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好心的俄羅斯人
第21章 第 21 章 好心的俄羅斯人
21
無數灰白墓碑林立的墓園就連溫度都比外界都更低一些。
因為這裏是屬于亡者的長眠處。
兩個太宰治一前一後的穿過沉默的墓碑,仿佛兩個不被這裏容納的幽靈。
武偵宰帶着首領宰停在了織田作之助的墓碑前。
和其他低矮的石碑并沒有什麽不同,只是一眼就能窺到盡頭的痛苦。
首領宰彎腰将手中的白色雛菊放在了墓碑前,幽深的視線似乎穿過了時間與空間,看到了那個總是穿着米色夾克,一本正經的天然呆。
敬從未相識,從未相見,從未同行過就已逝世的摯友。
織田作之助的一生遇到了很多人,他是曾經的殺手,是普通的過客,是萬千衆生的一員,是唯一路過太宰治的光。
“織田作。”
首領宰聲音輕的飄散在海風中。
他的手放在冰冷的石碑上,卻仿佛感受到了那光芒的溫暖。
很抱歉隔着那麽遠的距離與你交流,很抱歉偷看了你和太宰之間的故事,很抱歉沒有經過允許就擅自将你當成了朋友。
但是幸好,我還有從噩夢中醒來的機會,有和你重新認識的機會。
到時候,你會原諒冒昧的想要和你做朋友的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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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下的墓碑呈現出一種微白的溫柔質感,有海風輕輕拂過,吹動了首領宰的衣角。
首領宰收回手,鳶瞳裏映着無人回應的墓碑。
那麽,再見了,織田作,期待下次再見。
首領宰轉過身,看向一旁雙手抄在風衣裏的武偵宰,“回去吧。”
“哦,就沒有什麽別的要說的了?”
武偵宰挑眉,勇敢的首領醬硬撐着每天被投喂那麽多吃的,就為了來見織田作一面,真是……令人不爽啊。
這是誰的織田作心裏沒數嗎?
首領宰知道武偵宰想聽什麽,他想要親口聽另一個自己的道謝,仿佛這樣就能在本質相同的兩個人裏分出高下。
太幼稚了。
首領宰的腳步一頓,不肯給武偵宰這個機會,“感謝織田作。”
很合理,如果沒有織田作改變武偵宰,武偵宰就不會這樣平和的對待自己的同位體。
所以要感謝的只有織田作。
“嘁。”
武偵宰不屑的嘁了一聲,看着走在前面的首領宰,拿起織田作墓碑前的雛菊,一片一片的把花瓣揪到只剩光禿禿的梗。
白色的花瓣被武偵宰随手一揚,紛紛揚揚的在墓碑前落下,但很快又被海風帶向遠處。
下次帶別的花來看你,織田作。
……
大概是因為一整天都沒有吃什麽東西,剛剛又吹了涼風,才走出墓園沒多久,首領宰眼前一黑就栽了下去。
“好弱啊,首領醬。”
武偵宰眼疾手快的架住他的胳膊,把他平放在了地上。
首領宰臉色慘白,背上爬滿了冷汗,他一手按在胸口,胸腔深處傳來無法抑制的心悸感。
由內而外的心悸讓他呼吸不暢,也将他拖入了焦慮與不安的漩渦。
處在孕期沒有被永久标記,而與胎兒同源的alph息素又太久沒有出現,使得首領宰的身體被動進入了一種“喪偶”般的狀态。
武偵宰揮手驅散了空氣中有一瞬間濃烈的紅酒味,眉頭皺起。
因為這樣的身體構造,所以才有了和中也更加密不可分的聯系?
他嘆了一口氣,“真麻煩,看來你現在也走不了了,我去那邊幫你買點吃的。”
首領宰耳膜裏鼓動着心髒跳動的聲音,他急促的喘息着,“我休息一會就好。”
六月初的天還沒有熱起來,首領宰在不受控制的情緒裏察覺不到時間的變化,只是覺得冰冷的地面刺激的腰腹開始作痛。
他用手肘撐着地面,費力的想要起身,一雙暗紅色的靴子停在了他的眼前。
靴子的主人沖着他友善的伸出一只手,“需要幫忙嗎,這位太宰君?”
首領宰的臉色迅速冷了下來,他沒有理會那只伸來的手,有些氣喘的從地上坐起來,看向即使在六月依然披着黑色棉服戴着白色棉帽的俄羅斯人,毫不客氣的開口。
“離我遠點。”
被拒絕的費奧多爾臉上也挂着禮貌的笑容,葡萄紅色的眼睛因為背光呈現出一種幽深到近乎凝固的暗色,他收回手在胸口處的衣服上輕輕撣了兩下,“您的伴侶可真是不負責任,不關心子嗣也不關心……”
“閉嘴。”
首領宰鳶瞳裏沒有一絲光,在身體狀況不佳的時候被老鼠像盯奶酪一樣的目光盯着,還用了這種低端至極的心理暗示,委實是……惡心至極。
“生氣對身體不好。”費奧多爾半蹲下來,保持着和首領宰齊平的視線,聲音溫和,“太宰君,我這裏随時歡迎您。”
“只是對您個人。”費奧多爾意有所指的補充了一句,他站起身,對着首領宰揮了揮手,轉身走向停在路邊的一輛車,“期待下次再見。”
從道路盡頭往這邊走的武偵宰恰好看到乘車離去的費奧多爾。
兩人隔着車窗對視一眼。
費奧多爾笑得意味深長,無聲的做了一個口型。
武偵宰平靜的看着他離開,唇角雖然勾着,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
“別給那家夥趁虛而入的機會。”
武偵宰把一袋橘子硬糖丢到首領宰懷裏,“附近沒有什麽食品店呢。”
首領宰看着手裏的橘子硬糖,“這裏很快就要亂起來了。”
“這就是你準備直接往老鼠的圈套裏跳的原因?”武偵宰一臉你沒事吧這也能中計的表情。
“先是福澤谕吉遇襲,然後是森鷗外,共噬病毒。”
首領宰把糖塞進口袋,嘴角帶着笑,幾句話就把費奧多爾的計劃洩露給了武偵宰。
他當然知道魔人在挑撥,在激怒,他也确實生氣了。
他的事情不需要別人指手畫腳,做了好事的費奧多爾也理應得到他的饋贈。
武偵宰斟酌着首領宰的話,“你真的清醒嗎?一定要選狀态最差的時候離開?”武偵宰面無表情,“別騙自己。”
“就在這裏道別吧,替我感謝偵探社諸位這段時間的照顧。”首領宰和武偵宰擦肩而過,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你太情緒化了。”
“但是我知道自己要做什麽。”
武偵宰轉頭看着越走越遠的首領宰,啧了一聲。
雖然所有的計劃都圍繞着織田作進行,還死皮賴臉的跟來墓園,但一提和自己的狗有關的,還是多待一分鐘都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