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握緊風筝
握緊風筝
保安隊的劉隊長把金茂大廈裏發生的事,事無巨細地一一轉述給自家老板,順帶還痛心疾首地表示:太太肯定是被那個看着就不正經的高藝術家給帶壞了!
一番話說得繪聲繪色、義憤填膺,又突然戛然而止,劉隊長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坐在辦公桌後面的老板笑了一下,他以為是自己看錯了:“老板……要不要我帶人把太太請回來……”
劉隊長覺得老板肯定是被氣笑的,畢竟自己平時溫柔可愛的妻子居然跑去打人,還是背着自己偷偷幹的,怒極反笑,這才是老板超反常的反應!
溫逐很快就恢複了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照片。”
劉隊長把一個信封放在辦公桌上,溫逐說:“辛苦你了。”
“應該做的。”劉隊長不放心地看着溫逐:“老板,您……沒事吧?”
溫逐一邊打開信封,一邊向劉隊長投去疑問的眼神。
“那沒事,我就先出去了。”劉隊長懷着滿心的疑惑走出辦公室,看到站在門外的徐之越:“徐秘書啊……”
“劉隊長。”徐之越打招呼:“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徐秘書,老板是不是很生氣?”劉隊長還是決定問問:“我剛才跟老板說太太今天做了什麽,老板居然在笑……這是不是意味着老板氣得不輕啊……”
很驚悚啊!溫家這位二公子平時是把面癱貫徹到極致的人,突然這麽一笑,真的很恐怖!
徐之越推推鼻梁上的眼鏡。溫逐确實很少笑,別說笑了,日常就是沒有表情的,大家都習慣了,冷不丁的這麽一下,難怪劉隊長覺得害怕:“他不是生氣,是覺得太太可愛。”
劉隊長戰術性後仰:“……老板的喜好,挺特殊啊……”
徐之越也不好說什麽,他和劉隊長都看過那個信封裏的照片,那是負責保護黎铮的保镖們跟蹤下來偷偷拍的:“可能是他壓力大吧。”
劉隊長同情地看看辦公室的門,搖着頭嘆着氣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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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裏的溫逐打開信封,裏面全是黎铮和高銀博處理長發男那幾個人的照片。
“溫柔可愛”的黎铮拿着棒球棍上下揮舞,把長發男幾個人的腿全部打斷,現場難免會有血跡,也因為保镖們是偷偷跟着偷拍的,那個角度就很刁鑽,拍攝手法更是業餘,而且頂樓被高銀博叫來的專業人士擋住了窗戶,防止陽光透進來……結合下來,場面一度很像恐怖電影或者命案現場。
溫逐把照片一一仔細過目,看完再收在一起,放在手邊的抽屜裏。
徐之越恰好在外面敲門進來,把一張名片放在辦公桌上:“老板,紀先生剛才來過,提醒您不要忘記拍照。”
溫逐看到紀淮的名片,剛剛舒展下去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老板預約了紀先生拍結婚照?”徐之越有點意外,按理來說,溫逐應該不會喜歡搞這些東西吧?尤其還是讓那個姓紀的來拍。
他雖然是溫逐的秘書,但是也知道紀淮喜歡搞“人體藝術”,總歸不太正經。
溫逐點點頭:“黎铮回來了嗎?”
“太太已經到家了。”徐之越一邊說,一邊看向辦公桌上堆積的文件:“老板要現在回家嗎?”
“……”溫逐也看看文件:“帶上。”
徐之越抱着文件跟在溫逐身後下樓,裝作漫不經心地說:“老板最近很少在公司看文件了。”
溫逐聽到後停下腳步:“……”
徐之越自顧自地把文件扔進副駕駛,替溫逐打開後座的車門:“老板,紀先生對太太好像很感興趣。”
溫逐皺眉:“……”
“作為您的秘書,我說幾句本職工作以外的話。老板,您要是喜歡什麽,就牢牢地握在手裏,哪怕不說話不表示,手也不能放松,不然,風筝就會被風卷跑,再也找不回來了。”徐之越擡頭望着天空,一副感嘆歲月匆匆的樣子:“您是做慣了生意的人,這個道理應該比我明白。”
溫逐沉默地看着徐之越,再看看天:“……”
“上車吧,老板。”徐之越看溫逐的樣子,有些無奈地說:“太太還在家等着您。”
溫逐回到家的時候,黎铮已經在和溫羽焱吃午飯了,看見老板突然回家,黎铮很驚訝:“你怎麽回來了?今天不是有工作?”
黎铮一邊說,一邊迎上去說話。溫逐本來應該像往常一樣脫掉鞋子進來,但是這次一反常态,開了門就在門口直愣愣地站着。
“……怎麽了?”黎铮覺得奇怪,看溫逐的臉色也不太好,神情更是略顯陰沉,先是看向溫逐身後抱着一堆文件的徐之越,徐之越一臉無辜地聳聳肩。
然後再去摸溫逐的額頭:“身體不舒服?”
只是,黎铮剛摸到溫逐的額頭,胳膊就被拽住了:“到底怎麽了?說話呀!”
溫逐就是不說話,眼神直勾勾的:“……”
果然,跟木頭老板說話真是不能拐着彎地說,完全沒搞明白自己的意思也就算了,關鍵話是真聽進去了。徐之越見勢不妙,把一摞文件放在地上:“太太,老板的文件我就放在這裏了,我還有事,得先走了。”
說完轉身就跑,根本不等黎铮反應過來。
笑話!以黎铮的腦子,等下就猜出來是他說了什麽話,才讓溫逐這麽發神經的!徐之越越跑越快。
陳阿姨過來抱走文件,眼見着老板夫夫間的氣氛明顯古怪,很有眼力地哄着溫羽焱到小客廳去吃飯。
“到底……怎麽了……”黎铮覺得胳膊上的力氣不小,只不過有在努力克制着,當然覺得奇怪。
溫逐一向紳士,從來沒有這麽突然的舉動。
“外面。”溫逐說:“風大。”
“……”黎铮看着窗外萬裏無雲的晴天:“你是回來的路上磕到頭了嗎?徐秘書怎麽回事?”
話還沒有說完,黎铮就聞到溫逐身上好聞的信息素了,他的身體很快就感覺發軟,想都沒想地順勢往溫逐身邊靠。
溫逐手上的力氣減弱,把黎铮拽過來伸手抱住。
“……”除了吸引,信息素裏還摻雜着一些奇怪感覺,比如恐慌。黎铮拍着溫逐的脊背:“到底怎麽了?我膽子小,經不住事兒,你可別吓我啊……”
一般這種情景出現在影視劇裏,不是死了爹就是家破産的消息,不過黎铮滿腦子都在想,就這兩件事?對溫逐來說大概都不怎麽可怕,不至于連信息素裏都産生了恐慌的感覺。
由于情感冷漠症的緣故,溫逐的皮膚溫度很低,心跳也比正常人慢一點,可是現在擁抱着溫逐的黎铮感覺,溫逐的心跳很快。
“風筝。”溫逐似乎有點糾結,說話和憋氣一樣:“不能丢。”
“啊?”黎铮心說幹嘛突然提起風筝:“你是想放風筝嗎?可以啊,我們改天帶小羽一起去公園玩。”
“會丢。”溫逐低聲嘆了一口氣:“不安全。”
“??”這對兄弟,一個怕旋轉木馬,一個怕放風筝是吧?黎铮像哄孩子睡覺一樣輕聲安慰:“怎麽會?放風筝不會有危險的,我們找個微風的天氣就行了,不會丢的。”
“……”溫逐的聲音帶着奇怪的感覺,似乎是在詢問意見,又像是在說服自己:“不放,就不會丢。”
“那就不放了。”黎铮安慰。
“鎖起來。”溫逐的聲音一句比一句低,黎铮也感覺抱着自己的胳膊在随着話語收束用力。
“風筝而已……”黎铮心不在焉地說,溫逐真的好奇怪,為什麽突然想放風筝,還害怕風筝丢了想鎖起來?他都不知道應該怎麽接話了。
“風筝會不高興。”溫逐的話越來越奇怪。
“一個風筝還知道不高興?”黎铮忍不住失笑,上次溫逐還說他是孩子,到底誰是孩子啊:“……你是不是感冒發燒了?”
“風筝會不高興。”溫逐再次強調。黎铮感覺他不像在問自己,而是在自言自語,自問自答:“我想風筝快樂。”
黎铮感覺自己現在就是一位幼兒園老師,他對着溫羽焱都不至于這樣說話:“那就不要鎖住它,風筝風筝,就應該在天上順風飛飛。乖。”
溫逐用力抱他:“不行……會跑。”
黎铮說:“不會的。”說完這句話,立刻就感覺抱着自己的人稍微被安撫住了。
“不會的。”溫逐重複。
“不會的。”黎铮哄着。
溫逐放開了抱黎铮的手臂:“我記住了。”
黎铮心說你記住就記住呗,反正不管是誰做風筝,線如果在你手上,那還不一定想飛走呢。
……嗯?等等。黎铮突然感覺哪裏不對勁。不會是徐之越給溫逐說了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然後溫逐這個一根筋的家夥在這裏想不通了吧?
這麽患得患失,難道說……溫逐有心儀的對象了?黎铮為自己的想法捏了一把汗,又立刻否定。
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