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試着交往
試着交往
溫逐找到黎铮的時候,黎铮正縮在更衣室的角落裏哭。
聽着哭聲,溫逐小心翼翼地把門反鎖上,痛哭的人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沒有聽到有人進來了,直到被一道溫柔的男聲叫自己的名字喚醒。
黎铮擡起頭,只見頭上貼着紗布,血液痕跡還沒有擦幹淨的溫逐蹲在自己前面不遠處的位置,神情有些猶豫地看着他。
他原本抱着雙腿,把自己蜷縮成一團,臉埋在胳膊圍成的圈裏哭,聽到聲音下意識地擡頭,抹了一把眼淚,看清楚是溫逐不會有錯,就立刻手腳并用地爬過兩人中間的距離,撲進溫逐張開的雙臂裏,邊哭邊說:“對不起……對不起……”
他感覺脊背上的雙手有力地按着,不善言辭的溫逐只會用行動來表達感情。
“疼不疼?”黎铮邊哭邊問。
“不疼。”溫逐安慰性地拍拍他。
“怎麽會不疼……”黎铮哭得更厲害了,那只扇溫逐耳光的手到現在還在疼,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溫逐怎麽會不疼。
“一點。”溫逐改了說辭。
“我不是故意的……”黎铮哽咽:“我以為你死了……我好害怕……”
溫逐頓了頓:“是我的錯。”
黎铮越發用力地去抱溫逐,生怕他會變成煙霧忽然消散,卻在這個時候聽到兩道聲音在空曠無人的更衣室裏響起:
——“風筝,不能丢。”
——“啊?你想放風筝?可以啊,我們改天帶小羽一起去公園。”
——“會丢。不安全。”
——“放風筝怎麽會不安全?找個微風的天氣,不會丢的。”
——“不放,就不會丢。”
——“那就不放了。”
——“鎖起來。”
——“風筝而已……”
——“風筝會不高興。”
——“一個風筝還知道不高興?你是不是發燒了?”
——“風筝會不高興,我想他快樂。”
——“那就不要鎖住它,風筝風筝,就應該在天上順風飛飛,乖啊。”
——“不行,會跑。”
——“不會的。”
不會的。這三個字被錄音的人特意做成了循環播放,一直在錄音的結尾放着。
是自己的聲音。黎铮有點懵。
“再給我一次機會。”溫逐按下暫停鍵,在黎铮耳邊低聲說:“答應你的事,我會都做到。再給我一次機會。”
黎铮邊哭邊點頭,說不出話來。
“暫時不用鎖,是不是?”溫逐遲疑地問。
黎铮搖頭。
“試着和我交往吧。”溫逐的聲音有點含糊。
黎铮停下狂甩的腦袋,從溫逐的懷抱裏掙脫開,不可置信地看着對方的眼睛:“什、什麽?”
“和我交往。”溫逐用手指擦掉黎铮臉上的淚水,聲線裏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依靠我。”
黎铮的嘴巴不受控制地打開:“可是,你才說過你不需要……沒過幾天……”
溫逐的喉結無意識地滾動了兩下,眼神暗了暗:“商人的話,不能全信。”
“那我能信什麽……”黎铮愣愣的。
“……”溫逐抿了抿嘴唇,視線往下移,黎铮跟着他一起往下看:“……”
黎铮伸手迅速擋住自己此刻也顯眼的部位,窘迫至極。
溫逐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把他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俯身親了過來:“我不會變成第二個淩逢。”
“別提他……”黎铮不滿地嘟囔,湊上去回應,剛親了沒幾下,他突然感到溫逐的嘴唇離開了他,然後站了起來:“?”
“……等我。”溫逐說着就準備離開。
“不是?你去哪兒?”黎铮詫異。這種時候?除了世界末日以外,還有比現在要做的事更重要的事?
“買點東西。”溫逐含糊地說。
“……”黎铮懂了,一把拉住溫逐,糾纏地再次親上去:“你就這樣出去?是要進武當派嗎?不要了,這樣……可以的。”
溫逐抱他的動作一頓,随即呼吸加重了幾分。
半小時以後,黎铮和溫逐從更衣室裏出來,看到高銀博坐在門口的臺階上:“……你幹嘛?”
“我幹嘛?我給你倆守門!”高銀博瞪眼:“我要是不在這兒坐着,黎铮的叫聲能把媒體全招來。”
“呃。”黎铮摸摸鼻子,白了身邊的溫逐一眼,因為他也在笑:“就我一個人?他沒聲音嗎?”
“比你小。”高銀博扶額:“受不了了,瘋子。我說你們完事了是吧?完事了勞駕溫大少爺解決解決那邊的瘋子?”
溫逐摸摸黎铮的頭:“在這裏等徐秘書。”
黎铮不安地問:“你準備怎麽辦?”
“我去處理。”溫逐眨眨眼,黎铮心裏一驚。
犯規,溫逐實在是太犯規了。簡直就是在作弊!尤其是剛才做了那種事……黎铮捂着心髒。
不過,比他心驚的大有人在,高銀博狐疑:“不是吧?這一炮堪比靈丹妙藥?你還是小豬嗎?”
溫逐已經往賽場裏走了,高銀博湊到黎铮身邊:“小铮铮啊……”
“我什麽都不會說的。”黎铮紅着臉說。
“我還沒問吶!”高銀博撇撇嘴。
“不知道。”黎铮關好更衣室的門。
高銀博捂着心髒:“小氣,太小氣了!跟哥們有什麽不能說的?都不是外人!我告訴你啊,我可有先天性心髒病,你少氣我!”
然而,縱使高銀博再怎麽軟磨硬泡,黎铮也是半個字都不肯說,最後還是給磨得沒了脾氣,才勉強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雖然當時更衣室裏的信息素和兩人的欲望都是爆棚的存在,但是溫逐因為沒有避孕套,還是硬生生地忍住了,最後兩人只是湊在一起互相“安慰”彼此,解決了一下個人生理上的問題,還沒到高銀博想象的那個地步。
黎铮覺得,比起自己剛才失去理智的樣子,溫逐的失控更讓他驚訝,而且結束以後,溫逐還小聲地湊在他耳邊對他說,很喜歡。
喜歡他的“幫忙”。黎铮吞咽口水,當時自己的腦子實在不夠用了,沒錄下溫逐說那句話的聲音,也沒拍下對方失神的樣子。
太可惜了。
還有,他最在意的是溫逐的那句,“試着和我交往吧。”之後溫逐一定要他準确地回答,他也準确地答應了。
不久,徐之越停好車趕了過來,黎铮和高銀博上車等了沒多久,溫逐也回來了,黎铮趕緊問:“怎麽樣了?”
“沒事。”溫逐回頭看他:“系好安全帶。”
“你頭上的傷。徐秘書,去醫院吧。”黎铮想起更衣室裏因為沒有避孕套而戛然而止、差點發生的事,後知後覺他和溫逐都有點過火了,溫逐身上的傷口都只是做了臨時的簡易處理而已。
徐之越看向溫逐,溫逐說:“小傷,不去了。”
“對對對,小傷,可不耽誤上戰場。”高銀博陰陽怪氣地說。
徐之越顯然沒有聽懂:“太太,明天是您和老板的結婚典禮,老板得回去最後确認一遍流程。”
最近發生的事太多了,以至于這原本最重要的事也成了不那麽重要的事,黎铮有點愣神,看着溫逐看向自己的眼神非常溫柔,心裏一動:“好,那我也一起。”
“你們就這麽放着那瘋子不管了?他想殺人啊!”高銀博還在憤憤不平:“那小子也不知道在國外學了些什麽東西!帶到咱們國內來了!連這種事都敢幹!瘋了!全瘋了!!”
剩下三人都沒有接話,這種情況下越接話,只會讓高銀博的憤慨情緒越高漲。
高銀博抱怨了一路,徐之越開車送了他回家,三人才回到溫逐的別墅,溫逐先去洗澡,處理了一下身上其他部位的傷口,然後和黎铮在客廳一起聽徐之越關于典禮的流程安排。
溫逐選擇的是西式婚禮,畢竟屆時在生意上的合作夥伴也都會來捧場,其中不免會有外國人:“你要是喜歡其他風格,還可以再辦。”
黎铮趕緊搖頭。結婚典禮只是一個形式,而且非常累人,再說只是一場戲而已。
只不過他看溫逐的言行舉止特別認真,倒像是真的要結婚,所以本人非常在意似的。
“試着和我交往吧。”那好聽的聲音猶言在耳。黎铮掩飾住自己的心情,看着身旁的溫逐和徐之越認真地确定着婚禮的每一個小細節。
不需要操任何心,徐之越非常之能幹,交給他,就完全可以閉眼無腦沖,黎铮只需要準點出席婚禮就可以了,就像訂婚晚宴一樣,所以聽到最後,他已經稀裏糊塗了,今天哭了很久,精疲力竭,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過去了。
再有意識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人抱着,眼睛睜開一條縫,他看到了溫逐,下意識伸手摟住溫逐脖子:“溫逐……”
“睡吧。”溫逐小聲說。
“嗯?”黎铮清醒過來,溫逐已經抱着他來到了他的卧室,把他放在床上:“幾點了?徐秘書呢?”
“十一點。他走了。”溫逐給黎铮蓋上被子,坐在床邊。
“你也早點休息吧。”黎铮想起了徐之越帶來的那盒避孕套,徐之越說是溫逐打電話喊他過來接人的時候,特意囑咐買的:“你讓徐秘書買的那個東西……我放你卧室的抽屜裏了。”
溫逐點點頭,捏了捏黎铮的臉,臉上有一絲笑意。
“既然……交往的話。”黎铮清清嗓子:“那要不要……一起睡?”
溫逐的手指停下,遲疑了一瞬,最終搖頭:“易感期還不确定。”
“你不是買了……嗯。”黎铮越說越覺得不對勁,怎麽自己現在是請求和溫逐更進一步嗎?只是交往的話,是不是有點快了?
“我怕控制不住自己。”溫逐似乎想到了什麽:“我的自制力沒有你想象得那麽好。”
所以,這是在很小心地不和他發生關系,只是在精神上交往嗎?難怪只是說“試着交往”啊。黎铮不說話了。
“睡吧。”溫逐說:“有時間可以想想蜜月旅行去哪裏玩。”
“做得這麽真啊。”黎铮不好意思:“太破費了吧?而且,你不用工作了嗎?”
“有徐秘書。”溫逐不以為意。
“哦,我看是你想出去玩了吧?”黎铮想到徐之越的苦惱:“徐秘書不會被你爸爸開除吧?”
溫逐搖頭:“他是我的秘書。”
黎铮放心了:“那就……到時候一起放風筝吧。不過面團得托人照顧了。”
溫逐表情疑惑,黎铮笑說:“你的羊駝,我給它取了名字,叫‘面團憐憐’,怎麽樣?”
溫逐點頭:“有什麽寓意嗎?”
“它渾身雪白,像一坨面團,又瘦又小,怪可憐的。”黎铮可不會說自己的寓意是“面癱臉”的諧音,他還不準備告訴溫逐這個外號的由來。
溫逐俯身親了一下黎铮的額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