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醉生夢死夢故人

第92章 醉生夢死夢故人

衆人紛紛走入,卻發覺這座道觀格外幹淨雅致,顯然是被人精心打掃過。

“休要無謂掙紮,快出來!”為首劍修呵斥道。

庭院裏安靜下來,樹梢蟲鳴聲此起彼伏。

随着輕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道頭戴帷帽的身影從通往後院的月洞門裏走出來。

“你們找我?”謝情淡聲道。

“你是這玄天觀的主人?”為首的青年劍修有一瞬遲疑。

不是說是個老道士麽?此人雖看不到臉,但光看那雙修長潔淨的手就知道年輕得很。

“現在是,”謝情道。

“什麽叫做現在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身旁最年輕的修士沒好氣道,“少耍花招!”

謝情銀眸掃過被劈得粉碎的木門,冷聲道:“諸位門中長輩就是這樣教弟子上門拜訪的麽?”

“對……對不起,我馬上就去修好!”最年輕的修士不知為何下意識氣焰全無,就要去修門,被同伴一把拉住。

“你做什麽?被下降頭了?”

最年輕的修士回過神,想起那人冰冷至極的聲音就忍不住腿抖,脊背一寒:“好像還真是。”

“這老道士又耍花招!”

“我們不會冤枉好人,待這牽絲引驗過你的罪惡,看你還有什麽話好說,楓溪鎮裏的冤魂可都眼睜睜看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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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細長的繭絲從為首劍修手中射出,死死捆在謝情的手腕上。

一刻鐘後,繭絲仍舊是純白不夾雜一絲雜色。

“這如何可能……”衆人皆愕然。

就算是他們,也不可能讓繭絲一點顏色都沒有,因為人無完人。

能讓繭絲不變色的,唯有滄瀾山那位仙逝已久的劍尊。

氣氛僵持間,謝情耐心見底,壓着薄怒,擡手扯斷手腕上的繭絲,輕聲道:“真是放肆。”

“您……您是……?”某個猜測不受控制浮出水面。

可是,怎麽可能呢?

“不可能……不可能……”

有人忍不住上前,想要伸手去觸碰帷帽垂落的紗簾。

謝情面無表情挑開帷帽的紗簾一角,銀眸冰冷如鏡,其間光影明滅,容色居高臨下,絕無任何人可以僞裝。

那上前的劍修劍都握不住了,驚慌失措跪倒在地。

“前輩見諒……這實在是誤會!”其餘劍修低着頭,心中驚濤駭浪卻是如何都壓不住,随之而來的是狂喜,“您……您真的還活着?我們不是在做夢嗎?我就知道!您一定舍不得離開我們!”

随即又感受到他蕩然無存的修為,“前輩,您的修為……”

謝情側目,冷冷掃過玄天觀被劈碎的木門。

“前輩,我們馬上把門修好!”幾個修為不低的修士撸起袖子,花了一個時辰,給玄天觀換上了一張鑲滿靈石貼滿驅邪符箓的玄鐵門。

“前輩,我們正好要去滄瀾山,讓我們送您回去吧?”為首的劍修開口,和其餘劍修乖乖站成一排。

直到此刻,他們仍覺得不可思議,不想就這樣離開。

“不必了,”謝情擡手,随便指了一個人,“你,過來。”

被點的人在衆人嫉妒的眼神下,走到謝情面前,難掩激動開口:“前輩。”

“手伸出來。”青年乖乖伸手,疑惑道,“前輩需要我做什麽嗎?”

“借靈力,”謝情擡手,指尖搭在青年手腕的一根經脈上。

他在所有人毫無防備地情況下,用借來的靈力使出幻術,篡改了所有人的記憶。

待衆人反應過來,已神情呆滞走下山,腦中一片空白。

“我們怎麽會在這裏?總感覺忘記了什麽很重要的事,”一位劍修捂住胸口,“好難受。”

“我想起來了,我們剛處置了那玄天觀的老道士,得去滄瀾山準備大比了。”

“那快些走吧,時辰不早了。”

與此同時,玄天觀內。

謝情合上眼,神色微微松散。

誰也不會想到這玄天觀前任主人竟是個禍害,就連謝情都無知無覺,險些就要替人頂了罪。

幸好今日來到此處的是一群傻乎乎的年輕人,若真是故人,怕是連幻術都糊弄不過去,待身份敗露,又要落得前世一樣的下場。

謝情垂眸看了眼指尖随着靈力消失漸漸淡去的紅色光芒。

那混賬東西雖混賬,學來的幻術倒還有些用處。

“恩人!恩人!”兩只鲛人翻牆而入,沖到謝情面前,拽着他的袖袍就往外走,“恩人我們快走!有人來抓我們了!”

“他們已經走了,”謝情抽回衣袖,“不會再有人來了。”

“恩人好厲害!”

謝情掃過他們空蕩蕩的雙手,“碳呢?”

兩只鲛人義憤填膺,将方才發生的事複述一遍。

“罷了,”謝情道,“我親自下山一趟。”

半個時辰後,謝情帶着兩只鲛人回到楓溪鎮。

街上時不時傳來竊竊私語。

“太好了,那老道士已經被趕跑了!聽說現在玄天觀住的是位年輕好看的道長,和那幾位大宗門的弟子都認得呢!”

兩只鲛人目瞪口呆。

恩人果然是神仙,人還沒到就已經扭轉風向,太厲害了!

謝情沒有去那間鐵匠鋪,路過天香酒樓時他身後兩只鲛人被飯菜香迷的走不動路,他只好面無表情走進酒樓。

“客官裏面請!”小二殷勤地迎上來。

謝情在角落落座,指尖捏了一顆珍珠放在桌邊。

兩只鲛人興奮地點起菜。

“我要這個,還有那個,那個,那個我都要!”

謝情安靜坐在窗邊,透過帷帽望着窗外夏日光景出神。

忽而一聲悶響拉回了他的思緒。

謝情擡眸,循聲望去,目光微微一凝。

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酒樓臺階上滾下來。

男人黑色衣袍松散,頭發淩亂,昔日周正俊朗的模樣已不在。他下巴長滿青色胡渣,一手扣着酒壺,滾到酒樓門口也不急着爬起來,自顧自笑了笑,仰頭又喝了一口酒。

酒液淌過脖子,灑在衣領上。

“又是這個酒鬼!真是晦氣!”謝情身側的小二啐了一口。

謝情薄唇微動:“酒鬼?”

“客官您不知道,這酒鬼也不知從哪來的,這楓溪鎮上的酒樓都被他喝了個遍,每次都是喝得酩酊大醉躺在酒樓門口,這來來往往這麽多客人,他喝了吐吐了喝日日如此誰能受得了?”

“喝酒了就說些招笑的醉話。每次被人趕出去就說自己是天機閣的閣主,給劍尊算過命的。”

“我呸,他若真能給劍尊算命,那為何劍尊當初還會死?那天機閣閣主早在一百年前就不再給任何人算命了,也不知他哪裏來的口氣,莫不是喝酒把腦子喝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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