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為了犯賤只好當巫女 宿敵就是要一起做……
第16章 為了犯賤只好當巫女 宿敵就是要一起做……
“呵。”沈斯珩嗤笑一聲,卻終究收了手,“莫眠,我們走。”
衡門今天必定會全城搜索沈驚春和燕越,她找不到燕越,只能坑沈斯珩替她擦屁股,可惜他不吃這套。
沈驚春煩躁地呼出一口氣,往人群裏去了。
随着太陽漸漸落山,幾乎所有的百姓都往一處走,每個人臉上都佩戴着傩面。
街道兩邊挂着燈籠和幡條,孩童們手持着木蘭桡,歡快地在人群裏穿行。
離花朝節開始僅剩一個時辰,花游城的城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祭壇,祭壇中央是一灘熊熊燃燒的篝火,許多個身穿雲紋八卦衣,頭戴彩繪鬼面具的男子圍繞着篝火跳着傩舞。
面具上的人臉表情各異,兇狠可怖,篝火的光照亮猙獰恐怖的傩面,他們如同群魔亂舞詭異驚悚。
“讓開!”在震耳的鑼鼓聲中,有人被粗暴地推搡開,衡門弟子行為粗暴地擠了進來,強硬地摘下每個人的傩面查看。
其中一個弟子正在西南方向搜查,眉毛下壓,焦躁地推搡着旁邊的人。
這時,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他疑惑地偏過頭去,從一張可怖的傩面裏對上了一雙眼睛。
這傩面畫得實在恐怖,男人震悚地退後了一步,卻見那人摘下了面具,面具之下的臉正是被他們通緝的女人。
他尚未反應過來,沈驚春就已轉身跑開。
“站住!”他一驚,來不及聯系其他人,趕緊撥開人群追了上去。
他追着沈驚春到了一處胡同,卻不見了人影。
他拔劍警惕地四處張望,忽然他注意到腳下猛然多了一道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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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相撞發出铿锵的聲音,甚至迸發出耀眼的火花。
沈驚春特意收斂了力度,使那人産生自己略遜于他的錯覺,男子果然認為她不濟自己,劍舞得更快。
淩厲的劍風不經意劃破沈驚春的衣袖,泣鬼草從裏面滑落,沈驚春腳尖輕點,踏着屋檐飛躍不見。
男子正欲去追,腳下卻踩到了東西,他低頭一看不禁大喜過望。
他撿起泣鬼草,得意地在心裏嘲笑起她,也不再去追,帶着泣鬼草回去了。
“啧,這衣服可花了我不少靈石。”沈驚春心疼地摩挲被劃破的衣袖。
計劃完成,沈驚春重新戴上傩面,準備跟蹤剛才的男弟子,想看看衡門弟子到底和花游城城主做了什麽交易。
然而事與願違,她才走了兩步,一捧木蘭桡從天而降,她下意識伸手去接。
她茫然地抱着滿懷的木蘭桡,一群孩童不知從何處鑽出,圍着她邊轉邊唱。
“成禮兮會鼓,
傳芭兮代舞,
姱女倡兮容與。
春蘭兮秋菊,
長無絕兮終古。”
天色已完全暗了,黑暗如潮水,周邊響起喧嚣的鑼鼓聲,人們如游魂般悄無聲息出現,他們的動作僵硬卻格外一致,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同時操控了所有人。
稚嫩無邪的童聲與鑼鼓聲應和,卻顯得詭異陰森。
流蘇穗子輕輕晃動,鈴铛清脆,一頂雙人座的神轎被壯漢輕輕放在了地上。
百張口同時發出聲音,不同的聲音說着同一句話。
“請巫女上轎!”
“請巫女上轎。”
“請巫女上轎。”
圍着的人愈來愈多,聲音越來越大,沈驚春退無可退。
沈驚春逼不得已上了轎,她的傩面被人摘下,露出了真容。
轎子裏靜靜擺放着一套巫女服,是給沈驚春準備的。
兩邊的簾子皆已垂下,沈驚春深呼吸脫下了原先的衣服。
等她換好了衣服,轎子被擡起移動。
沈驚春跪坐在蒲墊上,懷中潔白的木蘭桡花香氣清冽醇正,連身上也被這香味侵染。
然而她發覺到一件驚悚的事——她無法動彈了。
她并未接觸什麽可疑的東西,除了這捧木蘭桡,恐怕這東西被人動手腳。
她屏息凝神,簾外除了風聲還有人的呼吸聲。
轎子毫無征兆地停下,它再次被放在地上,接着一個人被推了進來。
那人身上穿着和沈驚春相配的衣服,懷中也有一捧木蘭桡,但不同的是他被麻繩綁了起來,即便如此,嘴上還罵罵咧咧:“你們做什麽?我不當什麽巫子,快放我下來!”
沈驚春眉目微動,一個名字脫口而出:“莫眠?”
“莫眠”陡然僵住,聲音聽起來甕甕的:“嗯。”
燕越牙都要咬碎了,他在別處見到了莫眠和沈斯珩,确信沈驚春和他們分開後特意假扮成莫眠,想借機接近沈驚春盜取泣鬼草,中途卻莫名其妙被人扔了木蘭桡。
他們讓燕越上轎,他自然反抗,他們卻拿出了繩子,也不知道施了什麽法,他竟然躲不開。
于是燕越被強迫換了這身衣服,沒料到會在這遇見沈驚春。
“你師尊呢?”沈驚春存了些疑心。
燕越說出事先編好的假話:“我和師尊走散了,莫名其妙就被綁了。”
“哦。”沈驚春沒再問了。
不出須臾,轎子停下。
周圍的布簾猛然被人撤下,火光照進了轎內。
周圍無數戴着傩面的人在跳着傩舞,血腥味和焦灼味交雜在一起,腥味刺鼻。
沈驚春瞳孔驟縮,視線被中央的篝火堆牢牢吸住,篝火的燃料是木柴,可眼前的篝火燃料竟然是人!
眼前的一幕極其血腥殘忍,屍體被亂堆在篝火堆上,他們或怒目圓睜或是面露驚恐,無一例外是修仙門派,暗紅的鮮血血流了一地,将祭壇的凹槽填滿,形成詭絕的法陣。
沈驚春在他們當中還看到了滄浪宗的弟子,她眼睫微顫,雙目猩紅,整個人像是沉入海底般窒息。
祭壇上有一高臺,一個高挑纖瘦的男子走了上去,男子長相并不出衆,唯一特別的是銀白的長發和眉心有一火紅的蓮印。
愚昧的凡人或許會将蓮印錯認成神的象征,但沈驚春知道這不過是最低等的魔紋罷了!
所有人低伏在地上,目光呆滞,聲音粗啞:“恭迎花游神。”
沈驚春隐忍下所有怒意,死死盯着臺上的男人,他就是罪魁禍首孔尚墨。
孔尚墨居高臨下地環視跪伏在地上的衆人,他唇角情不自禁地上揚,似乎很滿意被衆人信仰的感覺。
他展開雙臂,下巴傲慢地微昂,慢條斯理地向衆人宣布花朝節開始。
鑼鼓鐘聲再次奏響,他們如同提線木偶,在無形的線下僵硬地舞動,金鈴铛铛晃動。
孔尚墨在花游城同真正的神明一般,但當他的視線移向自己的貢品時,他卻驀地頓住了,他很不喜歡這兩個貢品的眼神,充滿着憤怒,厭惡和......鄙夷。
他們有什麽資格用這種眼神看自己,貢品都不過是為他提供靈氣的蝼蟻罷了,貢品就該有貢品的樣子,他更享受看貢品發抖恐懼。
沈驚春目光沉沉,卻并未沖動行事,但一旁的“莫眠”卻沒有按捺住。
“哪來的低等魔族,還沒從凡人轉化完全。”他嗤笑的聲音裏鄙夷的情緒太過明顯,目光厭惡地上下打量着孔尚墨,明明如今占據下風的人是他,他張揚猖狂的樣子卻像是上位者,“一股子臭味,真難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