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p愛情專家
第0018章 p愛情專家
“你說Alpha和Alpha,這可能嗎?不說倫理問題,單從生理上說就不行吧。”
對裴仕玉的驚訝,費黎毫不意外,面色淡淡問他:“你知道轉換劑麽?”
“什麽東西?”
“一種激素藥物,會讓Alpha在發熱期釋放類似Omega的信息素。有了它,兩個Alpha也可以上床。”
裴仕玉瞪圓眼睛,大受震撼,同時也滿是好奇:“還有這種東西?”
“屬于管制藥品,只有一些特賣商店會供應。”
“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裴仕玉挑眉,笑得戲谑,“你不會……”
“我有個副業是倒賣抑制劑,轉換劑有機會也會賣。”
“哦。”一個不太有趣的答案。
裴仕玉環視周圍,終于感覺到了那些黏在他身上躍躍欲試的視線,趕緊掏卡付錢,拉着費黎走了。
酒喝了不少,腦子還算清醒,只是一站起來,有些輕飄飄的,腿腳不太聽使喚。
他搖晃着出了酒吧,看了一眼招牌上Alpha的标識,又看費黎:“你早就知道這酒吧怎麽回事是不是?”
費黎默認。
“你還跟我來,也不阻止?”
費黎擡擡眼皮,事不關己:“我以為你特意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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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仕玉:“……”
“沒有的事,我壓根不知道這酒吧幹什麽的,甚至都不知道Alpha和Alpha還能那啥。”裴仕玉籲出一口氣,撇嘴聳肩,“今天算是長見識了。”
“是你的生活環境太單純,接觸不到這些。”
又來了。
裴仕玉勾上費黎的脖子,調侃道:“你的生活環境夠複雜,還有什麽是我接觸不到的,說說看?”
費黎拉下他的胳膊:“接下來做什麽?”
這是個問題。學校已經回不去了,更不能回家,倒是可以在外面找個酒店,但這實在又沒什麽意思。老實說,兩次接觸下來,他不可避免對費黎産生了一些好奇,很想一窺他生活的世界究竟是怎樣。
裴仕玉揉揉眉心:“酒有點上頭,我想找個地方睡覺。”
“你說地方,我送你過去。”
裴仕玉嘴角一勾,又搭上費黎的肩,順勢說道:“我現在沒地兒去啊,去你家怎麽樣?”
費黎沒說話。
他也知道自己這要求提得太唐突,不太合适,誰會把沒見幾次面的人往家裏帶。他撤下胳膊,拿出手機:“開個玩笑,你等等,我查一下附近的酒店。”
“我地方窄,環境不好……”
“嗯?”
“……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讓你住一晚。”
“你确定?”
費黎皺眉:“不是你自己說想去我家的?”
“我想去,但會不會給你添麻煩?”
“就別說這種廢話。”
“我去買點伴手禮給你家人,我看附近有甜品店。”
費黎跨上摩托發動:“不用了,我家就我一個人。”
風一吹,裴仕玉沒有清醒,反而酒精的後勁兒上來,他越來越沒力氣,也開始犯困。
在酒精的麻醉下,裴仕玉暫時忘了他那随身端着的面子,怎麽舒服就怎麽來,不光摟着費黎腰,還把胸膛貼着他的後背,全身都搭在對方身上。懷裏有個東西摟着,他感到安穩,幹脆把眼睛閉上,連腦袋一起擱在費黎肩上。
費黎的聲音在他耳邊:“大少爺,你這可是在摩托上,別睡。”
“我沒睡。”
“沒睡就坐直。”
“不要,這樣舒服。”
費黎:“……”
直到剛才他都還暗自詫異裴仕玉的酒量,在酒吧喝了那麽多高度混合酒也一點不顯醉态。這會兒知道對方或多或少是有些醉了,才這麽毫不顧忌地撒嬌。能這樣毫無障礙地和剛認識的人親昵撒嬌,費黎想,他的人生一定非常富餘吧。可笑的是,被這個富少爺黏着,卻讓他一個一無所有的人莫名心軟。
“我說,你可真別睡,手抓緊,不然急轉彎會把你甩下去。”
“我真沒睡。”
費黎瞥了一眼肩上的臉:“你至少把眼睛睜開。”
“不要,噓……我在聽風的聲音。”
“……”
費黎狠咽一口唾沫,擰下油門,加快了車速。
“費黎,我從來不知道,夜晚的風這麽舒服。”
“還要我再開快一點?”
裴仕玉的腦袋從肩上離開了,耳邊卻能聽見他輕笑:“我怎麽說什麽你都答應?”
費黎又咽下唾沫:“……因為你救了我。”
裴仕玉胸膛也離開了他的後背,對他這回答頗為不滿:“我已經說過那件事對我來說只是順手,你總是這樣就沒意思了。”
“你希望我怎麽說?”
“我希望你是被我的人格魅力所折服,無論我提什麽要求你都不忍拒絕。”
費黎冷笑,嘲諷道:“你怎麽不說我是被你的美貌所迷惑,舍不得說不一個不字?”
“是嗎?我知道我長得不錯,但你又不是Omega,難道你是酒吧裏那種Alpha?”
“既然這樣,你還敢主動要求去我家?”
裴仕玉笑起來:“老實說,我是真的很好奇兩個Alpha要怎麽做。有沒有那種兩個Omega的?”
“有,也有Omega專用的轉換劑。”
“啊……這個世界真讓人困惑。”
“沒什麽好困惑的。既然兩個Beta可以在一起,兩個A、兩個O自然也可以。”
“可是Beta沒有信息素,也不受信息素影響。”
“難道你認為愛情的發生,是由信息素決定的?”費黎頓了頓,“如果這理論成立,Beta沒有信息素,他們就不會愛上任何人。但事實上,Beta可以愛上A、B、O、男人、女人之間的任何一個人。
“信息素只能決定欲望,不能決定愛情。”
“費黎,你真的沒有戀愛對象嗎?”裴仕玉狐疑地,“我怎麽覺得你是個愛情專家。”
從一條生鏽搖晃的鐵樓梯上去,二樓也是一排同樣的石棉板房。裴仕玉随着費黎走到過道盡頭,費黎掏出鑰匙開了門。
那房間确實小而陳舊,陳設也簡單,一眼就看清了全貌,最大的家具就是一張直接鋪在地上的單人床墊。裴仕玉和費黎一同進屋,兩人就卡在玄關。裴仕玉尴尬地退後一步,讓房主先進。
房間雖小,卻很幹淨。寥寥幾件家具,也擺放得整齊,器物表面,纖塵不染。
費黎拉過房間的窗簾,指着緊挨玄關隔出的衛生間:“你要不要洗澡,但是這個點沒熱水了。”
裴仕玉聞了聞自己身上,沒聞出來什麽味兒,但看人床鋪潔白,沒好意思偷這個懶。
沒有衣櫃,費黎從床尾的架子上取了一件黑T恤跟一條短褲給裴仕玉:“你将就穿我的。”
衛生間也如出一轍地窄,剛夠轉身。裴仕玉皮膚時不時要蹭到牆壁,還好白瓷牆磚也很幹淨。
他洗完出來,費黎剛換好新床單。這地方也沒有其他位置可坐,裴仕玉只好坐到床上。
換費黎去洗澡,裴仕玉坐在床上又仔細把這個房間打量了一遍。無論多麽幹淨整潔,也遮不住房屋本身的破敗。開裂又補齊的牆縫,泛着傷口一樣的顏色,生黴又擦幹淨的牆紙,東一塊西一塊的褐色,像新結的痂。
看來打黑拳和倒賣抑制劑,并不能讓費黎的生活過得好一些。
費黎洗完出來,一言不發挪開床邊的矮幾,把剛換下來的床單抖開,墊上兩塊坐墊,就往地上鋪。
裴仕玉往床裏邊挪了挪,側躺,一手撐着頭,一手照着床面拍了拍:“我們一起睡呗。”
費黎手上一頓,只看了裴仕玉一眼,就繼續鋪好了床:“床太窄了,睡不下。”
“擠一擠嘛。”
“不愛擠。”
“我怎麽好意思鵲巢鸠占?”
“我沒看出你不好意思。”
其實他看出來了,裴仕玉說話吊兒郎當,實際挺有禮貌,家教很好,甚至會不動聲色地将自己的優越感藏起來,保護別人那已經聊勝于無的自尊心。
“睡吧。”費黎關了燈,黑暗更易于隐藏。他害怕這樣近的距離,自己掩飾得不夠好,被裴仕玉看出端倪,畢竟那是個聰明人。
黑夜寂寂,費黎不指望自己這晚能睡着,只任憑思緒漂浮,一切都像是在做夢。
但過了一會兒,他聽到裴仕玉叫他名字,問他:“你睡着了?”
“還沒,怎麽?”
“……你的家人呢?”
這間小小的、破舊的房子。一個和自己同齡的少年。如何有家人,和家人一起生活是不是會好些?
“不知道。”這在普通人聽來或許太不可置信,費黎只好按他的推測,補充道,“都不在了。”
頭頂靜默許久,裴仕玉說:“我父親也不在了,在我十歲那年出車禍去世了。我只有母親,和一個叔叔。”
費黎并沒有接話。
裴仕玉立馬意識到他不該提這茬,更不該試圖分享同樣失去家人的經歷來安慰對方。即便他失去父親,他還擁有着許多,而費黎是真正的一無所有。他們雲泥之別的生活意味着毫無共情的通道,他這樣說,只會讓對方覺得他虛僞。
但已經說到這兒了,要怎麽挽回呢?費黎能不能至少察覺自己只是想安慰他,而不去計較他這種唐突?
就在裴仕玉糾結自己把話題聊死的尴尬,一個幹燥的手掌突然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
“很晚了,睡覺吧。”
握着那只溫暖的手掌,裴仕玉突然懂得了費黎的沉默。他不是在介意,而是在想安慰自己的話語,但直到最後也沒能找到合适的語言,所有寬慰變成這用力的一握。
他睜眼看着黑暗,有些想笑,分明是他打算安慰費黎來着。再說他父親去世這麽些年,母親和年叔都給了他無微不至的關愛,他早已經走出來了。
但不知為何,被費黎這一握,他突然鼻子有點發酸,眼睑些微潮熱。
裴仕玉繼而委屈地想,費黎憑什麽安慰自己啊,真是的,他還有什麽可以拿來安慰別人的。而自己不需要卻還受了他的安慰,就像泥濘路上穿走別人最後一雙鞋,雨天打走別人最後一把傘,裴仕玉平白無故愧疚了起來。
話題已然終結,愧疚又無處釋放,他只能懷着這點酸楚和愧疚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說】
小費一無所有,卻還是給了小裴他僅有的鞋子和雨傘,為他寧可光腳和淋雨。(來自小混混的溫柔or狡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