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機會
第2章 第 2 章 機會
2.
人絨毛膜促性腺激素：2415mlu/ml
孕酮：17ng/ml
“首領……”
診療室裏，私人醫師捏着血檢報告單，滿頭冷汗。
“檢測出什麽了。”
太宰治坐在鋪着無菌布單病床上，不緊不慢的開口。
“呃……”醫師低着頭，聲音低微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确診妊娠，約六周，孕酮偏低，有先兆流産的跡象。”
診療室寂靜的針落可聞，醫師不敢去看太宰治的臉色，卻能感覺到周圍越發濃郁的黑暗在擴散，像是要把他吞噬。
“直接打掉呢。”半晌後，太宰治才開口。
“以您的身體狀況，可能會十分危險，術後至少需要兩個月卧床修養。”
“你就去馬來西亞出差吧。”
太宰治擺弄着手機，“去頂層停機坪。”
“遵命，boss。”
醫師如蒙大赦，連行禮都沒有來得及收拾，急匆匆的沖向了通往大樓頂層的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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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放下手機，目光陰郁的看着醫師離開的電梯。
夜晚的溫度總是要比白日低一些，象征無菌潔淨的診療室藍白色在只有一個人的時候格外冷寂。
太宰治用冰涼的手指從口袋裏取出打火機，點燃了那份記錄了關于港口mafia首領身體狀況，堪稱絕密的紙張。
橘色的火光在他的虹膜上映出了一點亮光，又很快消弭。
這種事情，就連書上都沒有出現過。
然而正是因為沒有在書上看到過，再加上太宰治工作時對自己的超負荷壓榨，他認為機能衰退的身體沒有可能，才沒有在生理期的時候做出任何防護。
“真是一個大麻煩啊。”
太宰治的手隔着黑色的風衣按在腹部。
那裏尚且沒有任何表面上的變化，唯一的存在感就是間歇性的鈍痛。
生在誰身上都好，但唯獨不應該是太宰治。
這種事情沒有意義，他是一個早就厭倦了一切，做好死亡規劃的幽靈。
然而「它」的出現又确實影響了計劃。
太宰治知道醫師沒說完的話，直接打掉很危險，不打掉……到了後期也很危險。
“你想活下去的嗎。”他仰着頭輕聲自語，像是在進行一場沒有結果的談判。
太宰治必須要完成五個階段的任務，沒有時間等修養兩個月這種事情，更何況還有額外的風險。
港口mafia首領也不可能消失兩個月。
“能堅持到最後階段的話，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好了。”
如果那個小矮子發現了的話。
他在心裏補充了一句。
太宰治從病床上起身，重新回到辦公位，如往常一般處理起如山的文件。
沒人知道他的機會究竟是給「它」,中原中也，亦或是自己。
……
中原中也第二天來到首領辦公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邊吊水輸液，一邊工作的太宰治。
雖然人不是什麽好人，但對港口Mafia盡職盡責，絕對是一個好首領。
“Boss，你的身體？”
盡管昨天被太宰治戲弄完又丢掉，但作為貼身護衛的最高幹部，應當知曉首領的身體狀況。
“是中也啊。”
太宰治從文件堆裏擡起頭，“醫師說我嚴重營養不良，再不幹預的話會影響工作。”
“既然這樣，你倒是也好好吃東西啊。”
中原中也皺眉看着沒有任何标簽的透明藥水瓶，無從分辨他的話幾分真幾分假。
他不耐煩地啧了一聲，不用想也知道，太宰治肯定沒有吃早飯。
“等我一會。”
中原中也說着，大踏步出了門，徒留太宰治在嚴密遮蔽住所有窗戶，分不清黑夜與白天的辦公室裏，目光深沉。
啊，輸液速度太快了，手好疼，好冷。
而這樣的日子大概還要持續半年，真是，糟透了。
在太宰治被翻湧的黑暗吞沒前，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Boss,我回來了。”
中原中也托着餐盤，放在了辦公桌空餘的地方。
不得不說，他的衣品不錯，酒紅的襯衫配黑色馬甲和西褲，這樣的裝扮即使在西餐廳應試服務生也完全沒有違和感。
太宰治冷不丁笑了一聲。
中也被太宰治笑的差點炸毛，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這個混蛋剛才想的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
他深呼吸，壓下額角跳動的青筋，盡量用平靜的聲音說道，“Boss，用完餐再工作吧。”
“嗯，那麽這些就交由中也處理了。”
太宰治答應的很快，然後推了一把桌子上壘了半人高的文件，然而文件實在是太多太重，一只手還在輸液的他用不上力氣，根本沒推動。
他也不尴尬，笑眯眯道，“總之，就是這樣啦。”
中原中也剛進辦公室時的好首領濾鏡也碎了。
昨天不是還對他處理文件陰陽怪氣嗎？今天就把文職的工作全丢給他了。
完全猜不透太宰治到底在想什麽，中原中也用一言難盡的目光看着在餐盤上挑挑揀揀的他，最終還是把指定的那一疊文件搬到了自己的辦公桌上。
餐盤裏的東西并不多，因為中原中也知道太宰治的食量，所以裏面只有一碗米飯，一碟玉子燒，一碟腌蘿蔔，一個水煮蛋，還有一份杯裝的米粥。
是很清淡也很有營養的早餐。
但這并不能激起太宰治的食欲。
他本來就因為長時間不規律飲食導致了胃部功能紊亂，更不要說現在還因為孕期出現了更多不适。
沒有反胃都可以說狀态不錯了。
太宰治瞥了一眼坐在辦公桌前完全被文件擋在後面的中原中也，慢吞吞的拿過那杯米粥往懷裏一揣，而後完全靠在了身後的軟椅上。
這個溫度抱在懷裏還是很舒服的。
他的眼睛漸漸合上，耳邊只有紙質文件翻動的聲音。
中原中也眉頭緊鎖的翻看着文件，直到遇到一份像是陷阱的合同。
“Boss,這份合同有問題。”
中原中也站起身，正好看到太宰治抱着杯子，眼神空洞的盯着前方，桌子上的吃食根本沒有動過。
“拿過來吧。”
太宰治有氣無力的開口，聲音裏還帶着淺淺的鼻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