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分別 寶寶，下學期見
第33章 分別 寶寶，下學期見
之後的幾天裏, 賀澄跟黎灼都處于一種微妙的氛圍中，雖然除夕夜的事兒黎灼道歉了，但賀澄仍舊比從前冷淡了不少。
倒不是生氣, 只是尴尬，太尴尬了，對于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直男的人, 卻在好朋友喝醉想要吻他的時候差點自己迎上去, 還在被好友摸腰的時候渾身發軟, 這對賀澄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每每看到黎灼的臉，他的大腦就不受控制地開始回憶那天晚上的事情，要不是他最後清醒過來推開黎灼, 指不定會發生什麽事兒。
賀澄一邊撸着妞妞, 一邊自言自語：“可怕可怕，太可怕了。”
他手上力道太重, 妞妞慘叫一聲從他腿上跳下去，滿臉哀怨地看着賀澄手裏那撮白色的貓毛。
賀澄無辜地看着妞妞, 剛準備道歉, 妞妞就扭着圓滾滾的屁股走了，留給他一個高冷無情的背影。
賀澄盯着手裏那撮毛, 腦子裏全是黎灼。
他現在這樣, 黎灼該不會誤以為他生氣了吧, 但去解釋更奇怪啊, 畢竟才發生了那種事……
賀澄心不在焉地把不小心扯下來的毛挖了個坑埋好, 盯着那圈新翻出來的土，他幼稚地想——不知道明年這裏會不會長出小貓。
背後壓過來一片陰影，賀澄下意識回頭, 猝不及防地對上黎灼那雙憂郁的藍色眼眸，不過今天出了太陽，陽光有些刺眼，他并未具體看清黎灼眸中的情緒就被迫閉上眼睛緩了緩。
賀澄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結結巴巴地問：“有、有事嗎？”
“我要走了。”黎灼說。
賀澄一愣：“這麽突然？”
黎灼背對着陽光，清隽的臉龐被濃厚的陰影擋住，賀澄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只聽到他說：“嗯，外婆病了，我得回去一趟。”
賀澄一聽，也顧不得害臊了，連忙關心：“沒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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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終于肯看自己，黎灼表情柔和下來，“沒事，就是老毛病。”
賀澄松了口氣，“那就好，你什麽時候走？”
黎灼垂着眼，眸中劃過一抹失落，“不挽留一下我？”
賀澄沒有任何猶豫：“不挽留，你趕緊回去看看你外婆，反正過幾天就開學了。”
又不是在談情說愛，有什麽好挽留的。
黎灼笑了一聲，似乎早就料到賀澄會這麽回答，便問：“行，那你能送我去機場嗎？晚上六點的飛機。”
賀澄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擡頭跟黎灼說：“你等我兩分鐘，我換身衣服。”
黎灼點點頭，正好有電話進來，他接起電話喊了一聲“媽”
賀澄停頓兩秒，見黎灼臉上沒什麽表情，這才放心去換衣服。
下午五點半，賀澄站在機場入口目送黎灼離開。
來的路上他們兩個都沒說話，賀澄太尴尬了，每次黎灼想找機會跟他說話都被他的沉默擊潰。
手機響了一聲，賀澄拿出一看，是黎灼給他發的消息：【那天晚上的事兒我很抱歉，當時我喝醉了大腦不受控制，吓到你了。】
賀澄連忙回複：【也不是吓到，就是感覺有點尴尬。】
【我不後悔，我只遺憾沒能更進一步。】黎灼的信息同一時間發進來。
賀澄：“……”
他為什麽要覺得黎灼會以為他生氣啊，那家夥蔫壞。
【你現在肯定在心裏罵我，說虧你對我那麽好。】黎灼的消息又發了過來。
【賀澄，下學期開學，我不跟你做朋友了。】
賀澄愣愣地看着“對方正在輸入”幾個字，遠處天空映着橘紅色的霞光，落在賀澄白皙的臉上，仿若給他鍍了一層殷紅，他的心跳随着等待越來越快，絲毫不受控制。
黎灼發了一條語音過來，賀澄深吸一口氣點開，清冷好聽的聲音緩緩響起，“寶寶，下學期見。”
賀澄吓得直接把手機給扔了，路人好奇地打量着他，有人甚至好心地詢問他是否需要幫助，賀澄搖搖頭彎腰一把撈起手機，快速走到車邊拉開車門上去，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他頂着一張紅透的臉，呼哧呼哧喘着粗氣，視線不受控制地落在手機頁面上，盯着黎灼發來的那條語音看。
瘋了，黎灼瘋了，他也瘋了。
賀澄一個人在車裏坐了很久，天色漸漸暗下來，黑夜籠罩着四周，只有遠處的路燈奮力将周圍照亮。
賀澄瞥了一眼屏幕被摔壞的手機，直接發動車子離開。
之後的幾天裏，黎灼每天給他打電話，但賀澄沒接過，不是借口自己在忙就是假裝沒聽到，選擇用文字的形式跟他聊天。
黎灼的外婆沒什麽大事兒，在醫院住了兩天就回去了，期間黎灼還問賀澄能不能過來找他，賀澄拒絕了，他最近有點兒奇怪，得冷靜冷靜。
黎灼沒多說什麽，他好像忘了那天在機場給賀澄發語音的事兒。
這讓賀澄有點惱火，合着就他一個人在這兒各種自我剖析，人家壓根沒把這事兒放心上？
他看着溪水中自己的倒影，自言自語：“賀澄，你是舔狗嗎？”
夏凡的聲音在他背後傳來，“嘀咕什麽呢，趕緊過來幫我。”
這兩天江瑜也回家了，夏凡天天逮着他折磨，不讓他幹活也要帶他來果園，賀澄極其無語。
賀澄扔了一顆石子進水裏，流動的水流并未被石子影響，繼續緩緩流着，而石子被不知名的旋渦卷到賀澄不知道的暗處，他并未關心，而是坐在溪邊的石頭上，頭也不回地跟夏凡說：“不來，我昨晚沒睡好，沒力氣。”
“黎灼一走，你小子的魂兒也跟着去了是吧？”夏凡輕嗤一聲，把手上的東西一扔，走到溪邊洗了把臉，把手上的水往賀澄臉上彈，“懶鬼，瞧你那點兒出息。”
賀澄被冷水刺得一激靈，他擦擦臉，悶悶地說：“哥，你跟江瑜談了嗎？”
夏凡一頓，不可思議地看向他，“你怎麽知道的？”
賀澄雙手抱住膝蓋，下巴搭在膝蓋上盯着清澈的溪水看，表情呆呆地，“過年那天，我媽跟我說你出櫃了，還被舅媽罰跪。”
“沒談。”夏凡在他身旁坐下，時不時伸手去撩一下溪水，語氣散漫随意，“我在追他，他還沒同意，所以目前算是我單相思。”
賀澄側頭看着他，亮晶晶的眸子中滿是好奇，“你怎麽知道自己喜歡男生的，你之前從來沒說過。”
小時候夏凡總嚷嚷要追隔壁鎮鎮長的女兒，将來娶她當老婆，所以賀澄一直以為他喜歡的是萌妹類型，誰知道他竟然悄悄彎了。
夏凡眉頭微微一皺，看起來似乎有些為難，“這個要怎麽說呢……”
“用嘴說。”賀澄語氣有些急。
夏凡笑着看了他一眼，“也不是喜歡男生吧，我跟其他男生待在一起的時候不會有那種感覺，只有跟江瑜待在一起的時候才會。”
“什麽樣的感覺？心跳加速嗎？”賀澄一臉單純地問夏凡。
夏凡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忍不住感慨：“弟弟，你是高中生嗎？怎麽這麽純情。”
賀澄不滿地皺了皺眉頭，随手拍開夏凡的手，不服氣道：“怎麽就高中生了，心跳加速哪裏純情了？”
夏凡重新坐回去，“就是很純情啊，我已經成年了，對一個人心動可不止心跳加速。”
賀澄一臉茫然，“那還有什麽？”
夏凡緩緩開口：“欲望。”
賀澄無聲抛了個問號過去，夏凡笑着揉了揉他松軟的頭發，“怎麽說呢，就是跟他待在一起的時候會想對他做壞事，比如——上床。”
賀澄一驚，瞪圓了眼睛看着夏凡，“你、你……”
夏凡看着他那副表情，突然有種帶壞小孩兒的感覺，于是他轉過頭，看着遠處的矮山，緩緩跟賀澄說道：“所以我說你很純情嘛，喜歡一個人就是想要他啊，想貼着他，跟他有更深層次的關聯和羁絆。”
賀澄呆住并不只是被吓到，而是突然想到黎灼了。
黎灼說第一次見他就對他起反應，之前他覺得他是因為生病了，現在仔細想想，好像沒那麽簡單，病了十幾年的人，怎麽可能突然就好了。
所以其實是黎灼對他産生了欲望，才會那樣？
還有，除夕夜那晚黎灼喝醉後，把他的衣服扒了，還對他上下其手，如果只是生病，他應該不會這樣，之前他最過分的行為就只是抱着他，并沒有做其他的，那晚他倆差點擦槍走火。
賀澄擡眸看着夏凡，不确定地問：“哥，你說男生跟男生之間，必須要喜歡了才會有那種欲\\望嗎？”
夏凡思索一番，給出答複：“也不全是吧，但在我們這個年紀，應該百分之八十差不多，那些在情場摸爬滾打的老手就不好說了，八成都是精蟲上腦。”
賀澄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原來如此，直男應該是不會對男生産生興趣的，對吧？”
“不會，除非深櫃。”夏凡說這話的時候，意有所指地瞟了賀澄一眼，“問這些做什麽，怎麽，你對黎灼有那種想法？”
賀澄猶如被抓住小辮，激動地從石頭上跳起來，手舞足蹈道：“當然不是了！我就是好奇，随便問問。”
夏凡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幾秒鐘，放下心來，“那就好，你防着點兒那家夥，他看你的眼神不對勁。”
現在防有什麽用，我倆可什麽都做了。
這話賀澄不敢說，他佯裝淡定地看了一眼天色，笑着跟夏凡說，“我們該回去了。”
說完他就直接走了，夏凡在後面讓他回去幫忙拿東西，賀澄又折回去，期間因為想事情入神，差點一跟頭栽進水裏。
媽媽，你兒子完了，你兒子是個深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