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陰鸷竹馬 言審,身上香香的,去見誰啊……
第5章 陰鸷竹馬 言審,身上香香的,去見誰啊……
酒吧裏燈紅酒綠,亂花漸欲迷人眼,紙醉金迷的氣息撲面而來,溫钰坐在吧臺前輕輕晃着手中一杯甜酒。
他微微眯起眼睛,嘀咕了一句,“好甜啊......”
“什麽味道,這麽香......”溫钰擡起眸子,對上面前一雙幽暗的紅瞳。
“嗯?”孟星鶴應他。
“你有沒有聞到一陣香氣?”溫钰問。
“沒有。”孟星鶴說,“我說钰钰,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嗯,你接着說。”溫钰小聲嘀咕着,“什麽味道,好香......”
他聞了聞手中的甜酒,不是。
起身循着吧臺一路走,聞了聞上面擺放的酒杯,甚至連一旁裝飾用的插花也聞了,都不是,但就是有一股香氣在他鼻間萦繞不散。
“钰钰!”孟星鶴喊他,“我們別在這呆着了好不好......”
“他們過會兒來堵我們怎麽辦......你說句話啊,別聞了,我們一起逃走吧......”
溫钰終于抽出空來擡眸看了他一眼,“不跟你走。”
“為什麽啊?”孟星鶴一把握住溫钰的手。
廢話!他早就在未來的劇情中看到了,把他綁走的人是孟星鶴!綁架他的人就是面前這個裝成小白兔的大灰狼!
“你以為你有雙紅眼睛就真是小白兔了啊?”溫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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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星鶴愣住:“......哈?”
“孟星鶴,我有點累了,先回家了,不想陪你玩了。”溫钰起身。
面前那杯被下了藥的甜酒,他一口也沒有喝,同樣他也沒有去藏着埋伏的洗手間,而是徑直走向了門口。
“那钰钰......我們周一見啊!”孟星鶴在他身後說。
溫钰沖他擺了擺手。
溫钰走出酒吧,一個人漫步在街邊的小道上,腦袋渾渾噩噩的,這段時間總是這樣,有時候會突然不清醒,還會聞到一陣奇怪的香,找不到源頭,沒過多久就消散了。
難道這是看到書中劇情而産生的後遺症?這後遺症也太奇怪了!
而且他總感覺自己好像忘掉了什麽。
“......你叫什麽名字啊?”
“......對了,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你一個管家,為什麽知道我是溫钰?”
“你知道我是主角?外面的人是什麽意思?”
“你是來救我還是來害我的?”
“你究竟是誰?”
“......是來嘲笑我的,笑屁啊,混蛋!”
“你撅着屁股才好玩!”
【請作者配合檢查......】
【審核人: xxx】
他身處一個純黑的環境,正前方有一排大字,右下方有一排小字,上面寫着審核人xxx......是誰呢?記不起來了。
無數片段在眼前一一閃過去,等他細細回想,已經抓不住細枝末節,很快就忘幹淨了,和那股香氣一起。
仿佛做夢一般。
有時候早上半夢半醒間,可以記得完整的夢,再清醒一會兒,就什麽都忘幹淨了,溫钰現在就有這種感受。
溫钰從酒吧漫步着回到家,在樓下站了一會兒,擡頭深吸了一口空氣,深秋的夜晚,冷風中有些蕭瑟意味,氣味很淡,一點也不香。
他已經忘掉了,那陣香氣。
已經很晚了,溫钰夜裏回家必須輕手輕腳的,驚擾了那個喜歡家暴的養父,勢必又是一番腥風血雨。
他沒有開燈,換好鞋子就摸黑往屋裏走。
走到客廳正中時,被橫在沙發上的拖把絆了一下,周圍實在太黑,他走得又快,這一下猝不及防摔了個結實。
為什麽拖把會在這個位置,答案顯而易見。
有人不睡覺在這等着他呢。
溫钰絲毫不敢耽擱,踉跄着從地上爬起來就往屋裏跑,卻被身後一只大手猛地薅住了頭發,軟發纏繞在粗粝的手心,那人薅得他脖頸仰起來。
看不見路,腳下踢踏了兩下,一腳踢翻了沙發旁邊的水桶,污水濺了一小腿,溫钰依然仰着腦袋,痛苦地大口呼吸着,唇邊溢出難耐的哼聲。
“放......手......嗯......”
“小東西,回家時間越來越晚了!”身後的中年壯漢開口說話了。
“這個月工資發了沒?你該還債了。”那人說。
“還......還沒。”溫钰聲音顫抖。
“老子他媽養你十八年了,這點債到現在還不上?!”那人聲音粗厚,聽起來有點生氣。
“過兩天,發了工資就給你,你先放我下來......”溫钰幾乎被拽得雙腳離地了,抱着他的胳膊和他說話,即使這樣,他也不想求他。
“行啊,我等着你給我養老呢,好兒子......”那人“哈哈”笑了幾聲,“可是很不巧,你把我剛拖好的地弄髒了。”
“我幫你重拖!”溫钰連忙說。
“重拖?”那人哼笑了一聲,“重拖就能算了?”
“那你想怎麽樣?!”溫钰說。
“當然是給你一點懲罰了!”那人說。
涮拖把的木桶裏還剩下一些髒污的水,兇悍的養父一把薅起溫钰的後腦勺,将他白淨的臉蛋兒按進污水裏,溫钰躲閃不及,連嗆了好幾口進氣管裏,接着大口大口地咳嗽起來。
養父咯咯地笑了,笑得惡劣又惡心。
溫钰爬起來沖進廁所就是一陣嘔,直到把酒吧裏的甜酒吐了出來,午飯也一起吐出來,還在痛苦地幹嘔。
昏暗的廁所裏,他擡眸看了眼自己微紅的臉蛋,眼角是被逼出來的眼淚,晶瑩透亮,眼眶染紅,嘴唇也格外鮮豔,怎麽看都是一幅任人蹂.躏的模樣。
這就是bl文總受的命運。
溫钰沖着鏡子狠狠地掐住了自己的臉蛋,他恨不得自己不要長得這麽幹淨好看!為什麽不能粗壯一點糙漢一點,看起來就很容易被欺負!
最終他躲進了屋裏,将門反鎖好。
屋裏沒有開燈,溫钰整個人蜷縮在床頭,用一個小薄毯蓋住自己。
從前他以為這是常态,欠債的爹,家暴的爸,破碎的家,打工的他,後來他知道了,不光有這些,還有周圍随時随地觊觎他屁股的竹馬,老師,路人,小媽......
他逃不過文章設定,他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卻被條條框框圈住,約束住。
他不想這樣,他必須要逃離!
還有不到一年就要上大學了,他必須離開這個家,負債,他媽的誰愛還誰還!
那些觊觎他屁股的人,一個都別想得到!
溫钰用被褥緊實地裹緊自己,渾身發着抖,卻咬牙握拳暗暗發誓。
這世界讓他意識覺醒,他便不再是花市bl文裏的總受溫钰。
他就是溫钰,除了他沒有人能定義他。
狗作者,想都別想我按你的劇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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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钰哆嗦着身體維持一個姿勢蜷縮在被褥裏,過了一個深夜。】
天氣漸冷了,桌邊的幾簇白瓣風信子開得正盛,花香馥郁,濃烈而張揚,深吸一口入肺腑,好似靈魂都沾染了味道。
屏幕正中,一行行,一列列,都是溫钰進家後如何被養父家暴的描寫,逼他喝涮拖把的污水,後來他把自己鎖進屋裏,藏在被褥裏。
風信子的花瓣瘦長,被兩根修長的指節壓在指腹揉搓了兩下,花瓣被那人揪下來,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
半晌那人“啧”了一聲。
“呦!怎麽了?”同事何清凱過來拍了下祁則言的肩膀,“舍不得了?”
祁則言眯起眼睛笑了一下,神情很是危險,他沒理何清凱,反倒問了一句,“這章能鎖麽?”
“呃......可以但沒必要。”何清凱說,“溫钰的養父不是這文裏的攻幾,對他沒有侵犯,适當的暴力是為了主角個人意志的塑造,劇情需要,不用我們插手。”
祁則言沒再說話,專注地盯着屏幕上的字裏行間。
“怎麽了,言審?”何清凱湊近,攬着祁則言的肩膀,“我怎麽覺得你最近幾次穿書,格外偏心溫钰?上一次還和孟星鶴起正面沖突。”
“你該不會......”
祁則言瞥了他一眼,拍掉了那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該你大爺!”
“幫助主角,本來就是我該幹的事。”祁則言說。
“可是......你注意點,別過界了。”何清凱把這一章往上翻,翻到溫钰在酒吧裏喝酒,那是鎖文後放出來的情節,溫钰聞着手中的甜酒問孟星鶴什麽東西這麽香。
“......好香啊,言審,你的風信子又開花了,成天抱着聞呢,聞得身上都香香的,去見誰啊?”
“你是不是想讓他記住你啊,言審?”
祁則言:“......”
祁則言猛地後撤一步從椅子上起身,逃脫何清凱貼過來的身體。
“滾遠點,別惡心我!”
祁則言大步流星地走開了。
何清凱在他身後意味深長地笑了。
穿書總局窗明幾淨的工作室裏,幹淨的牆面正中焊着一行大字。
【穿書總局審核法則第一條:切勿對書中人物産生感情。】
【第二條:切勿讓書中人物對審核員産生迷戀,請審核員嚴以律己,與重要主角接觸後務必清除其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