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如果旁人可以，那他是不是也可以
第31章 如果旁人可以，那他是不是也可以
冷香怦然入懷，尚未來得及深嗅，謝情便推開他兀自起身，發梢擦過徒弟面頰，腳尖輕點，手執滄瀾劍飛身而去，與朱雀在塔中打了起來。
本就嚴寒的伏魔塔又結了一層冰，冰層一直蔓延到季微星腳邊。
季微星虛虛握住手，似乎還能回味一遍掌心一觸即逝的柔軟。
可随即他又想到，在他不曾得知的某個時候，也曾有人這樣攬住師尊的腰，耳鬓厮磨，共赴雲雨，直到将師尊的元陽徹底搗碎。
那可是他的師尊啊，天底下最高不可攀的人。
怎會有人真的敢亵渎。
季微星漆黑的眼珠微擡，凝視遠處一人一劍重新封印朱雀的身影。
如果旁人可以，那他……是不是也可以？
季微星驀然閉上眼，将這種混賬的念頭盡數壓下。
他該知足了。
上天眷顧讓他以師徒名義朝夕相處，偶爾還能觸碰那人袖袍衣擺，還有何不滿足的？
不遠處，風雪一停，朱雀已在強行鎮壓下恢複理智。
季微星揚起笑容，懶洋洋踱着步子走過去，“師尊……”
“方才誰讓你沖上來的？”謝情冷聲打斷他，“若有下次，自己找個角落躲着，不要礙為師的事。”
說完，轉身上了第四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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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微星跟在身後，散漫應了聲，“師尊好厲害，若換了旁人，弟子怕是小命不保。”
“上次若非有師尊及時趕來，怕是就要死在白宿手裏了。也不知那左護法修煉的什麽魔功，竟然如此狠辣……現在想來，弟子還是很害怕。”
季微星笑着嘀咕了句，習慣性就要伸手去拽師尊的衣袖賣弄可憐。
誰知前頭那人腳步微頓，偏頭斜斜掃他一眼，冷意一閃而過，“你對魔界的事，很好奇？”
季微星笑了笑，走上前一步，寬闊的身形遮住身後天窗裏透進來的光，陰影籠罩住謝情雪白面頰。
“師尊不是說……斬妖除魔是滄瀾山弟子的責任麽？我是師尊唯一的弟子，自該多了解魔修功法，日後好為師尊分憂。”
他低聲說着，微垂的眼簾遮住神情，看起來仍舊恭敬，指尖輕輕捏住謝情衣袖邊沿，“師尊的袖口，弄髒了。”
謝情垂落目光，只見袖口沾染了一絲血跡，并不明顯，卻依然讓他皺了皺眉。
正想掐個淨塵訣，季微星已快他一步擦去他袖口的血跡，朝他咧開唇角，眼眸彎起，“師尊，我們去上一層吧？”
謝情淡淡颔首，擡步走上臺階。
第四層與第五層的魔物尚且在沉睡，謝情只是依照從前的法子加固封印與禁制後，便繼續往上走去。
第六層是空的。
“師尊，為何這裏——”
謝情站在空蕩的鎖鏈前，開口道：“這裏本是關押當今魔尊。”
他轉頭，望向季微星，眸中情緒未明，又或是本就沒有任何情緒，“三百年前，他跑了。”
“弟子記得，那位白宿也是三百年前叛離長山門，”季微星試探開口。
“過去的事，不重要，”謝情不欲再提，轉身往第七層去。
剛抵達第七層，濃郁的魔氣便迎面撲來，夾雜着森冷的血腥氣，令人作嘔。
毋庸置疑，這是一只修為已達千年的純種魔族。
再走近些，季微星赫然發覺，前邊六層用來關押囚犯的牢籠并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柄赤紅的長劍，劍尖穿透大魔的心口，釘入身後覆蓋霜雪的牆裏。
“謝情……”大魔頭發淩亂披散遮住了臉，聲音渾厚夾雜惡意，“你和你師尊一樣，妄圖以一己之力欺騙所有人，總有一日會遭反噬。”
“你殺不死我，只要魔族找到我，你的謊言将不攻自破。”
“你的族人早已對魔尊俯首稱臣，你的血脈早已死在滄瀾劍下，”謝情扯了扯有些往上卷的手套，薄唇平直而冷淡，“而魔尊，比我更不願救你出來。”
在魔界，純種魔族向來瞧不上堕入魔界後天修煉的魔修。
如今的魔尊卻是魔修，并讓四大魔族俯首稱臣，這位關押在此的大魔本是四大魔族之一的首領，修為已達渡劫境，然自千年前被上任滄瀾山掌門打入伏魔塔至今，魔界早已更新疊代，不會有魔族冒着得罪魔尊的風險來救他了。
“閣下該明白，入了伏魔塔的魔族，都是棄子。”
大魔猛然擡頭，深紅的眼珠死死盯着謝情冷若冰霜的眉目，“你……你很好。”
“謝情，你最好守住這座塔，一輩子不要讓我逃出來，否則……”
敗者撂下的狠話，謝情早已聽過無數遍，心底不曾有半分波瀾，“恨不得殺我的人很多，即便你逃出來，也得排隊。”
“乖徒，”他倏然喚道。
“師尊，弟子在，”季微星又靠近了他一點。
“方才為師在下面加固的禁制，可有學會？”謝情問。
季微星微愣，“師尊是想……”
“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謝情下巴微擡，淡聲命令他，“用禁制封住他的嘴。”
“謝情！你膽敢用一個小輩來侮辱我！”大魔勃然大怒。
謝情只不悅蹙眉，“還不快去。”
“弟子遵命，”季微星收斂往日的嬉皮笑臉，神色認真，照着謝情的樣子成功催動禁制。
只是因修為尚淺，額前沁了一層薄汗。
大魔的謾罵戛然而止。
謝情擡眸瞥了他一眼，丢來一張帕子，敷衍地誇了句，“做得不錯。”
季微星捏緊手裏雪白的帕子，沒舍得用來擦汗，胡亂用袖口擦幹淨，便偷偷将帕子藏進了懷裏。
伏魔塔共有九層，但往上已經沒有魔物，所有的禁制與陣法都已重新加固完善。
該回雲頂峰了。
季微星跟在師尊身後，一步又一步，只是在他前腳踏出伏魔塔時，夢妖詭異的笑聲竟傳入了他腦海裏。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奪走你師尊元陽的魔修到底是誰？想看看那個魔修在你師尊的噩夢裏到底做了什麽嗎？”
季微星猛然停住腳步，擡手捂住腦袋，念了無數遍清心寡欲經都驅趕不掉。
“嘻嘻嘻……若想知道，三日後子時，獨自一人來伏魔塔二層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