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他的腰封又不見了
第58章 他的腰封又不見了
“你有法子?”王浮風半信半疑。
“比起我們殺他不成還惹謝情生氣,不如讓他自掘墳墓,”白宿微笑,“這一日……不會太久了,妖王殿下等我消息便可。”
“你如此篤定不會太久,”王浮風冷笑,“你與謝情私底下還有交易?”
“當然有,”白宿無奈攤手,“只是一碼歸一碼,你想知道得另付其他我足夠感興趣的代價。和謝情有關的消息,一般人想知道都付不出代價。”
王浮風沒有再說話。
三界誰都對這位魔界左護法略有耳聞,除了謝情,沒人能從他手裏占到半分便宜,付出代價還被戲耍欺騙的數不勝數。
“你可以滾了。”
王浮風實在是多看他一眼都覺得煩,直到人燃了張符箓原地消失,方才覺得這妖王殿的氣息變得幹淨起來,能讓他不再憋氣吸入肺腑。
他漫無目的地想。
謝情身上的氣息最幹淨,若是能搬來妖王殿住,什麽髒東西都能淨化幹淨。
王浮風伸手再去摸桌案上的寶石,忽而頓住。
那塊顏色最純最像摸謝情小手的白色寶石,被人偷走了。
寶石在時棄如敝履,此刻被人偷了卻又像是謝情的手也被旁人摸了一樣令人惱火。
王浮風掀了桌案,眼底戾氣翻湧,半晌冷冷一笑。
待弄死季微星,下一個就是你白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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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卯時,本該是教季微星與姜卻練劍的時辰。
謝情坐在榻邊,擰着細眉,遲遲沒有動。
他的腰封,又不見了。
“嗚嗚,主人真的不是我偷的!”小狐貍挨着他的靴邊打滾撒嬌,“我是被冤枉的!”
謝情左手扣在腰間的系帶上,因為沒有腰封,外袍松散,半透明的雪色中衣遮不住瑩白鎖骨與紅痣。
分明脖子以下半寸皮肉都不曾露,卻莫名讓小狐貍羞怯地用尾巴遮住了眼睛。
謝情神色不愉,輕輕擡腳踢開腳邊的狐貍。
偏偏此時屋門還被人敲響。
“師尊?”
謝情淡淡道:“今日你自行練劍。”
“徒兒都聽師尊的。”門外的身影轉身,似乎要走,被謝情喚住。
“且慢。”
季微星頓了頓,轉回來,疑惑開口:“師尊可有其他吩咐?”
謝情鮮少在旁人面前有過難堪的情緒,閉了閉眼,“去給為師尋條腰封來。”
“其實……在北域的那兩年裏,我給師尊繡了許多腰封與緞靴,只是怕師尊不喜歡,一直不曾拿出來,”
門外的聲音帶着小心翼翼的意味,“師尊可否先湊合用着?聽說一月後便是日沉閣的拍賣會,屆時若能得一條有靈性的法器腰封,也就不會總是弄丢了。”
謝情并未馬上回應,垂眸不語。
不過只是一條腰封,哪來這麽多說辭?
但他向來懶于與人說些多餘的話。
“拿來吧。”
一盞茶後,季微星推開門走進來,手裏捏着一條通體雪白鑲嵌靈玉的腰封。
謝情伸手去接,落了個空,素白指尖頓在空中。
“師尊,讓徒兒伺候您穿衣吧?”季微星眨了眨眼,“都說師長如父如母,徒兒伺候師尊本是分內之事。”
謝情淡淡掃了他一眼。
沒出聲答應,也沒有拒絕。
他站在銅鏡前,垂眸瞥過銅鏡。
已經長到比他還要高的徒弟站在他身後,雙手穿過他的腰側,低垂腦袋認真替他系上腰帶,順勢連衣領處的盤扣也替他扣上。
兩人後背與胸膛貼得極近,近到即便謝情刻意偏過頭,也能聞到身後過分炙熱的鼻息。
他原本松散的衣袍一絲不茍束縛于腰封中,就連紅痣都被過高的衣領盡數遮住。
其實這樣的場景,前世在魔宮日日都會發生。
謝情半阖眼眸,欲揮退人,又聽他道:
“師尊,徒兒将新繡的緞靴也一并帶來了,都是按照師尊的尺寸縫制的,挑的也是師尊一貫用的雲錦,試試好不好?”
男人音色低沉而沙啞,不待謝情拒絕便已單膝跪下,一手扣住謝情的腳踝替他換靴。
謝情忽而道:“你為何會知曉為師的尺寸?”
季微星換靴的動作一頓:“……”
謝情淡聲:“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當然不難,”季微星重新揚起笑容,替他穿好靴子,仰頭望他,“兩年前離開雲頂峰時,徒兒心中不舍,偶然注意到師尊留在庭院雪地裏的腳印,便偷偷拓印在了玉簡上。”
“師尊教養徒兒多年,徒兒一直想要孝敬師尊。”
“你一向聽話乖覺,”謝情擡手,掌心撫過季微星頭頂,輕聲喃喃,“若他也有你一半乖覺,當年為師又何必……”
“師尊,”季微星笑嘻嘻地抓住他的手腕,不動聲色用力攥緊,“他已經死了,師尊何必再想起一個死人呢?”
謝情颔首,冷淡俯視他:“你說得對。”
“不過是個死人,死了便不該再讓人想起,不該再出現。”
“為師今後,不會再提他。”
季微星下颌線隐隐繃緊,扯出一個笑:“師尊真好。”
“你的繡藝尚可,”謝情指腹輕輕撫摸過腰封上滾邊的銀線,語氣平和,“尋常人若無數十年功力,怕是都難以比上你,為師很滿意。”
“師尊今日誇了我幾次,”季微星歪頭,笑得懶散,“我好開心。”
“莫高興太早,”謝情擡步走出屋子,庭院外站着等待已久的姜卻,“若今日的劍練不好,為師仍要罰你。”
然而季微星的劍才練到一半,謝情便收到了白宿的密語傳信,眸色也沉了下來。
“季微星,過來,”謝情輕喚。
姜卻停了劍,看着季微星興高采烈走過去,垂着腦袋聽謝情低語。
“一月後,你在沉日閣等為師,”謝情低聲道,冷冽的氣息拂過季微星耳邊,“這一月,若有人來雲頂峰,一律以為師閉關為由應付。”
季微星癢得受不住,撓了撓被那冷氣吹紅的耳尖,喉結也忍不住滾了滾,啞聲道:“師尊,徒兒會替您周全一切。”
前世激烈的恨意似乎在這日複一日的相處中全然麻木冷卻。
季微星甚至覺得,就這樣頂替今生的自己,做一個徹徹底底的乖徒,沒有什麽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