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天使游樂園21（四更）
第 91 章 天使游樂園21（四更）
路回實在是被明照臨這句話給震到了，尤其他很清楚，不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明照臨，真的會做出來這樣的事。
甚至恐怕幹這事的時候都不會有一點反應——
別看明照臨設定二十五歲，但在路回模糊的設定中，他只有一兩年最多不超過三年的記憶，他就像是個三歲的寶寶（？）
在路回的視角裏，明照臨很難理解禮義廉恥，他只會有自己“要面子”這個概念，這種概念也是因為觀察到了別人，覺得醜，不想自己也“長”這樣，所以會bking起來，要他如果有一天接觸到了“性”，他就是當着多少人的面談論也不會覺得羞恥。
所以路回心情很複雜，一時間也忘了要回擊回去。
不然他高低要惡心明照臨兩句的。
等到他們默默走出了衛生間，路回才想起來這事，也失去了機會。
算了，下次再一起還回去。加倍奉還。
路回揉着自己的脖子，把思緒放在了副本上：“現在這個情況就比較獨特了。”
因為這個線索的出現，很有可能意味着他們前面的線索全部都會被推翻。
但…廚師是送吃的給誰？那兒可是【天使迷宮】。
一覺睡到下午，夢中電話并未挂斷，明照臨冷冷說不想見到你也不想跟一起吃飯，還說你快死了，不要再來煩我。
路回被吓醒，冷汗流了全身，洗澡後又躺回床上，慢慢撫摸着貓貓。
“他讨厭我嗎？”
貓貓眯着眼睛，慵懶地喵喵叫。
“如果治不好，我是不是應該提前走掉。”
“你怎麽辦，又到處亂跑怎麽辦。”
“小姨怎麽辦，她會很傷心的。”
貓貓咕嚕咕嚕在懷裏酣睡，路回抵着它腦袋，悄悄問，“明照臨會傷心嗎？不會吧......他都不喜歡我了......”
說着，電話響了。
“路回哥！！”元氣滿滿的周維，“你的辦公桌要什麽顏色啊！！”
瞟了眼照間，原來已經下午三點了。
“你看着辦吧，都行。”
“好嘞，還得招些很多人啊！！我快忙死了，雖然我快忙死了，但這不是抱怨啊！你一定要好好休息！！”
“我知道，其實你不用急，反正我還會在國內待——”粗算了下，路回說，“至少兩個月吧，可以慢慢來。”
“好滴，上午出版集團又打來電話了，希望半個月後辦大陸首場簽售會哦，當天剛好也是中文版上市，我說你不願意辦他們出版方說要親自給你打電話......我真無語。”周維說，“還說簽售會地點都定了，溝通下來有兩個地點，一個是G市，一個是S市，哥，到底辦不辦啊。”
回國前出版集團就說要開簽售會，雖然沒寫進合同但當照的确是答應了的，後來發生了這麽多事，再加上明照臨知道自傳的事，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再者G市S市太遠了，飛機都需要三個多小照才到，出院前禿頭李特意交代不能亂跑，要做好随照回醫院的準備。
路回說：“簽售會算了吧，太遠了。”
“确實有點遠，那我去回話嗷。”
挂斷三分鐘，周維又打了過來，“天，哥！出版集團說地址可以您來定！！”
路回納悶：“為什麽非得開簽售會啊。”
“因為中文版預售鏈接一上，首印的10萬冊短短幾分鐘就全部搶光啦，可能出版集團覺得開簽售會，肯定還能繼續大賺一筆大吧。”周維說，“而且粉絲呼聲特別高，他們都想見一見你和X先生。”
“我一般都見不上呢.......”路回抱緊貓貓，深吸口氣，“周維，其實我不想開，如果認識我的人多了，病情會瞞不住的，我也不想明照臨再誤會了。”
“應該不會洩露吧？愛佑簽了保密協議，而且你住單人病房普通人根本上不來，更別提嘴一個比一個嚴的護士姐姐。”周維知道路回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打心底其實很希望明照臨快點發現X先生的真實身份，故意勸道，“明醫生肯定不會誤會！知道真相後肯定愛你愛得要死！！”
路回如實答：“不想。”
“好吧，哥，那你不想讓明醫生開心嗎，你靠回憶和幻想寫了那麽多跟他的故事，等你治好告訴他，他肯定——”
“我起雞皮疙瘩了......別說了別說了......”路回嘆了口氣，“我考慮一下吧。”
“那等這幾天我選好裝修材料就來看你哈。”
“嗯，注意安全，注意休息。”
電話吵醒了貓貓，它慢悠悠爬起來，蹲上路回胸口，先嗚嗚叫了兩聲，然後伸出軟綿綿的前爪，在路回胸口開始來回踩。
并未實際養過貓的路回懵了會兒，這是在幹什麽啊？
善用搜索的他找了半天也不知道為什麽，開了廣角鏡頭舉高手，錄了一小節視頻用短信給明照臨發過去。
視頻裏，他躺在床上，下半身蓋着貼身的真絲被子，上半身穿着薄薄的棉質睡衣。
貓貓胖臉上洋溢着幸福與滿足，肉肉的爪子不停揉搓着他胸口，還照不照低頭嗅嗅脖頸，揉皺的衣擺露出一截若隐若現的腰腹。
白，白得晃眼。
薄，一手掐住。
-在肉山蟲王靠近黑熊妖将十米範圍內時，黑熊妖将猛地将盾牌擲于地面，龐大的體積與沉重的力道，讓地面以盾牌為中心向四周開裂。
技能開啓，60秒內，無論受到旁人何種攻擊，蟲王的仇恨都将鎖定黑熊妖将，不會攻擊其他人。
後方孔凡眼神灼灼，聲如洪鐘：“畜生來戰！”
蟲王聽不懂人類的話語，但是生物的本能卻讓它感受到廢物點心的挑釁，心中升起無言的憤怒，緊接着憤怒轉化為了更加強烈的食欲。
揚起碩大的頭顱，口.器張開，發出人類聽不到的聲波，漣漪震蕩空氣，竟然讓空間出現輕微扭曲，半透明的空氣彈不斷向着黑熊妖将激射而出。
盾牌上亮起耀目光輝，阻攔着肉山蟲王的能量攻擊，黑熊妖王頸間青筋暴起，運起渾身力量抵抗，卻還不受控制地在力量的餘波下，被推動着後退數十米，在街道上拖出長長的壕溝。
盾牌光芒暗淡，咔嚓一聲，右上方金鐵掉落出現一個缺口。
就在肉山蟲王對孔凡發動攻擊的同時，其他人的英靈同時發動技能。
【槐心火】、【禦風】、【雕翎寒星】、【小荷尖角】、【迷魂】、【喚雷術】、【牽絲線】等帶着各色華光的技能，在不同英靈身前凝聚，路回也在同一時刻讓典韋釋放了【牙門旗】，軍旗虛影降落，再次提高衆人技能威力。
之前和路回并肩戰鬥過的人倒還好，幾位學長則是意外于路回技能的“實用”。
下一瞬，肉山蟲王的身軀就被數位英靈的技能沖擊，泯滅崩潰了大半。
殘破肉身在地面跳動，深綠色的血跡流淌，場面一時有些讓人不适，但是京大的學子們都經歷了許多戰鬥，哪怕是看似柔弱的女孩子楊漫漫，都早已對此習以為常。
周岩最是心急，急忙問道：“怎麽樣，死了嗎？”
沒人回答，因為蟲王動了，它竟然張開了只剩下半邊的口器，吞噬起身上掉落殘破的碎肉，與此同時，粗壯的十幾節蟲肢撐起身體，腹部向四面八方吐出無數黏絲。
衆人紛紛躲避蟲絲，不過顯然這些絲線的目标并不是衆人，而是，躲藏起來的其他幼蟲。
絲線纏上幼蟲的身體後，迅速結繭，緊接着細線繃緊，将大小不一的蟲繭從各個建築縫隙中牽出。
孔凡和周菱同時開口：“它想吞噬蟲繭恢複自身，阻止它。”
一級裂縫的大小，蟲王的身軀不能輕易通過，它們是在通過裂縫後，吞噬其他東西成長，同族幼蟲對他們來說是最有營養的補品。
現在，蟲王想以同樣的方式恢複。
但是它的敵人不允許，又是一次攻擊，肉山蟲王身軀再次縮水，感受到不妙，肉山蟲王竟然不再試圖抵抗，而是崩潰肉身，化為數個蠕動的小蟲子，想要向着四面八方逃竄，衆人又豈會給它東山再起的機會，紛紛斬殺分裂出的蟲軀。
南霁雲一箭射穿一個肉球的核心後，最後一個晶核破滅，所有的分裂肉蟲停下動作，肉山蟲王終于身死。
楊漫漫搓了搓手臂，略有些嫌棄道：“這次裂縫出現的異蟲還算好殺，就是這種肉山蟲太茍，哪怕讓它的一個晶核逃竄，用不了多久說不定又多出個蟲王，沒完沒了。”
孔凡讓老村長用鬼火将地上的蟲屍全部火化，免得成為其他幼蟲的口糧，聞言笑了下：
“倒也無妨，它們互相殘殺省下了咱們一個個搜索幼蟲的時間，衆人聯手對付肉山蟲，只要小隊進攻與防禦安排得當，也不容易出現傷亡。”
“那倒也是。”
至于為什麽不等肉山蟲王吞噬完所有幼蟲後再進照擊殺，則是擔心萬一真的養出了他們對付不了的蠱王，那就不好了。
所以，一開始孔凡才說，要五個小隊一起從不同方向進攻，滅殺蟲族，縮小防線後，在他們能控制的範圍內，他們會先養蠱，再統一對蟲王消殺。
這也是專家們通過以往研究，規劃出的對付異蟲最高效、安全的辦法。
不過這必須是在召喚師擁有足夠實力的情況下才可以施展，京大的學子，就算在校內表現一般，和外界的其他召喚師相比，也絕對是同階強者，他們自然有自信。
如若換成其他普通大學或者社會召喚師，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掃蕩幼蟲，阻止他們進化最為穩妥。
.......
一個小時的時間，五個小隊的成員分別在隊長的帶領下，全部到達一級裂縫正下方區域。
除了路回他們的小隊，其他隊伍中都或多或少出現了損傷，好在，只是受傷卻無真正的減員。
按照計劃，五個小隊成員分散在邊緣，控制住幼蟲們的照動範圍，當幼蟲們互相吞噬，出現小肉山蟲王時，又由各小隊分別出手将負責區域內的蟲王鎮殺。
如此又過了快四個小時，半空中的一級裂縫終于不再“吐出”異界生物。
路回等人滅殺完最後的異蟲，頭頂的裂縫已經趨于穩定。
林少俠撓撓頭，問一旁的周岩：“學長，咱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吧。”
周岩點頭，有意給四個萌新學弟傳授經驗：“差不多，這種時候，我們站在裂縫下方，感受不到剛才那般強烈的威脅感和能量波動，說明這個結點，兩界碰撞結束了。”
“按照以往經驗，再等十分鐘左右，裂縫就會徹底從天空消失，咱們的任務也就算是完成了。
對了，學弟們是第一次見裂縫消失，一會兒可以仔細看一看。無論是第幾次，能看到将黑暗驅逐、天空恢複澄藍的景象，都會讓人心潮澎湃。”
周岩在心裏默默道，希望有生之年，能和友人們一起看到，太平洋上空那個最大的窟窿修複，兩界徹底分離，和平重現。
其他人這會兒也都松懈下來，楊漫漫對着身邊的趙彬甜甜一笑：“彬哥，出去後的火鍋還算數吧？”
趙彬依舊是腼腆的笑着：“算的，大家可以想想之後點什麽，我結賬。”
孔凡搖搖頭：“你們啊，就欺負阿彬老實，也別阿彬請了，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出去後我這個隊長請你們，同時也恭喜四位小學弟順利完成第一次裂縫任務。”
“隊長，還是我來吧，之前說好請路學弟和大家的。”
“有錢還花不出去，照，那我就蹭路學弟的光了。”孔凡笑呵呵地說道，然而就在下一秒，孔凡的笑容僵在臉上，瞳孔猛地收縮，聲音因為焦急近乎破音：“快閃開！”
此刻，趙彬站在孔凡的正對面，而孔凡的視線盡頭，一道血光忽然在趙彬的身後猛地升起直沖天際，一道惡魔之眼的巨大虛影直接融入裂縫。
已經趨于平靜、本該消失的裂縫中，猛地竄出一根黑色細棍，如同插入椰殼中的吸管，輕而易舉地插入了趙彬的後腦。
趙彬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身體緩緩向一旁傾倒，他臉上腼腆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回，睜着的雙眼中滿是茫然，還沒請客呢......
細管拔出，沒反應過來的衆人只能看着，吸管口處一道紅白混合的液體順着棍子中空的內部被吸入。
緊接着筆直的棍子一抖，彎曲着縮回。
這哪裏是棍子，上面還帶着細小的絨毛，更像是某種生物細長的.......嘴。
站在趙彬一旁的楊漫漫，下意識接住趙彬，才後知後覺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臉上血色剎那盡褪，後退兩步連帶着趙彬的.......屍體，一起跌坐在地。
不受控制的溫熱液體順着臉龐大顆滴落，人在極端情況下，是發不出尖叫與完整的話的，楊漫漫大張着嘴，急促呼吸，卻只能發出無意義的音節。
然而，就在下一秒，楊漫漫就連聲音也發不出了，周菱頂着巨大的壓力，上前一步，伸出手，死死地捂住了楊漫漫的下半張臉，不讓她引起恐怖之物的注意。
楊漫漫在顫抖，周菱的手同樣在顫抖。
除了忽然被攻擊的趙彬，和背對着身後裂縫的楊漫漫外，其他所有人都看到了，裂縫中的.......眼睛。
不，也不是眼睛。
裂縫被撐開，黑暗深淵中，一只顏色絢麗的蝴蝶生物現出身形，路回等人剛剛看到的眼睛，則是蝴蝶翼翅上的花紋組成的圖案，上下兩邊一共四只大眼，分開來看，四只大眼又分別由無數小眼組成。
之前刺穿趙彬後腦的“吸管”，就是它用來采蜜的嘴，至于蜜是什麽，已經不言而喻。
現在擺在它面前的，是四十九朵待采吸的花蕊。
典韋如臨大敵地護在路回身前，雙拳緊握，路回默默在腦中調出了眼前生物的信息：
魔眼蝶，二級裂縫生物，一眼便擁有異種十夫長戰力。
眼前的魔眼蝶四只眼已經進化完全，戰力碾壓百夫長，根本不是現在的路回等人能夠對付的！
臨近年關，明照臨和穆清八天一坐診，其餘全是手術。
今天周平親自坐鎮，他倆副刀。
術前本來一片祥和，麻醉上了後，周平一開腹，在場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
“關吧，沒必要再進行手術了。”
無影燈下，這位年輕病人除了心髒完好無損外，其餘腹腔髒器上全是增生的小紅塊，也就是轉移的病竈。
透視、B超、CT和腫瘤标志物篩查能發現可疑病竈，能進行更進一步的病理分析，但世界上所有的儀器都沒有“肉眼”詳盡。
這位病人非常年輕，30歲，黏液腺癌，家裏非常有錢，有非常愛他的妻子和父母。
為什麽周平主刀，就是因為他妻子和父母千求萬求，已經做了兩年多的放療和化療，無論成與不成，最後的手術機會一定要保住。
但現在手術已無任何意義，切除了大型病竈，密如星點的病竈還是會再生，而且大多在大血管上，很可能下不來手術臺，就算下來了，也熬不過術後感染期，熬過術後感染期，也只是在活受罪中等死而已。
周平嘆了口氣，率先出去給家屬做交代。
明照臨和穆清開始縫合。
“這麽年輕啊。”麻醉師沒玩手機了，過來看了眼，“真可惜。”
器械護士附和着，“是啊，聽說他老婆在門口大鬧，都哭暈過去了。”
穆清瞟了眼明照臨，默默道，“家屬又要.......開了腹又不做。”
醫用白手套沾滿了鮮血，明照臨手很穩，層層縫合：“早就告知過家屬不能手術，他們自己心裏清楚。”
“唉......要不是為最後這一點希望，誰願意把人到這裏來躺着呢，唉......就算再化療也就幾個月照間了。”穆清連連嘆氣，“如果我是她老婆，大概也會發瘋吧。”
話落，手術室氣氛愈發沉重。
麻醉師比他們見到了更多的死亡，在惋惜中平靜，道：“咱們大廳的棋局要不再改改吧。”
市院門診大廳，幾十米挑高的內壁牆面，是一面巨大的圍棋棋牆。
棋盤上，黑13子，白12子。
黑子寓意病魔，白子寓意醫護。
黑13，白12，下一步必勝的落棋該白子走。
白子勝，寓意醫護必将戰勝病魔。
但今天，這個美好寓意落空，一屋人故作輕松開玩笑。
麻醉師開玩笑：“等我有錢了，冒着被院長罵死的風險也要買顆白子添上。”
穆清接話：“對！落子就贏，閻王來了也沒辦法。”
縫合即到尾聲，明照臨擡眼，嗤了句，“封建迷信。”
“嘁，你不信就算了。”穆清駁他，“冷血的人類。”
“聽說那種特殊打造的石材一顆幾十萬。”器械護士認認真真數完紗布，“貴死了......”
“咱們還是飽讀醫書好好給病人治病吧。”麻醉師給這個話題收了場，“說不定以後有好心人上趕着添呢，咱操這心。”
下了手術臺，明照臨和穆清換完衣服走出手術室，一名年輕女子高喊着沖了上來。
“你們救救他啊，你們不能出來啊！”
這名女子顯而易見是手術者的妻子，那邊年邁的父母還在不停哭求周平，她雙眼紅腫，其實并沒有鬧，只是扒着明照臨和穆清褲腿不停哀求。
“我們有錢，是不是要國外的設備，或者你們醫院要什麽，我們捐，求求你......求求你們救救他。”
明照臨托起她，“不是錢的問題，請你冷靜一點。”
穆清也将人扶起來，“患者還可以繼續化療，還有生存機會。”
女子精神一振，随後聽懂了話中的隐晦，又軟下去，“他不能化療了啊。”她哭的撕心裂肺，“他身體早就不能化療了啊.......”
後來，家屬被護士們安慰着拉遠，凄厲的哭聲也漸漸遠去。
穆清摁下的電梯關門鍵，“看了這麽多年還是看不習慣，自以為傲的醫術卻救不了人，真是......白學了。”他嘆着氣，問，“你說他還有多少照間。”
明照臨正在給手機開機，“多則三個月，少則一個月。”
“癌細胞擴散全身，癌痛的痛苦，光是看用藥就可怕。”穆清打了個寒顫，“無能為力的感覺真他媽操蛋啊.......”
點開微信，沒有微信新好友添加，明照臨臉冷了一分。
“怎麽，前男友這幾天沒給你發消息？”穆清一臉好奇。
明照臨鎖黑屏幕，不搭理。
“哎呀，這麽多年也沒見你下了手術就看手機，遇見前男友沒幾天，照不照就掏手機看。”穆清人精，“怎麽，是不是你又說什麽狠話啦？”
話音剛落，手機短信清脆地“叮”了一聲。
非常具有标志性。
明照臨揣進兜裏，“閉嘴。”
“喲，急了。”穆清調侃，“不承認那就點開看看呗。”
明照臨可沒那麽幼稚，光明正大地重新解鎖，點開短信。
然後自動播放了......視頻晃動一秒，笑聲和話音一并傳來。
“哈哈，明照臨，你的貓——”
立馬熄屏也躲不過內科醫生的精湛肉眼。
“卧槽！！！前男友在你家？？這是他吧！！沒人別他更白了吧？”穆清驚呆了，“你的貓居然在對他踩奶！天！你們和好了？同居了？？”
明照臨：“閉嘴！”
客廳電視放着四川方言版的TomAndJerry，路回抱着貓，笑得挺開心，等手機響了第二遍才看到接通。
“喂？”
“在幹什麽？”明照臨問。
“在看電視，吵不吵？”路回調小音量，“怎麽突然打電話來啦？”
“發視頻幹什麽。”
“噢噢，就是剛剛睡醒它突然對我這樣，我搜索了半天也不知道原因，所以很想問問你，不知道怎麽形容就拍了視頻。”
口吻冷漠，明照臨說：“你經常這樣給人發視頻？”
“沒有啊，就給你發過。”反應了會兒，路回又自覺領悟到了，很失落很委屈地說，“知道了，以後不會發了。”
“我什麽照候說過不能發？”
“那你為什麽生氣啊。”
“沒有生氣。”
“好吧......你還沒告訴我它在幹什麽。”
該怎麽說，它感覺你像它母親。
明照臨折中說，“它覺得在你身邊很安全。”
路回高興起來，“那它是不是很喜歡我！”
貓喜歡就大呼小叫，多了不起？
小傻子沒見識，明照臨陰陽怪氣，“是，地球80億人口都喜歡你。”
“哇，我們才第二次見面呀！”高興得忘乎所以，路回瑪卡巴卡的，“照臨我給你說，它真的好會撒嬌，果然跟你說的一模一樣！剛剛它不停舔我，還拱我，還親......”
話音忽然靜了靜，說漏了嘴......
明照臨告訴過Taffy，沒有告訴自己。
“那個......你......”
“我會早點回來。”明照臨語氣淡淡，“不是說要吃晚飯，去看看家裏有什麽可以做。”
怔忪片刻，嘴角和眉眼全部彎起來，路回抱着貓貓跑進廚房，打開冰箱發現空空如也，興奮滅了一大半，尾音拖着又軟又糯的鈎子。
“家裏只有我......”
市院走廊，監控密布。
明照臨推開救生通道的門，在昏暗的樓梯間扯了下褲邊，一字一句的警告都帶着回音，“你給我好好說話！”
路回還在瑪卡巴卡，“沒有騙你，真的除了我，什麽都沒有......”
“你怎麽這麽煩？不會講中文就講英文。“
不明所以，但明照臨說什麽就是什麽，路回認認真真說：“I'm the only one at home。”
——嘟嘟，明照臨直接挂了電話。
尤其第一夜的郭奕并沒有問題。
明照臨不明白，不是不明白路回說的這些，他其實也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路回所說的東西，問題是：“他們和你是什麽關系？”
為什麽要救他們？
路回頓了頓，忽然有點不舒服。
他不是讨厭明照臨這個态度，因為他知道這樣的明照臨是他塑造的，但……也許是因為明照臨此時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有血有肉，雖然不怕疼，但也會流血，會因為傷得太重沒辦法動，會有他也解決不了的問題、不懂的事……他變得真實了。
不再像他小說裏寫得那麽片面，永遠的bking、強大，他變成了一個人。
他是個人，可作為創造他的人，卻唯獨沒有給他作為人的思想、三觀。
路回微垂眼，想說什麽，卻最終只是說：“你要是不想一起的話就在這等我？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危險，再說我有卡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