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初暖大多數時候臉皮都是比較厚的,為了活命什麽鬼話都能說出口,什麽尬撩的事兒都幹得出來。

但偶爾也會害羞。

尤其是當她面對沈宴時,臉皮薄得跟紙似地,一撩臉紅,再撩腿軟,三撩就魂飛魄散了。

此刻就處于臉紅的階段。

她扛不住沈宴肆無忌憚的放電,又羞又慫地收回眼,終是沒有把那聲‘老公’喊出口,也沒心思報複陳樹了,默默地垂下頭啃油條,耳根滾燙。

周圍是來來往往的同學們相互說話的聲音,還有來自餐盤回收處叮叮咚咚金屬碰撞的嘈雜聲。

初暖才啃了兩口油條,一顆心還沒安定下來,耳邊忽然又響起兩道熟悉的聲音。

沒錯,是兩道。

一搭一唱宛如現場說相聲的那種——

A君:“校花嫂子,我剛才好像聽到你說要帶樹去相親?”

B君:“對。我也聽到了。”

初暖:“……”

今天是怎麽回事?

知道她要幹丢臉的事兒,一個兩個全跑來湊熱鬧了是吧?

初暖端着一抹尬笑眼睜睜地看着AB君在陳樹旁邊坐定,說:“不是相親。只是一起吃頓便飯。”

A君:“順便給他介紹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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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暖:“……不是。”

B君:“那就是給姑娘介紹他?”

初暖:“……沒有這回事。”

A君:“可是他剛才在群裏炫耀,說他很快就要脫單了。”

初暖:“……”

什麽群?

今天也要努力脫單群嗎?

為什麽她沒有收到群消息?

B君:“對。他炫耀了。就在剛剛。”

初暖:“……”

初暖默默地拿起手機點進微信聊天軟件,看到頁面頂端的那個‘正在連接網絡’的提示轉了好一會兒,才顯示網絡已連接,并很快收到好幾條群消息。

……看來之前沒收到信息是因為信號不好。

初暖點開微信群——

村裏有棵草:啊哈哈哈哈兄弟們,我有一種非常強烈的預感,我今天會脫單。

A君:預感從何而來?

B君:幫我也預一個?

村裏有棵草:……

村裏有棵草:校花要帶我去相親。羨不羨慕?嫉不嫉妒?

初暖:“……”

這個大嘴巴!

初暖關上手機,隔空朝陳樹飛過去一記刀眼,然後笑吟吟地對AB君說:“你們別聽他瞎扯。是我和沈宴要請我宿舍的女生們吃飯,恰好被他撞見了,他死皮賴臉要跟去。”你們可前別學他這麽不要臉。——這句話初暖沒說出口。不過她相信AB君聽到‘死皮賴臉’四個字,應該就明白她的态度了。

熟料……

AB君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互看一眼,然後——

A君:“我也不要臉,帶我一個呗?”

B君:“對。我們不要臉。”

初暖:“………………”

現在的單身男青年們為了脫單真真是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

于是最後,原本是為了慶祝初暖脫單的一頓飯,就變成了兩個宿舍的聯誼會了。

初暖怕舍友們有意見,特意提前在群裏知會她們,沒想到她們竟然不僅完全沒意見,還表示熱烈歡迎。

錢小米:哎喲喲,和建築系的小哥哥們吃飯,想想都有點兒小興奮呢~[害羞.jpg]

謝玲玲:你們說我現在奔出去買一條小裙子還來得及嗎?

盧穎:買裙子恐怕是來不及了。不過你還可以從其他方面下手。

盧穎:[我把他當兄弟,他卻對我做出禽獸不如之事……]點擊鏈接查看圖文詳情。

錢小米:……

謝玲玲:……

初暖:……

系統提示:盧穎撤回一條消息。

盧穎:……發錯了。

盧穎:[學會這一招,撩得小哥哥不要不要……]點擊鏈接查看圖文詳情。

初暖:……

初暖:只是一起吃頓飯而已,又不是相親宴。你們矜持點兒。

謝玲玲:你放心。我們可是你的娘家人,保證不給你丢臉。即便看上了你婆家的小哥哥,也一定會控制住自己的。

娘家……

婆家……

這都什麽用詞啊!

初暖一陣無語,同時臉頰還有點兒熱,低着頭默默打字:我不是怕你們給我丢臉。我是擔心你們現在期望太高,等一會兒見到他們之後失望。

錢小米:怎麽,你婆家的小哥哥們長得很醜嗎?

初暖:……

初暖看一眼坐在對面的三位求偶欲爆棚的單身男青年,給出非常客觀地評價:五官端正,四肢健全,都是正常人。

錢小米:……

謝玲玲:……

盧穎:……

這算哪門子的評價?

……

臨近期末考,時間寶貴,不宜折騰,是以吃飯的地方就定在環島路上離南大北門兩三百米左右的一處餐廳。餐廳名叫‘蝦宴’,顧名思義餐廳供應的主要食物就是用各種烹饪方法做出的各種品種的蝦。

一行八人在包廂坐定之後,初暖就主動給大家做介紹。

“她們是我的舍友——錢小米、謝玲玲、盧穎。”說完,又轉頭給舍友們介紹:“他們是沈宴的舍友——陳樹……”

完了,後面兩個叫什麽來着?

由于AB君的存在感比較低,而他們在微信群裏的昵稱一個叫A,一個叫B,她平時跟沈宴提起這倆人時都會直接叫A同學B同學,或者A君B君。

這會兒……總不能也這樣稱呼吧?

三位舍友見初暖突然不說話,紛紛給她使眼色:愣着幹啥?趕緊的呀!

初暖嘴角抖了兩抖,扯出一抹尬到不行的笑容,強行轉折:“陳樹……陳樹你們都知道的吧?我平時沒少在宿舍提起他,就不用我再做介紹了。”

三人:“???”什麽樹?哪棵樹?你什麽時候提過?

初暖面帶尬笑無視三臉茫然的舍友們,将視線轉移到AB君身上,又說:“他們兩個就要好好的介紹一下了。他們……”

初暖故意語氣一頓,轉而對AB君說:“算了,還是讓你們自我介紹吧。請詳細闡明你們的閃光點。”

三人:……說好的不是相親宴呢?校花同學你這拉媒配對般的開場白讓我們很是尴尬啊!

AB君:好的好的,謝謝嫂子給我們自我表現的機會。

而被一句話帶過的陳樹則……什麽意思?難道我就不用闡明閃光點了嗎?看看三位美女看我的那陌生樣,連一個‘原來你就是陳樹啊’或者‘陳帥哥久仰久仰’的表情都沒有,你平時都在宿舍說我什麽了?為什麽沒能給她們留下深刻的印象?

初暖心虛地暗暗扶了把額,悄悄在桌子底下撓自家男朋友的手心。

沈宴反手一扣将那只不安分的小手握在手心揉了一揉,然後微微側身伏對她低吟:“艾陽。白澤一。”

初暖:“……”原來他知道她把AB君的名字給忘了。

她還以為自己演得天衣無縫來着……果然什麽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初暖尬尬地笑了笑,小聲說:“我知道。我就是想給他們機會……互動。”

沈宴嘴角輕抿眸底含着笑,沉默片刻,又說:“你平時經常在宿舍提起別的男生?”

初暖:“……”

同學,那個‘別的男生’是你的發小兼舍友好嗎?

你不知道他的名字?

求生欲極強的初暖同學立刻就聞到了危險地味道,臉上的尬笑僵了一秒,扯着嘴角說:“只是在提到你時,順便提起過他幾次。”

泡在醋壇子裏的沈大帥哥滿意了,勾着嘴角說:“原來你經常在宿舍提起我。”

“是啊。你是我男朋友嘛。我不提你提誰?”初暖說得無限谄媚。

沈宴含笑看她:“那你都說了些什麽?”

呃……初暖石化了半秒,然後略顯心虛地說:“就是……說你很好。”

沈宴:“什麽很好?”

初暖:“……”

這是來向她讨誇獎了麽?

行吧行吧。

那她就誇他一回。

反正他渾身上下都是優點,她也不愁無處下口。

初暖彎起眉眼沖沈宴甜甜地一笑,說:“性格好,人品好,身材好,臉也長得好,哪哪都好。”

沈宴被自家小媳婦兒巴結讨好的嘴甜樣取悅到了,心裏軟麻甜得不行,強忍住抓過來親一口的沖動,彎身伏在她耳邊吹了口氣:“你連我的身材如何也與其他人分享?”

初暖瞬間面紅耳赤臉頰滾燙,一方面是因為沈宴的話略顯暧昧,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靠得實在太近了,被那伴着熱氣的低啞磁性聲音一撩,她的心就怦怦狂跳個沒完沒了,根本平靜不下來,仿佛随時能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聲音這麽好聽就不要随便說話好嗎?

初暖臉紅心跳地往旁邊躲了下,然後端起水杯喝一口定心,這才小聲答道:“沒有提過身材……我剛才說錯了。”

沈宴也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若無其事地問:“那你覺得好嗎?”

初暖:“……”

好好好。

好到犯規了你不知道嗎?

初暖咽了口水,視線落在桌上,忽然發現沈宴手裏端的是她的水杯,而他的水杯則孤零零的立在他面前的桌上,宛如一只被主人嫌棄的小怨杯。

初暖:“……”

拿錯了?

還是故意的?

初暖望向喝白開水喝得津津有味的男朋友:“我的水比較甜?”

沈宴嘴角一勾:“你比較甜。”

這……這人……

初暖很沒出息地又臉紅了。

而當初暖和沈宴竊竊私語的時候,三位單身女青年和三位單身男青年也聊得十分起勁。

待初暖把注意力移過去時,發現六位同學俨然已經混得十分熟絡了,和和氣氣談笑風生,還真有點兒娘家人見婆家人的氛圍,商業互吹毫不含糊。

娘家人:“你們建築系的男生果然都好優秀,為人正直有風度,不愧是校草的舍友。”

婆家人:“哪裏哪裏。你們英語系的女生才優秀,人美心善有氣質,不愧是校花的舍友。”

娘家人:“你太誇張了啦。我們要有校花一半的顏值,就不愁找不到對象了。”

婆家人:“話不能這麽說。校花不也找了快一年才找到男朋友嗎?你們吶——肯定是眼光太高,一般的男生入不了你們的眼。不像我們,哎,平時連個異性都接觸不到,若是有幸在路上碰到個美女想搭讪,還沒開口人家就躲開了,看我們的眼神跟看神經病似地。”

娘家人:“想不到你們竟然這麽可憐。明明長得挺像正常人啊!”

婆家人:“……也就像正常人而已。”

娘家人:“不是像不是像。你們長得挺好,五官端正,四肢健全,一看就是正常人。那些把你們當神經病的女生,肯定是眼睛不好使。”

婆家人:“還是你們有眼光。伯樂啊——”

……

……

初暖:“……”

瞧這架勢,若再不阻止,他們估計能商業互吹一整天。

“咳——”初暖清咳一聲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正好這時服務員開始上菜,便笑說:“開吃了。”

三位單身女青年和三位單身男青年立刻停止互吹,開始津津有味地吃蝦,邊吃邊大贊廚師手藝好,竟做出如此人間美味。

初暖也夾了只蝦,戴上手套邊剝邊琢磨任務的事兒。

早上沈宴在宿舍樓下說得那句話,給了她提示。

其實只要語境合适,‘我已經是他的人了’這句話也可以說得很自然,不帶一點兒邪|念。

比如——

若是大家正好議論起她的桃|色新聞,她就可以來一句‘我已經是他的人了,誰還會來追我啊?這些都是假新聞,你們不要信。’

瞧,多自然?

只可惜……

她最近一點兒花邊新聞都沒有。

原因可能真的就是——大家都知道她已經是沈宴的人了,沒人再對她心存妄想。

不過打沈宴主意的人倒不少。比如最近才剛在她和沈宴面前刷了不少存在感的何夢露。

若是大家談論起何夢露,她也可以說一句——‘我已經是他的人了,他不會再對其他人感興趣。’

……雖說略顯刻意但也還勉強說得過去。

奈何……

六位單身男女青年顯然也對她和沈宴這對老夫老妻完全沒有興趣,怎麽談都談不到他們身上來。

這讓初暖十分憂愁,正思考着如何才能把話題引到自己身上來,忽然收到了一項随機任務。

渣渣系統:“随機任務:把盤裏的最後一支椒鹽皮皮蝦夾給沈宴,并讓他親手為你剝,親自喂你吃。”

初暖:“……”

任務雖然不難,但……秀恩愛的嫌疑太大了吧?

桌上都是一群母胎單身的青年同志,這麽刺激他們……不、合、适、吧?

渣渣系統:“讓你這個有家有口的青年同志去死就很合适哦?”

初暖:“……”

有家有口……

算了。

刺激就刺激吧,刺激一下又不會死?

若不刺激這一下……她可是會死的。

……不過眼下那盤椒鹽皮皮蝦還剩五只,而任務要求她夾走最後一支,得看緊了才行。

初暖邊剝手裏的炭烤基圍蝦邊盯着擺在陳樹面前的皮皮蝦看,聚精會神一眨不眨。

然後她就成功引起了沈宴的注意。

沈宴見初暖一支盯着那盤皮皮蝦,以為她想吃,于是非常善解人意地給她夾了一只。

初暖:“……謝謝。”

初暖吃掉剝好的基圍蝦,繼續盯着對面的盤子看啊看。

很好,剛才沈宴夾完之後,AB君又各夾走了一只,現在只剩兩只了。

得看緊點……

等等……任務只說讓她夾走最後一只給沈宴,沒說不許她夾走倒數第二只給自己啊?

她先夾一只給自己,再把最後一只夾給沈宴不就行了?

初暖被自己的機智驚豔到了,正想伸筷子,卻聽沈宴問:“怎麽了?”

“嗯?”初暖側頭看他。

沈宴見初暖一臉疑惑,不像有心事的樣子,心想大概是自己想多了,便說:“沒什麽。吃飯。”

“哦……”初暖轉回頭,正想去夾皮皮蝦,卻見盤裏只剩最後一只了,而陳樹的筷子正懸在那只蝦的上方,眼看就要被他夾走了。

初暖心下一慌,知道現在去搶必然來不及,當即大叫一聲:“別動!”

陳樹果然被她震住了。

不僅陳樹,桌上的所有人都停下筷子,看了過來。

呃……神尴尬。

不過初暖管不了那麽多了,在衆人滿眼懵逼的注視下,夾走最後一只皮皮蝦,放在了沈宴的碗裏。

眼睜睜看着到手的蝦飛走了的陳同學:“……”

圍觀陳同學被虐卻莫名有一種吃了狗糧的錯覺的衆單身男女青年:“……”

這麽大陣仗,就為了搶一只椒鹽皮皮蝦?給你男朋友?

初暖:……這可不是普通的椒鹽皮皮蝦啊同學們。這是一只救命之蝦!

初暖平常在自己人面前厚臉皮慣了,無視衆人飽受刺激的表情,對沈宴甜甜地說:“幫我剝。”

沒弄明白媳婦兒的用意但出于本能無法拒絕的沈宴:“……好。”

很不想圍觀別人秀恩愛卻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的六位單身男女青年則:“……”

有男朋友了不起是吧?

有男朋友你就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是吧?

連一只蝦都不會剝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

沈宴很快剝好蝦,正要放進初暖碗裏,她卻飛快地用雙手蓋住了碗。

沈宴:“……”

盯着自家愛作妖的小媳婦兒沉默數秒,他似領悟到了她的用意,笑問:“要我喂?”

初暖老臉一紅:“……嗯。”

六位單身男女青年:“……”

戀愛使人四肢癱瘓手腳無力吃飯都得老公喂……真羨慕!

初暖則頂着巨大壓力吃下了沈宴喂到嘴邊的蝦,然後就聽到腦中傳來‘任務完成’的播報,當即露出無比愉悅的笑,心底那毫不掩飾地喜悅化作甜美笑容洋溢在臉上,滿滿的幸福感。啊——今天真順利!

這麽開心?沈宴嘴角也跟着翹了起來,心想既然媳婦兒喜歡,那就要多做,于是把之前夾給她的那只皮皮蝦也拿過來給她剝了,并喂到嘴邊。

初暖難為情極了,紅着臉張嘴吃了那只蝦,怕沈宴再來,便小聲說:“……夠、夠了。”

沈宴笑了下,無限寵溺地問:“還想吃什麽?”言下之意想吃什麽我喂你。

“我……我自己來就行。”初暖臉頰快燒起來了,那眼神飛他:大家都看着呢,你在幹什麽啊同學!

沈宴:……你不是喜歡嗎?

而目睹了全程被虐得心肝疼的單身男女青年們則:……好想要一個這樣的老公。巨想!

沒錯,三位單身男青年竟然也把自己代入了初暖的角色,沒有把‘老公’改成‘老婆’。

……

虐狗插曲很快過去,飯桌上又恢複平靜。

初暖正想引導大家談論她和沈宴,以便做任務,卻聽陳樹忽然說:“對了校花,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初暖看向他:“什麽事?”

陳樹:“今天我在論壇上看到了一則尋人啓事,看那帖子的描述,那個樓主尋的人好像就是你。”

咦?

有人尋她?

初暖呆了下。

衆人紛紛問:“那樓主是誰啊?尋初暖(嫂子)做什麽?該不會是想追初暖(校花)吧?”

想追她?

初暖又是一呆,随即大喜——八卦啊!她的八卦啊!

如此天賜良機,她怎麽能浪費!

初暖逮住機會張口就說:“我已經是他的人了,尋我做什麽?”

衆人皆是一愣:同學,說什麽呢?作死很好玩是吧?

而初暖也在話說出口的那一瞬間意識到了話裏有歧義,猛地轉頭看向自家那位愛吃醋的男朋友,果然不出所料……對上了一雙沉沉的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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