在劇情中,這意味着總部和這個世界也許會将他定位為可用角色,從而給他分配劇情。

很棘手。

也許只是酒比較冰手。

薛灼燈握着第二杯酒,視線眩暈了一會兒。

他下意識看向溫之皎,這個世界的女主角或者惡毒女配,ai豬腦沒能分析出來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

溫之皎卻将這視線當成了求助,尤其是頂着這麽一張臉,她還真有點受不了。

她輕聲道:“你喝不了更多了是嗎?”

顧也的打火機還在轉,最終合上了,又是叮一聲的脆響。

他道:“問不問有什麽區別呢?他總得喝的。”

薛灼燈看向顧也,卻看見他笑如春風,和煦狡黠,眼裏卻淬了毒似的,對着他親切道:“61號,平時也沒少喝,現在裝可憐幹什麽呢?”

溫之皎本來又想和顧也吵架,嘴一張,卻想到了什麽似的,頓住了。她的眼睛看着薛灼燈,又看向顧也,好幾秒,她慢慢笑起來。

顧也挑眉,“開心什麽?”

溫之皎也挑眉毛,眼裏的光慢慢亮起來,她輕聲道:“你是不是嫉妒他長得比你漂亮啊?”

顧也怔了一秒,也笑,“這話說的,以色侍人,能得幾時久?更何況,不是所有人都需以色侍人的。”

他說着,對着薛灼燈笑,“是不是?”

薛灼燈:“……”

他沒說話,他在想自己現在還要不要喝第二杯。他又看了眼溫之皎,但下一秒,溫之皎的手卻摸上了他的臉。他平靜地看着她,不理解這是什麽意思。

顧也直起了身,颀長的腿交疊,凝着他們。

溫之皎的兩只手卻都扶住了他的臉,輕輕用了下力。

薛灼燈望着她。

溫之皎:“……”

服了,讓他低頭他就梗着脖子是吧?

她不再暗示,直接驚訝道:“你臉好紅,難受不難受啊?”

薛灼燈沒說話。

溫之皎用力掐他的臉。

說話啊!讓她演獨角戲是不是?!

溫之皎将他臉硬生生掐腫了,他的呼吸也只是重了一些,疼得喉結吞咽了下,也不說話。

顧也的手指敲了下膝蓋。

溫之皎:“……”

嘴好嚴,這都不出聲!

溫之皎一時間也被薛灼燈氣到了,松開手,直接将他腦袋拍到一邊。

顧也倒是看出來了,笑得跟狐貍似的,“怎麽,我還以為要撒糖了,小男友不配合?”

溫之皎氣絕,站起身抓住桌上的字據就走,走了兩步這折返回來拿起包包用力砸了兩下薛灼燈,“想幫你你還跟個傻子似的,礙事!”

薛灼燈就任由她打,不知道要做什麽反應似的。溫之皎打了兩下,又走到顧也面前,顧也立刻擡手握住她手腕。溫之皎也立刻擡起腿,用力踩他腳,顧也下意識低吟一聲,松開了手。

這一松開手,溫之皎便立刻拿包砸他腦袋,胸膛起伏,“王八蛋,就會給人氣受是不是!去死吧你,壞種,真該讓江臨琛打死你!”

顧也腹背受敵,立刻道:“疼疼疼,腦袋要開花了。”

溫之皎才不管,又拿着包包繼續砸他,專門對着他腦門砸,“我讓你騙我,讓你騙我,混蛋,混蛋!”

她打人倒是很有技巧,包包砸他那陣勢跟下大冰雹似的,砸得顧也頭暈目眩,只覺一陣疼和暈,頭都擡不起來。

顧也氣上來了,正要發火,溫之皎卻停了手,又罵了句:“王八蛋,去死!”

他站起身,正要跟她算賬,她卻只留下個背影,甩着包包大步大步往外走,頭發都快飛起來了。

她怎麽就能每次都撒潑成功?

顧也一時間氣都消了,一轉身看玻璃,便望見自己額頭、眼角、顴骨都有些青黑,看着很有些狼狽好笑。明明只是這麽想着,但他還真沒忍住笑了聲,嘴角牽動肌肉,臉上一陣陣刺痛傳來。

……更狼狽了。

顧也站起身,望了眼面前的青年,他還坐在沙發上,也還握着酒。如今擡着臉,鬼氣森森而又豔氣的臉面無表情地凝着他,黑黢黢的眼讓人望了就覺得煩。

還當是什麽人物,只是個沒用的東西啊,不發話都不敢動作。

顧也笑了聲,俯身,将青年手裏的酒接過,“不用喝了。”

青年正要點頭,可下一秒,顧也握着酒杯酒潑上他的臉。冰冷的酒液從他臉上緩緩流下,長而濃黑的眼睫上都有着水珠,此刻他垂着眼,又仰臉望着顧也。

顧也笑起來,拿出胸前的手帕擦了擦手,輕蔑地扔到他臉上,轉身往外走。

薛灼燈:“……”

他不理解這一切,但他應該是被羞辱了。

也許不止一次。

薛灼燈扶着沙發起身,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腿很有些軟綿,身體燙得厲害。該有的反應都有,呼吸急促,強烈的空虛與欲求讓他剛走幾步便要摔倒在地。

但很快的,他扶住了沙發扶手,沙發上散落着一大片鈔票。他看了幾秒,幹脆躺在了滿是鈔票的沙發上。還能思考,但身體無法再跟進任務,現在最優解是先緩解症狀。

薛灼燈望了一眼身體,他感覺到了身體的訴求,可他的大腦并不存在那樣的欲望。他想了幾秒,決定閉上眼睡覺。

但閉上眼幾秒,他伸手從腰下的沙發上摸了摸,摸出來一把鈔票和一瓶東西。他甩了下手。紅色的鈔票嘩啦啦落下,露出了內裏的,被他握住的香水瓶。如紅水晶似的瓶子,俏皮可愛,乍一看像以為是錢幣染上的顏色似的。即便沒有按下,但他嗅到了些味道,遺留在瓶身的是後調的玫瑰、琥珀、柏樹味。

薛灼燈沒判斷出來要怎麽處理,他于是機械性地按下噴頭。

他仰躺,平靜幽深的瞳孔凝着上空,水霧在包廂的吊燈下鋪天散落,染上了昏黃的色澤後,像是橙黃的雲霧散落。

原來前調是苦橙,檸檬,中調是天竺葵與廣藿香。

薛灼燈想。他躺在斑駁的紅上,橙黃的玫瑰味雲霧散落在他如墨一般幽深、空茫、純粹的黑色瞳孔裏。

包廂外很是熱鬧,音樂的律動聲伴随着五光十色的燈光,照得人人都像是面目模糊的游魂似的。

溫之皎大步大步往外走,不多時,她走出了俱樂部。

冷風一吹,吹來了充斥着酒味兒的嘔吐物味道,也吹散了幾分溫之皎的煩躁。她深深呼了口氣,小心地避着街道上那些俱樂部外的醉鬼和他們的嘔吐物,一面拿着手機打車。

江家和溫随都給她配了司機,可上了那司機的車,卻相當于透了消息,這不是她想的。可現在,溫之皎看着手機裏的排隊兩百人,有些猶豫了。

正當她靠着一根路燈思考時,一輛車卻停在她面前。

溫之皎擡頭,望見駕駛座的車窗降下,一張昳麗卻帶着些青紫的面孔笑着望她,眼裏都是精光。

顧也話音帶笑,“尾號3098?”

溫之皎翻了個白眼,不想理他。

顧也卻開了車門,下了車站在她面前,“這麽生氣啊,嘴巴翹得能挂條數據線了。”

溫之皎還是不說話,低頭用指甲狠狠戳手機屏幕。

好幾秒,顧也低頭望她的臉,眼睛彎彎,“怎麽回事,我算計你,你也想算計回來,可沒算計成功,怎麽還是我的錯了?我這不是還挨你一頓揍,這都不解氣?”

溫之皎一手扶着臉,一手玩手機,身子依靠在燈柱上。她昂着下颌,毛絨絨的黑發垂在臉頰邊,唇翹而紅,俨然決定拿喬到底了。

顧也看着看着,又覺得有些想笑,他道:“好好好,祖宗,我錯了。”

溫之皎終于開了金口,很有些滿不在乎的意思,話音輕得吹口氣都能吹走,“我可受不起。是誰毀了我的美好夜晚,又整我,又給我設套,又要我拎包,還要在我面前殺雞儆猴的?”

她笑起來,對着顧也眨眼,眼裏很有些認真,“你真惹怒我了。”

顧也認同地點頭,“啊那怎麽辦?”

溫之皎:“……”

她拎起包就砸顧也胳膊,“你還學我?!”

顧也被她砸得發笑,低聲道:“那你倒是說,要我怎麽樣?”

溫之皎道:“我不知道,你猜啊。不過你可以先給我錢試試,不行再幹別的。”

顧也笑起來,“江遠丞給你留了不少錢,江臨琛和溫随應該也沒少給,怎麽還問我這個快下海的要?”

溫之皎正要張嘴,顧也卻掏出皮夾,對着她,“選張卡吧。”

她掃了眼,指尖動了下,抽了張黑卡,“勉強就這個吧。”

“可以。但是你刷的時候,我會收到記錄。”顧也又笑起來,“啊那怎麽辦,以後行蹤全被我這個壞種知道了。”

溫之皎:“……你再學一下試試!”

她擡起腳要踹顧也,顧也後退兩步,俯身直接握住了她的腳踝。

溫之皎瞪大眼,皺眉,“臭流氓,松開手。”

顧也仍是笑,握着她的腳踝一用力,她便失衡了下,背部緊緊靠住燈柱。他修長而微冷的手指從腳踝摩挲到小腿的腿彎,扶住了,身體卻也前傾,靠近了些。

他低頭,雙眼望着溫之皎的臉,唇角勾起,“怎麽這麽好玩呢?”

溫之皎這會兒卻沒生氣,仰着臉看他,那雙漂亮的眼睛在燈光下有了丁點的光。跟貓似的,瞳孔緩緩擴散,又收縮,亮得驚人,慢慢笑了起來。

顧也喉結動了下,胸膛似乎有一根神經纏住了心髒似的,脹而悶。他抿了下唇,低聲道:“笑什麽?”

溫之皎擡起手,那動作很輕,不像要打人。像也行。他反正沒躲。

顧也凝着她的手,卻發覺她的手很輕地将他領帶挑了出來。他低頭,望見她的手指一寸寸攀爬,像藤蔓生長一般,接着,從領帶攀到了他的喉結。

有些冷的指尖與有些尖的指甲,像貓抓墊似的。

顧也莫名生出這樣的聯想,呼吸窒了一瞬,耳邊閃過一瞬尖銳叫聲。

哎呀,她好像聽見情難自禁那個任務完成的聲音了。

溫之皎想。

她的手張開,掐住他的脖頸,并不用力。

顧也沒動,看着她那雙狡黠的眼睛,她道:“顧也,你覺不覺得這個姿勢很奇怪?”

他笑了下,道:“又像什麽?還不像霸總啊?”

溫之皎也笑,道:“像那種特工,你要拿我的腿掃射敵人。”

顧也:“……”

他這下真笑出聲了,仰着頭,松開了手。

溫之皎卻沒松手,手用了用力,狠狠掐着他的脖頸。顧也的笑聲被扼住,窒息感傳來,他仰着頭,垂着眼看她,她像個因好奇而虐待他的兇手似的,睜着眼看他反應。

他沒掙紮,只是站着,窒息感一點點侵襲,耳邊的空氣都有些脹了。一點點潮紅與汗爬上他的臉,脖頸抽動着,眼鏡起了一大片白霧。霧氣散了之後,他那雙眼有了幾分充血,眼尾也有了幾分紅,額角青筋畢露,大腦卻空白一片。

也許三分鐘,也許五分鐘。

溫之皎松了手。

顧也呼吸起來,只覺得空氣刺痛而帶着鐵鏽的味道,他咳嗽幾聲,幾乎要用盡全力才能不俯身大口大口狼狽呼吸。他咽下腥味,等着眼前的眩暈緩緩散去,卻望見溫之皎昂着下颌,眼睛彎彎,嘴角也彎彎,跟只小狐貍似的。

顧也的腦子卻仍有些窒息後的脹痛,大腦的空白消散,混亂的思緒紛至沓來。

……為什麽沒有掙紮呢?也許再幾分鐘,他說不定真的會被掐暈。不,不如說為什麽自己分明就是為了折騰她,怎麽倒是發展到現在的。當然,他為了看樂子,能犧牲到這份上,也很有些莫名其妙了。

顧也聽見心髒泵血的聲音,也感覺到額頭跳動的神經,但一切很快被溫之皎那輕快又天真的聲音覆蓋。她背對着他準備上車,背着手拎着包包晃來晃去,“哼哼,就……勉強算你道歉有誠意吧。”

顧也沉默了幾秒,又笑出聲,低聲道:“行,算我肺活量好。”

他剛說完,便感覺溫之皎身體頓了下。

顧也道:“怎麽了?”

背對着顧也,溫之皎瞠目結舌的聽着耳邊的機械聲。

[恭喜您,完成裴野徹底與兄弟們鬧掰的任務]

[您今晚已經完成兩項任務,已觸發新劇情任務,請到任務大廳接取]

溫之皎:“……?”

這怎麽來的啊?

她一擡頭,便望見一輛車駛離街頭。

顧也的聲音再次響起,“愣着幹什麽,上車。”

溫之皎轉頭看顧也,眨了眨眼,道:“送我去江遠丞病房吧。”

顧也挑眉,眼裏的笑淡了些,話音仍有些散漫,“真是感天動地,前腳摟男模,後腳拜亡夫。”

“怎麽說話的。”溫之皎又輕哼了聲,“你不送我我繼續打車咯。”

顧也舌尖抵住下唇,笑起來,“送,怎麽不送,總裁夫人要見總裁,大事。”

他打開駕駛座的門,頓了下,又道:“給我坐副駕,慣的你,真把人當司機。”

溫之皎舉手投降,“好好好,你送就行,我坐車頂上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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