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 第p來我家
◇ 第37章 p來我家
剛跨進屋,裴仕玉就聽到樓上的争論。
“小玉回來啦……”
話沒說完,裴仕玉就湊過去遮她的嘴:“小晴姐,噓……。”
小晴壓低聲音:“你又幹啥壞事了,年總又在跟裴總告你的狀。”
“我分明就幹了件大好事,年叔這人一向只會掃興。”
裴仕玉脫了鞋,輕手輕腳上了樓梯,在母親書房外,終于聽清了年俊峰的控訴:“仕玉胡鬧,你怎麽也跟着他一塊兒?把那麽個不明不白的家夥弄到家裏來,你就不怕是引狼入室?
“還有,仕玉正是叛逆的時候,最容易跟同齡人裹着學壞。你非但不阻止他,還創造條件讓他們繼續混在一起。”
“俊峰,你喝口茶,消消氣。”
“我不喝。我快急死了,沒有喝茶的心思。”
“你就不能平心靜氣地聽我說一句?我找人去查了費黎的底細,是不大好看。我也不希望小玉和這種孩子交往,但他這不是偷着也要去見面,認定了他倆是好朋友。他那麽大個人了,你能阻止得了嘛?反正我阻止不了。”
“怎麽阻止不了,只要我們……”
裴榮不讓年俊峰說下去:“你那就是奔着跟孩子結仇去的。小玉獨生子,從小到大都被保镖圍着,也沒什麽同齡的朋友。好不容易有個他認可的朋友,我們還攔着,那不是正好招他恨?”
“……”
“讓費黎住進來,至少家裏有你我管束着,出門有保镖看着,他總不能太過分。要是放任小玉去找他,南城窪那種地方,不是更危險?”
年俊峰默默半刻,終于還是嘆了口氣,妥協了:“你太慣着那小子,有天會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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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榮卻不以為然:“你有沒有察覺,這孩子越來越像晟仁。不光長得越來越像,個性也越來越随他,連那種看誰都是好人的傻樣也如出一轍。”
年俊峰卻難有她那樣的輕松,語氣低沉:“晟仁都走了八年了,時間過得好快。”
“是啊,明明跟着我倆的時間更多,卻一點也不像你跟我。”
“我們以為孩子什麽都不懂,其實他什麽都懂吧,也不知道會不會偷偷想父親,他也從沒在我們面前表露過。”
交談還在繼續,裴仕玉回了自己房間。
父親剛去世那兩年他還時常會想起和夢見,現在幾乎不太會主動想起來了。就算聽他們這麽說,父親在他心裏猛一浮現,也只是一個高大偉岸的影子,缺少一些細節的支撐。
看樣子年叔是被母親那幾句話給說服了,裴仕玉卻高興不起來。他不知道母親那話是為了讓年叔接受的托詞,還是發自內心也認為費黎是個壞蛋。
那場比賽過後,裴仕玉一直擔心,每天都去費黎南城窪的住處找他。直到第三天,費黎才回來,臉上身上皆是被痛揍留下的傷痕。
果真如裴仕玉猜測的那樣,費黎那場原本應該輸掉的比賽卻打贏了,害得老板損失慘重,事後将他暴揍了一頓。
看費黎若無其事說着這事,裴仕玉卻很內疚,總覺得這個失誤跟他脫不開幹系。
他敲敲費黎手臂上的石膏,問他:“這個要帶多久?”
“最多一個月。”
“傷筋動骨一個月就能好?”
費黎瞅着他笑了笑:“小少爺你是沒受過傷吧,不知道Alpha比Beta和Omega恢複更快?”
不顧他的揶揄,裴仕玉承認:“書上只是很籠統地講到Alpha身體素質更好。”
“一般來說,Alpha的恢複速度是Beta的兩到三倍,連Omega的恢複速度也比Beta更快。但這種事情一般不會公開講,要避免‘屬性優越感’什麽的。”
見裴仕玉這次來找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費黎也不知道怎麽哄人開心,只能提議:“我今天沒事,要不要出去逛逛?”
裴仕玉的目光落在他打着石膏的手臂上。
費黎擡了擡手:“我單手騎車沒問題,你又不是不知道。”
“算了。保镖跟着,去哪兒都不方便。”他沒說是希望費黎在家好好養傷,那樣聽起來就不酷了。
“也是,忘了外面那串‘尾巴’了。”費黎摸摸後脖子,“你餓嗎,我打電話叫個餐?”他翻看起手機裏存的餐館,“這家做的麻辣牛排很好吃,你能吃辣嗎?他們家也有清淡的食物……”
“費黎,你有沒有想過換一種方式生活?”
費黎擡起眼睛,動作一頓,這個問題還是來了。
他明知走得太近就總有一天會露餡,他那些隐藏的陰暗面遲早會被裴仕玉看到。可是當對方提出來他家過夜時,他又覺得這是拉近距離的好機會。風險往往伴随收益,他無法拒絕,選擇冒險。
這冒險的結果就是,不光犯罪記錄被裴仕玉全知道了,打黑拳的現場也被他看見了。
費黎以為裴仕玉肯定讨厭他、害怕他,從此再也不會靠近。所以當對方出現在他門外時,他的确詫異又驚喜。
但這意料之外的快樂,總無法持續很久。
他知道裴仕玉這個問題的意思,如果他繼續以目前這種方式生活,兩人的關系就難以為繼。裴仕玉不會喜歡他做的那些事,就算他無所謂,他的家人也會阻止他們來往。之前姓年的男人把他從駐點保釋出來,就已經警告過他。
生活本就艱難,換一種方式生活,更談何容易。這種話只有在小少爺口中說出來,才那麽輕而易舉。
費黎笑了笑:“你沒聽說過本性難移這句話?人是很難改變的,我過這種日子習慣了。”
一聽這回答裴仕玉眉心就皺成一團:“這種日子又窮又危險,還随時都會挨揍,還是別習慣為好吧。”嘴太快,說出口才覺得很冒犯,“……抱歉,我不是這意思。那天從拳場出來,我一直很擔心你。”
“讓你替我擔心了,真是對不起。”他從兜裏掏出香煙,試圖點上。
裴仕玉站起來搶過香煙,一把捏斷,他居高臨下瞪着費黎。
費黎擡起眼睛和他對視了一會兒,又掏了一根煙。
“小少爺,雖然你任性起來挺可愛的,但能別管我嗎?我總不能以不讓你擔心為目的生活是不是?”
裴仕玉看了他一會兒,拿出他最誠懇的态度:“費黎,我還想跟你繼續做朋友……”
一般這種話後面都會接個“但是”,費黎無聊地想。
“……但是你的生活實在太危險了,我很擔心你,我的家人也很擔心我……”
費黎打燃打火機,視線集中在那簇小小的火光上,那點火苗也好像灼燒着他的眼睛,眼眶裏有一種熾熱的痛楚。
心頭卻想,小少爺的辦事風格還挺別致,連絕交這種事情都要鄭重其事地親自來通知。有這個必要嗎?拉黑他的電話,不再往來不就好了,反正他們這樣的社會階層差距,他也不可能找得到他。而且這種時候了還是一如既往沒有危機意識,真的就不怕他那些話會刺激一個罪行累累的人,對他做出無法挽回的事嗎?
“所以你來我家和我一起生活怎麽樣?”
費黎手指一松,打火機熄滅了。
“反正我家很大,房間很多,你來也完全住的下……好嗎?”
見他不說話,裴仕玉也緊張起來。之前只想他媽媽不會輕易答應他這要求,根本沒有考慮過費黎的想法。這會兒突然提出來,才意識到對方也很可能不會答應啊。畢竟他現在過得那麽自由,完全不受約束,也習慣現在的生活。
有些焦躁,目光又落到費黎指間的香煙上,手比嘴還快:“別抽了,問你話。”
費黎站起來,試圖搶回:“為什麽不能抽?這是我家好麽。”
說起這事,裴仕玉還沒來得及跟他理論騙他的事:“裝什麽老成,17歲的未成年,抽什麽抽。”
“誰告訴你我17歲?”
費黎步步緊逼,裴仕玉節節後退,房間狹窄,他被逼到牆角,推着費黎的胸膛:“那天在駐點我聽見了,後來在拳場也看到你的資料。
“小小年紀不學好,”他手掌上移,捏着費黎的下巴,說了那句自從知道這事就一直想說的話,“叫聲哥就原諒你。”
費黎“噗嗤”一聲埋下頭:“那個年紀是錯的。我一歲多了,我媽才想起給我辦理身份,所以身份證上的年紀比實際年齡小了一歲多。”
裴仕玉:“……”
費黎臉上挂着勝利的笑容,拉下那只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湊近裴仕玉,以一個擁抱的姿勢摸到他藏在身後的那只手,摳開手心,取出那支被捏得皺巴巴的煙,重新點上。
“你不會還在騙我?”
“你好好想想,我從來沒有騙過你。”
裴仕玉蹙眉思索一陣,費黎真的沒有騙過他,只不過不把話說全罷了。準确來講,這叫隐瞞,不叫騙。
他也懶得在這事情上糾纏,又回到了最初的問題:“叫你來我家跟我一塊兒生活,你來不來?”
費黎倒在床上,仰着頭一口接一口地吸煙,不知道是在享受尼古丁的快感,還是在思考裴仕玉的問題。
裴仕玉有些焦急地等待他的回答,又覺得這事對費黎應該很重大,不敢催促。
那支煙快吸完,費黎才變換了一下姿勢,偏過頭看了他一眼:“你剛剛那話好像一些沒情趣的Alpha求婚時會說的。”
“腦子抽了?誰會用這種語氣跟人求婚,你看我像那種沒情趣的人嗎?”
裴仕玉心情煩躁,跳上床,兩腿分立在費黎腰的兩側,勾着脖子從上而下盯着他:“所以你怎麽說?”
費黎仰面和他視線交彙,咽了咽唾沫:“一個月後再說吧。”
“诶?”裴仕玉提了提褲腿,坐下了,“為什麽要一個月之後?”
“上一場比賽搞砸了,拳場老板要我一個月後再打一場。”
“他說打就打?你以後都不在他拳場打拳了還不行?”
費黎搖搖頭:“我壞了規矩,不打完這場,我就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