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雙生》37 瘋子
第72章 《雙生》37 瘋子
祝辭看了一眼系統, 他的探索度,目前是百分之八十。
越是靠近前面,越是危險。
安迪現在還不能出手幫他, 現在他必須得靠自己撐過這個傍晚。
祝辭心想,或許鬼嬰會喜歡他這份禮物。
……
“說什麽副本的格局,為什麽這路上感覺很安靜?”孟遠洲疑惑道。
雖然說了分頭行動, 但是沒有一個人适合落單。
吳奕,b級玩家, 新人,沒經驗不适合冒險。張浩初, 這家夥能放心嗎, 臉色蒼白跟鬼一樣, 一看就容易被吓死。
他們只能先去一個方位找找線索, 想出辦法,再去其他地方。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因為危險不在這邊。”
吳奕回頭看見了莫陽冰:“莫大佬, 你怎麽在這?祝辭呢?”
莫陽冰道:“他嫌我礙事了。”
吳奕:“……”
孟遠洲笑了一聲, 随後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一個人能行嗎?你就這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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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陽冰道:“你放心我嗎?”
孟遠洲:“……”
怎麽可能對一個随時可能會發瘋的家夥放心,果然祝辭嫌棄他礙事是有原因的。
“我經歷過一個玄學副本,估計能在裏面找到相似點, 時間緊迫, 快點去做吧, 祝辭那邊需要我們。”莫陽冰說着穿過他們往前走。
“我知道了!”吳奕忽然叫了一聲。
孟遠洲吓得轉頭看向他:“你知道什麽了?”
“祝辭讓我看的資料, 驅魔和的驅鬼是需要算一算周圍的風水, 用特定的聖物鎮壓。不過聖物不能沾染灰塵, 也不能太過明顯,否則容易被發現破壞。”吳奕道,“所以關鍵的道具肯定是被封印起來, 嵌進了一定方位的牆壁或者放進特制的櫃子裏的。”
“喲嚯,你小子深藏不露啊,記憶裏很不錯?”孟遠洲挺驚訝的,他也看了那些資料,怎麽就記不起來呢。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雖然資料上有教怎麽算風水,但是我不會啊。”吳奕道。
他都忘不了他們走的時候祝辭的樣子。
明明是風一吹就倒的感覺,眼淚一掉就讓人心疼了,很難想象他一個人在那邊面對這麽多鬼怪會有多吃力。
雖然知道他很厲害,但是祝辭也會累啊。
幾人面面相觑。
忽然一直被忽略的張浩初道:“我有一個道具。”
張浩初沒怎麽經歷過玄學的副本,但是這個道具可以指引幸運的方位。
幸運的方位和風水好的方向差不多吧……
孟遠洲道:“我也有一個羅盤,随身帶着的,怕遇到容易迷路的副本。”
不過他們沒人會算,還是用張浩初的試試吧。
“不對,現在這個陣法不是變成招鬼了嗎?那應該是指引死門才對。”張浩初忽然道。
“哦?”
孟遠洲瞧了他一眼。
雖然他是一個自來熟的人,但是對于陌生人的接受度并沒有特別高,這個玩家之前也很自私,現在突然融入他們中間,倒是蠻奇怪的。
“資料上有教怎麽推,能找到生門也好啊。”吳奕道。
孟遠洲點點頭:“資料現在在誰這,我也看看。”
莫陽冰道:“我們是分開拿的。”
他們手上都有幾頁。
“行,趕緊都看看。”
忽然莫陽冰眼皮一跳……
他能看見空間裏原本還算平穩的線條現在忽然劇烈地抖動了起來,像是受到了什麽攻擊。
“沒時間了,祝辭那邊應該是出事了。”他忽然提高了音量叫道。
“什麽?你怎麽知道?我回去看看?”
莫陽冰心中一緊,如果祝辭出事,弄不好副本得完。
然而下一秒,他視線裏的線條又平穩了下來,好像什麽都沒發生。
“呼……”莫陽冰搖頭,稍微松了口氣,“算了,他有自己的打算。”
如果祝辭真的出事,安安肯定會告訴他的。
雖然祝辭很重要,但是他們也都有各自的作用。
“我知道了,招鬼之處,必然是最兇險的,所以……死氣最重。”
哪裏屍骨多鬼怪多,哪裏就是最危險的,就算鬼嬰能驅使副本裏的小鬼,那也不會所有小鬼都過去,肯定會看着一些重要的房間。
莫陽冰心想,祝辭會不會知道這一點,所以才讓他也跟着過來呢?
“好,走。”孟遠洲張了張口,只說了兩個字。事有輕重緩急。
【“該死的團結,為什麽我過副本隊友都是殺到最後一分鐘的?”
“嗯,很感動,但是,祝辭的意思似乎只是讓他們來散散心,放放松的。”
“哈哈哈,放松,一開始我以為是三個大佬帶倆新人,然後我以為是一個前鋒三個士兵保護他們的軍師,現在……”
“樓上吹過頭了吧,那個新人一個人有什麽用,沒有身邊的隊友,他能活下來嗎?”
“不用看之前,我就看他現在能不能自己活下來。”】
……
時間指向了晚上10點。
祝辭輕撫手上的匣子,走向了前臺的聖母石像。
他的腳步不疾不徐,頭頂的燈光閃閃爍爍,無數的門從他瞳孔中劃過,最後眼睛中心只剩下一個巨大石像,一個鮮紅的詛咒。
他從血管比較稀疏的地方,邁入了中心,就像是一腳踏入了一個巨大猙獰怪物的心髒,原先走得平穩的腳步突然在半空受到了阻力,他的身體劇烈晃動,手上的匣子差點沒有拿穩。
耳邊驟然響起詭異的笑聲,祝辭低下頭,雙腿被無數青黑的手抓住,讓他無端想起了第一個副本那個夜晚。
“呃……”
被一股不知名的巨大的力量拽着,身體不受控制地天旋地轉,祝辭難受地發出了一聲悶哼。
他皺起眉,才發現自己被捆縛在了地上,一擡頭,便可以看見向下俯瞰,猶如譏嘲的石像還有石像肚子上那張詭異的鬼嬰面容。
如果從上看來,綁住他手腳的不是繩索或者手鐵鏈,而是從地下鑽出的惡魔的手,他躺着的地上四處都是血色的字體。
作為祭品的少年無處可逃,哪怕是掙脫這手的桎梏,周圍密密麻麻的惡鬼,也能輕易将他吞噬。
匣子滾落在地,竟是開了一個小口,水液向外流動,和地上莫名出現的血跡相融合,呈現了怪誕的渾濁感。
青白黑與紅的交織,是恐怖的主流色澤。
【“主播這是真要涼了吧。”
“他就是比較喜歡逞強,如果這時候隊友在的話多好。”
“好什麽,這群魔亂舞的樣子,誰來都沒有用。”
“但是我感覺主播不是沒把握就冒險的人,他肯定有反擊的辦法。”】
祝辭眼神空茫地看向穹頂。
這上面竟是球形的尖頂,詭異的圖案似乎在他眼前慢慢放大,他的腦袋像是正對着怪物的血盆大口,很快就要被吞噬了一樣。
正如祝辭所想,随着時間的流逝,夜晚的到來,鬼嬰的力量逐漸變強,惡魔也更加饑餓。
“你為什麽不害怕!為什麽!”
鬼嬰猙獰的面孔閃現在祝辭眼前。
祝辭閉上了眼睛,有氣無力道:“怕,你太醜。”
身上多了很多青紫的手印還有血痕,疲憊的精神讓人想要就此沉淪。
等到他身下的紋路完全被血跡填滿,儀式就能完成,到時候就算是死亡也是奢求,靈魂無法保全,身體也會消失。
就要結束了嗎?
鬼嬰的哭嚎比黑色星期五還要折磨人的神經,祝辭默默念動了驅魔的咒語。
鬼嬰突然跳到了他的身上,伸手掐住了他的脖頸。
祝辭:“……”
“狡猾的育嬰師,哼,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鬼嬰雖然愚蠢,但是心思狡猾,他知道驅魔師有很多花樣,或許可以中斷獻祭的陣法,所以才跳下來阻止祝辭。
“是……嗎?”祝辭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掙脫了出來,手腕上留下了血色的抓痕,他突然翻身,想要按着鬼嬰往地上的血跡上按。
祝辭垂着頭,發絲沾了一些汗珠,遮蓋他晦暗的神色,他一手支撐着地板,另一手死死按着鬼,其他小鬼見此,憤怒地上來掰他的手。
能打得過嗎?
莫陽冰可以,祝辭肯定不行,但是他原本也不需要自己能行。
耳邊驀然響起了系統的提示音。
【恭喜玩家“莫陽冰,吳奕,孟遠洲,張浩初”共同開啓支線“賜福”,請在規定的時間內尋找到對應的道具完成任務。】
祝辭并沒有因為這個聲音受到驚擾,然而他還是沒撐住,松開了手,只是還需要和鬼嬰纏鬥,剛剛之所以能碰到鬼嬰,無非是獻祭法陣裏,靈魂會被實體化,都成為祭品,鬼嬰過于愚蠢,他自己不知道,也跳進來。
還可以再堅持一下。
但是……
“不!”鬼嬰驀然尖叫一聲,轉頭看去,驚慌地望向石像。
時間好似停滞在了這一刻,安迪不知道什麽時候,扒開了那石像的肚子,将裏面的一個胚胎取了出來。
此時已經是11點多,副本的時間過得總是這麽快,23:44很快就要到來了。
祝辭仰起頭,大口喘息,身上的鬼嬰如潮水般退去,轉而朝向安迪。
但是安迪有和鬼的契約,或許不必太過在意。
這是他們的約定,就是為了現在,祝辭只身踏入陷阱,引走鬼嬰的注意力,而安迪負責将石像裏的胎兒取走。
祝辭擡了擡手,從手腕到手指都在輕微顫抖,但是他不得不支撐起身體,右臉被淚水濡濕,一片靡豔,他的眼神裏總算有了一絲欣慰的笑意。
不出意外,很快就能出去了。
這個副本也不用擔心被追殺的問題了。
然而地上的血色字體忽然發出了光芒,巨大的陰影從天而降。
……
“你為什麽騙我!你這個壞蛋!”
面對鬼嬰憤怒的咆哮,安迪一個眼神也懶得給,他快速割斷臍帶,只是忽然,他神色一變。
祝辭被黑暗按在地上,咬住了唇。
安迪知道祝辭現在不能死,只能用了一張可以驅使鬼的高級道具。
“過去。”
他對眼前的鬼嬰們道。
是的,惡魔不僅吃玩家,其實也吃鬼,張浩初見過,安迪自然也見過,所以只要把鬼推進陣法,也可以讓他們被判定為祭品。
鬼被控制地走了過去,然而祝辭知道多半惡魔會先選擇自己。
那封信上曾說過,他的靈魂特殊,從第一個副本開始,這個游戲就執着于讓他獻祭了,現在這個機會這麽好,游戲會放棄嗎?
祝辭手中出現了一個道具,是第一個副本的鐵片。
他曾在系統空間見過那個可升級的标志。
“升級。”
【系統提示:現在不可以升級哦。】
祝辭:“為什麽?”
【系統提示:檢測到玩家情況不穩定,請稍後再試。】
祝辭:“……”
……
不過這些鬼确實讓那陰影猶豫了一秒鐘,祝辭抓準壓制的空擋時期想要滾出去。
這對于一個稍微有點潔癖的正常人來說有些難以忍受,祝辭打算脫困之後再惡心。
忽然嘈雜的空氣中響起了一聲铮鳴。
祝辭瞳孔猛然一縮。
那把劍……
不對,怎麽現在出來了。
哦,那個匣子沒有鎖。
該死。
尖銳的劍刃對準了祝辭的心髒,連帶着籠罩他等着吸食他靈魂的虛影,還有這麽多的惡鬼一起,想要做一個串燒。
祝辭艱難地舉起手,想要抓住它。
眼前滿是那道冰冷金屬發出的光。
“吼……”
空氣中響起一個怪物凄厲的叫聲。
這把劍貫穿了惡魔的精神體,下一刻就是祝辭的心髒。
安迪沖了上來,他的冷靜在忽然想到祝辭的心髒關系他們的生死的時候蕩然無存。
但是似乎有人的速度比他更快。
劍尖在祝辭的身前一寸定住,還在輕輕顫動,少年的手青筋暴起,抓向那把劍,上面的繃帶的結都松了。
祝辭原本高速運轉的大腦忽然變成了一片空白。
原本他已經想好了,廢掉一只手保住自己的命,然而……
他臉色蒼白的躺在地上,空茫的瞳孔聚焦,裏面出現了一張好看但是很危險的臉,完美到沒有瑕疵,在這種情況下,更像鬼神而非人。
在半天前,祝辭還在地下室,用這把劍穿透了對方的心髒,用密密麻麻的線束縛住他的身軀,現在他躺在地上,沒有任何掙紮的餘地,換做對方握着劍,冰冷地對着他的心髒。
祝辭的神色在驀然的驚慌之後,顯現出自嘲。
他伸出的手無力地垂下,似乎是接受了這個命運。
對方提起了這把劍,祝辭閉上了眼睛。
安迪腳步一頓,怔愣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人。
劍光劃過,混沌的驚叫聲響起。
祝辭抿了抿唇,睫毛輕輕顫抖,忽然他感覺眼前輕了許多,再睜開眼睛,才驚覺魔鬼已經消失了。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忽然心髒抽痛了一下。
祝辭冰冷的視線落在對方撚動自己胸前那兩根血管的手上,閃過一絲震驚。
他竟然能……
祝辭看向他的身後,密密麻麻的透明的線拽着他的身體,繃的很緊,仿佛下一秒就要斷開,甚至長發都因為連上了一點線,向後飄起。
“呃……”
他半蹲在祝辭身前,将他抱起,但是卻拉扯着連接祝辭胸口的線,一雙眼睛就這樣盯着祝辭的反應。
對上他的眼睛,祝辭才明白了為什麽對方要幫助他把那個惡魔殺死。
這雙眼睛原本一貫得溫柔美好,但是現在卻帶着深刻的惡意還有興味和貪念,就好像是從別人的手中搶奪來了一個珍貴的俘虜,要将他玩個夠本才好。
他不僅能夠觸摸到那些線,還将它拉扯着做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祝辭的瞳孔震顫着,聲音也在發抖,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氣的。
“住手!你!我……放開!”
他的雙手被本該觸摸不到的線捆在了一起,暴露在外的纖細脖頸也沒有被放過。
現在他們的身上全都是這樣的紅線,顯得淩亂又密不可分,面對祝辭沒有什麽殺傷力的叫停,那人臉上反而出現了更加邪性的笑容,好像對此很滿意。
祝辭此刻的樣子,不用看也知道,定然是狼狽到了極點,身上沾了血,因為疼痛,左眼都泛起了水霧,更遑論原本就可憐的要命的右臉,整個人像是被欺負得難以承受了一般,手被牢牢綁住,也在輕輕顫抖。
明明該碰不到的線,卻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痕跡,甚至勒得他喘不上氣來。
祝辭知道,他這是在報複,但是這報複未免太過了。
但是他還是被對方的報複心震驚到了。
他身上一根線就這麽痛苦,更遑論對方身上被他連了這麽多線,之前更是貫穿了心髒。
為什麽……
忍受着疼痛也要從地下室追出來呢?怕他死了跟他同歸于盡嗎?
“放開……呃,等等,你要幹什麽?”
祝辭聲音再不複往日的平靜,聲音顫抖,卻因為沒有什麽力氣,好似在撒嬌。
對方伸出另一只手,輕柔地撫摸了一下他的腦袋,好似在安撫他,然而另一只手卻更惡劣地拽動了那根線,甚至将他拖了起來。
祝辭咬了咬牙:“夠了,你!”
之前他也能短暫操控一下這些線,他不信現在不行。
他猛然念動了一個咒語,翻身想要逃離這個險境,然而結局就是換了一個一個姿勢被按着趴在了地上。
那人惡劣地蹲下,掰過祝辭的腦袋,欣賞他被欺負得可憐兮兮的模樣,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簡單的線交織成一張網,想要把怪物困入其中,祝辭也要入局,而現在他早已無路可退,死不了但是也逃不掉。
祝辭仰起頭,對方似乎想要把他拖回巢穴……
地下室……
祝辭受不了了,羞恥得臉紅了,他用力掙開這些看不見的線,卻因為牽一發而動全身,不僅心髒抽痛,還喘不上氣。
他努力伸手按住地面動了動唇,說出來的話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你怎麽光看着不幫忙啊?”
安迪:“……”他已經陷入了石化狀态,有種自己不應該在這裏的感覺。但是祝辭确實不能現在被帶走,于是他拿起武器上前幫忙。
那個長發男子在他靠近之時便擡起頭,輕飄飄地給了他一個眼神,冷得讓人如墜冰窖。
安迪手裏的棍子打了過去,那人擡手握住,纡尊降貴地站起身,明明是一雙藝術家該有的手,卻很輕松地制止他的攻擊。
好在安迪的身手還不錯,意識到不能用蠻力于是便松了武器,轉頭拿出一把刀,砍向他的腹部。
……
祝辭終于有了喘息的機會,他快速爬起來,但是因為剛剛的混戰腳步虛浮,踉跄了幾步,而更糟的是,那些惡鬼們猛然恢複了行動,恢複行動的鬼嬰撲了上來。
祝辭:“……”
他的手都不能用來保持平衡,回頭去看,想找那把劍,結果卻看見對方冷着臉,手裏還握着那把劍,和他僅有半米的距離。
強烈的驚異襲上心頭,祝辭看着直接被打倒的安迪抿了抿唇,要你何用?
忽然祝辭的視線裏拉扯他們的線在快速地交織移動,他明白了什麽,發現這家夥身上每根血管都在緊繃,拉扯他的身體。
作為能夠觸碰這些線的代價,就是自己也被操控嗎?
祝辭微眯起眼睛,他從沒有這麽喜歡過這些孩子。
因為是被他用來代替他的隊友束縛在地下室的陣法中被吸取力量的,這個長得很像沈霧的人的力量定然會受到副本的削弱。
祝辭沒有什麽憐香惜玉的心思,副本裏這個死了就死了,反正外面還有。
這些鬼嬰身上連着不少的線,動起來的會定然會牽動那人身上的線,造成疼痛,而他則不然,他并不能直接碰到這些線。
果然,對方露出了破綻,握着劍的手緩緩松了力道,行動也停住了。
祝辭不退反進,臉上的淚水未幹,神色卻充滿挑釁,兩人的視線在空中接觸,不像仇人,不像愛人,不像朋友,更非對手。
安迪捂着肚子,看着這一幕:“……”他總算明白為什麽自己的直播間也被關了。
祝辭要是被一個怪物追着啃就算了,頂多算是血腥暴力,這種……如果不是因為他目睹全程,他估計會誤會。
安迪爬起來:“我去對付鬼,你自己解決。”他直接轉過了頭。
祝辭:“……”他今天要是死在這裏就算了,要是沒死,他沒臉活下去了。
忽然耳邊再次傳來系統的聲音【“支線任務進度3/4。”】
身上忽然充盈起了力量,
想來是這個支線任務對育嬰師的獎賞。
看見他因為身上那麽多絲線的拉扯動彈不得,祝辭神色中的警惕和驚愕消失,冷靜重新回到了臉上。
“你終于落到我手上了。”
回應他的只有那人俯瞰的眼神還有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滴血聲。
疼痛上頭的人做出這樣不理智的舉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人性的暴虐基因被觸發了,如同野獸一般,腦海中只剩下了報複的沖動。
祝辭面無表情地伸出手,扼住他的喉嚨,搶過了他手裏的劍,仰頭低語:“不發表一下失敗感言嗎?”
“呵……”耳畔傳來低低的笑聲,對方忽然低下頭,長發輕輕掃過祝辭的耳垂。
他驀然抓住了祝辭的雙手。
祝辭的瞳孔瑟縮了一下,他竟然還能動?
然而下一秒,嘴唇一痛。
外面響起了腳步聲。祝辭回過神,直接推開了他,念動咒語,讓絲線将其重新束縛。
祝辭蹙着眉,伸手摸了一下嘴唇,又驚又怒,但是臉卻靡麗得過分,更似是被欺負之後的惱羞成怒。
他忽然聽到了對方的輕笑,祝辭擡眼看去,對上那人臉上經常出現的漫不經心的眼神。
好像對方方才只是跟他開了個玩笑,還在說,你怎麽這麽小氣,這就生氣了。
這性子跟沈霧太像了,除了老是想殺了他之外,他都覺得這倆是一個人了。
祝辭面色蒼白,但是陰冷。
他深深看了對方一眼,随後轉身跑向石像。
“祝辭!”
身後傳來了隊友的呼喚。
祝辭已經跳上了石像,将劍車對準石像的肚皮,插入了石像手中。
整個昏暗陰冷的空間出現了詭異的變化。
像是時空的震動與重合。
另一邊的石像前,黎小嫣舉起手裏的胎兒,将孩子塞進了石像的肚子裏,并且連上了臍帶,在她的旁邊,一個小男孩安穩地趴在石像腳邊入睡。
23:44
趕上了!
時空在這一刻重新交疊。另一邊的安靜祥和,黎小嫣臉上的沉着與慈祥與這邊安迪抱着鬼胎,萬鬼悲嚎的畫面形成鮮明的對比。
祝辭手裏放入其中的劍成為了平衡這兩者的工具。
孟遠洲看向了黎小嫣,黎小嫣看向他們。
石像的臉重新變得慈祥。
雖然不知道黎小嫣有沒有聽見孟遠洲的話,但是就算沒聽見,她都會做出那個正确的選擇,正如他們開啓了支線,也成功為祝辭争取了時間一樣,每個人都很關鍵。
“殺了他。”祝辭看向了鬼嬰。
鬼嬰現在被削弱了力量,現在更像是被包圍了一樣,現在對方身上已經沒有了連接這個副本引爆點的那根線,殺了也不會怎麽樣。
這是這個副本最後的關鍵時刻了。
不用祝辭多說,安迪拿出一把刀,已經插進了鬼嬰的身體。
“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響起,鬼嬰憤怒地咬住了安迪的手。
“我要詛……詛咒……”
在他說完之前,安迪直接割掉了他的脖子。
鬼嬰死了。
祝辭的目光落在牆上被困住的男人身上,安靜的時候,披着長發的樣子很吸引人,像是受難的神明,身上無數的青線紅線在他身上交錯,仿佛是為了的讓他堕落設下的枷鎖。
可是……祝辭知道,這家夥一旦脫離桎梏,完全就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