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禮物 情侶香水
第5章 禮物 情侶香水
兩人一起去食堂吃的飯,途中不少人打量他們,但賀澄早習慣被人圍觀了,面不改色地跟黎灼有說有笑。
至于黎灼,那就更不用說了,科大很多人都認識他,畢竟他長着一張帥臉,但脾氣臭被人霸淩的事兒早傳開了。
一個陽光開朗的白皮體育生加美術系冰山大美人,這個組合,走哪兒都很引人注目。
賀澄動作優雅地吃完飯,擦擦嘴問黎灼,“你最近很忙嗎?都沒怎麽遇到過你。”
“嗯,挺忙的,等會兒有時間嗎?”黎灼放下手裏的筷子,擡頭看着他,“我有東西給你,有時間的話跟我去我宿舍吧,耽誤不了幾分鐘。”
賀澄眼睛亮亮地點頭,“有啊,我晚上沒課,正在想要不要找個人一起去鍛煉呢。”
黎灼翕了翕眼,語氣沒什麽起伏:“嗯,吃完飯過去吧。”
之前賀澄說喜歡他的香水,他還沒給他。
賀澄突然想起什麽,隔着餐桌,視線下移,“對哦,你還沒跟我說你為什麽不行,等會兒能告訴我嗎?我真的很好奇。”
黎灼頓了頓,“等會兒跟你說。”
“那走呗,我吃完了。”賀澄說完就起身端着餐盤準備離開,黎灼緊随其後。
從食堂到黎灼宿舍樓沒多遠,兩人走了十來分鐘就到了。
單人宿舍住的人不多,賀澄一路跟着黎灼坐電梯上去的,期間一個人都沒碰到。
電梯到了之後賀澄伸出腦袋看了一眼,身子緊随其後,走廊空蕩蕩的,他回頭問黎灼,“單人宿舍樓這麽冷清嗎?”
黎灼點頭,“嗯,這一層就兩個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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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人宿舍樓的開設本來就是為一些有特殊需求的人提供的,雖然住宿環境比多人宿舍樓好,但價格也高很多,更何況還有很多人為了交朋友選擇住多人宿舍,比如賀澄那三個富二代舍友,賀澄本人也是如此。
“太冷清了吧,我還是喜歡熱鬧一點。”賀澄回頭看了黎灼一眼,“不過你們搞藝術的,是不是需要安靜一點的環境?”
“我是這樣,其他人不太清楚。”黎灼說着,拿出房卡打開宿舍門進去。
一進去賀澄就被驚到了,寬敞的一居室,客廳卧室陽臺衛生間一應俱全,甚至還有個跑步機。
他收了收下巴,扭頭看着黎灼,“不是,單人宿舍條件這麽頂嗎?”
“還好,主要是安靜。”黎灼随手将房卡放到門口的櫃子上,雙手環胸,靜靜地看着賀澄在他房間裏跑來跑去,滿臉興奮地四處看。
這是他第一次帶人回來,賀澄是除了親人之外,第一個跨進他私人空間的人。
賀澄走到跑步機旁邊,彎着腰看了一會兒,不确定地問:“這跑步機能用嗎?”
“可以,這是我自己買的。”黎灼說。
賀澄又四處看了看,啧啧稱奇:“好家夥,早知道單人宿舍條件這麽好,我當初也申請了。”
黎灼起身往賀澄那邊走,“卧室還有其他器材,你要去看看嗎?”
“還有?”賀澄瞪大眼睛。
黎灼點點頭,推開卧室的門對賀澄做了個請的手勢,心跳卻不受控制地加快。
賀澄彎腰探頭往裏看了一眼,側仰着頭問黎灼,“那我進去啦?”
黎灼一直都知道賀澄的眼睛很漂亮,第一天認識的時候就知道了,但此刻看着那雙亮晶晶的眼睛裏盛着期待和緊張,裏面全是他的倒影,他心跳就不自覺加快。
想起秦醫生說的那句“你真的不喜歡他嗎”黎灼面不改色地蜷了蜷手指,喉結滾動,“嗯,随便看。”
賀澄高興地說了個“好”貓一般竄進去,時不時傳來感慨聲。
黎灼松開緊握的拳頭,暗暗呼出一口濁氣。
一見鐘情這種事,應該不可能會發生在他身上,而且他不喜歡男生,只是很欣賞賀澄的身材而已,不能被秦醫生的話給誤導。
沒一會兒,賀澄小貓探頭,“你這卧室內有乾坤啊,這些器材都是你自己買的嗎?”
黎灼收起雜亂的思緒,緩緩道:“嗯,你以後不想去健身房的話可以來這兒鍛煉。”
賀澄從他的卧室出來,目光落在客廳的架子上,“會不會打擾你?我看到你架子上有很多已經完成的雕塑,這些都是你做的嗎?”
黎灼回頭看了一眼,不甚在意,“嗯,都可以看,弄壞了也沒關系。”
朋友之間,就是要互相分享,這樣友情才能長久,這是他第一次交朋友,特意問了秦醫生,秦醫生跟他說的。
“你做的都是比較小的嗎?”賀澄看了一會兒,發現都很精致,但也有他看不懂的,比如最上面那張被手拉扯着失去原本樣貌的臉,以及被砍掉魚尾的魚。
黎灼做的東西都很有深度,他不敢上手碰,只是說:“都很漂亮。”
原來那雙漂亮的手做出來的是這樣的東西。
“畢業設計準備做一個大的,但還沒找到合适的模特。”黎灼說。
賀澄暗暗驚訝:“才大一就已經考慮畢業設計了?”
黎灼點點頭,“想先規劃好,到時候不至于慌亂。”
“那倒是,你們專業其實也挺辛苦的吧。”
也不知道黎灼那雙手會不會被雕刻刀劃傷。
賀澄想着,目光不自覺落在黎灼的手上。
察覺到他的目光,黎灼伸出雙手,在他面前攤開,“你似乎對我的手很好奇。”
賀澄一驚,不自在地撓撓頭,“很明顯嗎?抱歉,我有點手控,但我不是變态。”
黎灼翻過手心,露出指尖被磨出的繭,聲音緩慢而溫柔,“我的手不漂亮,有很多繭子。”
賀澄彎着腰,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擡頭跟他說:“真的有很多繭子,但并不影響,你的手指很漂亮,又長又細,手掌也好看。”
有種瑕疵美。
黎灼收回手,“坐吧,我給你倒水。”
賀澄哦了一聲,走到單人沙發邊坐下,打量着四周,好奇寶寶似的。
黎灼給他倒了杯水,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賀澄雙手接過道謝後喝了一口,突然想起什麽,他好奇地問黎灼,“你剛剛說有東西要給我?”
“嗯,稍等。”黎灼說完,起身往卧室走去,幾分鐘後提着個小禮盒回來遞到賀澄面前。
賀澄呆愣道:“給我的?”
黎灼點頭:“那天你不是說喜歡我身上的香水味嗎,剛好我買了兩款,味道區別不大。”
賀澄受寵若驚道:“我當時喝醉了亂說的,你別放在心上……”
黎灼垂下眼看着他,“意思是說不喜歡這個味道?”
“當然不是!”賀澄連忙解釋,他撓撓頭說,“我只是有點不好意思,我空着手來的。”
“那你喜歡嗎?”黎灼近乎偏執地問他。
賀澄沒覺得任何不對,連連點頭,“當然,很好聞,我回去自己搜了很久,還買了幾款,雖然味道相似,但總覺得沒你身上的好聞。”
他太坦蕩,坦蕩到讓黎灼心底升起一絲不悅。
至少要扭捏一下,或者表現出一絲不好意思,這樣他才能往其他方面想。
見黎灼半天沒說話,賀澄連忙放下杯子舉手發誓,“我不是變态,取向也很正常,你別多想,我就是喜歡漂亮的東西,還有這種清淡的香味,絕對不是學你或者怎麽樣。”
小時候賀澄有一個很好的朋友,他是那種交朋友喜歡毫無保留地把所有東西都給對方,讓對方感受到他心意的那種人,但最後對方卻以為他是男同,破口大罵之後直接跟他絕交,甚至轉學去了其他城市,到現在賀澄都再也沒見過他。
但那個時候他才十一二歲,那兒懂這些,只覺得好朋友就該互相分享,毫無保留,沒想到對方會用那麽惡毒的想法揣測他。
但這事兒給賀澄留下了一點點陰影,自那之後他就不太想走心跟人交朋友了,大多都是表面朋友,但和黎灼相處的時候,他會下意識忘記那些事情。
聽到賀澄說喜歡漂亮的東西,黎灼心情沒由來變好。
之前賀澄喝醉,一直誇他漂亮,剛剛還說他的手漂亮,四舍五入,賀澄喜歡他。
雖然他不是男同,但他不讨厭這種感覺,賀澄是唯一一個讓他感覺跟他相處時很放松的人,可能是因為他太漂亮,太柔軟,讓人不自覺放下防備。
他搖搖頭,把香水遞給賀澄,“沒事,我們是朋友,你要是喜歡的話,回頭我多買幾瓶。”
賀澄聞言,知道黎灼并沒有誤會,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氣,也不扭捏,笑着接過香水,“不用不用,我到時候直接拿着這個瓶子去店裏問就行,下次換我送你。”
黎灼沒拒絕,重新坐回沙發上。
沉默了一會兒,他問賀澄,“之前那件事,你還想聽嗎?”
賀澄反應了一秒鐘,回神後連忙點頭,“當然,你說吧。”
他把香水放到身後,坐直身體,一副乖寶寶的樣子。
黎灼略微垂眸,頭頂的光灑在他臉上,襯得他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我小時候被猥亵過,差點就被侵犯了,雖然家人及時趕到,但我也因此患上很嚴重的心理疾病,經過心理治療已經好了很多,但那兒一直沒辦法硬起來,醫生說是因為心理陰影導致……”
賀澄聽着聽着,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對、對不起,我淚失禁又發作了,抱歉,你繼續說。”
他慌亂地扯了紙巾捂着臉,黎灼卻盯着他久久沒有收回目光。
賀澄因為他哭了。
“醫生說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治愈,也有可能會在某個巧合的時間點因為某個人或某件事而好轉。”
他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落在賀澄臉上。
賀澄用紙捂着臉并未察覺到,眼淚一個勁兒地往外湧。
黎灼搭在膝蓋上的手蜷了蜷,嗓音沙啞,“別哭了,我沒事。”
“那個人抓到了嗎?”賀澄拿開紙,露出哭的通紅的眼睛和鼻子。
黎灼猶如被利器擊中,整個人呼吸停滞,目光落在賀澄臉上無法移開。
“砰砰砰——”急促的心跳聲不停撞擊着他的胸膛,逼迫他做些什麽。
但他只是抿着唇,默默移開視線,将腿岔開了些,身體微微前傾。
“抓到了,也判刑了。”他說。
“真是太便宜他了,畜生!”賀澄氣憤地罵道。
“不過你也別太難過,既然醫生說有機會治愈,說不定某天早上你起來突然就好了。”
賀澄不會安慰人,說完他就後悔了,他感覺自己在往黎灼的傷口上撒鹽。
黎灼緩緩開口:“沒事,我已經習慣了。”
反倒是現在這樣,他很不習慣,覺得自己像個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禽獸。
這話聽到賀澄耳中,讓他越發心疼黎灼,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其他人都在享受成年後的快樂,黎灼卻不能。
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