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面見太後

面見太後

對于李元璟在大婚第二天就把私庫交給了自己的舉動,崔玉臻覺得非常意外,但是眼下不是琢磨這些的時候,她親手把東西收到寝宮的暗格裏,叫了阿芙過來梳妝。雖然太後現在不在慈安宮,但是她也不能真的到午後才去請安,總要早些過去候着。

現在的長樂宮裏宮人不多,到目前為止,近身伺候的還是她從家裏帶來的阿芙阿薔和小金小玉。有了李元璟的解釋,崔玉臻對小金小玉更放心了一些——反正她跟李元璟的利益沒有沖突,倒也沒有什麽遮遮掩掩的必要,這兩個姑娘各有所長,正是她用得到的。宮裏人手少,看似是她這個皇後不受重視,可對她來說,人少有人少的好處,不必像上一世一樣花那許多心思去拔除旁人的釘子。

這也是今生跟上一世不一樣的地方,看來娘家沒了“年輕有為”的兄長崔玉慶,換上了不顯山不露水的商人崔玉信,她的地位更低了,在這宮裏毫無排場可言。

崔玉臻收拾停當,見時間确實還早,便叫小金把長樂宮現有的宮人都叫過來,她理一理人手。

除去粗使的婆子、太監和小宮女繼續各司其職,不得進入內殿,崔玉臻只點了兩個十六七歲的宮女上前伺候,分別改了名字叫姚黃、趙粉。

其實這兩個人也是她前世見過的,當然并不叫如今的名字。趙粉是罪官之後,平日裏十分沉默寡言,後來被她指派去照顧自己的女兒希琳,一直勤勤懇懇的,直到宮破也沒出什麽差錯,大約是死在了最後那場宮變裏。姚黃雖是平民出身,卻是個暴烈性子,因為發現了張太後放在長樂宮的暗線而被滅了口,這事兒還是她後來整垮了太後才知道的。

現在她二人都是年少時的樣子,崔玉臻也不吝啬自己的善意,倒讓她們倆驚喜萬分,眼眶裏都帶了淚花。

崔玉臻心裏嘆氣,真要說起來,她對這二人可沒什麽恩德,反倒是連累了她們,如今……能補償些就補償些吧。當然,即使對這二人,該有的防範她也還是有的。

至于宮裏的那些眼線,她都說了,除了自己帶進宮的四個人和姚黃趙粉,其他人一概不準進自己的內殿,甭管你有沒有問題,幹脆一棍子打死,誰也別想靠近。

這也是無奈之舉,她在這宮裏沒甚根基,只能依靠自己前世的經驗,可是今生跟前世相比又有不少變化,她宮裏的人也跟記憶中的不一樣,一一甄別太浪費時間精力了。

這樁事情暫時解決,崔玉臻就留下小金小玉看家,帶着阿芙阿薔去了慈安宮。

張太後确實還沒有回來,不過崔玉臻并不敢大意,臉上帶着恭謹的神情,身姿筆挺的站在慈安宮的正殿外頭,安靜的等着太後的銮駕。身後的阿芙阿薔也換了大宮女的服飾,同樣低眉順目的侍立,雖然有些緊張,卻沒有一絲不妥。

她們等待的時間并不算長,張太後的銮駕就前呼後擁的回來了。

今天的早朝上,很有幾個不開眼的迂腐禦史上奏,說小皇帝已經大婚,皇後都祭拜了宗廟,後宮有了主人,太後就該退居慈安宮養老,不可再垂簾聽政了。此言一出,響應的人居然不少,張太後雖然心中早有準備,卻也難免窩火。

已經借着崔家女守孝的由頭把小皇帝的大婚之期拖了三年,再拖下去實在說不過去,她才允了皇帝大婚,可是這才成婚一天,這幫子老匹夫就咄咄逼人起來,打量着她看不出來背後是那姓孔的在撺掇?說不得還有李遵,不然怎麽只說讓她退回後宮,不說讓攝政王歸政?

她心裏不舒服,表面上卻要維持一派慈和,讓皇帝和攝政王商議,什麽時候她正式結束聽政,便結束了朝會。

等她在鳳辇裏坐好,伺候在側的張嬷嬷才小聲禀報了皇後請安的事。

“哦,她倒是挺勤快,哀家不快些回去倒成了挫磨兒媳婦的惡婆婆了。”張太後面無表情的說。

張嬷嬷又道:“昨夜陛下留宿長樂宮,但是沒有叫水。”

張太後坐直了身子,微微擡頭,看着張嬷嬷。

張嬷嬷點了點頭。

“陛下是大人了,他房裏的事,我這個養母可不好多說。”張太後慢吞吞的說,“哦對了,呂萬的長頭磕完了嗎?方才咱們出門的時候他還在吧。”

張嬷嬷回道:“磕完了,按您的吩咐,王邨送他去貴妃娘娘那裏‘請罪’了。”

“嗯,紅口白牙的詛咒主子,是該好好請罪。”張太後臉色更加不好看,“也叫嫣兒瞧瞧這沒規矩的下場,往後她也該懂事些。”

她們這裏說了半天的話,張太後才道:“行了,起駕吧,別叫皇後久等了,傳揚出去倒真成了哀家的不是。”

崔玉臻見到張太後的時候,雙腿都已經快要站麻了,好在她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遭遇,出嫁前就帶着兩個丫鬟練習過,這會兒雖說十分疲累,主仆幾個卻都沒失了儀态。

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禮,崔玉臻便小心的準備應對太後的刁難。

張太後端坐上首,視線一直沒有離開崔玉臻,越看神色越複雜,良久才道:“好孩子,你起來,張嬷嬷——”

張嬷嬷連忙奉上提前準備好的見面禮。

崔玉臻自然要再次跪倒謝恩。

張太後目光銳利,說的話倒是十分中聽:“快起來,你這孩子好樣貌,禮節規矩竟是比宮裏的妃嫔主子們都好,哀家一見你就十分喜歡,往後無事了就來陪哀家說說話,也別一口一個‘太後娘娘’了,你便跟皇帝一樣,稱哀家一句‘母後’吧。”

她是堂堂皇後,卻要跟妃嫔比規矩,崔玉臻心中冷笑,面上卻當作聽不出來,适當的露出幾分羞赧,之後便是受寵若驚的樣子,連忙道:“謝太……謝母後,母後莫要嫌棄媳婦聒噪就好。”

嘴上這麽說,她心裏卻是冷笑,說得都挺好聽,可誰能知道她們是你死我活的對頭呢。

接下來,太後半字不提昨晚送來磕頭的呂萬,反倒是跟她絮絮的說起了宮中舊事。這些事情裏,有的崔玉臻知道,有的她不知道,讓她聽得意興盎然。

走在回宮的路上,崔玉臻嘴角的一抹微笑才漸漸淡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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