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無光深淵26

第26章   無光深淵26

“掌管這裏的神明, 只有白獅神明一位嗎?”端玄繼續問。

如果是這樣,那就能解釋為什麽神殿和人造靈脈的風格會如此統一,它們也許都出自白獅神明之手, 是白獅神明的造物。

“是,不過每座神殿都有祂的神使駐守, 我亦是其中之一。”風聲點頭, “但我們皆是凡妖, 無法追随神明離開此界。故而白獅神明臨走前,特意将承載自身神力的靈脈截為數段,分散在各地神殿、祭壇內, 以保證天地靈氣能夠一直循環下去, 永不枯竭。”

“結果‘天狗食日’的到來依然導致了天地靈氣枯竭。”端玄大致有了頭緒, “如果白獅神明真的厭惡此界,為什麽不直接在離開時就滅世,反而要維持靈氣循環?這與祂掌管此界時的表現矛盾了, 除非祂就是個虛僞至極的僞君子, 你們所看到的都是假象。”

“白獅神明是善神!”風聲篤定道,“祂行事光明磊落, 殺伐果斷, 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抱歉,我個人願意相信您的判斷, 但事實上, 靈氣枯竭仍然困擾着這個世界。”端玄彬彬有禮地提醒道,“其實我一直在思考, 如果把神明留下的靈脈碎片合為一體, 是否就能打破‘天狗食日’,建立新的天地靈氣循環。”

風聲倒是沒有因為她的推測而情緒失控, 反而冷靜下來接過話:“這也是我聽聞您的所作所為後,冒險前來試探您的緣由。我們這些‘殿主’皆是神使,只要烙印不滅,便會被神明留下的規則束縛。此事恐怕只有您能做到!”

“剛才與您交手的那只黑豹便是殿主,她也是白獅神明的神使嗎?”端玄問。

“她應當是在‘天狗食日’後才來的,我侍奉神明時不曾見過她,殿主名冊上也不曾記載過黑豹妖。”風聲答,“不過我的确能感應到,她與我有着同樣的‘烙印’。”

“那她懷裏的白蜘蛛呢?”端玄再問。

“非要說的話,它的毛發與白獅神明尾巴尖的那團毛簇略有相似之處。”風聲無奈地笑了笑,“但我并不認為它是白獅神明的化身,白獅神明最讨厭的便是蜘蛛,祂很少會用‘惡心’去形容一個種族。”

“好,您所說的情況,我都牢牢記下了。”端玄點頭,“您是侍奉過神明的‘老人’,我真摯地希望您能協助我們。當然,您駐守的神殿我也會給予相應的庇護,以及為那裏的住民們提供充沛的靈力。”

她友善地向風聲伸出手:“我名喚端玄,方才那位白衣的鏡妖叫玄覽,是我的侍從以及戀人。如果您願意,我們會盡快為您收拾出臨時住處,供您養傷。”

端玄認為結盟全憑自願,強扭的瓜不甜,強行擄來的隊友也不值得信任,反正就算沒有盟友,她也能靠自己的實力集齊所有靈脈碎片。

風聲毫不猶豫地握緊了她的手,笑道:“不必麻煩,我本就是樹妖,埋在殿外的泥裏便可自行療愈,還能幫您放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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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再給您一些靈力吧。”端玄松手蹲下去,開始往土壤裏注靈。

這期間,玄覽和齊然、吉吉也從神殿傳送回來。

齊然見到樹妖的人形,還愣了一下:“她就紮根在咱們這兒了?”

“嗯,重要人物當然要重點保護起來。”端玄煞有介事地點頭。

只有玄覽聽出言外之意:名為“保護”,實則為“監視”或“觀察”。

端玄嚴格遵循風聲的提醒,不給她過多靈力,覺得夠治療了便起身,看向回來的一行人,“風聲前輩需要休息,先進殿吧,我大致跟你們說一下新情報。”

無主神殿內,早已收拾出了一間商量事宜的靜室,大家席地坐下。

“新情報有點多,有些甚至可以說是相當匪夷所思,我慢慢講給你們聽。”端玄提醒完,便自顧自講述起來。

當她提到齊然很有可能是白獅神明的神使時,齊然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從沒見過什麽神明!”她下意識反駁。

“別急,你被抹消的記憶,說不定就是和神明有關的。”端玄不緊不慢,“容我大膽猜測一下,你那位師父就是神明,所以你才怎麽也想不起關于她的重要事。”

“這……!”齊然啞口無言。

“目前已知的判斷方式,是觸碰與記憶相關的事物,能感覺到劇痛,就說明這是最接近記憶的東西。”端玄繼續說,“不過你可能更容易驗證,那位樹妖說,你擁有白獅神明的‘烙印’,這種烙印一般存于神魂,你不妨試着找一下。”

齊然咬了咬牙,盯着懷中毛團看了幾秒,最終心一橫,将吉吉遞給玄覽,閉目打坐,讓靈識沉入識海,觸及神魂。

在大家關切的目光中,随着時間流逝,她的眉頭開始皺起,身體也微微顫抖,很明顯是在忍耐疼痛。

“快阻止主人!!!”吉吉等不下去,直接一個飛撲用力撞進齊然懷裏,愣是将她撞得悶哼一聲,強行從入定狀态裏抽離。

齊然并沒有去管擅自做主的吉吉,她抱着腦袋倒地,弓起身體,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痛吟。

“你看到了什麽?”端玄不忘問。

“白……獅子……”齊然幾乎是擠着聲音回答,“神殿……藍色的……”

僅僅只是幾個詞,竟然就讓她費盡全力,不等端玄追問,她只覺一陣更為劇烈的痛楚襲擊了自己,大叫一聲昏死過去。

“主人!主人!!”吉吉吓得伸出所有的尖腳扒拉她,聲音都帶了哭腔。

“不慌,她自己會醒來。”端玄推了推眼鏡,目光也移到它身上,“你的真實身份,我也有所猜測,不過這樣一來,問題反而會變多,而且現在的你也做不了什麽。”

吉吉擡起八只含淚的灰色小眼睛,困惑而迷茫地看着她。

端玄卻并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吩咐玄覽先送它和齊然去休息。

“吉吉是白獅神明的化身。”玄覽回來的第一句話,便是道出了端玄的猜測,“但祂未必是自願來到這個世界。”

“不,恰恰是祂堅持回來,才會變成這副模樣。”端玄搖頭,“蜘蛛是白獅神明最讨厭的種族,祂是被幕後者變成這副模樣,奪去力量後,又抹消了記憶,甚至還和自己的神使身份對調了。否則只要祂想,就能輕易打破‘天狗食日’,離開這片曾經由自己掌管的世界。”

玄覽想了想,“所以,完整的人造靈脈便是破局‘鑰匙’?”

“目前來看是這樣。”端玄點頭,“不過,這把鑰匙即便真拿到手上,恐怕我們也沒法立刻離開。”

“或者說,我們可以選擇用‘鑰匙’離開,但無光深淵一旦失去所有的靈脈,就會面臨真正的靈氣枯竭。”玄覽跟上了她的思路,“這個世界,會因為我們的離開而徹底毀滅。”

“重鑄此界秩序、歸還天地靈氣循環還是有必要的。”端玄認可了她的假設,“此外,我一直不覺得離開無光深淵就能返回原來的世界,‘鑰匙’應該只是通往下個世界的道具。”

思路理順,一人一妖相視一眼,皆嘆了口氣。

“如果吉吉是白獅神明,齊然是祂的神使,那我們又是什麽?”趕在端玄之前,玄覽先道出了心中疑惑,“我們進入這個世界,又為了什麽?”

“我大概率是和神明有關的身份,否則我的靈力不會導致吉吉的變化,也不會讓幕後者選擇更換我的體質。”端玄随口猜測,“你的本體有點像鎮妖鏡一類,而我是除妖師,咱們失憶前又是戀人關系,那你應該就是我的血契法器吧。至于是為了什麽……線索太少,我實在編不出來了。”

她語氣輕快,完全是以開玩笑的口吻在說這些話,可玄覽就是能察覺到她的焦慮。

——藏得很深,不讓任何人看出來的焦慮。

幾乎沒有多想,她以手撐地,迅速靠了過去。

端玄一瞧就知道她想做什麽,但她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只是靜靜地坐在原地,任由玄覽将自己抱住。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有另一個自己給抱抱的感覺,确實不錯啊。”枕在玄覽肩頭,端玄呢喃,“我好像有點理解,為什麽我們會成為伴侶了。”

她這種人,最能信任的只有自己。

當“自己”具象化,并且與她思維同步,還能夠及時感知她的需求,甚至可以填補她原本的不足之處,相處時間一長,哪怕不做伴侶,她也會逐漸習慣與具象化的另一個“自己”一起生活。

聽罷,玄覽并未追問“為什麽”,而是輕聲提醒:“我又消耗了很多靈力。”

“沒關系,我有的是靈力。”端玄笑了笑,抛開自己最習慣的思考,放任內心需求,嘗試去做當下最想做的事。

她保持着被擁抱的姿勢,側過臉叼住了近在咫尺的柔軟。

同一時刻,她感到放在自己背部的手開始下移,然而是順着自己的脊梁骨,撫貓一樣慢慢地捋下去。

“您好像一只慵懶的貓。”她聽見玄覽說,“但我并不覺得奇怪。”

端玄還銜着她的耳垂,聞言沒吭聲,只是稍微用了一下牙,齒尖玩兒似的磨來磨去。

但她很快就僵住了。

撫背的手仍在繼續,可鏡妖的另一只手卻放在了她衣領上,也開始下移。

她下意識想逃,又覺得自己該相信鏡妖的分寸感,于是就這樣僵着全身,等她的下一步。

鏡妖的指尖,最終在她心口位置停下。

“我總覺得,您這裏有着什麽東西是我并未繼承的。”玄覽說,“但您的衣物遮得嚴實,我也不好意思提起。”

不等端玄松口發問,她便直接将手探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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