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入府學得兩位好友
第9章 第九章 入府學得兩位好友
夏之申撫須的動作一頓,“哼,你是不是偷偷下場了!”
顧成言起身,深深作揖,“什麽都瞞不過舅舅。”
“你可知我對你期望頗高,你既已拿下縣試的案首,若是準備好再參加府試得個案首,之後再上院試,連中個小三元也未可知。”
夏之申冷着臉訓斥,衆人都大氣不敢喘。
陳氏出言打圓場:“夫君,好了,孩子們今日才剛到,你就板着一張臉,要是讓若曦知道了,可不得跟你鬧一場。”
提及自己親手養大又幾年未見的親妹妹,夏之申面色減緩,“罷了!将你的考卷明日默寫出來交于我,我替你看看。”
陳氏用點點頭,眼神示意他趕緊應下。
顧成言了然,“是!”
“快坐下,先吃飯,你表兄去年通過了秋闱,正在京城準備明年的春闱,兩個表姐也都出閣了,家裏好久沒有這般熱鬧,你舅舅是高興的,就是怕你考試上出什麽差錯,所以嚴肅了些。”
陳氏怕他們不自在,稍作解釋。
“哼!老夫是怕他們學着顧正修那江湖之風行事!官場上的事豈能兒戲,明日成新也一同到書房來,你兄長既然在讀書上有天賦,你定然也不差。”
思琪低下頭憋笑,舅舅是不知道,成新還真是看書就頭疼,認字沒問題,讓他做文章那間只比殺了他還痛苦。
顧成言默默看了倒黴弟弟一眼,果然他正面露苦色,又不敢出言反駁。
他無視弟弟發過來的眼神求救信號,淡定的吃起了晚飯,舅母的手藝着實不錯。
第二日恰逢舅舅休沐,顧成言與顧成新兄弟倆走進了舅舅的書房。
“舅舅,這是前幾日府試答的考卷,我盡量回憶默寫在上面了,請舅舅過目。”
夏之申接過,放在桌上。
指着面前卷起來的兩份試題說:“這是老夫連夜給你們倆出的考題,都坐下寫一寫吧。”
“是。”
顧成言上前拿起兩份考卷,遞了一份給顧成新。
顧成新苦大仇深的接過,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打開。
好嘛,全是經義。
“舅舅,這兩份試題都是一樣的嗎?”他鼓起勇氣提問。
夏之申正在閱覽顧成言的試題卷,漫不經心的回他:“嗯。”
他再不敢多問言,執起筆,絞盡腦汁往空白處填寫。
夏之申看完面露贊賞,連連點頭,随後又收回笑意,掃了面前的兩個外甥一眼,發現兩人都專心于手中的試題,并未注意到他方才的失态。
他起身巡視,發現大外甥并不受影響,心态上佳,字跡工整,回答的內容言之有物,條理清晰,不錯!
到小外甥這邊他就情不自禁皺起眉頭,這字風格跟他兄長完全不同,大開大合,帶着幾分豪氣,但內容着實空洞,讓人有種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之感。
試題收上來之後,夏之申稍微點評了一番,對比過于懸殊,他為了避免對小外甥造成不必要的傷害,甚至鼓勵了幾句。
“成新這字頗有意趣,行文通俗易懂,不錯。”
顧成言接話,“舅舅,成新對排兵布陣十分感興趣,此次随我一同來景州,也是希望舅舅能對他做一番安排,讓他參軍入伍。”
夏之申摸了摸小外甥的體格,點了點頭,“老師曾說要因材施教,既然如此,擇日與管軍籍的同知陶大人說一聲便是,不過成新,入伍十分辛苦,極有可能會被派往邊疆與北燕一戰,你可想好了?”
顧成新一聽到北燕兩個字整個人如同一直蓄勢待發的獅子,他堅定的回答道:“舅舅,我已經想好了!我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死!”
他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堂堂正正站在北燕的地界,與那些豺狼虎豹認認真真一戰!
“好!是我南淩的好兒郎!”舅舅被他的氣勢所感染。
“府中有位曾在兵房任職的典史如今管着家裏的府兵,你這幾日便去跟着他學習。”
“多謝舅舅成全。”顧成新樂呵呵的跑出去找人。
接下來便是純粹的考後分析,雖然府試是各州知府主持的,但他并不管出題批卷,所以也沒什麽好避嫌的。
給自家大外甥預估了一下大致的名次,首先通過肯定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能不能拿到頭名,還得看考官的喜好,這是他也無法左右的。
大致摸清了他的底子,夏之申心中大喜,慶幸這麽好的苗子如今就待在自己眼前,沒有被顧正修那莽夫耽誤了。
“即日起我會将歷屆的t院試試題讓你輪番作答,之後再解析,這是你平日需要看的書,看完後自己寫一份注釋交給我。”
顧成言看着眼前厚度有自己半個身子那麽高書籍,挑眉,道:“是。”
夏之申是自己便是一甲進士,一般的先生也達不到他的水平,所以兒子也是自小由他親自教授,如今不過而立之年便已經是個舉人了,明年春闱一開,一門兩進士也不是不可能。
公榜當日,人人都擠在此處。
“過了過了!”有看見自己名字在上的考生興奮大喊。
“這案首竟是個陌生的名字!”有看熱鬧的人一臉疑惑。
擠不進去的本屆考生陶子淳問道:“叫什麽叫什麽?你倒是念出來我們聽聽啊,興許我就認識呢!。”
“顧成言!案首叫顧成言!”
夏府的管事一早就過來等着了,都不用費神找,頭名就是自家表大少爺!
立馬就跑回去給老爺報喜去了。
路上聽見陶家的少爺驚訝的說:“顧成言?這人我還真沒聽說過,景州城也沒有姓顧的世家啊?”
他得意的多了一句嘴:“這案首顧成言顧公子乃是我們夏家的表少爺,自小長在梁縣,第一次來咱們景州城,難怪陶少爺不認識。”
陶子淳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笑着說:“夏家?竟然是知府大人家的子侄,難怪如此天資縱橫!”
“陶少爺,我還得趕回府将這好消息告訴老爺夫人,先告辭了。”
此刻榜下還站了一名考生,他也是從小地方出來的,乍一聽這案首的身份不免有些好奇。
此人既然有知府大人這層關系,竟也一直呆在小縣城裏,沒有來景州城跟這位大人學習,真是奇怪。
一得知消息,陳氏便好好操辦了一桌豐盛的餐食,要不是顧成言一再說自己不想過于聲張,她都想宴請大家過府,好生慶賀一番。
舅舅夏之申臉上也止不住的驕傲,他自己親手教養的兒子可還從未得過頭名,這一直是他心頭的遺憾,如今倒是從外甥這兒找着了慰藉。
幾日後,顧成言以正式童生的身份入了府學。
教授的老師們正是景州城內的學者,各個都是舉人出身,甚至還有兩位不喜官場選擇教學的同進士。
顧成言雖是知府大人家的子侄,但性格溫和,身上并沒有那等貴族子弟的傲慢驕矜,而且學問好,也樂于為同窗解答,他還知道不少江湖轶事,不過短短幾日,便得到了府學了絕大多數學子的喜愛與尊敬。
就連出身寒門的學子也願與他結交。
起因是一餐飯。
寒門學子身上的錢財有限,一般都是從家裏帶些能存放的菜式,多是腌菜,臘肉,主食也是烙餅或者粗面饅頭一類便宜管飽的。
大家吃飯的時候,這些寒門學子會躲在無人的角落,一是避免對比明顯有失顏面,二則這些貴族子弟用的飯食有魚有肉,他們看了難免犯饞,更餓了。
這次陶子淳便拉住志趣相投的一位寒門學子莊寒生,“莊兄,為何你每次吃飯都不跟我們一起?可是偷偷藏起來吃些什麽好吃的?”
有些公子哥便嗤笑出聲了,臉上的表情讓人看着不舒服。
“還能是些什麽?不就是些貧民吃的粗糙東西,還能是肉不成。”
莊寒生有些難以啓齒,握緊拳頭。
顧成言見過最底層的生活,理解他的尴尬。
“陶兄,莊兄帶的定是家中父母親手做的菜式,出門在外,于他而言,自然勝過尋常的飯菜千萬了,可惜我娘不善廚藝,我倒是羨慕莊兄可以日日感受家裏的味道。”
陶子淳恍然大悟,拍了拍莊寒生的肩膀,“莊兄你也真是的,我又不跟你搶,你以後莫要躲起來了,大家一塊吃還可以聊聊天,分析分析夫子們留下的課題。”
還怼了那群人幾句:“去去去,肉有什麽好吃的,人家吃的山珍你還嘗不到呢!”
轉而看向顧成言,接着說:“顧兄,我還是叫你成言吧!你若是想吃家常便飯,可以去我家啊,我娘自小在江南長大,做的揚州菜那是一絕,她輕易還不下廚呢,不過你要是去我家,她肯定立馬給你準備一桌子!”
陶夫人最喜歡讀書好又好看的少年郎了,她是不太願意兒子跟那些吃喝玩樂的二世祖們待在一塊兒。
一來二去的,大家就都熟悉起來了,時常跟顧成言在一處的便成了陶子淳與莊寒生二人。
“尋個合适的時機定上門拜會,只不過最近城外突然發現了三具屍體,舅母怕是不願讓我出門。”
“屍體!難怪我爹好幾日都是大半夜才回府,原來是發生命案了!兇手還沒抓到嗎?”
顧成言搖頭,看向莊寒生,對他說:“莊兄,你這幾日也不要貿然離開府學,若是實在需要出門,可以同我跟子淳說一聲,讓下人去做就好,畢竟你又不通武藝,萬一遇上那殺人犯就不好了。”
“多謝顧兄提醒,我會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