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療養院守則08
第 8 章 療養院守則08
【4號】病房內。
嚴隴關上了門後，就問萬破浪：“你跟他們說什麽了？”
此時萬破浪心裏還惦記着路回的提醒：“沒、沒說什麽。”
嚴隴也不急，只繼續問：“那你為什麽不喊醒我跑去找他們？”
嚴隴說這話時，直勾勾地看着萬破浪。
他戴着的黑框眼鏡配上他的臉和穿着打扮以及發型，其實是有幾分土氣的，但此時也不知道是萬破浪的心理作用作祟，還是別的什麽，反正萬破浪覺得站在燈光底下的嚴隴看着分外逼人。
他的影子在過于慘白明亮的光下也分外模糊，淺淺的一團在他腳下，無端有幾分非人感。
萬破浪一時間就忘了自己在路上打的腹稿。
他有點發怵地看着嚴隴，本能地感覺哪裏不對，腦子卻怎麽都琢磨不過來。
嚴隴也沒說非要等他一個回答，又繼續道：“你沒有覺察到13號的那個新人不對嗎？”
他一臉嚴肅：“你難道沒有一點感覺嗎？”
萬破浪一愣，懵懵地看着嚴隴，就聽嚴隴說了句：“你沒感覺他不像新人嗎？”
都說一語驚醒夢中人，哪怕萬破浪又聽進去路回說要警惕嚴隴的話，可他畢竟是個人，不是個機器，不是人給他灌輸什麽思想，他就會堅定那一點。
萬破浪聽到嚴隴這話後，大腦就不由自主地開始回憶起來。
第一次見路回時，他有點腼腆和緊張，看上去還有幾分忐忑…确實很像是新人，還怕嚴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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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君朝滿”的印象，就是一個善良好心的人，運氣好也不太好地分到了明照臨那兒。
——他通過嚴隴，知道了明照臨的惡名。
可剛才……
路回像是主導的那一個。
明照臨一句話也沒說，全部都是路回在問，在提。
但是……
嚴隴：“我跟你說過，我們老玩家都有特殊的能力。而明照臨在游戲世界那麽有名，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能力是什麽，只有各種猜測，但大家都統一認定他的能力很強。”
“如果，我是說如果，他的能力是把一個玩家替換掉呢？”
萬破浪完全沒有聽懂：“啊……？”
嚴隴沉聲解釋：“比如他可以捕捉副本內鬼怪NPC的靈魂，替換掉對方的芯子，然後操控對方。”
萬破浪：“？？？那、那他為什麽這麽做？”
嚴隴：“副本開頭并沒有說我們有多少對玩家，你沒發現這個醫院裏只有我們玩家是患者和醫生嗎？說不定我們是陣營戰，明照臨和我們不是一個陣營的，他是副本鬼怪陣營……在游戲世界裏常有這樣的副本，玩家中有內鬼，我們還需要揪出內鬼才行。”
“如果他是那個內鬼，那麽他把他的新人玩家替換成鬼怪，那麽副本也不會判他死。更別說他的新人玩家還是活着的，只是靈魂不一樣。”
嚴隴扯起嘴角：“系統是個呆的，認殼不認芯。”
萬破浪被這一番話給繞暈了，一時間沒有辦法思考，偏偏嚴隴還在輸出：“而且我有證據證明，明照臨多半拿了內鬼劇本。”
萬破浪：“啊？”
嚴隴：“他們沒有吃飯，一天沒有吃飯，兩個食盤放在桌上，一動未動，這是人能做到的嗎？你聞着不餓？不饞？”
萬破浪想起那兩份飯菜，理智和腦子持續往下掉：“嗯……”
嚴隴：“總而言之，你千萬要小心他們。我懷疑那個叫君朝滿的就是明照臨打出來的一張迷惑我們的牌，我甚至懷疑他是單人進本，領的規則跟我們不同，又因為陣營強大，所以知道我們的規則。然後他用他的能力捏造出來了一個新人…那個新人有些小動作和他太像了……而且他是13號，你知道13號在西方文化中代表背叛嗎？也許這就是副本給我們的暗示。”
萬破浪其實還有點掙紮，實在是因為嚴隴當時在床上的模樣吓到他了：“這麽直白的嗎？”
嚴隴：“這種老帶新的副本，不會特別難，主要是想讓老玩家快速帶新人了解游戲世界，保證新人存活率。”
腦子不太夠的萬破浪完全沒有意識到，一個無限流游戲世界，要保證新人存活率幹嘛，也沒有意識到如果路回他們真的有問題，他剛剛就死在病房裏了：“那嚴哥，我們接下來……”
“離他們遠點，我知道要怎麽過本了，你跟着我。”
嚴隴推了推眼鏡，掩住了自己眸中一閃而過的興奮，還有突然亂轉了一下的眼珠，語氣溫和下來：“你放心，老帶新的副本，老玩家成功帶新人過本獎勵會很豐厚，所以我肯定會保護好你的。”
萬破浪：“哦哦哦。”
因為之前他和嚴隴的關系就不像那種有階級差，所以他沒有多想，甚至有點感動：“謝謝嚴哥。”
.
因為确定了這兩份飯有問題，路回就用筷子扒拉了兩下，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點什麽線索。
他扒拉的時候，明照臨就在旁邊悠悠喊了聲：“阿滿。”
路回的動作一頓。
他微垂下眼簾，放下了筷子去掩飾自己那一霎那的失态，然後撩起眼皮看向明照臨。
面對明照臨，就是不能展現出半點害怕，這會讓明照臨失去興趣，幹脆利落地殺了他。
所以他毫不客氣：“有話就說。”
明照臨笑：“你說‘破浪’這個名字寓意好，那你的名字是什麽寓意呢？”
路回：“……”
他站直身體：“你也實在不是對每個人都好奇的性格。”
明照臨揚眉：“确實，目前我只對你好奇過。”
他承認得坦然：“你很對我胃口。”
“別說得好像變态一樣。”
“咦。”
明照臨詫異地發出了一個音節，然後向前一步，微微俯身，同時沖路回出手。
他伸出手的剎那路回就覺察到，回頭想擋住明照臨的手，卻被明照臨一把攥住。
隔着兩層衣服，路回都能夠感覺到明照臨的手有多麽有力，緊緊抓着他的手腕，力道大得下一秒就要給他折斷。
又犯什麽病？
路回暗暗咬牙，面上卻依舊冷淡，沒主動開口，就這麽面無表情地看着明照臨。
明照臨彎着眼，笑得更加粲然，眉眼間還帶着幾分宛若稚子般的困惑：“你難道不知道，我确實就是個變态嗎？”
路回心說那的确是知道的。
他動動唇，剛要說什麽，一聲凄厲的尖叫就劃過了整棟樓。
兩人一頓，路回回頭看向門口。
明照臨逗弄的姿态也收斂了幾分，他嘴角雖然還噙着笑，但眼裏的神态已然發生了變化。
一秒、兩秒、三秒……
過了足足兩分鐘，才有聲音傳了過來。
若有若無的，路回沒有聽清楚是什麽，但明照臨卻輕輕地複述了出來——
“不聽話的病人、處理掉……”
明照臨還模仿出了那怪谲的語調，像是生鏽了的發條玩偶，滞澀卡頓地念出設定好的臺詞，讓路回瞬間就脊背竄寒，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路回皺了下眉，聲音越來越近，因為整個療養院過于安靜，加上這裏的隔音效果一般，所以走廊的動靜格外明顯。
“……不聽話的病人，處理掉。”
有點沉重卻不是那種驚天動地的跺地的腳步聲響起，還有點窸窣的類似拖曳着什麽的聲音。
路回到底還是鼓起勇氣到門口的小窗看了眼。
就見走廊內不知道什麽時候亮起了一點幽暗的橙黃色燈光，隐約可以看見一個人在緩慢地往他們這兒走，手裏還拿着一只腳，背後拖着一個人。
路回夜視能力不錯，所以他憑借那只鞋子認出了人。
是【6號】病房的新人，一個有錢的富二代，腳上的是限量版的球鞋。
路回看見他的時候還在心裏嘀咕過可惜副本結束後他們也沒有辦法離開游戲世界，不然可以想辦法打劫一筆……
哎。
但現在看來，就算是能離開也打劫不了了。
路回看了一眼，就讓開了點位置給明照臨，但明照臨還沒湊上去看，那個詭谲到有點分辨不出男女的嘀咕聲音調就驟然變大——
“我要看看是哪個病人不聽話沒有好好待在自己的病房裏！！！”
尖叫落下時，伴随着一聲巨響，路回感覺整棟樓都震了震！
他微微瞪大眼睛，就見明照臨也頓了下。
門上的探視窗口視角有限，明照臨果斷地拉開了一條門縫看了眼，然後又迅速地關上了門。
他松開了一直抓着路回手腕的手，淡定道：“睡吧。”
路回：“？”
他看着明照臨真的往床那邊走了，不由上前邁出了一大步，反抓住了明照臨的手腕。
和他穿着白大褂不同，明照臨嫌熱，把長袖挽到了臂彎，結實的小臂暴露在外頭，路回這麽一抓，溫涼的手指直接貼上了他熾熱的皮膚。
惹得明照臨頓了下。
路回：“不是說好了晚上去電梯看看嗎？”
明照臨垂眼掃了眼他的手，理直氣壯：“我打不過。”
路回其實也在那一點縫裏看到了轟塌的牆體：“……你要不試試？”
反正明照臨有主角光環，應該不會死。
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的明照臨：“？她一拳把牆壁都轟碎了，我跟她試試？試試就逝世？你知道我是人類不是怪物吧？”
他說着，輕哂了聲，語意不明：“還是說，你們核心區玩家一個個都這麽頂？比一拳轟碎牆壁的boss還要厲害？”
路回心道核心區玩家在不開能力的情況下也确實做不到。
但他不想拖，他不想讓明照臨看見成非和尹葭。
路回幽幽嘆了口氣：“…要是給我支‘筆’，我肯定能做到。”
他恨，早知今日，他就該寫個邪神主角，該把明照臨寫成三頭六臂上能鑽天下能入地。
明照臨有點意外地揚眉：“你的能力？你就這麽跟我說了？”
路回：“你要這麽認為也可以。”
明照臨還真給路回遞了支筆：“在護士站順的。”
他示意：“來，變個魔術吧。”
路回：“……”
此筆非彼筆。
“不是這種筆……”路回輕啧：“我跟你在這裏糾結這個幹嘛。”
他說：“你用你的能力吧。”
明照臨倒也沒有對路回的指揮感到不滿，而是笑吟吟地問：“你确定要我現在用能力？我的能力可只剩一次使用機會了。”
路回：“？”
路回：“？？？”
他微微瞪大了眼睛：“你不是一次副本有兩次……”
明照臨用過一次能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