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酒後失足摔死；街頭流浪……
第23章 第 23 章 酒後失足摔死；街頭流浪……
003號也是個中年男人, 死于酒後失足摔死。
說完了死因，003號又搓了搓手，說：“我的執念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去年我那些消失的私房錢是被誰拿走了！”
觀衆鬼們聽到這個執念，氛圍很歡快——
“哈哈哈哈好清奇又樸素的執念。”
“私房錢嘛, 藏在家裏, 要麽被老婆發現拿走了, 要麽被小孩發現悄悄用了，應該不是爸媽, 爸媽一般不至于拿了不說？”
“也不一定，得看他家情況。”
“說不定是親戚來玩的時候有人意外發現了私房錢，就悄悄拿走了……我以前就被親戚偷偷偷走過我最喜歡的玩具。”
引渡處辦公室內, 003號接着說：“我和剛才那個002號不一樣, 我雖然也有些毛病，但我跟我老婆感情是真的很好，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我老婆的事, 也沒瞞過她大事……除了藏私房錢之外。”
“我們家比較傳統, 一直是男主外女主內, 我直接把工資卡交給了我老婆，我老婆操持家裏的事，每個月給我發零花錢。我除了喜歡喝酒之外，也沒其他嗜好，而且我喝的都是一般的啤酒, 要不了多少錢，我老婆給我的零花錢夠用了。”
“但是吧……手裏不管錢, 我就老忍不住藏點私房錢，比如我爸媽給我塞紅包讓我給孩子，我就悄悄從裏面抽一兩張來自己藏着……我岳父岳母給的紅包我不敢藏, 我怕我老婆跟岳父岳母聊天給我暴露了。”
“其實我藏了私房錢也沒幹嘛，就是看着高興。我最開始把錢藏在書裏，後來多了我就包起來藏到花盆裏，藏了一段時間我又怕錢在土裏被弄壞了，就又拿起來藏到了我釣魚用的水箱裏，我老婆不愛動我釣魚的東西，而且藏在水箱裏我還能每次出去釣魚就拿出來數數看看，挺美的。”
“結果去年，有一回我到了河邊準備數錢，一掏發現我的一包私房錢都沒了！連裝錢的塑料袋都沒給我剩。”
陰間直播大屏前的觀衆鬼們聽到這裏忍不住樂：“也是挺慘的哈哈哈哈。”
003號接着說：“我當時就尋思，難不成是我走在路上的時候不小心掉出來了？我就趕緊原路返回去找嘛，結果什麽都沒找到。我後來又仔細想了，我那水箱沒用的時候都密封着，不應該會在路上掉出東西來，我的私房錢應該是在家的時候就沒了。”
“那我第一反應就是，我老婆她平時打掃家裏嘛，可能這回不知道為什麽幫我整理了釣魚的東西，順道發現了私房錢，就先悄悄給我收了，等着我發現了自己去投案自首……結果我跟我老婆說了，我老婆也一臉懵，說她壓根沒動過我的水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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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沒必要說謊啊，她把我私房錢都收走了也應該的嘛，本來我們家就是這個分工，我老婆管着錢也沒亂花過，都是為了我們的家。而且這麽多年夫妻，她說沒說實話我能看不出來嗎？”
“還幸虧了私房錢不見了，我老婆忙着和我一起找，都沒工夫計較我藏私房錢這麽多年的事了！”
“那家裏除了我和我老婆，就剩我倆的閨女和兒子。我們就尋思着，是不是孩子意外發現了水箱裏的錢，悄悄拿去買想買的東西了？倆孩子都是高中，我跟我老婆讨論過了，覺得這個年紀的孩子還沒有什麽想要錢來攢着的想法，他們要是拿了錢，多半就是有想買的東西，反正應該是存不住的。”
“所以我們就先沒有打草驚蛇，想先觀察一下兩個孩子那段時間有沒有多出什麽日常零花錢買不起的東西。但是也沒有發現。所以等那個期末過了，我和我老婆就直接問了兩個孩子，兩個孩子也都說他們沒動過我釣魚的水箱、壓根就不知道裏面還有錢。”
“這種事又不可能報警，鬧大也不好，萬一讓別人家以為我們家孩子偷錢，那多難聽。所以實在找不到了，我老婆就勸我算了，當那些錢是擋了災了。”
“可我難受啊，我攢了這麽多年呢，怎麽想都想不通啊！”
003號哀怨完了，迫切地問游雲意：“引渡人，你能告訴我我的私房錢到底被誰拿走了嗎？”
游雲意掃了眼窺鏡，然後看向知引牆。
003號和觀衆們也看向知引牆的畫面，其上緩緩浮現出一個小儲物間的情景。
003號說：“哎！這就是我家裏我放釣魚工具的屋子！我的水箱……有人進來了，哦哦，是濤哥啊，我喝酒認識的釣友，還和我家住一棟樓，有時候會到我家借我的釣竿，他覺得我那釣竿好用，又舍不得給他自己買新的……等等，他為什麽在開我的水箱——我的私房錢！我靠！我的私房錢是他拿的？！他怎麽知道我藏了私房錢在裏面！”
游雲意掐了畫面，說：“你自己喝多了酒，醉了之後跟他說的。”
003號啞了，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大鵝：“……哈？”
游雲意道：“你們有次喝了酒，他跟你訴苦說缺錢花，說着說着你就把自己有私房錢的事說了，當時你已經喝醉了，他還沒醉太厲害，向你問出了私房錢藏在哪兒之後，等你酒醒了确定你不記得自己說過私房錢的事了，又過了差不多一個月，他才裝作和之前一樣去你家借釣竿，順帶拿走了你的私房錢。”
“他還特意選的是你人不在的時候，這樣你老婆就會讓他自己去拿想要的釣竿，反正他之前也自己去拿過。”
對着003號說完了，游雲意又看向直播鏡頭，公事公辦地提醒：“陽間還沒死的，少喝點酒吧。”
這個話題，還沉浸在“我的好兄弟偷了我的錢”的悲痛中的003號也忙不疊跟着點頭附和：“對的對的，少喝點，最好是別喝了，實在想喝就在家裏少喝點，別像我一樣，喝醉了走路把自己摔死了，我老婆孩子沒了我以後可怎麽辦啊……”
“幸好我們家的房貸前兩年已經還清了，我老婆管家有方、家裏存款不少，兩個孩子也都馬上高中畢業，雖然還是要用錢，但總比更早就死了爹好吧。唉，我對不起我老婆孩子，這喝多了摔死的，說出去都難聽……”
003號滿腹愁緒地離開了引渡處。
觀衆們還沉浸在上一個的情緒中，游雲意已經開始叫下一個鬼魂了：“004號，進來吧。”
004號是個老婆婆，對游雲意而言她是個“臉熟鬼”，她死了已經二十年了、這期間基本以一年一次的頻率抽到引渡處的簽進來會面。
已經不是頭回來了，004號也沒像其他鬼魂那樣開場，坐下的同時就已經對着游雲意直入正題：“大人，我還是看看我兒子在牢裏的情況吧。”
游雲意如今秉持着對直播間負責的态度，向直播鏡頭解釋了下：“這位004號二十年前死于街頭流浪凍死，生前有一兒一女，丈夫早逝，夫妻倆所有的資源都給了後來違法犯罪被數罪并罰判了無期徒刑的兒子，以至于交完兒子的罰款後她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女兒表示只要她不再提兒子，就可以給她養老，但她選擇了流浪街頭賣廢品等兒子出獄，不過在兒子出獄前她先凍死了。”
“她生前執念就是想要等兒子出獄，這些年多次來到引渡處，看十分鐘兒子在牢裏的情況，然後等下次再來。”
004號聽着游雲意的話，一臉苦相地嘆了聲氣：“大人，你不懂，兒女都是債，我能不挂念我兒子嗎？我女兒她雖然不孝順，但她過得比我兒子好，不需要我老婆子挂念……”
游雲意無所謂地颔首，然後把004號想要看的監獄畫面投放到了知引牆上。
004號滿足地看了起來，說道：“唉呀，瞧着比去年瘦了，一年比一年瘦啊，裏面日子不好過，我兒受苦了……他這衣裳都磨破了，怎麽也沒人給他換身新的啊……”
游雲意不在乎這些他早就看不出新鮮的人間百态，不過這會兒想了想，覺得為了直播效果考慮——主要是為了提高對陽間将死之人的警醒程度——他又戳了戳窺鏡，給知引牆來了個“畫中畫”，順帶投放了004號老婆婆流浪在外的晚景。
流浪的日子當然不好過，尤其是004號開始流浪的時候已經頭發花白了，但看到她對人說自己寧願流浪等着兒子出獄團聚、也不願意接受女兒威脅她忘掉兒子才肯給她養老的施舍，以及如今都死了二十年了也還是執念不散……觀衆們又覺得心情複雜。
有觀衆鬼納悶：“這麽重男輕女，應該是特別推崇‘養兒防老’這觀念的吧，把兒子當寶，覺得女兒是別人家的，老了得靠兒子才行……可她就沒意識到她兒子壓根沒法給她養老嗎？反倒是女兒不計前嫌，只是要她不再提兒子而已……”
“可人家覺得這是不孝順的女兒在威脅她呢。”
“幸好她沒答應，不然女兒也挺倒黴，沒落着好反倒要獨自負責養老。”
“我真是沒法理解，這完全是被洗腦得連好壞都分辨不出來了吧。”
“我還在尋思怎麽這年頭還有能在街頭流浪凍死的，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二十年前啊……這麽多年了，生前執念是有多重啊。”
004號看知引牆看到她的十分鐘滿了，然後就輕車熟路地離開了引渡處。
游雲意古井無波地繼續叫號：“005號可以進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