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金小玉

小金小玉

李元璟只感動了片刻，就不高興了。

“朕不是說過了嗎，朕是清白的！”李元璟擰着眉頭，“皇後怎麽不信朕呢？還巴巴的帶信讓朕不動淑妃，難不成動旁人她就不在意了？”

羅全剛跟攝政王彙報完皇帝陛下的新動向，想起自己親口跟王爺說的“陛下愈發進益了”的話，只覺得臉疼。

李元璟有一副好相貌，唇紅齒白，皮膚白皙，劍眉星目，任誰看了也要贊一句精神兒郎。現在他坐在書案前，像個姑娘似的眉頭緊蹙，居然也不顯得忸怩，就……還挺賞心悅目的。

羅全打個激靈，趕緊回話：“陛下，娘娘既是專門捎信來，肯定是因為淑妃娘娘身上有些特別的幹系，至于旁人……陛下您是夫是君，娘娘自是以您為尊，哪裏敢管太多呢？”

“你說她是不敢，并不是不在意朕？”李元璟不相信。上輩子她從有了琳兒之後就沒再在意過自己了，自己寵幸宮人她确實從來不管。

“當然了！”羅全重重點頭，“陛下天人之姿，又是九五至尊，娘娘定是極為在意陛下的，只是娘娘賢良，不嫉妒。”

誰知道是不是這麽回事，羅全瞧着這對未婚夫妻的往來就覺得鬧心，只想趕緊忽悠過去了事。

這陣子皇帝表面上看着沒什麽變化，私底下卻折騰了不少事情，瞧着像是開竅了似的，不再那麽沒有城府，可是一碰上未來皇後的事兒，他就要作天作地，讓自己這個當奴才的都覺得礙眼得很。

李元璟知道不能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下去，畢竟答案是明擺着的，他還是不要自己找不自在了。用手臂撐着腦袋想了半晌，他叫羅全到殿外去守着，這才對着內殿的一處地方喚了一聲：“出來吧，朕有話問你。”

一條淡灰色的人影飄然而出，正是皇帝的貼身暗衛賀光。

李元璟是過繼來的皇帝，并沒有受過系統的皇子教育，雖然跟着盧太傅讀書，卻沒有自小練武，于是每每召喚暗衛，他都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來人的身法，可惜從來未曾如願。

“陛下有何吩咐。”賀光單膝跪地，開門見山。

李元璟只是好奇這些武力高超之人的功夫，眼睛跟着他的身影走，想要看出他的活動路線，而腦子裏想的卻是正事，便問：“你可知你們大統領訓練了多少人？可有女子？”

自他醒來，除了惦記崔玉臻的事兒之外，他也為将來做了不少準備工作，命令暗衛統領私下訓練人手就是其一。

賀光道：“回陛下，具體數字屬下不知，只知人數頗多，總有四五百人，女子也有不少，不過甲組極少，多數都在乙組。”

甲組負責護衛皇帝安全，乙組則負責探聽消息掌控輿論，這是李元璟跟暗衛統領一開始就商量好的。暗衛的存在是大周皇室公開的秘密，暗衛統領絕對忠于龍椅上坐着的人，所以這件事攝政王和張太後都不知情。此事自籌劃到現在已經三個多月了，想來訓練應該有了一些成果才是。

李元璟想了想，道：“告訴你們大統領，甲組乙組各抽一個女子，盡量要功夫好的，想辦法送到景陽侯府。還有，不着痕跡的給八珍齋宣揚宣揚，這事兒讓乙組去辦。”

賀光只說了一個“是”字就翻身出了窗子。

這個大殿裏還有其他的暗衛在，李元璟倒是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只是不知道三個月緊急訓練出來的人能不能得用。看到外頭天已經黑透，他便唉聲嘆氣的站起來，叫羅全：“走了，跟朕去貴妃那裏睡覺。”

這戲，也不知道要做到幾時。

臘八這日，崔玉臻送盧太傅出府的時候，特意送上了一個食盒，裝着自家廚房裏熬煮的臘八粥。她剛回到房裏，還沒來得及脫下鬥篷，就聽小丫鬟來報，說是侯爺在太夫人那裏，請大姑娘過去說話。

崔玉臻算了算，覺得湖州的消息沒那麽容易傳回來，反正鄭安城現在還和家人過着幸福的生活呢，倒也不是那麽迫切。可除了這件事，她也想不出崔玉信這麽鄭重其事的原因。

等到了劉氏院裏，四喜親自迎出來：“大姑娘來了，走過來可冷着了？這天兒可真是不好。”

崔玉臻耐着性子跟她寒暄：“可是呢，我拿着手爐都覺得不暖和。大哥在裏面？”

四喜就笑着引路：“侯爺在呢，瞧着臉色倒好，不像是有什麽過不去的大事。要說還是侯爺疼你，他這不專門從外頭帶了兩個丫頭給你，這會兒正跟太夫人在問話呢。”

崔玉臻聽了，便放松了些，跟在四喜身後進了正堂。

崔玉信跟劉氏正在說這兩個丫鬟：“母親，我覺得就留在妹妹身邊也好，就當個女護衛便是。”

崔玉臻聽見“女護衛”幾個字，心中一動，扭頭去看堂中站着的兩名少女。高一點的那個表情嚴肅，濃眉大眼，眉眼間有股冷意，矮一點的那個則生了一張圓臉，相貌尋常。她不懂武功，也看不出這兩人身手如何，她只關心這兩人是哪裏來的。

劉氏招手讓崔玉臻過去坐下，道：“你哥哥說，陛下想送你兩個丫鬟，你看呢？”

崔玉臻有些驚訝的看着崔玉信。

她沒想到，這兩個人真是李元璟送來的，更沒想到，崔玉信居然沒有在劉氏面前隐瞞。

崔玉信眨了眨眼睛。

“既然是陛下送來的，咱們肯定沒有退回去的道理，娘，那我就把她們倆帶回去吧。”崔玉臻道。

因為天氣陰冷，隐約有些飄雪，劉氏便留他們兄妹在自己院子裏吃了飯再回去。

崔玉臻帶着阿芙和兩個丫鬟，跟崔玉信一起往外走。

“妹妹，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說？”崔玉信邊走邊問。

崔玉臻便說：“這兩人的事，我以為你會瞞着母親。”

崔玉信笑了笑，不過飄雪的冬夜裏，天色格外暗，崔玉臻沒有看見。只聽他道：“若是像上次那份壽禮一般的小物事，我不說也就罷了，可這是兩個活生生的人，母親才是當家主母，如何能繞得開她？且咱們做兒女的，更不能欺瞞于她，那是不把她放在眼裏呢。”

崔玉臻沒說話。

自己的選擇果然沒錯。前世的崔玉慶可是什麽都不讓劉氏知道，只說讓她安享晚年，實則形同軟禁，對劉氏根本無一絲尊敬！

好一會兒，她才低聲道：“謝謝你，大哥。”

崔玉信搖頭：“這有什麽可謝的，人都送到我鋪子裏了，我不過是把她們帶回來而已。不過，妹妹，說實話，我覺得我這位妹婿，可能和傳言很不一樣。他不簡單。”

崔玉臻差點沒笑出聲。就李元璟那公子哥兒做派，還叫不簡單？

回了自己的院子，崔玉臻自然要好好問問兩個丫鬟了。

她把屋裏的人都打發出去，又叫阿薔守在門口，只留下阿芙陪着自己，這才發問：“你們都叫什麽名字？會什麽？原來在哪裏當差？為什麽來我身邊？這四個問題，你們若是不想回答，可以直接拒絕，但是回答的話，一定要說真話。”

矮個子的丫鬟便道：“回大姑娘，奴婢叫小金，擅長跑腿、打探消息，這個叫小玉，功夫很好，等閑三五個大漢近不了身。奴婢們原來在教頭那裏訓練，并不曾當過差。陛下調奴婢們來侯府，就是讓小玉保護大姑娘您，奴婢則是替您跑腿送信的。”

崔玉臻眯起了眼睛。

難道真如大哥所說，李元璟不若表現出來的那般沒用？可是明明前世他是真的沒用，到死都沒出息。

“小金是吧，你是不是什麽消息都能打聽到？也能朝外頭送消息？”她問。

小金卻一點兒也不避諱，點點頭說：“是，姑娘。陛下也說了，奴婢來了就是大姑娘的人，一切都聽您的，若您需要保密，陛下一個字都不會知道。”

“哦，他可有讓你帶什麽話？”崔玉臻壓下心頭的一絲異樣感，接着發問。

小金便道：“有的。陛下說了，願意把奴婢們都送給您，您只管放心大膽的去做您喜歡的事就好。您便是想殺人，他也給您遞刀子。”

“還有，他真的是清白的，跟別人不過是虛與委蛇而已。他等着您快點進宮去解救他。”

“最後一句，問您，生辰賀禮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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