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初暖對陳樹這坑隊友真真是無語至極,表情僵硬目光呆滞地盯着手機看幾秒鐘,然後咔地一下鎖了屏幕。
為今之計确實只能絕交了。
初暖對挽回顏面已經不抱希望了,無比悲壯地背上書包踩着平底小單鞋啪嗒啪嗒的下樓,一出宿舍大樓就看見沈宴等在外面,他果然一臉揶揄的表情。
哎哎哎,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一搞事情就翻車。
初暖隔空朝沈宴尬尬地幹笑了下,默默地走過去,不待他開口就先主動出擊:“我聽說你向你家人坦白我們的事時,選了我編的故事版本?”
沈宴點頭,極自然地牽起她的手朝圖書館走。
初暖任由他牽着自己,邊走邊側仰着頭看他:“你家人聽完之後,是什麽反應?”
沈宴回想了一下昨晚和爸媽講完電話之後他們的反應,嘴角勾了下,毫不保留地如實相告:“他們先沉默了許久。”
沉默……是被雷到了麽?初暖眼角跳了跳,對着前方空氣尬笑了兩下,追問:“然後呢?”
沈宴:“然後對你大肆贊揚了一番。”
耶?贊揚?還大肆?
這是什麽邏輯?
初暖眨眨眼,不敢置信地再度仰頭看他:“你沒有騙我吧?”
沈宴嘴角含着淡淡地笑:“千真萬确。”
初暖總感覺那笑裏帶着調侃,總感覺他所說的‘贊揚’可能并不是她所認為的那種‘贊揚’,于是讪讪地笑了笑,又問:“他們是怎麽贊揚我的?你說來聽聽。”
沈宴:“他們認為,你能讓我苦追一年,必定不是那種被我的皮相所吸引、整日圍着我轉的膚淺之輩。”
Advertisement
被他的皮相所吸引……
整日圍着他轉……
膚淺之輩……
仔細一想……這說得不就是她麽?
在系統的逼迫下每日一尬聊的初暖同學感覺膝蓋狠狠地中了一箭,臉上的尬笑快挂不住了。
失語久久,初暖語氣僵硬地說:“你們家……還挺重視內涵的。”
“放心。”沈宴側頭看她一眼:“你現在在他們的心中,已經是內外兼修了。”
“哦。那就好。”初暖松一口氣,随即發現這話聽着不對勁:“什麽叫‘在他們的心中’?我本來就是個內外兼修的五好青年!”
初暖眼一眯:“莫非在你的心中,我空有一張好看的臉?”
初暖這會兒和沈宴走在校道上,旁邊人來人往,都是去教學區的同學。她這句話一說出口,旁邊就有人看了過來,圍觀群衆原本是想看看到底誰這麽自戀,竟然大言不慚說自己空有一張好看的臉,結果一看到初暖的臉,眼神立刻就變了:長成這樣,說‘好看’已經算自謙了。
初暖注意到四周同學們的視線,頓時察覺到自己剛才一激動,音量大了點兒,頓時不好意思地捏了捏沈宴的手,朝他遞過去一個憤怒的眼神:都怪你。
沈宴将那撒嬌味十足的小眼神照單全收,勾着唇低笑:對,都怪我。
安靜了一會兒,沈宴彎身在初暖耳邊回答她之前的問題,聲音裏帶着很明顯的笑意:“你當然不只是空有一張好看的臉。你可是英語系的第一名。身為你的……男朋友,我很是驕傲。”
初暖臉一紅。
他剛才語氣頓了一下,其實是想用另一個自稱的吧……
這樣一想,初暖的臉就更紅了,連耳根也熱了起來。
哎哎哎,她為什麽要跟他說話來着?
哦,對了,轉移他的注意力,以免他提起她和陳樹在微信上瞎掰的事兒。
初暖低着頭,心想雖說又在大庭廣衆之下被他悄悄調|戲了一道,但好在他沒有提微信的事兒,這話題轉移的也算成功。
不過說到‘第一名’……
想到即将摔下神壇,初暖不禁又憂愁起來,在心裏不抱希望地問渣渣系統:“周一就要考第一門了。你能在開考前把我的知識還給我嗎?”
渣渣系統:“你猜?”
初暖:“不能。”
渣渣系統:“厲害。一猜就中。”
初暖:“……”這種‘厲害’她不太想要。
過了一會兒,初暖忽然想起今天只做了一個随機任務,這都已經下午了,每日任務還沒有到,于是問:“今天沒有每日任務嗎?”
渣渣系統回答得很幹脆:“沒有。”
“咦???!!!”初暖驚得呆了半秒,又問:“我的上一個每日任務已經完成。而且距離我完成上一個每日任務已經超過了二十四個小時。按理說新的每日任務應該到了呀?”
渣渣系統:“确實沒有。我沒有收到主系統的消息。”
初暖凝神想了下:“會不會是任務清單已經做完了?”
渣渣系統:“不會。”
初暖:“……”好吧。是她想多了。
想來也是,如果任務清單已經做完了的話,她現在應該已經和渣渣系統解除綁定,恢複記憶了。
算了。估計又是網絡不好系統延時什麽的吧。再等等看。
……
結果這一等就是一下午,渣渣系統始終安靜如雞,不僅沒有每日任務,連随機任務也沒有。
這讓習慣了被坑的初暖忽然之間有點兒不适應了。
晚上回到宿舍後,初暖又跟渣渣系統确認了一遍,得到的結果是系統沒有延時,網絡也很穩定。它之所以沒有發布任務,是因為主系統沒有生成新的任務。
為什麽突然不生産新任務了呢?
……或許是考慮到她即将面臨一場大戰,這良心未泯的辣雞系統決定暫時放她一馬,讓她專心應戰?
初暖背靠椅背,随手翻着擱在桌上的書,正想得出神,身後忽然傳來錢小米帶着驚喜的聲音:“你們猜我在校慶晚會的節目單上看到了誰?”
初暖挑了下眉,注意力被錢小米吸引過去了。
謝玲玲:“誰啊?大明星?”
“不是大明星。但是是一位比大明星更重量級的人物。”錢小米神秘兮兮地說:“和咱們校花同一個姓。你們且猜猜看。”
和她同一個姓?她倒是知道一位。初暖笑了下,合上書,轉過身報出自家老父親的大名:“初成渝?”
“Bingo~就是這位。”錢小米:“初暖,你是不是也看過節目單了?”
初暖:“沒有。”
錢小米:“那你怎麽一猜就中?”
……因為他是我爹。初暖沒有跟舍友們提過父母的職業,是以大家都還不知道著名畫家初成渝就是她爸。
要不要告訴大家呢?
初暖還在猶豫,錢小米同學已經開始給大家科普老初同志了:“這位大師在國畫界可是王者級的人物,三歲就能畫梅花,五歲畫山水,十二歲成名,現在他的一幅畫輕輕松松就能賣到七位數,但千金難求,他現在已經不輕易作畫了,可能不缺錢吧……”
初暖笑而不語:不,他很缺錢,他不作畫單純是因為最近沉迷于網絡不可自拔而已。
錢小米一口氣說完,最後無限向往地說:“不知道晚會那天,能不能讨到大師的簽名。”
居然還想要簽名……
初暖愈發覺得有趣,笑問:“你是他的粉絲啊?”
錢小米:“不是。我今天才知道這位大師的存在。剛剛跟你們說的那些,都是百|度上查來的。”
“……”還以為遇到了一個資深粉呢。初暖:“那你為什麽想要他的簽名?”
“這你就不懂了!”錢小米笑得賊兮兮:“像這種大畫家,書法造詣肯定也很高。他給我簽名之後,我照着那簽名臨摹,以後就再也不用愁我的簽名不夠逼格了。”
謝玲玲和盧穎一聽也來勁了,紛紛表示要和錢小米在晚會當天組團去後臺圍堵老初同志,讓他給簽個名。
對此……初暖很不想潑三位舍友的冷水,但‘同居’一場,她實在不忍見她們如此智障。
“可是,我親愛的舍友們。”初暖老氣橫秋地開口:“名人給別人簽名,一般都是簽他自己的名,而不是簽你們的名。”
前一刻還興高采烈開始讨論圍堵方案的三人立刻安靜下來,一個兩個跟洩了氣的皮球似地。
初暖好笑地欣賞了一會兒舍友們蔫蔫的表情,然後說:“我剛才說的是一般時候簽他自己的名字。不一般的時候,也可以簽別人的名字嘛。”
“你覺得大師會願意簽我們的名字?”錢小米問。
初暖:“有可能的。”
謝玲玲:“有多大的可能?我看咱們還是別瞎折騰了。”
盧穎:“是啊。說不定到時候連大師的面都見不到。我還是老老實實的練自己的醜字吧。”
錢小米:“甭練了。我還是自己醜着吧。”
初暖:“……”
果然不是真愛粉,這麽快就放棄了。
“咳——”初暖輕咳一聲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說:“初成渝同志的字确實寫得不錯,在業內也是千金難求的。不過看在你們過去對我如此慷慨,三天兩頭救濟我的份上,我就讓他賜你們幾個字吧。不過他現在懶得很,多寫一個字都像能要了他的老命似地,所以只能給你們每人寫一句話再加一個簽名,不能更多了。”
三人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初成渝……初暖……
宿舍內陷入幾分鐘的死寂
然後——
錢小米:“你怎麽知道大師很懶?”
謝玲玲:“你讓他寫他就寫?
盧穎:“你跟大師什麽關系?
初暖很高興舍友們都被震驚到了,彎起唇微微一笑:“父女關系。”
猜到初暖可能和大師認識卻萬萬沒想到竟然是父女的錢小米、謝玲玲和盧穎三人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錢小米才讷讷地來了一句:“你爸這麽有文化,你怎麽就……”沒有得他的三分真傳呢?
錢小米後面的話沒說完,大概是怕說出來之後初暖就不幫她要簽名了。
初暖感覺膝蓋又中了一箭,囧囧地問:“怎麽,我看起來很沒有文化麽?”
錢小米:“……不是。我只是沒有看出來,你的基因竟然如此優良。”
初暖:“……”沒有看出來是什麽鬼?指她優秀得不夠明顯麽?
……一定不能讓她們知道金女士是個作家,不然到時候恐怕被鄙視的更徹底。
初暖在心裏默默的下決定藏好金女士的馬甲,卻不料錢小米又來了一句雷死人不償命的話:“初暖,你爸的配偶欄上寫的是著名童話作家金玉潔耶!是你親媽嗎?”
初暖:“……是。”
然後,謝玲玲和盧穎也開始和錢小米一起感慨,沒有看出來初暖的基因竟然如此優良了。
初暖:“……”早知道不暴露馬甲了。
……
第二天早上,初暖依然沒有接到每日任務,倒是收到了一束花,是花店直接送上門來的。
看送貨員的樣子,應該是在花店兼職的同學,不然舍管阿姨也不會放她進來。
初暖看看面前的花,再看一眼垃圾桶裏那束凋零的玫瑰,果斷拒絕了。
送花的同學大概是第一次遇到拒絕簽收花的,楞了一下才問:“那我怎麽辦?”
初暖:“?”這是你的事,你問我?
送花的同學一臉無措,站在門口遲遲不走。
初暖只好給她出招:“退給訂花的人。”
送花的同學:“但是那個客人已經走了,也沒有留地址。”
“……”初暖:“有留手機號嗎?”
送花的同學:“好像有。”
初暖:“打電話問。”
“哦。好的。我問問。”送花的同學轉過身去打電話。
初暖則快速關了門,慢悠悠晃回鋪位前,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又有追求者送花啊?”錢小米八卦地問。
初暖:“還是昨天那一個。一大早送什麽花,擾人清夢。”
初暖無語地翻個白眼,正想倒頭睡個回籠覺,手機忽然響了,是沈宴打來的。
……今天怎麽這麽早打電話來了?
初暖奇怪地挑了下眉,接聽:“喂?”
聽筒裏很快傳來沈宴帶着不愉的聲音:“聽說你拒收了我送你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