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殘忍真相
殘忍真相
黎铮洗好澡出來,發現溫逐洗澡的速度比他要快得多,已經坐在客廳裏了,他從後面看着褪下西裝革履、裹上睡袍浴巾的溫逐,覺得所謂的幸福也不過就是這樣,能夠看着喜歡的人,足夠了。
喜歡的人。黎铮捂着臉,有點後知後覺自己都想了些什麽,然後在心裏瘋狂地對自己說別想了別想了,千萬不要被溫逐看出來,雖然可能性幾乎為零。
他也坐在沙發上,看見溫逐的鼻梁上戴着一個黑框眼鏡,正在看一份文件,神情無與倫比地認真嚴肅,看到他坐過來,溫逐放下手裏的文件:“頭發。”
黎铮用毛巾揉着自己濕漉漉的頭發:“嗯,等下就幹了。”
溫逐看了他兩秒,突然站起來到衛生間裏拿出來一個吹風機:“會感冒。”
黎铮心裏一暖,又不可避免地有點遺憾和失落:“這個……是跟誰學的?”
雖然溫逐說沒有交往過什麽人,可這種很明顯是親密關系的兩個人之間才會有的舉動,又能從裏學到?
溫逐站在沙發後面,打開吹風機,神情有點不解:“沒有。”
“……”沒有?黎铮覺得自己必須把“見心理醫生”這件事提上日程了,因為溫逐最近真的很奇怪:“情感冷漠症會這麽體貼嗎?太誇張了吧!”
溫逐說:“真的會生病。”
“嗯。”黎铮還在想這個病到底會不會想這麽多。
“生病,會難受。”溫逐像是在給小孩子講解1+1=2的問題,語氣非常耐心。
“你……不想我難受?”黎铮脫口而出,感覺頭頂揉着頭發的手一頓,于是趕緊說:“也是,就要舉行婚禮了嘛。”
他覺得自己是有點不懂事和自作多情了,他現在和溫逐是合約關系,頂天了也只是朋友,如果他不好好照顧自己,讓自己生病或者陷入險境,那合約還怎麽完成?
溫逐患有情感冷漠症,不可能是因為對他有好感才特別關心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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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铮想來想去,越想越愧疚:“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直到完成合約,再還清你的錢,我一定會盡力的。”
溫逐沒有說話,手上繼續幫忙吹頭發,黎铮看不到溫逐的臉,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麽,頭發很快就吹幹了,溫逐關掉吹風機,坐回原位。
黎铮忍住道謝,索性展開其他話題:“我還以為最近的這些事和你後媽有關。”
溫逐說得很自然:“她不會。”
“那她為什麽讓我騙你?”黎铮覺得很奇怪,溫逐好像很信任盧辛譚,就像盧辛譚很信任溫逐,敢把兒子交給溫逐養一樣。
可盧辛譚也确實是讓他欺騙溫逐了啊。
溫逐的神色也有些不解,不過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麽。
“還好不是她,不然你和你爸爸的關系……”黎铮欲言又止:“既然現在都查清楚了,你打算怎麽處理你的叔叔們?”
“辭退。”溫逐淡淡地說:“奶奶希望爺爺和手足緩和關系,我要考慮她的感受。”
黎铮想起上次關于家事的争執,選擇閉嘴不再多問:“好吧。那休息吧,今天折騰死了,我明天要睡一整天。晚安。”
“那通電話。”溫逐突兀地說,一副還沒有想好要怎麽說,但是必須要說的樣子,仿佛有人拿刀架着他的脖子逼迫着他:“是徐秘書打來的,他去調查爺爺摔倒的事。”
黎铮剛站起來的腿又緩緩彎下去:“嗯……說了什麽?”
“爺爺在摔倒前和父親吵了一架。”溫逐說:“因為父親的第一任妻子是被他自己害死的。”
黎铮皺眉:“害死的定義是……什麽?”
“我說過,我是殺人犯的兒子。”溫逐平靜地說:“害怕嗎?”
“你爸是你爸,你是你。”黎铮往溫逐坐的位置挪了挪:“我認識的溫逐是個非常好的人。你……如果不願意說就不要說了,每個人心裏都有過不去的坎,之前是我的問題,我現在能理解的。”
溫逐搖搖頭:“父親的第一任妻子因為他的出軌,自殺了。”
黎铮表情凝固,恨不得自己根本就沒有那該死的好奇心,也就不用把溫逐逼到這個地步,要溫逐親口對他說這種事。
溫逐繼續說:“她叫簡樂,原本家裏也是做生意的,當年父親為了自家的生意在合同上惡意欺騙了她,導致她家破産,她爸媽受不了打擊,吞藥自殺了。”
黎铮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到溫逐別墅裏的那一晚,在網上查到的資料裏就有這個名字,當時他還以為這個簡樂就是給溫逐戒指的那個媽媽。
只是他還沒有想好說些什麽,沒想到溫逐還有更勁爆的話:“出軌對象,是我在基因上的母親。”
黎铮徹底愣了。他知道溫逐沒有見過自己基因的媽媽,懷念的是那個代孕生下他的媽媽,加上第一任妻子簡樂和現在的盧辛譚……溫時易這個男人到底是和多少人有糾葛。
溫逐抿唇,黎铮看出來他的內心在激烈地鬥争着,連忙按住他的胳膊:“等一下,我緩緩……”
他在心裏默默梳理。溫時易的第一任妻子名叫簡樂,在生意上被丈夫欺騙,導致家裏破産,父母自殺,溫時易又出軌溫逐基因上的母親,簡樂在雙重打擊下也自殺了,然後溫時易不知道為什麽沒有和溫逐基因上的母親結婚,反而找了給溫逐戒指的母親代孕生下溫逐,現在又和盧辛譚結婚,同樣也是依靠代孕生下溫逐現在的弟弟妹妹們。
6。黎铮只有佩服。溫時易不是變态,根本就是癫公、瘋子,是不能用常人的思維邏輯去套用理解的腦回路:“可爺爺說自己是不小心摔倒的啊?”
溫逐說:“爺爺不希望我和父親的關系更加惡劣。”
黎铮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本來以為自己經歷的事和自己家的事已經夠難堪了,沒想到在溫逐淡然的外表下,居然藏着還這麽多事。
緩了一會兒,确定自己已經百毒不侵、聽到什麽奇葩的事情都不會驚訝的黎铮才說:“你繼續吧。”
“那個母親……”溫逐有點猶豫:“是男性。父親不能接受。”
“……”黎铮徹底明白猜拳的那天晚上,溫逐聽到他說過去那些事是什麽樣的感受了。
如鲠在喉。
“不能接受為什麽還要出軌?意思是可以偷情找刺激,但是不能帶到明面上結婚?”黎铮忍不住說。
難怪啊,難怪溫時易公開的妻子不管是結婚的,還是代孕的,都是女性。
“那你告訴他要和我訂婚的時候……”黎铮不敢去想這對父子都會争執些什麽內容。
“他是他,我是我。”溫逐看過來。
黎铮愕然,因為他清楚地看到溫逐的眼神裏有一絲平時絕對不可能有的急切和焦慮,想要讓他立刻證明什麽,讓他忍不住握住溫逐的手:“當然。”
他認識的溫逐應該永遠淡然、運籌帷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擔心被別人誤解和歧視。
黎铮看着眼前這個卸下平時自帶的光環的男人,心裏突然很疼,雖然此時此刻的溫逐似乎和他的距離更近了,可是他寧願溫逐還是那個和他不同的人。
“黎铮。”溫逐突然說:“我希望你健康。”
“啊?”黎铮懵了:“什麽?”
溫逐補充:“和合約沒有關系。”
是剛才的事。黎铮愕然:“我……”
“晚安。”溫逐說完,就像一個心虛的逃兵一樣,站起來轉身走進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