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撲
第070章 第七十撲
房間內。
“這個國家地下水源的情況我已經探得差不多了,三花不來我也知道,明顯那些植物就是缺水渴的。不解決這個問題,就算再給他們種一片綠洲,過幾個月還是會回到老樣子。”
史密斯扭頭環顧了一圈,卻沒耽誤他接嘴:“啊?那要怎麽辦?”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事辦起來倒也不難。”
說着,潘蜜的眸光瞥向櫃門和牆壁之間的夾縫,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陰影裏,正突兀的長着一只耳朵。
她眨眨眼:“只要阿拉巴斯坦還有一個地方下雨,我就可以利用植物纖維管把雨水源源不斷運輸到綠洲下每一棵植物的根系。如果還是不夠用,讓他們修建一個地下蓄水池,海水通過植物細胞做成的水分子過濾膜可以實現淡化。随便積雨雲飄到哪,世界上的水總是有數的,就算以後真不下雨了,連接成千上萬個噴霧器實現人工降水也沒差。”
“不愧是姐姐,芳嶼群島的那片小型雨林原來是這麽來的啊。”史密斯擠眉弄眼的大聲吹捧,“雖然聽着複雜,但幾分鐘就可以做好。如果他們肯出路費,我們還可以提供定期檢修服務對不對?”
“是啊,我想想,如果用【亞當】的木纖維嫁接到吸水良好的猴面包樹根須,我們一年檢修一次就可以了。”
然後話題開始轉到今晚吃什麽,以及喀克去打野味怎麽還沒回來。
耳朵慢慢消失。
史密斯走過去在櫃角摸了摸,
“我擦嘞,雖然剛看到時有點恐怖,不過還是好想把那人抓過來給我們學校當監考老師啊,是巴洛克工作社的?”
“那個女人不能動。”潘蜜在椰子上用手指開個洞,插上吸管,“這兩天都機靈點,大概用不了多久,沙鱷魚就會主動來找我了。”
史密斯頭腦裏頓時浮現一個伸張正義憂國憂民的大俠形象,興奮道,“他是想留您長住,和您一起守護這個國家嗎?”
“……”
潘蜜才發現這裏存在一個認知盲區。
她是看過動漫的,所以知道巴洛克工作社社長是七武海克洛克達爾。但事實上,除了副社長羅賓,社員們并不知道社長的樣貌和姓名,如果不是羅賓讓薇薇跟蹤自己,這位公主可能到最後也不知道幕後主謀是誰。
“不,他是想讓我滾。”
>>>
潘蜜搞這種市政工程從來不要施工圖紙,更不需要開挖回填,拿着島嶼地圖走一圈,就能把一切都搞定。
随着她的步伐,這裏每一棵植物根系下都長出一根運輸水分的纖維管,這些極為細小的管路彙集交錯,并伸向看不到遠處。只要植物傳來饑渴信號,就會直接在根部澆上幾滴水,而水的來源,正是沙.克洛克達爾的大本營——雨地。
雨地同樣是綠洲城市,只是規模小了許多,中心位置有一片河塘地,沙.克洛克達爾便以這個天然水庫為基礎,建立一個處于水上的賭博天堂————“雨宴”。
象征這裏聚集了沙漠中最寶貴的水資源,是夢想起步的地方。
而現在,在潘蜜的故意禍禍下,雨宴周圍的水位以可觀的速度持續下降。
有句臺詞叫,薅羊毛別緊着一只羊去薅,何況薅得還是七武海。
果然,在中午,潘蜜和史密斯正呆在路邊的小旅館裏吃烤馍,喀克推門走了進來。
“烤蜥蜴就這麽好吃嗎?你都連吃好幾頓了。”史密斯把烤馍咬的咔咔作響。
“姐,你嘗嘗。”喀克不搭理他,轉頭讨好地把手裏穿着蜥蜴腿的樹枝遞向潘蜜,“這次沒糊,可好吃了。”
她正好吃得有着口淡,伸出手要拿,順嘴禮尚往來了一句,“吃烤馍嗎?”
“不了,吃飽了。”面相兇狠的臉上憨态可掬一笑。
沙包大的拳頭攥着樹枝,離潘蜜的手掌越來越近。
史密斯在一邊酸溜溜道,“真難得,飯桶還有飽的一天。”
潘蜜被這句話說的愣了一下,然而手已經往前接過樹枝,喀克跟着松手,蒲扇大的手掌有意無意地在她的手背上蹭了一下。
不對勁。
手腕飛快一翻,反手抓住喀克即将縮回的手。
“喀克”表情一愣,突然嘿嘿奸笑,“騰”的一下整個人改頭換面,手掌彎如鶴嘴,從潘蜜的牽掣下掙脫,且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和身體柔韌度從史密斯胳膊下鑽過去。
“草,抓住他!”
粉色的女式長外套,背上一對小天鵝翅膀,清純的藍條紋南瓜短褲下,毛茸茸的兩條長腿呼啦啦的甩開步子像門口沖刺。
史密斯被眼前的大變活人給弄傻了,下巴掉地呆了半秒,被潘蜜這一聲令下勉強找回了行動力,一腳踹了椅子蹬地而起。
速度太快了……眼看着對方已經手腳麻利的開門……
“姐,我回來了。”
戲劇性的一幕出現。
一身燒烤味的喀克正好走到門口,小山一樣厚實的體型滿滿當當擋住了去路,在巨大反作用力下,把紮進他懷裏的馮.克雷撞飛出去,bia叽——清脆地摔了個屁墩。
史密斯看看地上的人妖又看看喀克,突然思維有點短路,拍了拍喀克的胸肌,捏了捏他的胳膊,又要跳上去掰開他的嘴巴看,“你是真的?假的?會變身?”
喀克嫌棄的把他踹個人仰馬翻。
同時潘蜜的藤蔓一擁而上,将馮.克雷捆成了粽子。
馮.克雷,模仿果實”能力者,可以變成右手觸摸過的任何一個人。原著前期借助自己惡魔果實的模仿能力變成阿拉巴斯坦國王在港口城市胡作非為,直接導致叛亂軍與國王軍的沖突。又變成烏索普的樣子欺騙薇薇,在與山治的對決中還變成娜美讓山治陷入苦戰,最後變成路飛的樣子吸引海軍……
總之,很拼很努力……
再想到他變化成喀克來觸碰自己————
克洛克達爾打算怎麽趕走她可以說很一目了然了。
往好了想,馮.克雷變成自己的模樣幹點壞事再來場野心演講。
往壞了想,他頂着自己的臉跳個脫衣舞再裸奔……
“你們兩個看好他,這家夥是模仿果實能力者。我先去跟猶巴的負責人交代一聲,接下來大家前往雨宴速戰速決。”
史密斯木呆呆的點點頭,一副還沒從剛才的視覺沖擊中回過神的模樣。
>>>
史密斯看了一眼這個芭蕾舞男的打扮,嫌棄的把他推搡進了沒有窗戶的卧室內,又從包袱裏找了手铐和鐵鏈,把人又捆了一層,“死人妖。”
馮克雷撅着塗了口紅的嘴巴振振有詞的反駁,“你不要瞧不起人妖,人妖包含了世間所有性別,既是男人也是女人,所以人妖是最強、最強……最強的!”
“不男不女的,戲還挺多!”史密斯被他娘的頭發都要豎起來,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雖然偏離了男人道,也偏離了女人道,可人家,人家終究還是人之道啊,是不是?!”馮.克雷反複嘟囔。
兩人有頭沒尾地鬥了會兒嘴,都覺得口幹舌燥,史密斯“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杯水,瞟了一眼嘴巴幹得起皮,口紅都結塊的馮.克雷,好心的把杯子端到對方嘴邊。
“你……奴家真是好感動喲,小斯斯~”
“別這麽叫我!我是純爺們!!”
……
半小時後,
史密斯小腿肚子抽筋,轉頭進了廁所,打算解決一下迫在眉睫的生理需要。
馮.克雷左右看看,趕緊收腹提氣,右手碰了一把自己的臉,眨眼間身形縮小,變成了一個孩子,緊緊束縛他的茑蘿也落在了地上,他再用右手摸下自己,換成了正呆在廁所放水的史密斯的臉。
輕輕擰開了房門,大搖大擺地出了卧室往門外走去,坐在餐桌邊的喀克站起來道:“你去哪?”
“我出去買點吃的,一會兒回來。”
喀克認準死理,無比幹脆的搖頭道:“不行,姐說了,在她回來前誰也不能離開這兒。”
【這人好讨厭,還姐控!】
馮.克雷只好狀似輕松地扭回來,gay裏gay氣地撞了撞他,眨眼,“小喀克啊,你渾身上下哪兒最不經打?”
喀克認真的想了想,指了指自己雄性的象征,傻乎乎的說,“這裏吧?”
馮克雷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突然大喝一聲,“芭蕾拳法.腳尖踢!”直接一腳就踢在了喀克的身下,滿以為這一下不說雞卒蛋碎,也能把他疼得倒地,沒想到這怪物只是倒吸一口涼氣,身板連彎都不帶彎一下的,反應過來後大怒道:“你幹啥你!?”
靠!
不愧是號稱芳嶼最不破防的戰鬥主力。
眼見這個皮糙肉厚的大塊頭要來抓他,馮克雷馬上蹿回卧室并把門反鎖,然後抓起地上的茑蘿鐵鏈就往自己身上纏,喀克在門外咆哮:
“史密斯你給我滾出來!”
旅館隔音不怎麽樣,這一嗓子吓得廁所裏的史密斯一抖,幾滴水直接濺到褲子,不過他也來不及管了,急急忙忙邊提褲子邊跑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麽。
這會兒喀克一腳把門踢開,他氣勢洶洶瞅了一圈,見穿着天鵝芭蕾裝束的人妖身上捆着幾圈藤蔓,正無辜地用左手扶着臉,而史密斯諷刺他一樣捂着(),見人進來還露出一個尴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特別像在嘲笑。
喀克怒火騰地起來,一把攥着領子将史密斯提溜到半空,蒲扇大的拳頭掄起來,如暴雨襲擊般揮出了殘影,史密斯傻了一秒後慘叫:“嗷!救命!幹什麽打我?”
“史密斯?!發生什麽事了?!”潘蜜辦事回來,離老遠進門就聽見夥伴的哀嚎,以為遭到了敵襲,急忙沖進屋,就看到了窩裏鬥的一幕。
“……你!還不趕快松手?!!”
“姐,姐,他打我!嗚嗚嗚……”史密斯捂着流血的鼻子,頭頂一疊大包,原本清俊的臉高高腫起,哭着撲騰手腳告狀。
狂暴中的喀克轉過腦袋,見是潘蜜,整個人氣勢就矮了一截,在女人如有實質的怒火瞪視下,認慫的放下拳頭,摸摸自己的腦門,也很委屈,“他先踢我蛋蛋的!”
潘蜜掃了一眼在屋裏看得興起的馮.克雷,那小子都快樂出鼻涕了,這還有什麽不明白?
想來對方是借史密斯的臉偷襲了喀克,喀克那個傻大個兒缺心眼,把真正的史密斯給揍成這樣。
史密斯腦子一轉也悟了,立馬撲過去攥住他的領子,被揍成豬頭的臉幾乎貼上去怒嚎,“又是你這個賤人!!”
馮.克雷賤嗖嗖的對史密斯眨了下左眼,“恩~又是奴家這個賤人~”
潘蜜走過來,手裏出現一朵純天然無添加的迷幻花,幹淨利落的糊在了馮.克雷的臉上。
馮.克雷軟軟倒下。
她嘆口氣,“你倆留在這兒,我一個人去吧,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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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宴的頂樓,是會客廳。
略顯空蕩的室內,因為滿地滿牆爬行蠕動的藤蔓而擁擠。牆上被風化出一個大洞,有風刮進來便揚起一陣粉塵,被吸幹水份的幹癟植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的恢複了原狀。
這是之前作為互相試探的實力的一招問候,平手。
咬着雪茄、面部一道恐怖的疤痕橫貫了整張臉的男人,正面色不善地盯着潘蜜:
“偷走我的雨水,捆了我的老虎機,拿我的牌桌種花,園丁,你覺得我沒本事讓你付出代價嗎?”
還弄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植物守在雨宴門口,只要有客人進來,女的吓唬男的耍流氓,愣是把往日熱熱鬧鬧的豪華賭場搞得門可羅雀。
“偷走雨水的,不是閣下您嗎?”白裙女人無辜地一哂,
“您該不會以為派個模仿果實能力者的社員就能把我打發走了吧?”
克洛克達爾臉色頓時陰沉下去,對方竟然早就把手伸到他的地盤上了,一句話就道破了他的最重要的計劃和精心隐藏的身份。
來者不善。
克洛克達爾當然不怕她,同為七武海,他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根本不慫跟她打一架。
但他的謀劃已久的事情以後免不得風雨凋零。
園丁性情難測,就這麽讓她回去不知會生出什麽是非。此時要除掉她卻也還需大費周折……
克洛克達爾說:“那麽,說說你來阿拉巴斯坦的目的,總不會是為了什麽可笑的正義吧?”
“那倒不是,”潘蜜實誠的攤手,複又假惺惺道,“主要是奴家在這裏有一筆十個億的大訂單,不想被任何人攪黃,此外還想每年固定賺一筆上門維修費,同樣也勢在必得。艱難時期,都互相理解一下。”
“那筆錢你不是已經拿到手了嗎?還有什麽好說的?”克洛克達爾冷笑道,“最好是這樣,所以我也不跟你廢話了,我一次性付給你四億貝利,四年以內,不要出現在阿拉巴斯坦。”
“成交,”潘蜜喜笑顏開地點頭,不過接下來她又狀似苦惱地抛出個難題,“可是我做的東西都是帶售後的,不來總得有理由。”
克洛克達爾将支票丢過來,想也不想,“以民衆懷疑你故意利用這場旱災來發財,為了自證清白,拒絕來到阿拉巴斯坦。這樣即保存了你想要的名聲,也不會對我的計劃有影響。”
“這個理由的确站得住腳嘛,”
潘蜜擡手,拇指和食指在空中準确地接住支票,數了下有多少個零,揣進兜裏,
“但我也不想成為誤會別人的壞銀,要知道,錢我在誰那裏都有的賺,可我選擇賺你的,你這算不算欠我一次?”
克洛克達爾有點不耐煩:“……你想怎麽樣?”
與之相對的,是她的笑容愈發擴大,“奴家不再出現在阿拉巴斯坦,是因為這裏有一位咄咄逼人、狂熱迷戀奴家的追求者。”
克洛克達爾聽懂了,鄙視的睇了她一眼,起身,回以冷漠的背影, “無聊,錢我付給你了,別的怎麽樣和我無關。”
“別急着走啊,沙鱷魚閣下,”潘蜜拿出一張報告,豎在他面前,關于跳舞粉使用量實驗的數據報表赫然入目。
只聽她得寸進尺的皮道,“看看這個,算不算被我拿住了把柄呢?似乎前面還提到了社長之類的字眼———現在總該和您有關系了吧? ”
“!!!還給我!”
潘蜜把手縮回來,不等克洛克達爾發火罵人,飛快将紙對折兩次,無賴的塞進了胸口前襟。
女人燦然一笑,從風化破了個大洞的牆壁一躍而下。
外面頓時騷話連篇:
“沙鱷魚來抓啊,抓到我,我就……”
還沒等園丁滿嘴跑完高鐵,怒氣值瞬間被拉滿槽的克洛克達爾化作塵暴席卷而出。
還沒誰能在他的地盤上搶東西———
潘蜜早就計劃好了,電視劇裏不是經常有那種橋段嘛——遲鈍的男主絕對女主的傾心愛慕無動于衷什麽的,可是一旦女主角身邊出現了對她各種關心的男二號,就立馬有了危機感,看着他們言笑晏晏暗自吃醋糾結,然後在某個夜不能寐的午夜裏突然驚坐而起——啊,原來是愛情啊。
眼下正是個好機會!她這就給紅發找個情敵試試,讓他知道,老娘也是有人追的!
潘蜜在半空中跌宕的藤蔓上快速奔跑,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就這樣遛着人,繞着阿拉巴斯坦跑一圈馬拉松,讓所有人都看見,把這個消息給實錘了。
不過身後好像沒有腳步聲啊。
邊跑邊試探着回頭看
尼瑪,
沙暴中飄着一張咬牙切齒的臉,克洛克達爾近在咫尺,金鈎閃着劇毒的黑紫色光澤從沙塵中遞出,而且馬上要刮到自己臉上了。
潘蜜被唬了一老跳,然後崴腳了。
剛剛踏過的綠油油的植物在被緊追在身後的黃沙刮過後,當場失去水分,枯黃萎脆,無力地掉落在地。
“砰”地一聲巨響,
塵土飛揚間,受到驚吓的人們好一會才在塵霧落定後,看見了他們皮草雪茄、氣勢驚人的“國家英雄”,以及許多人喜愛崇拜的白色唐裝長裙、青絲搖曳的園丁。
衆目睽睽下,頂着光環的克洛克達爾不好對光環更閃亮的潘蜜出手,忍着怒火道:“園丁,我勸你還是乖乖把它還給我。”
有旁觀的人忍不住小聲替所有人的好奇心問了句,“還,還什麽?…”
潘蜜看了眼人群,突然西子捧心狀地捂住胸口,一臉愧疚的憂傷,用比山西老陳醋還酸的語氣,幽幽地說道:
“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