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這徒弟,多半是有心上人了

第22章 你這徒弟,多半是有心上人了

謝情只知邪魔歪道的念頭會讓蓮花染黑,這淺紅是何意?

“師尊?”季微星被劍柄抵着下巴,吃痛也只敢忍着,鼻尖冷香萦繞,甚至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還能瞧見師尊衣領處遮了一半的紅痣,窺探得久了,不知不覺便讓人忘了疼。

可是怎麽會有徒弟偷看師尊的紅痣呢?

季微星猛然意識到這一點,心頭狂跳,匆忙垂下眼。

他才不會和外頭那些滿腦子污穢的修士一樣。他對師尊,永遠只會是敬仰,除此之外任何念頭,都是對師尊的玷污亵渎。

“師尊,”季微星抱着那人小腿的手緩緩垂落,啞聲道,“若我錯了,您罰我吧。”

“怎麽罰都可以。”

謝情擡手,指尖輕輕撫過他眉心發光的蓮花印記,“你沒錯,只是病了。”

“明日随為師下山治病。”

季微星難得茫然眨眼,額發下漆黑眼珠微動,“可是師尊,我還未到元嬰,不可下山。”

“我說可以,便可以,給你一日養傷,”謝情收回手,拍了拍他的肩,敷衍安撫,“退下吧,乖徒。”

誅魔令本是由長山門掌門寫在符箓上封印邪魔的符文,後來被滄瀾山某任掌門研究一番,發覺此符貼在靈劍上,便只有心思純淨的無情劍修可拔出自己的靈劍,從此此符便用來檢驗無情道。

如今被謝情用在自己徒弟身上還是第一次,難免出現意外。

既然并非黑色,便還有救。

謝情擡眸掠過庭院中的風雪,望向遠處被雲霧擋去的紅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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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微星是他的徒弟,必須随他修無情道。他會盡到做師尊的責任,以免前世悲劇重演。

次日清晨,謝情帶着徒弟下了山,禦劍往長山門去。

長山門為符修聖地,與滄瀾山、琴音宗、丹雲宗同列修仙界四大宗門。

謝情尚未從劍上下來,遠遠便瞧見下方長山門的山門轟然炸響,落石泥土堆成山堆,淹沒了唯一一條下山的路。

不用想,定是哪個守門的符修在試新寫的符箓,不慎炸毀了山門。

長山門的山門,一月總要炸上幾次,然後再換新的。

謝情收了劍,腳尖輕盈點地,走到土堆旁,“滄瀾山謝情前來拜訪老掌門。”

等了半晌,一個人影終于從土堆裏爬出來,咳嗽幾聲,來不及抖落身上的塵泥,俯首作揖,面色微窘,“晚輩見過劍尊大人。”

“你們掌門今日可有閑暇?”

“旁人來或許沒有,”青年用淨身符除去灰塵,恢複體面後在前頭帶路,“但您來,定是有的。”

“身後這位,便是前輩的高徒吧?前日季師兄試劍大比奪得魁首,仙門百家皆如雷貫耳,今日偶見真顏,方知傳聞不虛。”

謝情沒說話,季微星早已按捺不住湊上來,抱着劍懶洋洋道:“高徒算不上,這位師兄下次再問,不如問我是不是師尊唯一的徒弟。”

青年含笑點頭,表示理解。

畢竟在那群與瘋子無異的劍修眼中,劍尊閣下唯一的徒弟,的确夠招人眼紅。

不像他們符修,都是正常人。

三人緩步朝裏走去,剛過索橋,遠處一聲巨響險些掀翻橋面,幸得橋上三人皆修為不低,才不至于掉下去。

謝情擡手,指尖夾住一塊飛濺而來的石塊,微微用力便碎成齑粉。

他扯了扯唇:“百年未見,貴派風景如舊。”

青年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讓前輩見笑。”

過了索橋,隐隐聽見遠處傳來老者怒吼的聲音。

“哪個龜孫把老夫新得來的棋盤炸了?給老夫滾出來!”

“你們是飯桶麽?一個避水符練了這麽多日都學不會,這都炸了多少次了?再學不會,統統給老夫滾去隔壁琴音宗彈琴賣唱!”

一排身着紫色道服的弟子站在廢墟裏,低垂着腦袋受訓。

為首的少年不服氣嘟囔道:“昨日琴音宗前來游學的師兄還說,只有書呆子才會學符,他們琴音宗作琴曲,向來随心而為……”

“誰說的?”原本發洩完怒火的老掌門霎時又暴怒,“誰說的?!”

謝情走過去,聲音冷淡如冰雪,瞬間冷卻老掌門所有的怒火,“白掌門。”

“小情?”白掌門循聲往來,待瞧見是他,笑眯眯走過來,“你這個大忙人,何時有閑暇來看我這老頭子了?”

說着又忍不住瞪了眼身後擡頭偷看的弟子們,“若這些混賬東西能有當初你半分靈性,我也不至于日日被氣得頭昏腦漲。”

“他們若真如白前輩所言毫無靈性,前輩便不會因他們畫不好避水符而生氣。”謝情道。

白掌門哈哈大笑,撫着胡須:“也就勉強開竅,你來的正好,替老夫看看這些後生,誰能比得上——”

可話到一半,白掌門又戛然而止,嘆了口氣,擺擺手,“罷了罷了,不提他,免得你也不好受。”

謝情擡眼,還是随着老掌門看向那群面容青澀的弟子。

“前輩,符修與劍修一樣,天賦可遇不可求,但天賦抵達不了的境界,人力可以。”

“這話若是旁人來說還有幾分可信,”白掌門白了他一眼,嘆氣道,“你今日來定是有要事,否則哪裏還記得我這麽個老頭子。”

“咱們去裏頭細說。”

宗門大殿裏,季微星站在殿中,白掌門湊上前端詳他眉心泛紅的印記半晌,沒好氣道:“當初我如何與你師父說的?這符文只可用在劍上,你你你……你怎麽又把它用在人身上了?”

謝情垂眸不語,只是脖子上浮現的蓮花印記無聲回答了白掌門的話。

“哎,你與旁人怎能一樣?”白掌門欲言又止,顧忌着還有第三人在場,沒再說下去。

“這符文一旦印上便不可剔除,長此以往難免受本體影響,人是活物,思緒萬千,不是非黑即白,有些念頭并非邪魔歪道,卻也不算正經,許是就成了旁的顏色。”

白掌門來來回回打量季微星,斟酌半晌,開口:“你這徒弟,多半是有心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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