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猜拳犯規

猜拳犯規

黎铮回到卧室,那杯溫逐榨的果汁還沒有喝完,他是看着就來氣,拿起杯子沖進廁所全給倒了,順便還想拿杯子撒氣摔一個,又想起溫逐的東西都很貴,到時候還要從自己的工資裏扣,得不償失,只好作罷。

他滿懷着怒意,聽到保安說沈濯不肯去找溫逐,已經走了,也沒有搭理。

這氣,就一直生到晚上溫逐回家。

這段日子,只要是在公司忙到很晚,黎铮都會準備點吃的給溫逐,溫逐也習慣回家看到桌子上熱氣騰騰的夜宵,和桌邊睡眼惺忪的廚師本人。

今天一進家門,沒有看到習以為常的一幕,溫逐還以為走錯地方了。

黎铮晚點去接了一趟溫羽焱,給孩子洗澡哄睡,所以溫逐打開溫羽焱卧室的房門,就看到黎铮在溫羽焱旁邊睡着。

洗澡的時候,原本是溫逐最放空自己的時候,本來以他的克制力是怎麽都不會走神的,結果洗着洗着,他突然發現自己已經站在花灑下好幾分鐘沒動了。

然後肚子叫了。

他習慣了不吃晚飯,保持身材的同時又能節省時間,但是自從黎铮搬進來,他晚上就再也沒有餓過肚子,他的健身教練都不得不為他加大訓練的力度。

今天是很奇怪。溫逐默默地想。

以往,黎铮就算是打瞌睡打到一分鐘七八個,也會堅持等他回家,這是黎铮在用自己的方式償還債務。

所以,就更加奇怪了。

就在溫逐洗澡的時候,房間裏的黎铮做了一個噩夢,他夢到在自己和溫逐的婚禮上,虛弱病态如一張紙般蒼白的沈濯,拿着一包東西沖進了婚禮現場,把一坨血淋淋的肉塊扔在他的身上,潔白的西裝上沾染了鮮血,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那個肉塊居然趴在他的腿上,喊他媽媽……

黎铮猛地吓醒,回頭一看表,已經淩晨一點多了。

溫逐應該回來了。他下意識去廚房看鍋,然後想起來:今天被沈濯搞得心煩意亂,又遷怒到溫逐,他故意沒有做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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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生間裏傳來水聲,人果然是回來了。

黎铮冷哼一聲,轉身回自己的卧室睡覺。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怎麽都睡不着,也不知道溫逐究竟是怎麽想的,反正不管怎麽想,都跟一個黑洞似的,什麽反應都沒有。

幹脆以後就叫溫逐“黑洞哥”算了,總比叫溫溫好。黎铮氣呼呼地想。反正,他不要和沈濯叫一樣的稱呼。

想着想着,黎铮突然聽到房門被敲響了。

這幢別墅裏,晚上只有他和溫逐、溫羽焱三個人在住,保安在別墅的外圍二十四小時看管,不會進來,如果是溫羽焱醒了想要找他,一定會直接開門進來叫媽媽,根本不會敲門。

那就是溫逐了。

黎铮心裏憋着氣,雖然知道自己沒有資格生氣,但是被架在所謂“正宮”的位置上,平白無故地遭受不知道到底算不算“小三”的狠創,他實在高興不起來。

他心裏其實有一半的天平是信任溫逐的,拜托,一個沒有易感期的Alpha,讓別人懷孕的幾率也太小了,而且溫逐那個性格……除非是被下藥灌醉了。

是的,他的另一小半天平就是在擔心這個可能性。

酒後亂性,然後人家現在找上門了。

還有個孩子……

懷孕……孩子……

他不知道溫逐會怎麽做,他自己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做,只能在沈濯面前維持着不以為意的樣子,好像溫逐做什麽都是他指使的,就算溫逐是出去嫖,他也算半個受益人占了便宜。

鴨的,這叫什麽事啊。

溫逐敲了兩下,黎铮翻身決意不理,本以為溫逐會直接離開,沒想到他居然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

他睡覺是從來都不鎖門的,甚至在自己家也不喜歡關門,因為他害怕,而別墅裏的卧室都很大,倒是不容易觸發幽閉恐懼,只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不會鎖,以便需要的時候可以立刻打開。

黎铮沒有想到,溫逐平時這麽有禮貌的一個人,居然敲門不應地直接進來了!!

他在極度震驚中還有點緊張,不知道溫逐想做什麽。

溫逐摸着黑走到床邊坐下,輕輕掀開他蓋在臉上的被子,然後朝他伸出手……

摸在他的額頭上。

“……”黎铮緊張得有點發抖。

溫逐用手心手背都摸了摸,似乎是确認了什麽,又把被子拉好,站起來準備走。

那一刻,黎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好像是身體自己下意識動的,一把拉住了那只修長的手,有點冷,正好按住了他躁動的心。

他裝作是睡夢中的舉動,把溫逐的手拉在臉前,溫逐靠近了一點,低聲問:“不舒服嗎?”

演技不到位,有點尴尬。好在房間裏黑着燈,誰也看不見誰,黎铮含混不清地說:“嗯。”

溫逐說:“我叫葉醫生來。”

“不用。”黎铮趕緊說:“老毛病了,醫生也沒辦法的,這麽晚就不要打擾人家了。”

溫逐頓了頓:“幽閉恐懼的并發症?”

黎铮心虛地點頭:“我……我聞着你的信息素就好很多,不用釋放太多……”

黑暗裏,溫逐似乎點了點頭,安靜地待在床邊。

“你靠在這裏吧。”黎铮覺得溫逐的姿勢不大舒服,特意騰出來一個位置。

溫逐依言靠坐在床頭,一條腿搭在床外面,讓黎铮靠在他手邊:“睡吧,我等你睡着再走。”

黎铮說:“宴會那天的事,對不起啊。”

“不怪你。”溫逐語氣溫柔:“是我沒有控制好自己。”

黎铮覺得特別安心,這是在任何Alpha身邊都感受不到的,不,是在任何人身邊都感受不到,如果世界上有人可以保護他的話,他還願意讓誰來保護他的話,也只有溫逐了:“有點睡不着,聊聊?”

溫逐說:“聊什麽?”

黎铮說:“秘密,怎麽樣?”

“什麽秘密?”溫逐平靜地問。

“可以給彼此說的秘密。”黎铮小心翼翼地說:“不能說的事情千萬不要勉強,這樣對彼此更加了解的同時,也不怕對方說出去,比如什麽醜事啊,經歷啊之類的。”

黑暗裏,黎铮似乎看到溫逐在笑,但是太黑了,他實在看不清,就聽溫逐說:“可以。”

黎铮問:“誰先?”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因為誰先問是完全不一樣的,先問的那個人可以把握這個秘密的度,不至于惹對方不快。

溫逐說:“公平的方式,猜拳?”

“這麽黑——”黎铮閉嘴了,他不想開燈,黑暗裏和溫逐一起靠坐在床上的感覺,特別好。

溫逐伸手另一只手在黑暗裏比劃:“說你要出什麽。輸的人先問。”

“這也行?”黎铮詫異,沒有搞懂這是什麽玩法:“那我出布?”

溫逐的聲音很悅耳:“石頭。”

“……”黎铮心說你就是塊石頭,這算什麽玩法啊?他甚至在心裏不受控制地咆哮:你知不知道我最恨你像個石頭一樣!!

……哎?

“你怎麽……這麽……犯規啊……”黎铮後知後覺,心跳不止。

同時,他也很感激溫逐,他明白溫逐是太聰明了,在他說出這個游戲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他想做什麽了,非但沒有生氣,還縱容着他。

或許在溫逐的眼裏,他現在病了,是一個“病人”,所以才沒有準備夜宵,又惹得溫逐潛進他的卧室,摸着他的額頭測試溫度。

他咳嗽兩聲,聲音虛弱地說:“謝謝……”

這麽體貼“病人”的“醫生”,就讓他也善解人意一下吧。

“那我先問。”溫逐好像從來不回應聽到的道謝:“……”

黎铮擡頭,黑暗裏什麽都看不清:“你說了嗎?我怎麽什麽都沒有聽到?”

溫逐說:“我沒有秘密。”

是沒有能說給他的秘密。黎铮明白了:“輪到我了。我要說的秘密……我不是因為淩逢才患上幽閉恐懼的,只是因為他加重了這個症狀。”

他回憶着過去的種種,一股寒意湧上心頭,情緒瞬間就不大穩定了,溫逐應該是察覺到了:“沒關系,不玩也沒關系。”

“不,我想說,想告訴你。”黎铮問:“你想聽嗎?”

根本就不用想,溫逐肯定會說願意,就是心裏不願意,嘴上也會說願意,更何況他覺得以溫逐的性格,大概就是無所謂願意不願意的。

果然,溫逐點頭:“願意。”

黎铮定了定神,開始緩緩地講述關于自己的過去,還有和淩家父子的一系列恩怨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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