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P41-45e 你的舊友重遇

第13章 P41-45e 你的舊友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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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确有一顆齲齒。

初二那年,你的同桌是一位嗜甜如命的小女孩兒,她不僅喜歡吃糖,還狂熱的喜歡分享甜食,身為她的同桌,你被她日日投喂是常态。

當時的你太瘦了。

白白弱弱的一小團,因為營養不良,有次還在體育課暈倒了,你的同桌得知後,發誓要在學末前把你喂胖。

你沒能增胖,但是被她喂出了一顆齲齒,這麽多年過去,那顆牙從沒痛過,本着不難受就不用看醫生的念頭,你一直拖到了今日,沒想到最後會被裴襲揪去醫院。

一大早,你就被床頭的手機鬧鐘吵醒,掙紮着從床上爬起。

屋內窗簾半掩,裴襲不在房中,你揉着眼睛拉開窗簾,随着天光湧入,你看到一片刺目的白,撲面而來的冷風夾雜潮濕雪氣,下雪了。

雪下了大半夜,密密覆蓋着樓下的花園綠植,入目皆是白皚皚的雪景。

“在看什麽?”裴襲悄無聲息出現在你的身後。

你吓了一跳,擡手接了幾片落雪,遞給他看,“下雪了。”

裴襲低眸瞥向你的手心,嗯了聲表示看到了,“所以?”

你睜着圓溜溜的眼睛,聲音壓得低低弱弱,“醫院……還去嗎?”

裴襲頓住了。

目光從你的掌心緩慢挪爬到面容,久久沒有眨動,你不小心對上裴襲漆黑的瞳孔,不自在蜷縮手指。

剛要收回,裴襲抓住了你泛紅的手。

“不想去?”将你的五指慢條斯理地一一展開,他用幹燥的指腹抹去你掌心的雪水,垂睫斂目的模樣給人溫柔錯覺。

你被他拉到了身前。

身高差下,你低着頭看到他的鎖骨,凹凸精致骨感流暢,你一直想要伸手摸一摸,但出于種種顧忌不太敢。

“說話。”微涼的命令聲喚回你的思緒,你忽然有些同情裴襲的下屬。

輕輕嗯了聲,你依舊垂着腦袋,“我的牙不疼。”

“是嗎。”裴襲的手再次扣上你的下颌。

對上你驚恐不解的目光,他淡淡道:“張開嘴,我看看。”

“……那天不是看過了嗎?”

裴襲的臉上沒什麽表情,語氣很正經,“光線太差,沒有仔細看。”

他說你不想去醫院,總要讓他先檢查确認,你的齲齒到底嚴不嚴重。

你攥着他的手腕,手指觸碰到冰涼的腕表,“可你又不是醫生。”

“那就去讓專業的醫生給你看。”裴襲作勢就要松手。

“別……”

你打從心裏懼怕牙醫,不想去醫院又不想讓他檢查,手指摳上裴襲的表帶,可憐巴巴凝着他。

裴襲與你對視着,忽然移開了視線。

他深吸了一口氣,你感覺他有些不耐煩了,嗓音有些低啞,裴襲似警告般捏你的臉頰,“張嘴。”

你咬了咬唇瓣。

微弱的糾結過後,緩緩張開了嘴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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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覺裴襲再次戲弄了你。

雪天不夠晴朗,但露臺的光線遠比那晚的壁燈明亮,裴襲将你摟在懷中,卻還是扣着你的嘴巴,慢吞吞摸遍了你的每一顆牙齒。

久到你的嘴巴發酸,摳着他的表帶掙動,見他沒有放開你的意思,沒忍住小小咬了他一口。

等他将沾濕口水的手指抽出,卻用溫柔又殘忍的語氣告訴你,“檢查過了,很嚴重,必須去醫院。”

你後悔沒有把他的手指咬下來。

也是因此,在你裹成球坐入他的車內時,抿着唇沒有吭聲。

裴襲預約的是家私立醫院。

等到了地方,你看到了一張熟悉面孔,是裴襲的發小楚緣。

玩世不恭的男人身披白大褂,身上還挂着工作牌,掃過裴襲攥在你腕上的手,他笑彎了眼睛,很是友好的與你打招呼,“弟妹。”

你很勉強笑了笑,聽着兩人寒暄,随着他們上了電梯。

裴襲的社交圈都是些權貴精英。

如果不是因為嫁給了裴襲,你根本見不到這群人,所以你很少與他的朋友們接觸。自卑心作祟,你覺得他們都看不上你,每次和你打招呼都是看在裴襲的面子。

楚緣是裴襲關系最好的那批朋友,兩人家世相當從小就熟,大概也是因着這層關系,楚緣對你很是熱情,但給你的感覺卻是花花公子。

你沒有想到,楚緣竟是牙醫。

腳步越走越沉,看着走在前面的背影,你暗暗拉了拉裴襲的手。裴襲側眸看你,對上你欲言又止的表情,“怎麽了?”

他停下腳步。

生怕被楚緣聽到,你踮起腳尖去摟裴襲的脖子,幾乎将整個人埋入他的懷抱,趴在他耳邊小聲求助,“你是要讓楚緣給我檢查牙齒嗎?”

軟乎乎的熱氣糊在裴襲側頸,像被什麽毛茸茸的小動物蹭了一下。

裴襲垂了垂眼睫,學着你的動作彎身,手掌控在你的後腦勺,貼近低語,“不可以?”

你有些着急,“別……”

如果你不認識楚緣,你當然沒什麽問題,但問題是楚緣是你丈夫低頭不見擡頭見的發小,你不太好意思,感覺太尴尬了。

低低的嗤笑貼來,你并不确定是不是你聽錯了。

裴襲的薄唇蹭過你的耳垂,漫不經心誇着,“楚醫生的號很難挂的,他可是……”

沒等他說完,你就揪緊他的衣襟,慌慌張張打斷,“我不想要他!”

太過着急,你無意識中都快挂他身上了,硬生生将他的大衣揪出褶子。裴襲對此反應平平,始終沒有給你明确的回應。

不知所措間,耳邊傳來咔嚓一聲。

楚緣放下手機,随意點了兩下,催促:“兩位還走不走,我們家王大院長可忙得很。”

你愣住了。

扭頭,你看向楚緣,“不是你幫我看牙嗎?”

“我?”楚緣挑眉。

目光由你看向你身旁的男人,他意味不明道:“我學藝不精,你老公哪敢讓我看。”

他口中的王院長,是楚緣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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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通折騰下來,你對治療齲齒的恐懼有所消退,至少沒那麽緊張了。

楚緣的母親很溫柔,大燈照下來,她戴着手套動作幹練,檢查的過程中一直在安撫你的情緒。

事關你的健康,裴襲破例被允許進了治療室,他站在一旁,看到你緊閉着雙眸在狠掐手背,微微颦眉,“怎麽樣了?”

王院長嘆氣,“有些麻煩。”

你的齲齒拖得太久,并不是簡單的修補就可了事,她帶着你去拍了CT,連連搖頭,“壞得太嚴重了,需要根管治療。”

你睜大了眼睛,還是那句沒有覺得疼。

王院長笑道:“等你疼了就晚了。”

當天,王院長讓你印象最深的一句話就是:“孩子,你該早點來的。”

發現後及時治療,也不用現在遭罪。

說不後悔是假的,等治療正式開始時,你會更後悔。

心情低落,你下意識看向裴襲。

裴襲也正看着你,見你吓得眼眶都紅了,他揉了揉你掐出指甲印的手背,算作安撫。

楚緣的母親很忙,今天沒時間治療,裴襲幫你預約着下次的治療時間,王院長查看着行程,“過完正月吧。”

說着,她摸了摸你的頭發,“過個安穩的元宵節,咱們節後再好好治療。”

裴襲低頭詢問你,“可以嗎。”

幾雙眼睛同時看向你。

你張了張嘴,雖然懼醫,但真生了病你最聽醫生的話,哪會有什麽意見。

“好,那就這麽定了。”

王院長又囑咐了你幾句,轉頭又問裴襲,“小緣說你出了車禍?酒駕追尾這麽嚴重……還好你沒事,肇事司機……”

裴襲忽然咳了一聲。

看了你一眼,他對着王院長點了點頭,“王姨,我會處理好的。”

王院長颦眉,注意到自家兒子一直在對她使眼色,她也跟着咳了聲,明白了什麽,故作随意又囑咐了幾句,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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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襲和楚緣組了飯局,要帶着你在外面吃飯。

中途,裴襲接了一個電話,你坐在候診區的排椅上搜索根管治療的詞條,越看心裏越是忐忑,這時,有人喊了你的名字:“白葭伊?”

擡頭,你看到穿着白大褂的熟悉面孔,是你的大學學長。

“真的是你!”學長激動道;“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呢。”

學長名叫白孟帆,為人開朗熱情,因你們在同一社團又是同一個姓氏,平時在學校對你很照顧。

大學畢業後,你們雖有彼此的聯系方式,卻只在逢年過節相互問候,上一次聯系,還是年前問你要不要參加校友會。

你哪裏有臉面參加。

“約你一次真的好難,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着你了,沒想到會在這兒碰上。”

“怎麽了,是生病了嗎?”

你搖了搖頭,太久沒有見過學生時期的朋友,稍顯局促解釋了幾句。

一聽是去了口腔科,白孟帆開着玩笑,“你不會也是奔着楚醫生來的吧?”

看來楚緣還挺有名氣。

不方便多說,于是你笑了笑算作默認。

看着你露出的淺淺酒窩,白孟帆笑容一頓,抄着口袋掃過你的左手,沒有結束聊天的意思,“年前在校友會碰到你的室友了,她說你早就結婚了,什麽時候的事兒啊,真的假的?”

你結婚的事并沒有告知同學和朋友。

被迫接去領證之後,你在所謂的婚房住了好幾日,回校時滿脖子的紅印擋也擋不住,被室友們起哄追問,只能硬着頭皮承認交了男朋友。

你學的動物醫學,課程安排很滿。

盡管如此,裴襲每個周末都會派車來接你回家,每次開來的車又都不同,久而久之,認識你的人就都知道你交了個有錢男友,因裴襲從不露面,你又很少談及,不可避免出現了一些難聽謠言。

直到你畢業。

你的父母不準你讀研深造,勒令你早入裴家與裴襲住在一起,來搬行李的那天,裴襲來了。

不需要他親自動手搬運,他身後的保镖一人扛着一箱,很快就幫你搬完了。

你磨蹭着不想離開,表情是肉眼可見的難過,見你們二人誰都不開口,寝室的氣氛壓抑,室友們推搡着選出最外向的舍長,大着膽子和裴襲聊天,“你就是葭伊的男朋友嗎?”

“男、朋友?”裴襲緩慢吐字重複着,似乎對這個稱呼感到新鮮。

原本在盯着你收拾,聞言轉動眼珠,他看向你的室友,語氣很淡,“她是這麽和你們介紹我的?”

事實上,你壓根就沒提過他。

衆人面面相觑,看到英俊的男人轉了轉指根的戒指,那是一枚婚戒。

在你離開後,室友們給你瘋狂發了很多消息,你除了回一句幹巴巴的是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如今校友相遇,再提起這個話題,你依舊不知道怎麽回答。

“還是你在大學交的那位神秘男友?”白孟帆像是看不出你的為難。

見你點了頭,他的笑容淡了不少,“你們的感情真是好啊。”

“有空喊着他一起吃個飯?”

沒等你回絕,一只手搭在了你的肩膀上,裴襲打完電話回來了,“現在就有空,要一起嗎。”

楚緣不知在何時也出現在走廊,脫下白大褂,男人挂着墨鏡纨绔公子哥的做派,掃過白孟帆的工作牌,“白醫生和我弟妹是老相識?”

白孟帆在大學也勉強算得上校草,工作後追他的人也不少,可等裴襲和楚緣往他面前一站,瞬間就失了顏色。

隐秘的小心思,随着裴襲的出現破裂稀碎,他有些維持不住笑容了,找了個借口匆匆離開。

看着他狼狽逃離的身影,楚緣拱火,“弟妹怎麽不早點說和孟……還是白醫生的是朋友,我也好幫襯一二。”

你覺得裴襲箍在你肩膀上的力道有些用力,小聲解釋,“畢業這麽多年,我們這也是第一次見。”

“這樣啊。”

楚緣誇道:“他還是挺優秀的,看你們關系不錯,等他下次空了,我們再組個……”

“楚緣。”

他的話被裴襲打斷,男人掀起眼皮,冷淡問他,“還走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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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飯,吃得并不算愉悅。

不只是楚緣,裴襲還叫了其他的朋友,鬧哄哄的一群人暖不熱你的心,甚至還讓你覺得心煩。你不怎麽說話,身邊的裴襲也冷着一張臉,身邊的人多多少少都能看出問題。

白孟帆的出現,讓你本就低落的心情更降低谷,當年的學長如今事業有成意氣風發,在得知如今的你沒有工作時,他了然的表情讓你的難堪達到了頂點。

不是這樣的。

剛剛畢業的你也曾有過工作,但被你妹妹的朋友們發現,告知了你的父母被強制辭職。在他們眼中,你的任何工作都是丢人現眼,似乎只有留在裴宅當菟絲花生兒育女,才是你的榮耀歸宿。

一想到這些,你就反胃的想吐,你真的受夠了。

你也想穿上白大褂,如同你的學長那般為了工作忙碌,有一份屬于自己的工作事業。

街道上懸燈結彩,雪已停歇。

回去的路上,你看到一家寵物醫院貼着招聘通知,穿着白大褂的員工正在挂動物燈籠,說說笑笑看起來很是快樂。

“據說,今年的燈會多了不少新鮮玩意兒。”

見你一直盯着同一個方向,楚緣詢問裴襲,“到時候一起逛逛?”

“不了。”裴襲面無表情的拒絕。

“怎麽?”

“忙。”

“忙什麽啊。”楚緣笑了,看你在發呆,玩味壓低了聲線,“忙着收拾你那好弟弟?”

正說着,司機來了。

裴襲單手拉開車門,示意你先上車,随即用力扣嚴車門,自己沒跟着進來。

車廂內開着暖氣,窗門緊閉,并不能聽清裴襲又和楚緣說了什麽,你只能看到楚緣笑眯眯的戴上墨鏡,臉上始終挂着笑容。

裴襲上車後,沒有讓司機馬上開車。

他輕輕敲擊着手臂,像是思考什麽。

沉默須臾,他喊你的名字,“白葭伊。”

“你想回老宅過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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