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事已至此
第8章 第 8 章 事已至此
8.
太宰治不說話，咬着他脖頸的中原中也也沒有空說話。
昏暗的首領辦公室只有他們兩個擁抱糾纏在一起，時間被無限拉長。
太宰治的鳶瞳中一片虛無，痛苦化作麻木，橘子與紅酒交織的信息素中，每一秒都度日如年，讓他只想逃走。
這世界最可笑的事情，莫過于運籌帷幄的縱火犯不小心引火燒身。
這是一步壞棋，從太宰治拿到書開始，從發現身體的異常，從在夢中一如無數平行世界的太宰治那樣，妄想抓住素未謀面的友人……
即使努力扳正軌跡，事情依然與書中的內容脫節，與他的計劃背道而馳。
中原中也不應該出現在這裏，他不應該涉及其中任何一個階段。
不應該用這樣光輝燦爛到灼傷皮膚的溫度，和他緊緊貼在一起。
太宰治顫栗着，情緒完全失控，他無法分清眼前的溫暖究竟是真實的，還是人在久寒中産生的幻覺。
疲憊疼痛到極致的身體和遭受過幾番沖擊的精神早就到達了極限，他嘴角揚起，眼底卻是一片黯淡荒蕪。
太宰治将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中原中也身上，猝不及防下，兩人一起從沙發上栽到了地毯上。
唯有盡力自持，方不致癫狂。*
“太宰，你……”
中原中也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直接昏過去的太宰，沒有再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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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已經完成了信息素的清洗，但是下意識的覺得還不應該放開。
身體上的印記被清洗掉了，那麽精神上的呢？
沒有完全标記的omega沒法進行更深層次的精神安撫。
中原中也內心躁動着，無數次沉迷在美妙的紅酒芳香裏，貪婪的想要完全标記太宰治。
無法被滿足的占有欲在侵蝕着他的心。
但這種占有絕不能是從信息素催生出的沖動。
不論首領與最高幹部的身份，他們可以互相挑刺打架人身攻擊，可以像一夜.情人一樣貪歡，唯獨不能在一方無力回應的時候趁虛而入。
他們之間不是那樣的關系。
中原中也躺在地毯上發呆，一會想到太宰治引以為樂的惡言惡語，一會又想到他無聲的疼痛，才發洩似揉亂他的頭發。
夾雜着繃帶的頭發揉起來觸感并不順滑，但也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能摸到太宰治的頭。
“你到底在想什麽。”
中也像是在問太宰，又像是在問自己。
安靜的室內無人回答。
他認命的把太宰治抱起來，被視為黑夜化身，令無數人恐懼的港口Mafia首領宛如一片輕飄飄的黑色羽毛，一陣風就能吹走。
安靜睡着的他才不那麽難以接近，才有那麽一點像omega。
中原中也把太宰治帶到了休息室就準備去處理後續的事情，卻發現某人的手依然攥着他的衣服。
被留置針滾來滾去的右手慘不忍睹，和淤青沒有消退的左手正好對稱。
中原中也眉頭一跳，最終咬牙切齒的小聲罵了一句。
“真是會給人添麻煩啊，混蛋首領。”
……
太宰治這一覺睡得很久，其中一半原因是信息素沖擊太大，另一半是因為，中原中也也在旁邊睡着了。
同源的橘子味信息素使「它」安定了不少，難得的不是以腹痛彰顯存在感。
糟糕的依賴關系。
太宰治松開了手裏一直捏着的紅色襯衫，盯着一無所覺睡得正香的橘毛小狗，回想起昨天情緒突如其來的失控，垮起了臉。
他撐着酸澀的身體半坐起來，拿起枕頭整個按在了中也的臉上。
“敵襲？!”
中原中也一個彈射從床上跳到地上，藍瞳裏還帶着點初醒的茫然。
周圍沒有敵人，他後知後覺的從離開臉上的枕頭上品到了熟悉的紅酒味道。
“首領都起床工作了，中也居然還睡得像死豬。”
太宰治還有些沙啞的聲音幽幽響起。
“哈？你也才剛醒吧！”中原中也抓了一把散亂的橘發，“你知不知道我差點用了重力！”
“連主人都分辨不出來的小狗……完全不合格。”
太宰治一顆顆解開襯衫的扣子，而後随手把衣服丢在地上，用繃帶重新纏好脖子，又從衣櫃裏取出了一套新的正裝，背對着中原中也慢條斯理的穿好。
他的語氣又變得像往常一樣冰冷紮人，打理好衣裝，再把紅圍巾挂在脖子上，徑直開門離開休息室，全程都沒有看中也一眼。
“大早上又發什麽瘋啊……”
中原中也不爽的嘀咕了一聲，事已至此，也只能起床去工作了。
等他整理好儀容和衣裝走到辦公室的時候，芥川銀已經在太宰治的手腕上紮好了新的留置針，正在調整輸液的速度。
一身幹練黑西裝的銀面色有幾分憂慮，“Boss，滾針會刺激血管，還會影響藥效。”
“嗯，小銀辛苦了，去休息吧。”
太宰治點頭，雖然坐的很端正，但左右手背的淤青的使得他此刻格外沒有信服力。
“是，為您随時待命。”
中原中也目送芥川銀離開，想要問問太宰治究竟還要輸液多久，在看到留置針又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但他要說的話也不只是輸液相關的，中原中也用太陽從西邊出來的表情看着太宰治手裏捏着的食物。
“你居然在吃早餐？”
雖然人一天吃三頓飯是日常，但是對于拖到半夜，一天才勉強吃一餐的太宰治來說，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太宰治故意晃了晃手裏的卷狀食物，“中原幹部今天不準吃早餐。”
“嗯，我不想吃。”
中原中也看着碟子裏幾個僅有一指長，分量少的可憐的卷餅，“……而且，沒有人會早飯吃蟹肉卷吧？”
太宰治一手輸液一手吃飯，只剩眼睛抽空睨着中原中也。
意思很明顯，首領的事你少管。
中原中也啧了一聲，抱着手臂站在辦公桌後面安靜的當裝飾。
最多一小時，就有人會胃痛了。
仿佛感受到了來自背後的蛐蛐，太宰治吃掉手中的蟹肉卷，幽幽開口。
“中也，不準站着偷懶，去批文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