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喜歡師尊
第24章 我喜歡師尊
謝情面色淡然，擡手拎起季微星後領，将人丢在身後，提劍劈碎那攜帶魔氣的五張符箓，“說的不錯。”
“的确不怎麽樣。”
“怎麽，不過試試你徒弟幾斤幾兩，倒惹你生氣了？”白宿笑了笑，面容攏在黑霧裏看不真切，指尖夾住一張符箓甩過來，“三百年未見，還是公主脾性，說生氣便生氣。”
“三百年未見，”謝情擡眸，掌中長劍翻轉，朝男人側劈而下，“你的修為，毫無長進。”
“你怎麽和誰說話都像在訓人，”白宿翻身躲過劍尖，仍舊被那鋒利的劍氣劃破掌心，被迫後退半步，笑着舔過掌心的血，“你徒弟若是吃醋了可怎麽好？”
“你不該來長山門鬧事，”謝情停了手，執劍而立，淡淡道，“下次想死大可去滄瀾山。”
“今日舍不得殺我便直說。”
“不，”謝情甩去劍身上的魔血，眼中浮起冷意，“今日我是客，不想弄髒長山門的地。”
“……”白宿沉默下來，指尖又變出一張符箓燃燒殆盡，人如煙霧消散幹淨，像是從未來過一般。
謝情收劍入鞘,繼續擡步朝南無峰走去。
“師尊……”季微星緊緊跟在身後，一手拽住他腰間銀色飄帶，“他就是白掌門口中的最有天賦的符修麽？”
謝情：“你想問的只是這個？”
“我只是好奇，傳聞裏他殺死了天機閣三位長老和十三位弟子，師尊向來憎惡虐殺人族的妖魔，為何這次僅僅因為不願弄髒長山門的地，就放過他？”
“他難道不該為自己手下的人命付出代價麽？”季微星委屈道，“以前我在海邊不慎捉了只兔子烤了吃，師尊都會罰我鞭子。”
到底是因為昔日情誼仍在，私心作祟不忍下手，還是另有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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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微星寧願是後一種。
但他又隐約猜到，他的師尊不會回答他。
“任何人身負殺障，都會付出代價，”謝情言簡意赅，隐隐不耐，“這些事，你日後自會明白。”
季微星不敢再問。
他跟着師尊安置在南無峰一塵不染的屋子裏，夜裏獨自躺在拔步床上難以入眠，滿腦子都是，一牆之隔便是師尊。
師尊也會像他一樣躺在榻上麽？那若是貼近牆邊，是不是便離師尊近一點。
可随即季微星又意識到，他該修的是無情道，不能對師尊這樣依賴。
若非他無用，師尊也不會為了他親自下山走這一趟。
季微星抱着劍側躺，指尖纏繞劍柄上純白的劍穗，漆黑眼珠漸漸放空，盯着遠處燭火出神。
下一瞬，那燭火無風晃動起來。
季微星狹長眼眸微眯，猛然從床上滾落，只聽得一聲巨響，床榻被炸成碎片。
“反應倒快，”一道高大的影子映在慘白的牆上，緩步朝季微星走來。
“你是白宿，”季微星抽劍斬斷迎面甩來的爆炸符箓，眼眸冰冷，審視來者那張帶着無害笑意、勉強清俊但應該沒有他俊的臉，“你果然還沒走。”
“這裏是我的屋子，我為何要走？”白宿慢悠悠走到燭臺邊的矮榻上坐下，“當然，你可以理解為，我和謝情一起住過的屋子。”
“你莫不是以為說些不清不楚的話，就能挑撥我與師尊？”季微星嗤笑道。
“嗯？奇怪，奇怪，”白宿指尖的符箓繞着打了幾個圈，疑惑道，“我與你師尊再不清不楚，你不過是他的徒弟，怎會覺得這是挑撥？”
“怎麽如今的修仙界……徒弟都開始對師尊的私事霸道起來了？”
季微星眨眨眼，懶洋洋道：“怎麽，左護法竟不知我師尊有多厭惡妖魔麽？我敬仰師尊，自然聽不得有心之人故意用不清不楚的往事壞他清譽。”
“看來你不了解他，”白宿撐着下巴，好脾氣地笑道，“他的清譽，從來無人敢玷污半分。”
“否則我入魔這些年，他就不會還用着那些我親手寫給他的符箓，還送了些給你防身。”
“……”季微星低頭，瞥了眼左手捏着的定身符。
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晦氣得很。
畢竟劍修都很窮，滄瀾山裏能用符箓的劍修屈指可數，若丢了被師尊發覺，定會生氣。
季微星歪了下頭，狀若自言自語：“随意送人的符箓，想來對師尊而言，定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
白宿：“……”
“你師尊帶你來這裏，是因為你的誅魔令吧？”白宿很快恢複笑意，“想不想洗去顏色讨你師尊歡心呢？”
“你知道怎麽洗？”季微星眼底閃過質疑，面上不動聲色。
白宿指尖符箓被一點點揉成粉末撒進燭臺裏，“每一個過分束縛自己的無情劍修，都會在劍上寫下誅魔符文，一旦心有雜念，便可以做警示。”
“你猜，你師尊脖子上蓮花似的符文，是誰替他寫上去的？”
“原本寫在劍上的東西，他非要寫自己身上，從小便是公主脾性，誰都不可以忤逆他的意願，一生氣便不理人閉關數十年，我能有什麽法子？只能聽他的話了，特意改了個配得上他的花紋，才将人哄好。”
“不過我倒是不曾想到，他會将這個印記又烙在你身上，想來他對我送的東西，多半是喜歡的。”
季微星：“…………”
可他認識的道長，他認識的師尊，從來不像白宿口中說的那般，會等人來哄。
暧昧得像是道侶一樣。什麽師徒，與之相較和外人有何區別？
季微星未曾瞧見燭臺裏散進去的符箓碎末将火焰染成幽藍色，屋子裏光影詭異，他的眼眶逐漸猩紅，暴虐的情愫在胸腔裏沸騰翻湧，即将沖垮所有理智。
“只要你告訴我，你為何會讓誅魔令變紅，我就告訴你洗去顏色的法子，讓你去哄他高興，”白宿摸出一個留影石，勾了勾唇角，将季微星的身影全然照進去，“你不過是他的徒弟，為何會那麽在意師尊的過去呢？”
季微星眼神渙散，盯着留影石裏神情可怖的自己。
“師尊，我的。”
“我喜歡師尊，好喜歡……誰都不能……搶走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