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狂言(中)

第二十四章:狂言(中)

自那日“數學課事件”之後,“四君子”就和劉空山結下了梁子。

每次一見到江衡,劉空山就擺出一副嬉皮笑臉的惡心模樣,還給她取了個綽號叫作“江正方”

“四君子”們也不甘示弱,幹脆就管劉空山叫“劉煙鬼”、“劉氓”、“劉混子”也是一碰面就叫得響亮。

“劉煙鬼,你今天又抽了幾包啊”

“喲,這不是江正方同學嗎,數學及格了嗎”

“呸!你挨揍還沒挨夠嗎?”

“怎麽,你還想再寫份檢讨”告訴你吧,有的是人願意替我寫檢讨,我一個字都用不着親自動筆,快活着呢!”

在“四君子”中,江衡和趙思賢都與劉空山有過正面的沖實對抗,無論是唇槍舌戰還是大動幹戈,張尚文也明确表達過自己強烈的厭惡情感,惟有不善言辭的安珺似乎從未表示出什麽.

直到十月下旬的一天,距離那場事件已經過去二十多天了,安珺才真正來了個一鳴驚人,打了劉空山一個措手不及——他又帶着自己的新發明回來了

“這是一個特殊的音樂盒,它很特殊,也很危險,你們一定要小心。”

“這個音樂盒,它特殊在哪裏,又危險在哪裏”江衡等人盯着音樂盒看了半天,卻實在沒發現它有什麽特殊之處。

從外觀上來看,它和先前那個似乎并沒有太大的區別。

更何況,一個音樂盒,怎麽又能和“危險”扯上關系難不成,這個音樂盒用了特殊技藝做加固,可以用來當武器砸人、打人?

安珺笑而不語,只是默默地給音樂盒上好了發條,松手之後,一陣奇異的聲音從中傳來.

那聲音,實在算不上是悅耳,甚至算不上是一種音樂,而是一種極其刺耳的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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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烈的噪音,極其尖銳而帶有着難以抵抗的穿透力,比桌椅板凳在地上拖拽時發出的摩擦聲更要刺耳,比指甲抓撓黑板和玻璃的聲音還要令人心情煩躁,簡直就像是一群妖魔鬼怪在吟唱,融合成一片詭異的音調。

“啊呀,這可真是‘嘔啞嘲哳難為聽”!”

“嘿,我怎麽覺得是‘如聽仙樂耳暫明’呢”

“趙思賢,你這品味怎麽這麽不可理喻”

“哎呀,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了……”

“對了,安珺,這個……,這個‘噪音盒’,它到底有什麽用處呢”江衡感到幾分疑惑,在她看來,這件新發明實在是有點過于“超前”,已經“領先”了這個社會的精神狀态不止三十年

“這個,可以用來惡心那些比它本身還要惡心的人,比如說……”

“劉空山!”趙思賢迫不及待地做出了搶答。

安珺羞澀地笑了笑,“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可是,“江衡仍有些許疑慮,”這音樂盒發出的噪音所有人都能聽到,用它去對付劉煙鬼,恐怕會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許還會傷及無辜,這就不太好了。”

“不必擔心,千萬不必,我還做了幾個專門用來抵抗這種噪音的耳包,到時候,我們根本不會受到任何的噪音傷害。

而且,這樣的聲音有很強的穿透性,即便他們用手捂住耳朵,也根本不可能抵抗得住。

至于傷及無辜的問題,——也許我們需要更多的耳包。”

“不必了,那劉煙鬼每個課間抽煙都在固定的地方,那塊兒比較隐蔽,除了他和那幾個狐朋狗友之外根本就沒有別人,不會傷及無辜的,。”趙思賢拍拍胸脯,向另外三人打了個保票,這些日子,他跟蹤劉空山下課抽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那自然更好,咱們這回可算有機會好好收拾他一頓了”

“呸!就該讓這個混賬東西長長記性,我就不信了,咱們四個人還幹不過他一個!”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咱們最好先不要太急于求成,”最有權威的張尚文發話了,衆人立即停下讨論,洗耳恭聽

,“安珺同學,你制作一個這樣的音樂盒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當時研究它的構造,我用了十幾天的時間,等到弄明白構造之後,再做出來一個,就只需要兩個小時左右了。”

“安珺,你最好多做幾個音樂盒,給我們四個每人都裝備上一個,到時候,咱們不管是‘團隊作戰’還是單獨行動,就都可以有備無患了!”

“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千真萬确!”

“對了,安珺,你平時都是在哪裏搞這些發明創造啊”江衡好奇地問。

一開始,她以為安珺家裏的長輩有科研方面的從業者,他每天放學都回到自家的實驗室裏搞研究,順便接受些來自長輩們的專業指導。

後來,她才從趙思賢那裏知道,安珺和蒼梧中學的大多數同學一樣,都是住校生,張尚文和趙思賢都是他的室友,剩下的那個室友是十八班的花花公子龐漢升,一個常常夜不歸宿的夜店常客

“平時啊,都是在學校的實驗室,我搞的這些又不是什麽太高端的東西,學校裏面的這些設施對我來說已經算是足夠了。”

“但是,學校的實驗室一般不是不讓進人的嗎我上次想去順點藍礬出來,那管理員都沒讓我進。”

“哎呀,衡姐,你不知道”,趙思賢似乎已經沉迷于替安珺搶答,“安珺同學每次考試,數學、格物、化學、生理都能考學年第一。

這樣高的成績,,他要是想去做點什麽實驗,搞點什麽發明,哪個管理員敢不給他面子?

在咱們學校啊,安同學就是張行走的通行證!就連技術課那個兇巴巴的大叔,都對他禮貌有加。

他要借什麽工具,用什麽材料,,就沒有拿不着的時候!”

“果然,成績好的人,到了哪裏都吃香。”

實際上,在這段時間內,江衡對于格物、化學等學科的學習相和一開始相比已經适應了許多,只是數學仍然是她無法跨過去的一道坎,讓她頭痛不已。

“唉,這數學可真是天塹無涯!”

在十月末的這次考試中,江衡考了487分,班級排名第十五,是整個十九班裏進步最大的。

她的化學和生理都成功地夠上了及格線,格物也打了五十分,距離及格已經不遠了,國語外語更是突飛猛進,一路沖進了班級前五名,政史也有了很大的進步。

只有數學,仍然保持着原來貧瘠而可憐的狀态,才打了二十一分.

令她不覺意外的是,連啓平的成績也比上次進步了一些,數學和化學的分數都提高了不少。

“看見了吧我給你推薦的方法是不是有用”

“衡,真是太感謝你了,我這次化學提上去了整整十三分!”

在那日“自習課談話”之後,江衡就開始嘗試着去糾正連啓平的學習方法,讓她多關注于上課聽講,而不是把太多的精力放在把筆記整理成“藝術品”上。

“要想把成績提上去,一定要跟住老師,注重上課時的效率。”

和江衡不同,連啓平不是一個樂于接受新事物的人,她總是習慣于因循守舊,又是相當的固執己見,不願意改變自己一直以來奉為圭臬的學習方法,将其視作一種不可更改的“絕對正确”和“完美真理”。

在江衡的轉磨硬泡下,連啓平才勉強做出了一些小小的改變。

“如果方向不對,前進就是後退,明白了嗎”

連啓平雖然嘴上表示贊同,內心卻并不是很情願.

就像張尚文曾警醒江衡的那樣,她們兩個的三觀不同,感情上出現裂隙,也是早晚的事

在“數學課事件”的第二天,江衡就帶着滿腔的疑惑來找張尚文,向他訴說前一天晚上的事情。

“尚文,你說為什麽啓平在金錢上一點也不吝惜,之前和我一起狂街的時候也總是搶着要替我付錢,很是慷慨大方。

但在我替思賢寫檢讨的時候,她卻跟我說不要為他人的選擇承擔後果,哪怕對方當時是為了我而受罰,也不要去管他,這就又顯得很冷漠了。”

“慷慨她這不過是慷他人之慨!”張尚文不由得冷笑一聲。

“此話怎講”

“衡,你想想,她現在只是個學生,沒有工作,沒有收入,她花的錢,都是從父母那裏要來的。

對于她而言,只要是能用錢買來的東西,那可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得來全不費功夫,她怎麽會舍不得

更何況,她舍得給別人花錢,尤其是舍得給她所謂的朋友花錢,分明就是為了收買人心,讓你死心塌地地相信她,擁護她,認為她真是個好人.

她平時花錢的時候再是大手大腳,揮金如土,慷慨大方,那花的也是父母的錢,用不着她自己破費什麽,要是讓她來寫檢讨,那花的可是她自己的力氣啊!”

“唉,也許吧,可是..·.我仍然覺得啓平她不會變得那樣不可救藥,她也許只是沒有那麽高的思想覺悟,這也是人之常情。

本質上,她其實并不壞,就是有時候有點固執而已。”

“衡,你怎麽還是這麽執迷不悟。

唉,算了,從此以後你們兩個之間的糾葛我也不會再管了,至少,那連啓平現在還沒有原形畢露,還沒想着要對你下手。

只是,江衡,你要記住,像連啓平那樣的人,千萬不可以深交,要不然,你遲早要栽在她身上。”

“放心吧,要是她真有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我一定會及時止損的,亡羊補牢,也是為時未晚.”

“唉,我只怕你到那個時候還是清醒不過來!”

張尚文對連啓平有些偏見,連啓平也不是很待見張尚文。

對于江衡這個“最好的朋友”,連啓平對其總保持着一種進乎病态的占有欲和征服欲,希望她只能屬于自己,永遠屬于自己。

至于那個張尚文,在連啓平的眼裏,無異于一個和自己争奪所愛之人的情敵,讓她十分惱火。

“衡,我問你,我和張尚文你更喜歡誰?”

“我又看到你和張尚文中午一起去食堂了,衡,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衡,你是不是只喜歡學習成績好的人啊”

"……”

諸如此類的問題,常常把江衡糾纏地頭昏腦脹,心緒雜亂,尴尬無措。

無可奈何,她只好盡力地在張尚文和連啓平之間把握住一個脆弱而微妙的平衡,盡可能地抽出平等的時間去陪伴二人

只是,盡管如此,張尚文和連啓平似乎仍然并不稱心快意。

張尚文擔心江衡交友不慎,受到傷害,連啓平擔心江衡移情別戀,抛棄自己,處在兩人之間,江衡實在是進退兩難,兩邊都無法割舍地下。

久而久之,她竟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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