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初暖:“…………”

說好的助攻呢?

你就這麽助攻?

本以為收獲了卧底一枚,沒想到卻是敵方派來的奸細。

初暖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

而沈宴顯然已經聽從了陳樹的建議,換上新的素描紙并将畫架調整到适合她的高度後,就退到一旁,将他剛才用過的畫筆遞過來。

初暖騎虎難下,只好尬笑着接過畫筆,趁沈宴不注意給陳樹遞了一記刀眼。

陳樹回了她一個迷之微笑:請繼續你的表演。

初暖:“……”

初暖不想理陳樹了,收回視線開始畫畫。

初暖以前跟老初同志學過幾筆,雖然沒有學到精髓,但畫結構簡單的靜物還是沒有問題的。

不過,為了順理成章的讓沈宴教她畫畫,她隐藏了自己這為數不多的才華,畫了一個慘不忍睹的正方體,然後一臉挫敗地說:“我畫得好難看,還是你畫得好。”

語畢,側頭望向沈宴,漂亮的眸子裏寫滿了無辜:“要是我能畫得像你一樣好就好了。”

這句話裏的暗示其實很明顯了。

——你畫得這麽好,教我一下行不行呀?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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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卻沒有按她所期待的方向發展。

只見——

沈宴眼底含笑,聲音寵溺:“你畫得也很好。”

初暖:“……”并不想要誇獎。

不明真相的圍觀群衆則相互交換一個眼神。沈大神是認真的嗎?校花畫得那個東西歪歪扭扭黑不溜秋,根本都不能稱之為正方體,哪一點好了?這濾鏡也太厚了!

而看破了初暖的心思的陳樹則忍笑忍到快內傷,他強忍住爆笑的沖動,一本正經煞有介事地附和道:“我也覺得你畫得挺好。多加練習,必成大器。”

“……”初暖毫不猶豫地又給了陳樹一記刀眼。

陳樹嘴角一扯,笑納了。

初暖:“……”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是吧?

初暖無語地睨陳樹一眼,轉回頭面帶甜美微笑問沈宴:“真的很好嗎?你覺得哪裏畫得最好?”

沈宴沉默數秒:“……線畫得很直。”

“噗——”有人笑噴了。

初暖:“……”

沈宴是真的找不到能誇的地方了吧?

居然誇她線畫得直……

這能算誇獎嗎?

初暖哭笑不得,小聲嘀咕道:“別人都笑話我了。”

沈宴:“不用在意。他們畫得比你更差。”

躺槍的衆人:“……”

紮心的初暖:“……”

為什麽要用‘更差’這個詞啊……

初暖的心情很複雜,心想既然暗示沒用,那就明示吧,于是:“我也想畫得像你那麽好。你能不能教我?”

沈宴眼眸微擡:“現在?”

“嗯嗯。”初暖重重點頭,滿眼期待。

沈宴靜靜凝視初暖數秒:“可以。”

太好了!!!

初暖連忙轉過身,拿穩筆擡起手,做好被教的姿勢。

然而……

沈宴只抽走了她手裏的畫筆,然後一本正經地現場教學:“先像這樣畫出上下左右,确定基本的正方體形狀,再畫暗面和投影……”

初暖:“……”

萬萬沒想到劇情會是這樣的走向。

她還能說什麽?

初暖藏起心中的絕望,努力保持微笑,安靜聽沈宴講課。

而一旁的圍觀群衆則有志一同的發出了這樣的心聲:同情校花。校花暗示的那麽明顯,沈大神竟然無動于衷。校花只怕沒戲了。

陳樹還在繼續憋笑,強忍着給初暖遞臺階的沖動,坐在原地看熱鬧。

……

沈宴的手法非常娴熟,轉眼間一個标準的正方體躍然紙上。

“懂了嗎?”他側目問。

初暖:“……我試試。”

初暖再度拿起筆,在紙上畫啊畫,心想再這樣含蓄委婉下去,她可能真的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渣渣系統:“你這個想法很正确。別掙紮了,直接上。”

……确實只能直接上了呢。

初暖邊畫邊醞釀情緒。

沈宴則在她斜後方的位置開始了新的練習。

圍觀群衆們見兩位主角各自用功,無瓜可吃,便也都散了。

轉眼間教室內裏剩下初暖、沈宴和陳樹三人。

又過了一會兒,初暖的情緒醞釀得差不多了,她一邊在紙上胡亂的描,一邊說道:“這條垂直線好難畫,我怎麽描都描不直。”

說完,偷瞄了沈宴一眼,然後轉回頭,準備簡單粗|暴地請求他手把手教她。

不料請求的話還沒說出口,手就被一只大手整個握住。

“我教你。”沈宴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初暖心猛地漏跳了半拍,臉頰一秒鐘升溫。

兩個人靠得極近,初暖幾乎依偎在沈宴懷裏,手跟随他的節奏在紙上輕輕地描着,一顆心跳得飛快。

正方體很快畫完。

沈宴松開手,眼底含着笑:“會畫了嗎?”

“嗯……”初暖臉上依然滾燙,沒敢擡頭。

“剛才有人在。”沈宴又道。

初暖一怔,随即反應過來,他是在向她解釋為什麽之前不手把手教她。

是哦。

雖然她不要臉,但人家沈宴要臉啊。

若他真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手把手教她畫畫,指不定會被傳成什麽樣。

初暖了然地點點頭,眼角餘光晃到還在看熱鬧的陳樹,弱弱地說道:“其實還有一個沒走……”

沈宴眼皮都沒動一下:“他不算。”

……好狠。

不過幹得漂亮。

初暖抿着嘴笑了起來。

而只想看尬撩卻猝不及防又被喂了一嘴的陳樹則炸毛了:“什麽叫我不算啊?難道我不是人嗎?”

沈宴給了他一個贊賞的眼神。

陳樹秒懂。

這特麽是在贊賞他有自知之明啊?

絕交!

必須絕交!

“我走了!”陳樹意欲憤怒出離,以為初暖會像以前一樣留他當電燈泡。畢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什麽的,太需要電燈泡了。

然而……

別說挽留了,初暖連個‘哦’都沒給他。

陳樹:“……我真的走了啊!”

無人理會。

陳樹:“再見。”

無人理會。

“拜拜。”

還是無人理會。

陳樹:“……”

完了。

一時興起把校花得罪狠了。

老沈估計也不會放過他。

不妙啊……

陳樹一出教室就慫了,邊走邊給初暖發微信。

村裏有棵草:校花啊,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回應。

再發一條——

村裏有棵草:我跟你鬧着玩。你別生氣啊!

還是沒有回應。

陳樹慌了,連忙表态——

村裏有棵草:我錯了。我下次一定給你助攻。我要是食言,我就給希望工程捐兩百塊錢。

對面這次竟然秒回——

初暖:請捐給我。謝謝!:)

陳樹:“……”

真特麽現實。

……

教室內,初暖回完陳樹的信息後就把手機收進了書包裏。

沈宴見她動書包,問:“要走了?”

“沒有沒有。”初暖連連搖頭。

大腿還沒坐呢,她怎麽敢走?

拉好書包拉鏈,初暖轉過身走到沈宴身旁,問:“你畫得什麽?”

沈宴:“吊橋。”

“哦。”前一副是廊橋,這一副是吊橋。看來他今天練習的主題是橋。

渣渣系統:“這跟坐大腿有什麽關系?”

初暖:“沒關系。”

“那你這番心理活動是為哪般?”

“好奇心重不行啊!”

“……行。”

其實初暖不是個好奇心特別強的人,可不知道為什麽,一旦事情與沈宴有關,她就忍不住想深挖。

或許是因為她需要靠他續命吧。

初暖這樣想。

收起思緒,初暖準備做任務。

沈宴現在正好坐着,面前立一個畫架,雙膝與畫架之間只有一指長的距離。她只需要往前湊近畫架看畫,然後再假裝跌到,就能成功坐上他的大腿了。

敲定方案後,初暖便開始表演,裝出一副對畫很感興趣地樣子,邊往前湊邊說:“你畫得好快。才這麽一小會兒,就快畫完了……”

說到這裏,初暖做出身形不穩的樣子,搖搖晃晃地朝斜後方倒去,下一秒便不偏不倚的橫坐在了沈宴的腿上。

演技可以說是相當之尬了。

但沈宴很配合。

他非常自然地單手攬住初暖的腰,幽深眸底含着笑,聲音磁性到犯規:“怎麽,腿軟?”

初暖被這一聲帶着溫熱氣息的‘腿軟’撩得面紅耳赤,心跳得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蹦出去,內心羞恥無比,垂着眼在心裏問渣渣系統:“完成了嗎?”

“沒有。還差手把手作畫。”

“他已經手把手教過我了啊?”

渣渣系統:“任務要求是——坐在沈宴的大腿上,讓他手把手教你作畫。必須同時滿足‘坐大腿’和‘手把手教你作畫’這兩個要求,才能算完成任務。他之前教你作畫時,你倆是站着的,不算數。”

“……”初暖:“以前的任務都沒有要求同時進行。為什麽今天這個要求?你是不是在忽悠我?”

渣渣系統:“你可以選擇不相信。”

“……”說得好像她有的選一樣。

初暖生氣地砸給渣渣系統一個大白眼,回到現實世界,一對上沈宴的深深眸光,心跳就又加速了,紅着臉低聲說:“我還從來沒有畫過吊橋……”

沈宴眼底笑意更深:“我教你?”

“好、好啊……”

于是,初暖揣着滿腹的羞恥感,滿面酡紅橫坐在沈宴的腿上,任他執着她的手,在紙上輕輕地描着那座畫了一半的吊橋,渾身的每一處神經都是緊繃的。

“叮咚——任務完成,生命危險暫時解除。”

初暖聞言幾乎條件反射地想跳起來,但才剛做了個起身的動作,腰間的那只大手就收緊了幾分。

于是她又乖乖地坐回去了。

沈宴說過,他也有脾氣。

她不能惹他不高興。

……

經歷了仿佛一個世紀的惴惴不安之後,吊橋終于畫完了。

沈宴松開手。初暖慌忙起身,尴尬得不知所措。

“去吃飯?”沈宴道。

“不、不了。”初暖心跳得還有點兒快:“我晚上還有兩節課。來不及吃飯了。”

沈宴劍眉微微蹙了下:“怎麽不早說?”

她哪裏知道畫副畫要那麽久……

況且她本來是要走的啊,被他按住了嘛。

初暖沒敢說實話,道:“我不餓,而且書包裏還有零食。”

沈宴抿着薄唇沒接話。

初暖背上書包準備走人,爾後看到剛剛畫的那座吊橋,眼珠子一轉,笑道:“我能把畫帶走嗎?”

沈宴:“不能。”

“……”

居然一口回絕。

太過分了吧?!

初暖不服:“你不能否認,在創作它的過程中,我也做出了貢獻吧?”

“不否認。”沈宴一本正經道:“你為分散我的注意力做出了巨大貢獻。”

“……”

什麽話呀這是!

初暖好氣又好笑,一雙美眸不滿地瞪着沈宴:“至少讓我拍個照,可以嗎?”

沈宴:“可以。”

初暖連忙拿出手機咔咔拍了兩張,确認沒有拍糊之後,便心滿意足地笑了。

沈宴被那笑容感染,也勾了下唇:“你拍它做什麽?”

當然是拿去忽悠老初同志。

不過初暖不打算說實話:“這可是我畫的第一座橋呢!我要珍藏。”

渣渣系統:“憑良心講,那是你畫的嗎?”

“我做貢獻了。”

“對,分散沈宴的注意力。”

“……”

她至少在握筆的時候用了力好嗎?

……好吧。她确實沒做什麽貢獻。

初暖收回思緒,問沈宴:“你呢?留着它幹嘛?”

沈宴:“和你一樣。”

和她一樣?

初暖怔了下:“你也要珍藏?你每天畫那麽多畫,全都要珍藏嗎?”

沈宴黑眸微動,靜靜地望着初暖,隔了幾秒才答:“只這一幅。”

初暖聞言又是一怔,随即垂下眼,嘴角悄悄上揚,心底恍惚淌過一絲甜意。

沉默了一會兒,她拿着手機朝沈宴晃了晃:“我、我去上課了。”

沈宴:“嗯。”

……

初暖今晚要上的是阿拉伯語課。由于她完全不懂阿拉伯語,再加上毫無基礎很難自學跟上進度,是以前幾次的課她都直接翹了。

今天原本也打算翹課的,可早上班長在微信群裏發通知說課上會點名,被抓到翹課的同學将被扣平時成績。

大學的成績計算方式和高中不一樣,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期末考試成績,另一部分是平時成績,比例各占一半。

以她現在這個狀态,期末考十有八|九會翻車。若是平時成績再被扣分,那就離挂科不遠了。到時候她恐怕連六百塊的生活費都拿不到了。

因此,為了生計,她最終還是來上課了。

阿拉伯語是小語種,一個班只有十幾個人,稀稀落落的散布在不算小的教室裏,每個人的存在感都極強。

老師點完名後便開始上課。

初暖一個字都聽不懂,但她要假裝聽得懂,時不時點頭附和,時不時低頭記筆記,全程提心吊膽生怕老師點她起來回答問題,可以說是非常虐了。

終于安全熬到下課。

初暖在心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收拾完書包就想跑,不料剛一轉身便聽到身後老師喊她的名字。

“……”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初暖微笑回頭:“老師,還有什麽事嗎?”

“你的期末論文還沒交。”

論、輪文?

初暖心裏咯噔一下,完全不知道還有論文要交,但她不能表現出來,于是保險起見道:“我還要再修改一下。”

“嗯。下周五前發到我的郵箱。現在就差你的了。”

“好的。”

但願她在失憶前已經把論文寫好了吧。

……

初暖最後一個出教室,到門口時,看見沈宴站在外面。

她面上一喜,大步走過去,問:“你怎麽來啦?”

沈宴臉上的表情不多,道:“去吃夜宵。”

“不用了……”

“陪我吃。”

“哦。”

你是沈宴你最大。

誰讓我要靠你續命呢?

初暖一秒認慫,乖乖跟着沈宴往校外走。

“想吃什麽?”沈宴問。

初暖:“你說了算。我只是個陪吃的。”

沈宴聞言挑了下眉:“你怨氣很大?”

“……”她只是找準了自己的定位而已。初暖揚起一個無限谄媚的笑:“沒有沒有。你請我夜宵。我怎麽會有怨氣呢?”

沈宴睨她一眼:“誰說是我請了?”

“啊?難道是我請?”初暖停下腳步,一臉慘兮兮:“可是我沒錢啊!”

沈宴非常善解人意:“別慌。我借給你。”

“……”

通常不應該是——別慌,我買單——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幫過她那麽多次,請他吃一頓飯是應該的。

初暖立馬換上甜美微笑:“好的。請多借一點。”

沈宴:“要多少?”

“有多少?”

“多少都有。”

……這麽霸氣的嗎?

初暖下巴一揚:“那就先來一個億吧。”

沈宴默了幾秒:“以後給你。”

初暖一怔,随即擺擺手道:“我開玩笑的啦。今晚我們吃多少,我就借多少。”

沈宴眸光閃了閃,沒接話。

……

南門外的美食街一到晚上就熱鬧非凡。初暖和沈宴選了一家海鮮大排檔,蝦蟹魚肉各種貝類都點了一些。

等待上菜的空擋,初暖把之前畫的那幅畫發給了她爸,并附言:爸,我的新作,畫得好不?

老初同志的回複在第二盤皮皮蝦端上來時才到——

老初同志:閨女啊,這畫很不錯。

初暖開心不已,連忙把信息拿給沈宴看:“我爸對我們的畫評價很高哦!”

‘我們’這個詞讓沈宴心底冒了個泡,嘴角不自覺地揚了下:“他相信是你畫的?”

“當然!”初暖答得無比肯定。

下一秒對話框裏跳出第二條——

老初同志:但這不是你畫的。

“……”

初暖這時還沒把手機收回來,是以沈宴也看到了這條信息,她剛想說點兒什麽挽尊,忽聽渣渣系統叮咚一聲——

“随即任務:向至少一位家人介紹沈宴,并幫助他獲得來自家人的三句話以上的贊美,每句話不能少于十個字。”

初暖眨眨眼,她沒聽錯吧?今天的這個随機任務這麽簡單嗎?

老初同志現在就在線上,發個視頻就能向他介紹沈宴。

沈宴那麽優秀,別說獲得三句贊美了,三十句都不成問題啊。根本不需要她的幫助。

渣渣系統:“有一句話叫——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生氣。你确定你爸會贊美他?”

“什麽女婿啊!同學!是同學!”

“呵呵。”

“……”

她居然又被系統呵了。

初暖回到現實世界,手機還擺在她和沈宴之間,她正欲收回來,不料下一秒對話框裏又跳出來一條信息——

老初同志:是你上次說的那個,搞藝術的新追求者畫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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