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好幼稚一男的
第55章 第 55 章 好幼稚一男的
被舒淺避開了。
甚至推了他一把, 力度不輕。
甜言蜜語沒有侵蝕她的大腦,反而讓她越來越清醒。
反抗,抵抗才是她的主要目的。
他們已經結婚, 共處在同一張戶口本下, 舒淺閉了閉眼睛, 腦海不可避免的又将過往流年過了一遍。
甚至說, 這些場景,已經過了千千萬萬遍。
一開始的她, 只是一味的逃避, 幻想着讓自己肩膀上的重任輕一點。
但高晨一語道破,點破她。
她不應該。
別人都能順藤摸瓜發現真相, 她憑什麽要充耳不聞, 配合他演戲。
這樣很好玩嗎?
還是說,自己只是利用他的關系和地位, 幫母親治病。
可陳素英的病情在十分鐘前已經宣告終結。
臨床手術很成功。
手術修補了受損的聲帶, 再通過後天唇部聯系,發聲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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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給他發信息,讓她好好向沈和易道謝。
可陳素英不知道的是, 她已經忍辱負重,承受了很多。
在這個關鍵節點, 她并不是想争個對錯。
而是想, 彼此坦誠一點。
過往不究。
她不在乎那些, 他也別再演戲, 打開天窗說亮話, 兩安走好。
舒淺從沒有這麽認真的盯着他的眼睛看去。
深邃的褶皺,略微上揚。
自信風發,意氣張揚, 卻因為她的這一對視,頓了下。
繼續想和她接吻。
依舊被她推開,嗓音清脆:“沈和易,我不想藏。”
“你那些話,有幾句是真,幾句是假,我想,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合約夫妻,想必你聽的比我多很多吧。貌合神離,描述我們之前的關系,再合适不過了吧。”
舒淺兩眼微擡,在心裏想。
原來沈和易也不可怕啊。
他有鼻子有眼,和正常人沒什麽區別。他騙了她,她從他身上獲取些什麽,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她應當自私一點,而不是為他考慮。
趁現在,多做一點,看在孩子的份上。
“沈和易,生完孩子,坐完月子,我要出國念書。我的專業是金融,要讀就讀最好的大學。你辦不到也得幫我辦。”想完這些,舒淺變得理直氣壯。
她得讀書,得離開這裏。
她還有自己的人生要過,而不是只單單過好一個婚姻,伺候着他,聽他的謊話。
“行啊,舒淺。”他的嗓音幹淨清脆,沒有絲毫猶豫,卻在舒淺掏出确認書後,再次遲疑。
“那你看好後,在這裏簽個字吧。”
那是一系列具有法律效力的文件,不僅明确了沈和易需要承擔将女兒撫養成人的終身責任,還包含了他必須為她尋找并安排好學校的條款。
沈和易無奈地輕笑一聲,仔細地将那些法律條款一一審閱。嗯,确實沒有絲毫疏漏,完美無缺。他不由自主地揉了揉太陽穴,感到一陣頭疼。
舒淺整天待在家裏,究竟在讀些什麽書啊?
她竟花費了如此多的時間和精力,來精心策劃這一切,算計起自己的老公來了?
無奈,還是無奈。
他從他的口袋裏面掏出一只鋼筆,毫不猶豫地在那份法律憑證的簽字欄上,工工整整地寫下了“沈和易”三個大字,然後将這份具有法律效力的文件鄭重地還給了她。
舒淺拿回文件時,掌心還有些泛熱,眼底閃現一絲詫異,緊接着,被他唇齒間碾壓,推在牆根上,沒法拒絕。
“舒淺,我都說了可以,就是可以,你為什麽不相信我呢?”
“有些事,我确實做的不對,但是出發點都是為你好啊。”
他的手指把玩她的耳朵,用的食指和拇指,力道不輕不重,笑着說:“你到底聽了誰的話,我怎麽可能會害你?還有扶養費這事,我怎麽可能不把最好的給我女兒,還有你,想上學就上就是咯,還耍起小性子了。”
“你在條款裏些,上學會勤學檢工,不花我的錢。但你好歹也是孩子的母親,哪怕愛屋及烏,也得把錢給你花啊。”
—
舒淺緊握着這張法律憑證,心中湧動着一種難以言喻的不真實感。
她已經做好了與沈和易大吵一架的心理準備,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會如此輕易地選擇了妥協。
不得不說,沈和易除了那張臉,字也很拿的出手。
行的是草書,看似雜亂無章,但亂中有序,一如他這個,充滿了複雜性,猜不透。
舒淺嘆了口氣,将法律憑證放在枕頭下。
不遠處的沈和易,正在走廊和抽煙。
當然這件事,沒給他帶來很大的沖擊。
舒淺可以走,他選擇了妥協。
因為他想到,掙錢哪裏不是掙,國外的錢就不算錢嗎?
到底只是因為奪回資産,才風塵仆仆從國外歸來,現在,将老宅搗的天翻地覆,目的已經達成,為什麽不能回去?
畢竟,這裏,也沒什麽讓人留戀的人或者事。
他忽而想到之前已經遺忘的事。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突然間提起,已經模糊不清。
第一次被接回老宅,參加一場野炊。
父親野射一只野兔,将其随意扔在地上,泛着可怖的紅,随意蹦噠着,充滿了痛苦。
而父親不以為意,笑稱今天要吃兔子,問在場所有人,誰能活剝兔子皮。
一瞬間,壓抑氛圍充斥,沒有人敢上前。
只有他往前一步,站在父親的面前,冷漠的蹲下身子,握住它的脖子向上提。
不害怕,甚至說,內心沒有任何波瀾。
從小就沒有同情心的他對待什麽都冷漠疏離。
可他至今為止都記得兔皮被剝離的那一瞬間,兔子的凄慘叫聲,漣漪一片,回響在他的日日夜夜。
現在回想起,不止那個叫聲,還有它通紅,将要死去的眼睛,被火炙烤成焦黃狀,卻依舊不肯閉眼。
好熟悉啊……
他微微彎了腰,眯了眯眼睛。
從前見過,現在也見過,突然間眼底一顫,看了眼舒淺住着的房間。
恍如隔世般……
她的眼睛哪裏像貓。
分明……
是兔子啊!
煙霧彌散開來,他皺了皺眉頭,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重新回到産房,舒淺已經睡去。
薄薄的眼皮閉着,蓋住那雙明亮的眼睛,他手指輕觸着,撫摸她的面容。
真是糟糕啊,舒淺都開始反抗了,想要自己的生活,不想一直陪着他,可他還是妥協了,為什麽呢?
—
睡醒後,見沈和易不在身旁,舒淺就大着膽子看學校了。
雖然她對國外學校的了解并不深入,但誰又是生來就無所不知的呢?
關于法律,她同樣不是一開始就精通的,也是通過不斷學習和積累才掌握的。
起初只是感興趣,沒想到随着時間的推移,竟能成為扳倒沈和易的工具。
不過沈和易也真的是。
未免有點太好說話了。
會不會內裏暗藏玄機?
她抑制內心的多想,跟高晨說了這一好消息:“我剛和沈和易吵了一架!”
“吵架?”高晨眼底閃現一絲詫異,不過很快,被憂慮替代,“你們怎麽吵架了呢?就因為我說的那些話嗎?唉,早知道不和你說了。他們都說孕婦的情緒要穩定呢。”
“其實我很平靜啊。”
舒淺低頭看看床單,被子。
還在産房內。
他們沒有回去。
沈和易抽根煙的功夫,她居然睡着了,再到醒來,居然已經天黑。
其實搬家就是氣話,為了詐詐他,沒想到他心裏承受能力這麽強。
哼,這個沈和易。
“其實說是吵架,就是我一個人吵架,他倒沒什麽情緒。”
“其實我也猜到了,你們這個架吵不起來。”
“嗯?”舒淺詫異,“為什麽?”
“因為他給人的印象一直是文質彬彬,禮貌紳士,不會吵架。所以我通過那些事,推測那些可能是沈和易做的,還有些震驚。”
舒淺沉默片刻,小臉一抽。
那高晨是沒有看見過他開黃腔的時候吧。
哪裏有一絲禮貌紳士?
“所以我覺得,他可能就是腹黑一點。還是愛你的。畢竟,你看,除卻心理上的,他沒有對你做一絲一毫身體上的傷害。物質精神層面上的價值也給的很足,舒淺,你想想看,是嗎?”
是……嗎?
好像是這樣的。
前不久,她讓他幫她捏肩膀,他也乖乖幹了,讓他幫他捏腳踝,他也蹲了下來。要隔第一次見面,她哪裏敢提出這樣的要求?
可這樣也不能代表她原諒他了啊。
這種事,誰不能做。
沒有絲毫的代表性。
“其實除卻這些事,他還有別的事。”舒淺道。
“什麽事?”高晨願聞其詳。
“他居然口頭上說要把koko宰了,你說這個人,還有同理心嗎?”舒淺低了低頭,湊近話筒,以此來讓聲音壓低,因為她接下來,要說沈和易壞話了,“前不久回老宅,他居然因為一個小孩跟我生氣,還偷偷報複那個小孩,給他加了好多作業。”
舒淺心虛的擡了下眼,發現沒人,繼續說了,“你不覺得他這個人,腦子很有問題嗎?我都有點後悔和他在一起了。你說我生的女孩如果腦子像他,可怎麽辦啊?”
高晨認真的想:“這确實是個問題。”
“不過沈和易看着挺成熟的,怎麽做法這麽小學雞,這還是我天天在電視上看見的人嗎?”
舒淺無語:“小學生做法多着呢……”
聊了挺久,沈和易都沒有闖入,也許是剛才的吵架,起到了震懾作用。
果然還是要硬氣一點,才能不被男人拿捏,這不,想得到的,自己都已經得到。
嗯……
等等。
她摸了摸枕頭後面。
她的法律憑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