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想上前一步,抵住他的……

第15章 第 15 章 他想上前一步,抵住他的……

舒淺當然得跟他回家。

不然她去哪裏?她又沒有家。

說到底, 舒淺還得感謝他。畢竟他做到了車接車送,衣食無憂。

那為什麽舒淺還不願意說真話?

是他很可怕嗎?

車子停下,車窗打了上去, 映射着沈和易清冷俊美的容顏, 垂下來的眼睛顯的他睫毛格外纖長。象征性握了下方向盤, 腦袋在沉思中。

不應該啊……

他已經盡可能的做到了柔和對待舒淺, 就算知道了她騙了他,也沒有對她生氣。所以問題出在哪裏呢?

人總是對待某些事情一知半解, 既然如此, 那就直接問問當事人吧。

他踩着油門,車子一躍而過路燈。

舒淺的心情随着油門越壓越大而跟着起伏不定, 她連忙握住車窗上的扶手, 驚恐提醒道,“沈和易, 你是不是看錯顏色了, 那是紅燈,紅燈呀……”

在她的提醒下,結局無濟于事, 反而加劇了速度的飙升,直逼八百碼。

猛烈的風直接往她嗓子眼鑽, 直搗她心腹深處, 她只能抿進牙冠。

“舒淺, 我知道啊。”

他又不眼瞎, 也不是色盲, 基本顏色還是能認出來的。他只是想飙飙車,享受下腎上腺素飙升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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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速度還是太慢。

普通車的基本性能還是不如跑車,對此, 他感到惋惜。錘了下方向盤,發出鳴笛聲。

“舒淺,我帶你去看賽車比賽吧。”

她肯定沒看過,會感到新奇,屆時再壓個幾百萬去買賣輸贏,她又會露出不可思議的模樣。

不過下一秒,就被他自己給打破。

因為舒淺說了句,“什麽?”

言語中的驚恐就要劃破天際,他連忙停下速度,忘了舒淺還在車上。

速度趨向于零,舒淺連忙拉開車門,下車幹嘔。

現在她也分不清是因為恐慌,還是因為懷孕。都說孕婦不能接受驚吓,如果月份大一點,舒淺想,她肯定是兇多吉少。

沈和易從車裏拿了瓶礦泉水,輕輕安撫她的背,像哄小寶寶一樣說,“舒淺,你難受了怎麽不說?”

看她這樣,他也會心疼的。

就像剛才。

她也不說。

“你不難受嗎?舒淺。”

舒淺咽下一口水。

他還在拍她,吓得她一下子把水吐出來。

“他們那麽說你,你不難受嗎?”

“唔……還好。”舒淺還以為他在問她坐車難受的問題,想了下,“忍忍就好了。”

“不能忍,舒淺。”他拍打的手停住,指骨隆起,纖細的手指捏了下她蜿蜒的脊椎,順着往上,隔着禮服,停頓了下來。

“可是他們在說你啊,你都不生氣的嗎?”

“不生氣,他們明天就會忘記自己說什麽的。”

沈和易自顧自在說話,完全不領會舒淺為他們的解釋,“可我難受啊,舒淺。他們說你,痛在我心。不行,我得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他手指停放的位置并不好,再往上一點,就可以掐住她的後脖頸,完全籠罩住她跳動的脈搏。

“好想弄死他們啊,但是在國內有點難……”

他小聲喃喃,被舒淺捕捉到,以為自己聽錯,問了句,“什麽?”

他又重新恢複起那副平靜模樣,手指也随即松了開來,輕輕告訴舒淺:“沒什麽。”

“你剛才不是說好晚了嗎?我送你回去。”

唉,本來是不想回去的。

……

舒淺回到家,跳動的心還依舊劇烈的跳動着。

剛沈和易不分青紅皂白的将油門踩到底,真是要把她給吓死。

如果不能在晚上,這裏又是空曠的地點,撞到人可怎麽辦?

雖說關于花錢的事,他肯定可以承擔的起。但那是他的生命啊!

就算他不在乎她的生命,也得在乎自己的啊!

想到這,舒淺嘆了口氣,覺得沈和易這個人,簡直奇怪到極點。

今天的事已經給了她震懾力,她得早點打胎,擺脫他了。

但錢財問題還缺了不少。

怎麽辦啊?舒淺咬咬唇心。

找到一個人,發了幾條信息過去。

月末要進行體育測試,舒淺跑完半圈的時候有些體力不支,險些暈倒在操場上。

還好僅存的一點理智支撐她走完,只不過回到別墅的時候,嘴唇還在發白中。

唐璐朝看見後立馬抓着她坐下,用手指撫摸她的額頭,驚恐道,“舒淺,你怎麽腦袋燙成這樣啊?”

發燒了,這是。

她招呼傭人過來,要她們給舒淺拿藥,随後撥打醫生的電話,“得叫私人醫生過來,這不得做一個全面檢查啊?”

檢查?

舒淺聽見這個詞就起生理反應,立馬從凳子上站起來,強裝鎮定,直起腰板,“唐太太,我沒事的,我只是跑完步,冷熱交替,所以才發燒的!”

她說話間振振有詞,接過傭人們遞來的水和藥,沒怎麽在意的吞了下去。指了指,連忙道,“吃藥就行了,太太,不用找醫生,不用找醫生……”

“唉?”唐太太還想着勸說一下,沒想到舒淺已經沒了蹤影。

舒淺坐在椅子上就開始揉腦袋,發燒發的她腦袋還暈乎乎的,只能拿點冰塊冰冰腦子。

怎麽私人醫生都請上了……?

舒淺回憶這個詞,還感到不可思議。回想起前幾個月,她還是一窮二白的窮學生,甚至連生病都只敢強撐着,不敢看醫生。

沒想到現在還能聽見私人醫生這個詞。

但下一秒,美夢被舒淺親手打碎,因為她知道,她不屬于這裏。

她還得過自己的世界。

別享受特權了……!

舒淺放下冰塊,自己在責罵自己。

第二天的時候,天邊泛起魚肚,舒淺被鬧鐘吵醒。

因為尚在發燒中,所以不想起床,想着賴床一下。

忽而,她拍了下腦袋。

力度并不輕,足以把她給打醒,她猛然間坐起。

曾幾何時,這種惡毒的念頭居然往她腦袋裏鑽?

舒淺硬生生将它抽離出來,告訴自己,不行的。

從房間裏出來,唐太太在泡早茶喝。

舒淺連忙小跑過去,接過唐璐朝手中的茶,放到桌子上。

唐璐朝看清來者,叫她放下,說什麽燙壞了她就不好了,舒淺沒聽,依舊我行我素。

在唐太太入座之時,她還在站着,感到不知所措。

“太太,您有什麽事叫我就行,我睡眠很淺的。”舒淺在為自己打包票。

“沒事的。”唐璐朝搖搖頭,“我最近在養生,所以睡的比較早,也就早起了。人又不能二十四小時待命,況且喝杯茶嘛,我也有手有腳。”

因為茶水燙,她象征性抿了抿杯口,将玫瑰花瓣吐出。

舒淺還在旁邊站着,随時準備待命。

“聽說和易帶你出去玩了?”唐璐朝放下瓷杯。

舒淺被點到,緊繃着,嗯了聲。

“那很好啊。”

她以為唐璐朝要罵她,畢竟電視劇裏都是這麽寫的。

但沒有,她神情溫和。

“我還是第一次看他帶人出去玩呢,怎麽樣,你們玩了什麽?”

舒淺想了下,不知道該說什麽。

唐璐朝笑着道,“你說我,去生日聚會能玩什麽啊,無非不就是喝點酒,唱點歌,玩點小游戲什麽的嘛,還能是什麽呢……?”

她想到一件事,只不過沒提。

舒淺嗯,學着她重複了一遍,“對……就玩游戲,喝點酒什麽的……”

“你啊。”唐璐朝被舒淺這副樣子給逗笑了,提醒她,“不過那種場合你還是少去。”

“為什麽?”舒淺張開口。

“因為那是男人的主場,大老爺味太濃。我們女人有自己的人生要過,陪他們,沒意思。”她拿出手機,點開相冊,“舒淺,快幫我看看這個包好不好看,我準備叫和易托關系,從法國空降過來。”

她笑着說:“我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生下和易了。”

舒淺看着她喜悅的模樣,疑惑的眨眨眼睛。她第一次想到,自己在這裏呆了這麽久,竟然一次也沒有看見沈和易的父親,唐璐朝的丈夫……

不過這是別人的隐私,不能過多的幹涉,舒淺也沒有那麽大的興趣。

比起這個,她更需要和陳訊見面。

……

約定在咖啡廳,她禮貌的敘說了自己的需求。

“可不可以提前預付下工資?”她身體微微前傾,表現出十分謙遜的模樣。

陳訊面露難色,“提前預支……?好像不行。”

他只是實話實說,畢竟每個行業有每個行業的規矩,他也不能例外,就算他是領班,也不行。

被發現扣工資的……!

“……”舒淺沉默片刻後,醒了醒鼻子,“好吧,那打擾你啦。”

幸好選的是kfc旁邊的咖啡廳,不然真就是打擾到他工作啦。

她準備離開,陳訊叫住她,“舒淺,你最近怎麽了?神不守舍的。還這麽着急要錢,是不是家裏出了什麽事啊?”

“你坐下來,我們慢慢聊聊。”他點了一杯咖啡要給她喝,“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工資提前預支不了,但是我可以幫你啊!”

沈和易在開車,氣頭又瞬間冒了出來,開始猛按警笛聲。

前面的人都覺得這是個神經病,想回頭罵一嘴。但看見那頂亮的漆,又悻悻的把眼睛給移開了,轉動方向盤,在沈和易回神之際,前方空出一條道。

他自己還覺得疑惑呢,但沒多管,駛了過去。

這些個老古董啊!

他又錘了下方向盤。

他不就是想用資金收購些公司嗎?他們非要聯合起來,提交拒絕申請,還說他沒必要,吃力不讨好,幹的都是些無用功。

他們也不看看,現在工資是誰給他們開的?還不懂得認主嗎!

如果這裏是a國就好了,他只手遮天。可惜現在他剛回國,根基還不牢固。

那能怎麽辦呢?

那只能不跟他們說了。

畢竟舒淺昨天受欺負,他不能任由他們放任着啊!

又一下回神,沈和易左右看了眼。

怎麽工作日,工作時間,人流量還這麽少啊?

車子掉頭,回駛了過去。

他這次開的是布加迪,超跑性能,跑的比上次開的那輛,快上不少倍。

舒淺在哪裏呢?

他不屑一顧的望了眼店鋪,并沒有發現人影。

不會在後廚裏,要他親自找吧?

他感到不滿。

但想是這麽想,做倒是做了。

尋望着周遭,後廚沒有下腳的地,也沒有舒淺。

舒淺現在在寫借錢欠條。

雖然陳訊已經明确告知,她不用寫,但她依舊要進行此項進程。

因為她牢記媽媽說的話,“別人幫你是情分,不幫是本分。”

她只是想讓陳訊安心點,通過法律憑證告訴他,這一千元她是一定會還的!

這只是時間的問題。

她将自己的姓名寫上去,只需要他簽個字,再将手印印上去,就萬事大吉。

接下來,她就可以拿着錢去打胎,徹底和沈和易劃開一條界限。

也不知道打胎疼不疼啊……

她低着眼睛。

“舒淺?”

一聲充滿磁性的聲音擾亂了舒淺的思緒。

沈和易看了眼舒淺對面坐着的男生,随後又把那張欠條看了個遍,當場就撕了。

陳訊還沒反應過來,在驚恐中擡眼,想到這是給他遞名片的人。

上次知道沈和易的姓名,陳訊還偷偷私下查了一下。以為很厲害,但沒想到這麽厲害。他想都沒想到過他涉足的領域居然涉及到他的方方面面,他不可思議的關上筆記本電腦。

所以坐着的時候還在奇怪舒淺有這樣的朋友,幹嘛找他借錢?

但她既然開口,他也願意借。

卻沒想到和舒淺聊了這麽久的話題,被沈和易硬生生的插了過來,就連手中的欠條,也被他損壞,陳訊因為覺得自己什麽也保護不了,感到自尊心嚴重受挫。

“沈和易,你在幹嘛?”

看着紙張紛飛,舒淺無力為天的拉着他的胳膊肘,看着美夢在一點一點的下墜,落在地上,隐匿不見。

想伸手抓,只有空白,抓不住的。

她快要崩潰了,因為她怎麽能預料到,在這裏,能遇到沈和易啊!

“沈和易,你到底在幹嘛啊?”

舒淺再一次尖叫。

“舒淺,我找你啊。”

舒淺跟他在一起,都學會先發制人了,感覺是聰明點,他心滿意足地說:“我剛剛去你店裏找你,你不在,我就來這了。”

他解釋,讓舒淺再一次崩潰。

他沒事幹,找她幹什麽啊?

舒淺松開拉他的手腕,見狀,他回握着她的手腕,“舒淺,你是生氣了嗎?”

“什麽?”舒淺感到不可思議。

“你是因為上次在派對的事,我不作為,所以你生氣了嗎?”

他想了想,覺得舒淺生氣也是情有可原。

“不,我沒有生氣。”她只是情緒有點激動。

“那你為什麽不找我借錢?”

他很不禮貌的瞥了眼陳訊,陳訊開始吞口水。

“舒淺,我有錢,你找我借錢,好不好?”

……

這個無賴!

舒淺咬咬牙齒,她沒事幹找他借錢幹什麽啊?

況且也就是小錢,他随便吃一頓飯都比這多,還小巫見大巫的找他借,不是要被嘲笑的嗎?

最重要的是!沈和易知道借錢是為了幹什麽嗎?

看着這個罪魁禍首,舒淺突然覺得他現在首先要做的事,就是結紮!

她生氣的低下頭,覺得他也幫了自己很多,于是自己把自己哄好後,又擡起頭。

他手指沒脫離開來,還在握着,“舒淺,你別生氣好不好?我承認那天的事我有錯。”

就是想晾一下她,她開口,他不就解決了嗎?

本質上還是舒淺的錯。

但舒淺的錯又怎樣?他也依舊能開口認錯。

畢竟說話的成本很低,但利潤卻比想象中的要大。

他一拽,一用勁,把舒淺快要吓死。

旁邊的人都在看她,以為是場鬧劇,舒淺開口提醒了下。

他不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依舊我行我素,“舒淺,你快點,找我借錢。”

因為他有很多很多的錢!

舒淺被他拉扯着,沒什麽辦法,只能開口要那一千元。畢竟主要目的是打胎,其它的所有事情,都要為它讓道。

一千萬元啊。

沈和易想,舒淺終于藏不住,獅子大開口了。

他給舒淺扔了張卡,“舒淺,你花吧,都給你,我還有。”

……

舒淺看見銀行卡賬號餘額後,感到倆眼一黑。

她不清楚剛才的沈和易有沒有聽錯她的話,理解錯她的意思。但重新看了眼餘額數字,她确信,沈和易理解錯她意思了。

只是一千元,不是多這麽多零的一千啊。

特別是剛聽說有錢人的每一筆資金動向都能查的清清楚楚,舒淺頓了片刻後,做出決定,還是別碰他的錢了。

不就一千元,這她都湊不齊嗎?

她首先找到了母親。

陳素英剛好放下廚具,準備回房休息。

舒淺不想再大庭廣衆聊這件事,所以跟随她進屋。

陳素英聽見腳步聲,回頭看了眼,用手語比劃着,【怎麽跟來了?】

舒淺手指貼着牆壁,身體向後靠,也貼着牆壁。

她來這,是想拿回前不久放在母親那的錢。

一共五百,是買藥剩下的錢,并不算多。

所以當時的舒淺決定先在母親那放會,需要了再取。

其實放着并沒有再動的念頭,但沒想到,時至今日,竟然需要出爾反爾。舒淺莫名覺得自己非常沒有道德。

假如五百到手,如果再問母親借五百,那全部事情不就解決了嗎?

舒淺的目光重新落在陳素英手上,看見她因為勞作,而布滿滄桑的老繭。舒爾,收回心中想說的話,轉而跑過去,捏上她的肩膀,笑着說:“沒什麽事啊,就不能來看看你嗎?”

【你啊你。】她手指比劃,要按舒淺的鼻子,被她躲開。陳素英回頭,看着她,【最近沒給我買藥吧?】

舒淺忽而鼻子一酸。

什麽買藥啊,連錢都沒有了。

想到三千元能幹很多事,她感到手指的力度也在一點一點消弭。

但陳素英對此全然不知,反而表現的非常開心,【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

從房內出來,這份低迷的感覺,舒淺還擺脫不去。

她拿着掃把想掃地,卻發現掃地機器人先她一步,幹的還比她好,她逐漸發現,在很多事情上,她變得力不從心。

未來也許在更多事情上,她都會被替代。

注意到舒淺的小情緒,李媽往旁邊靠了下,“小淺,開始傷春呢?”

“哦,沒有。”舒淺回神。

“那怎麽這麽落寞啊?”李媽笑,“哦,年紀小,容易多愁善感!李媽我,像你這個年紀,也時常這樣哦!當年我也是風韻猶存呢……”

不知道怎麽回事,話題開始轉向李媽的年代史。

她話鋒一轉:“唐太太最近對你挺好的哦。”

“沒有吧……”舒淺應。

“那我前不久還看見她吩咐別人給你拿藥呢。”

“哦……”舒淺表現的一知半解,“那可能唐太太有善心。”

“也許吧。”

……

第二天,天氣一大早,舒淺就跟着李媽去菜市場買菜。

人潮湧動,一進入,就有撲面而來的膻腥味撲面而來,有點讓人反胃。

舒淺小心的跟着李媽後面看着她讨價還價。

雖說唐太太給的錢綽綽有餘,甚至遠超預期,但李媽依舊要做諸如此類的工作。

因為她說,還價是憑本事的,能夠省的錢可以歸入自己腰包,何樂而不為?

舒淺發燒還沒好全,拎着買來的菜走了幾步,開始喘。

“唉!小淺,你幫我拿一下。”

李媽不知道看見什麽,忙不疊的一溜煙将手中的菜挂在舒淺的手指上,無形之中加重她的負擔。

定眼一看,才發現不遠處有老爺爺老奶奶在打撲克,針鋒相對的緊張氛圍撲面而來。

太重了……

舒淺收回眼睛,準備找一個位置坐坐,好将手裏的物品安放好。

在亭子裏面坐了會,突然有個男人落入她的目光裏,有意沒意的和她對視着。

舒淺察覺到不同尋常的注視,一種異樣之感占據內心,萌生出不好的念頭。

她連忙收拾面前的物品,準備起身離去,卻沒想到男人先她一步站在她的對面。

男女懸殊的體型差在此刻顯現。

舒淺頓生出一陣涼意,感到手指在縮緊,擡眼一瞧,發現有點熟悉。

“你是舒淺嗎?”

男人的聲音很好聽,清晰而低沉。

舒淺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

“你好,我叫何欽。”

對方禮貌的伸出手掌,懸在半空中。

舒淺看了眼,聽見他解釋道,“上次我見過你的照片,你也見過我的。”

聽他這麽解釋,一切就明朗多啦!

舒淺這才明白,那份熟悉感是從何而來。

原來是李媽介紹的那個男人啊。

因為知根知底些,舒淺逐漸放松警惕,懸着的心也松懈下來,小小的力度握住他的指尖,“你好,你好。”

……

李媽回來找舒淺的時候,發現她正和何欽坐在亭子裏,面對面聊天。

聊的話題倒不知道是什麽,但看倆人的氛圍,倒是很融洽的。

何欽雖然是個老實人,但是情商并沒有想象中的低。

在舒淺起身時,他恰當好處的拿過放在旁側的菜,讓舒淺雙手落空,手指擦邊而過。

都有點冒粉紅泡泡了呀!

李媽笑着走了過去,叫何欽的名。

不過這何欽可真不是她特意找過來的。

上次給舒淺介紹完,何欽都看對眼了,那不只差舒淺去了嗎?可結果是,舒淺是頭倔驢,怎麽叫都叫不動,久而久之,她也生氣了!

這何欽可是經過大少爺嚴選,舒淺不去,是舒淺的損失,可不關她什麽事。

沒想到那次過後,何欽還念念不忘上了,這不,都找上門啦。

何欽看見李媽過來,打了個招呼。随後目光落在舒淺臉蛋上,越發覺得舒淺是她的理想型。

說話不争不搶,聽李媽說,幹事也不急不躁,很是穩妥。

她真是他的天選之子,何欽這麽想,有點相見恨晚的感覺。

把舒淺和李媽送到拐彎口,他将手中物品返回的同時,抽空掏出手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那個……舒淺,我能加個你vx嗎?”

舒淺正看着何欽發來的信息發呆。

信息的第一條,是系統評論:你好,我們已經是好友了!趕緊聊天吧!

信息第二條,就是他的一些問候信息,以及一些日常。

他拍了一張小金魚的照片,問舒淺可不可愛,舒淺也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她跟他又不熟,這不是沒話找話嗎?

列表躺着個沒活找話的異性,舒淺越發覺得心裏很不舒服。她思考了下,還是決定回何欽這個奇怪的問題,打字:好像挺可愛的呢!

有人推開門,舒淺還以為是陳素英,所以沒放在心上。

等到那聲低沉的嗓音落在他耳朵裏,她才知道是沈和易,連忙将手機收了起來。

其實剛才她就覺得奇怪。

畢竟母親如果要來她的房間,肯定會敲門的。

一閃而過的驚恐變本加厲顯現着,舒淺從座位起身站直,盯着敞開的門看去,聲音逐漸拉長:“沈和易,你怎麽不敲門啊……!”

這明明是基本禮貌問題吧。

她彼時穿戴整齊,說這話倒像是矯情。可萬一她在換衣服,脫個精/光呢?這不僅會讓她尴尬,也會讓沈和易尴尬吧!

沈和易聽聞,不以為意。

這棟房子是他的,他想怎麽進出就怎麽進出,舒淺還管上他了。

看着她紅彤彤的臉蛋,沈和易突然輕笑,哦,原來舒淺是害羞了啊。

他頓悟的看向四周,恍如隔世,發現自己居然闖入一個女生的閨房,還不敲門!

不應該,實在不應該。

就算已經看見過舒淺赤/裸的樣子,也不應該幹諸如此類的事。

他說:“舒淺,對不起,我只是想來看看你。我媽說你前幾天發燒了,現在好了嗎?”

說完,作勢要摸舒淺的額頭,被她及時躲開了。

她驚慌失措的道:“雖然現在還沒好全,但大致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沒想到他會因為唐太太的随口一句來關心她,真是個紳士呀!

盯着被躲開的手指,沈和易的眼神冷了幾分。轉念一想,他找舒淺又不是為了摸她,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舒淺。”

他将掌心攤開,只見四個糖果映入她眼簾。

“這是……”

舒淺疑惑,感到困惑不已。

他在這麽晚的時間進入她的房間,居然是為了給她送糖?

“舒淺,你快挑一下,這是四種口味的糖。”他盯着舒淺的臉蛋,慢慢的開始給她解釋。

“哪四種呀?”舒淺将腦袋湊過去看,四種糖果的顏色都很奇妙,随後想了下,搖了搖頭,“我不挑,我不怎麽喜歡吃糖。”

沈和易覺得舒淺說的就是廢話。

他只是叫她選,又不是叫她吃,但他還是耐着性子說,畢竟這場游戲必須有舒淺的參加,才有意思。

“酸、甜、苦、辣。”

他将每個糖指了個遍。

原來不止顏色奇特,就連味道也很奇特。

沈和易嘴角的笑意還在勾着,他說:“舒淺,快挑選一個吧,畢竟你随随便便都可以掌握別人的人生。”

“什麽?”舒淺奇怪,為什麽挑選一個糖會掌握別人的人生啊?

在他的注視下,舒淺只好認真挑選。

最終選了個顏色偏粉,還算正常的糖果,問了句:“這是甜的嗎?”

“不是。”他沒有藏着掖着,“那是辣的。”

是辣的啊,她還以為他手上那正紅色的才是辣的呢!

舒淺莫名覺得她選完,沈和易似乎開心的不像話。

擡了下眼睛,那放肆的笑意又收了回去。

“舒淺,小心外表漂亮的事物,那都是僞裝。”他為她關上房門,輕聲說了一聲,“晚安。”

——

顧恒死了!

好像是身負巨債,難以承受,所以在家中服用安眠藥自殺了。

聽說還有抑郁症呢。

舒淺起床,盯着早間新聞,無形陷入沉思。

前不久,他還生龍活虎的,不像是有抑郁症啊。不過現在在社會中的人們,亞健康普遍嚴重,又不喜歡将脆弱的一面暴露給別人。不被她發現,也是情理之中吧。

只是一段生命就這麽離去,舒淺突然感到惋惜。

下樓的時候想,果然除了桃色新聞,富人圈發生的事,更加吸引人們的眼球。

最後一層階梯入地,她發現沈和易昨天晚上沒離開,此刻正坐在桌子上吃飯。

他吃的面包和牛奶,很簡單的早餐,但有倆份。

也許是為唐太太準備的吧。

她收回視線,沒在意,準備離開。

他昨天晚上給她的那顆糖,确實是辣的,拆開嘗了一口就讓她滿臉通紅,但也無形中讓他和她之間的感情加深。

舒淺不可思議自己居然會主動開口打破寂靜,還說了六個字,“早上好,沈和易。”

“早上好,舒淺。”

他拿紙巾擦擦嘴,很自然的點頭,“過來吃早飯。”

舒淺頓了片刻,感到意料之外。

“那是為我準備的……?”

“不然是為誰?”沈和易問。

“哦……哦哦。”舒淺走到他的對面,拉開座椅,坐了下來。

也許是食不言寝不語的高尚修養,這次早飯吃的格外安靜。

舒淺眼見時間過去二十分鐘,起身對沈和易說:“我要去上學了。”

“嗯。”他收回看手機的手,“要我送你嗎?”

“不用。”

“嗯。”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上到第三節課的時候,學校的教學一體機壞了,ppt播報不了,老師在臺上急得焦頭爛額。

不過座位底下的學生倒是惬意,兩者形成了鮮明對比。

有人說:“修不好才好呢!”

這樣就不用上課啦。

但很不幸的是,技術人員在十分鐘後抵達教室,班級裏傳出小聲的惋惜。

不一會兒,一體機被修好。

有人抱怨:“也太快了吧!”

舒淺擡了下眼,正好和何欽對視。

記得李媽閑暇時間談論過他的工作,好像是學計算機的,沒想到這麽巧,給碰上了。

放學的時候,發現何欽在門口等她,并沒有走。

“要出去吃飯嗎?”他在對她發出邀請,“我正好開的車,有家餐廳還是不錯的。”

瞧見舒淺抗拒的表情,他開門見山的道,“舒淺,我确實想追你,可以給個機會嗎?”

舒淺哪裏聽見過這麽直白的話,耳根開始慢慢變紅,“我暫時沒有談戀愛的念頭呢……”

何欽也覺得自己說的話太過于直接,吓到舒淺了。畢竟談戀愛要循序漸進,不能着急。他立馬拉下臉皮,對舒淺不停的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舒淺。那我送你回去吧。”

舒淺還想拒絕。

他的言語很真摯:“舒淺,李媽都跟我說了你家裏的事,我不介意的。如果你是因為你家裏的事拒絕我,大可不必這樣。我何欽行的端,坐的直,肯定不會讓女人吃苦的。而且我也從業很多年,學的是新型職業,吃到一些紅利,存款也是夠的。舒淺。”

他叫她的名字,“這你就放心吧!”

舒淺沒吱聲。

“我送送你。”他嘆了口氣,總感覺舒淺油鹽不進的,“不是追,是順路……”

“好吧”,舒淺松了松口,“但我不回家。我要去打工。”

“哦,好吧。”,他有點落寞,“那我送送你吧。”

“舒淺,你幹嘛去了?”

天氣漸晚,舒淺是踩着月光回來的,一進門就聽見沈和易質問的語氣,吓得全身緊繃。

她還以為沈和易已經離開呢。

看了眼沈和易,舒淺站直身體,就跟軍訓一樣,誠實回答:“我我我、我去上學。”

學生不上學,還能幹什麽啊?

說是這麽說,只不過語氣有點心虛和緊張。

因為她沒有單純的去上學,還去打了工,以及去了一家貸款中心,借款一千元。

舒淺仔細盤算了下,一千元只是小數目,就算幾個月不還,所産生的利息也并不多。

好不容易拿到手,可不能被他給發現了!

舒淺想了下,決定将打工這件事抛出。她誠實的加了一句:“還打了工。”

“嗯。”

他輕的如同羽毛的語氣落在她的心坎,因為不清楚沈和易心中的想法,舒淺準備随便找個理由離開。

她說:“晚點我還有小組作業要寫,就不多聊了。”

“謝謝你昨天的晚安。”她這麽說,盡可能表達着親切。

“好的,舒淺。”

回是這麽回,但目光落在她的背影,卻不是那麽回事。眼神幽深的如同夜晚的森林,充滿着未知與深邃。

誰都不知道沈和易在想什麽,就連他自己,也亦是如此。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這麽生氣,并且愈演愈烈,就要壓抑不住內心。

他真的很想上前一步,抵住她的去路,掐上她的脖子。

但他忍住了。

還盡可能的裝作平和,溫和,就像鄰家的一個小哥哥。

舒淺前不久可是坐了別人的車,還騙她說去打工,這分明就是去約會了!

他本不喜歡查人,因為覺得這是一件很不尊重舒淺的事。但誰讓舒淺那天借完他的錢,卻不舍得花。

一分沒少。

助理打電話給他時,他都震驚。

沈和易發現,自己是越來越不了解舒淺了。既要又要在她的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随後發生的每一件事情又讓他匪夷所思。

矛盾的結合體造就了舒淺。

第二個讓他猜不透的人、是舒淺。

他冷笑着,修長的指骨頂了頂嘴唇。手腕處的骨骼微微凸起,映襯着皮膚的白皙。

因為過于匆忙,在公司裏穿的高定西裝外套,都沒有脫呢。

而舒淺對此熟視無睹!

他嘴角拉平,透漏着隐隐的不悅,可如果仔細看,會看見不同幅度的顫抖。

舒淺,你到底幹嘛去了?

說!

……

舒淺洗完澡,毛孔舒張,被行走帶起的風吹拂着,感到一股莫名的陰森。

她在心裏嘀咕,這是怎麽回事?

明明身處于房間,不會有危險,或許是錯覺吧。

舒淺将這種害怕的情緒歸咎于早上看見的那則新聞。

她定是被吓到了。

她安慰自己,睡一覺就好了。

手持着浴巾,舒淺開始擦頭發。

她穿着睡裙,耷拉着拖鞋,露出纖細的腳腕。前不久又在廁所吐了。因為是跪着的,所以膝蓋被磕碰的發紅,但是并不疼。

也許是從小到大總是會莫名出現青紫劃痕,舒淺對于疼痛的忍耐度會比常人要強。

走到房間門口,她驚訝的發現門竟留着一絲縫,為走廊與房間之間劃出一條模糊的界限。

舒淺手中動作未停,感到困惑不已。

是前不久忘記關門了嗎?

可她向來小心謹慎,做事後會反複檢查,不應當會出現此疏漏。

興許是自己記錯了呢,畢竟人都有百密一疏的時候。

舒淺說服自己,握住門把手,正欲推門,卻被一只溫熱的手搶先一步,抓上她的手腕。

她像是被黑洞吸附,拽了進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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