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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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水益/文
因為徐呦的傷情恢複得不錯, 聖誕節之後, 便回到學校來上課。沒過幾天, 就是元旦, 學校裏一片張燈結彩的紅色, 慶祝新歷年的來到。
12月31號這一天, 終于到了舉行元旦晚會的日子。
徐呦對美術系新編的舞蹈還是挺感興趣的,早早便和唐雪莺來大禮堂占了好位子, 準備好好欣賞。
歷來, 京大的元旦晚會都會邀請一些知名校友回校觀禮, 京大是全國首屈一指的頂尖學府, 受邀而來的校友幾乎都是社會上有名有姓的知名人仕,是以,也吸引了一些記者到場。
大禮堂裏這時座無虛席,有些晚到的學生別說位子了, 連擠在後排觀看的位置都沒有,只能擠在後門口。
晚會7點鐘準時開始, 各系都拿出拿手好戲, 一場場精彩的表演眼花缭亂,讓人應接不暇。
美術系的表演排在前面, 這一支重新編排過的舞蹈中規中矩, 沒有什麽大的亮點但整體也算不錯了, 現場給予了熱烈掌聲。徐呦原本看完美術系的表演就想離開,卻被唐雪莺緊緊按住,“看完舞蹈系的表演再走。”
徐呦看了一眼時間, 快8點了,陸濯臨今天回公司加班,告訴她稍後會直接來學校接她,但到現在還沒有任何電話過來,可想人應該還在公司裏忙着,她有些出神地想着不知對方吃了晚飯沒有,随後點開微信頁面編輯短信。
又過了一會,唐雪莺激動地拍着她的手,示意她看舞臺,終于輪到舞蹈系的表演了。
舞臺上燈光随着音樂響起驟亮,作為舞蹈專業的院系,她們的舞姿一擺出來,立刻能看出和其它系的區別,那是專業和業餘的距離。
徐盈是這支舞蹈的領舞,看得出來,雖然并不是裏面跳得最好的,因為背景出挑,仍然有一堆人願意捧着。
徐呦看着看着,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徐盈的舞蹈她以前是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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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徐盈表面驕縱,其實為人心高氣傲,對于舞蹈是下過一翻狠功夫的。其實按着她的身材比例,腿長不是特別合乎練舞的标準,但她的柔韌性很好,靠着毅力,她硬生生練出了自己的一套風格,徐呦覺得,雖然她的水平到不了優秀,但也承認她是合格的。
但是如今,徐盈跳的是什麽鬼
擡腿時腿沒崩直,擡手角度欠缺,下腰時比別人高……總而言之,如果她是混在一群業餘舞者中間跳舞,那或許不怎麽惹人注意,但與一群專業舞者同臺,她的缺點和欠缺被無限放大。
底下已經開始有議論聲,大家紛紛在讨論,怎麽跳成這樣還能當舞蹈系的領舞,要說學校沒人才也不是,看看徐盈旁邊那幾個,跳的明明極好,為什麽不選她們,要選這麽一個看起來連基本功都沒練好的人
舞蹈系的院長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直接喊來負責排舞的老師問話。
老師也覺得有點委屈,之前就沒想把徐盈選進表演隊,但因為她的背景,老師不好拒絕,只好收了她,結果進來了真是後悔得要命,這種基本功架勢就是排到邊角去也引人注意啊。
原本,她只是群舞裏的一員,然而一個多星期前,老師收到徐氏集團那邊的壓力,說他的女兒一個在學校傷了,另一個怎麽樣也得有個位置出風頭,不然這事沒完,老師只好頂着壓力,把她提成領舞。
老師也是着急了,被人一問就把話倒出來,院長想阻止都來不及,後一排的記者聞風而動,拿着筆飛快地記着,同時發問:“噢,也就是說現在臺上的領舞是徐氏集團老總的女兒”
老師有些懵然地看着記者,嘴剛張開就被院長喝住,但是前面的話已經說出去,有不少記者正在交頭接耳,還有人跑到前頭去采訪與徐氏有過合作關系的企業家,想咨詢徐萬歷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坐在前排的黎蔓蔓雙腿優雅的交疊着,喊了一聲采訪完想回座位的記者,她将頰邊的發絲夾到耳後,塗成腥紅的嘴唇緩緩吐字:“我也是京大舞蹈系畢業,看到如今舞蹈系水平變成這樣,還真有點心痛。”
記者眼前一亮,迅速靠近,“黎小姐,你對于徐氏集團負責人利用職務對學校施壓讓女兒上位這種行為,是什麽看法”
黎蔓蔓身邊的學校領導眼睛都瞪大了,“這些是遙傳,是誤會,請不要對未經核實的消息進行傳播。”
眼看記者和學校領導一來一往,開始夾槍帶棒地對話起來,黎蔓蔓眼神一黯,目光投向舞臺,如果現在在臺上出糗的是徐呦就好了……不過雖然不是她,但出醜的是她的妹妹,她也脫不了幹系。
她愉快地想着,就在這時,領舞的徐盈在群舞衆人的托舉下高高飛躍,按着正常的編排來說,她應該是抓住從半空中垂下來的绫帶,将其和背後的暗扣對扣,然後抓住绫帶做一個類似嫦娥奔月的造型動作,然而在她飛在半空中時,意外發生了。
那個扣子不知怎麽的松了,徐盈在空中感覺到一陣下沉,她立刻慌了,手下意識按住扣子,值得慶幸的是,扣子被按住緩慢下沉的勢頭被止住,她松了口氣之餘即刻想到大事不妙,她還在表演中呢,立馬向前望去。
因為這短暫的耽擱,本來應該飛下去沒有及時下去,前方準備接她的同學慌了,拼命向她使眼色,徐盈也慌了,馬上松開手,她想的是,不跳下去順着绫帶滑下去也好,然後那扣子不知怎麽回事,竟然松不開了。
于是一時間,她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被吊在半空中晃來晃去。
群舞們不敢停,急中生智地圍着她跳舞,徐盈一面做着造型一面去扣後方的扣子,可是不顧怎麽扣,那扣子就是扣得死緊,怎麽也解不出來,她單手抓着绫帶,比了一個僵直的造型,看着臺下的觀衆對着臺上指指點點,一時覺得全身血液一股腦地湧上頭去。
臺下的觀衆不是傻瓜,被吊了那麽久又不變換姿勢,只是幹吊着,肯定是出了什麽問題,于是小聲議論紛紛逐漸變成大聲議論,間或還有笑聲,學校領導人指着舞蹈系的老師趕緊去救場,殊不知老師也很心累,她們已經在旁邊不斷地打手勢引導臺上的學生,還有老師跑去後臺讓技術人員趕緊把绫帶放下來。
绫帶最終是放下來了,不過慌亂的徐盈只一心忍着哭意比着造型,根本顧不上老師的手勢,所以绫帶松開時,她直接毫無防備地摔下去,所幸底下的群舞一直在注意着她,有同學們托手緩了一把,她并沒有摔得太難看,最後只是扭傷了手。
觀衆席瞬間一陣詭異的安靜,随後爆發出一片嘩然,老師們緊急上臺并宣布暫停,現場的氣氛剎那間炒至最熱,片刻後,主持人緊跟着上臺,立刻緩解情況說起場面話,然而沒人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另一邊,所有人都關注着被擡下去的領舞情況。
可以說,這是京大自舉行元旦晚會以來發生的最嚴重的演出事故了,一時間學院論壇,各種聊天軟件校聊班聊群,全都在熱火朝天地傳着這件事,徐盈被吊在半空狼狽的視頻被頻繁推廣,最後京大靠着這波熱,還擠上了微博熱搜的尾巴。
徐盈這時,正坐在校醫室病床上嘤嘤哭泣,老師們和同學們輪番上前安慰,還是不能讓她止住哭泣,只聽見她不住抽噎說着,“我爸爸肯定會追究的,你們如果查不出來是誰使壞,我就讓我爸爸來查!”
排舞老師心裏氣得牙癢癢的,表面還是裝出一臉笑,“別這麽說,如果有貓膩學校一定會查的,剛剛幾個老師查過扣子,是正常的,所以這次只是意外,你沒有解開扣子不是領導也很不滿,怎麽說都是我們舞蹈系的錯,這個時候大家更要團結一致,別使小性子。”
徐盈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她都解釋幾遍她的扣子有問題,他們還是不信,竟然還堅持是她個人的失誤!她氣得發抖,立刻拿出手機拔電話給徐萬歷,老師們阻止不及,聽見電話揚聲器中傳來一聲喂,一時面面相觑起來。
“爸!”徐盈先是帶着哭音叫了一聲,随後飛快地吐出她的委屈,“元旦晚會的表演時出了意外,但不是我的錯,有人故意在扣子上做了手腳,爸你要幫我主持公道!”
對面一陣沉默,随後在衆人的提心吊膽中,說出了一句話:“你參加了什麽表演”
衆人:“”
徐盈:“我們京大的元旦晚會表演啊,就是你‘打電話’給周老師的那個晚會表演。”
她在‘打電話’三個字上作了加強,就算是忘了這事的人,聽到也能記起來了吧,可是徐萬歷的反應很奇怪,依然是那把嚴肅的聲音,不過說出的話是:“什麽打電話我沒打過電話給什麽周老師,我哪有時間,好了小盈,別把時間花在這種雜事上,表演什麽的沒用,你又不是戲子,沒事早點回來吧,明天有個酒會,到時讓你媽提前帶你去做造型,打扮得好看點。”
徐萬歷說完,電話就直接挂了。
徐盈茫然的目光同站在後方同樣眼神茫然的周老師碰到一起,兩人一接觸,沉默地對看三秒,後者便轉開了視線。
有老師在打着圓場,“哎呀哎呀,這都是誤會,同學們散了吧,散了散了。”
校醫室的人走得七七八八,只留下兩個老師,看着徐盈面色有些古怪,他們都在心中認為,雖然不知道徐萬歷為什麽要反口,但是……不承認對他們來說才是好事啊,他們學校巴不得消除這些事的影響,于是再開口安慰徐盈兩句好好休息就退出了休息室。
徐盈抓着病床上被單的手指倏地收緊,她想打電話再問徐萬歷兩句,然而手機點來點去,卻看到了微信群裏同學轉的她被狼狽吊在空中的視頻,一陣難以言喻的委屈湧上心頭,她嘩地一聲抱着自己痛哭起來。
……
因着晚會出了這種意外,徐呦也沒心思再留下來觀看了,和唐雪莺兩人離開了大禮堂,在學校裏散步,不久後,陸濯臨到了。
他下了車,看見徐呦時眼睛微微放光,随後朝着站在隔壁的唐雪莺禮貌點頭。
這不是唐雪莺第一次見到他,但依然被這個男人出色的外形以及全身上下散發的傑出精英氣息所折服,她笑嘻嘻地謝絕了兩人想送她回家的好意,自己一蹦一跳離開了。
唐雪莺走後,兩人坐進車裏,陸濯臨發動了車子,微微側頭,便見到徐呦望着他,臉上表情十分豐富,“怎麽了有話和我說”
徐呦點點頭又搖搖頭,心情有些複雜地開口,“元旦晚會出現演出事故了,徐盈……”
她緩緩講述剛剛發生的事,心情仍然有些難以平靜,講完了臉上猶帶着疑惑:“你說,她為什麽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呢這不應該啊。”
陸濯臨淡淡地哦了聲,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她心思不正,這沒什麽好奇怪的,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出來混總是要還……徐呦細細地品着這句話,陸濯臨這意思是暗示這事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腳讓她出醜如果是這樣那就說得通了,徐盈再蠢,也不至于在正式演出時自己手忙腳亂犯了這種低級錯誤。
陸濯臨:“這段時間外出,如果碰到了徐盈自己多留心。”
徐呦臉色一下子複雜起來,“你是說你的意思是”
她當然知道徐盈對她有敵意,她向來都離她遠遠的,但陸濯臨這話的信息量太大了,他這是暗示她徐盈有古怪徐盈想欺負她她越想越複雜,整個小臉糾結成一團。
陸濯臨臉上有些許無奈,想想告訴她也不妨,多些警惕總是好事,“你舞鞋裏的刀片是徐盈指使人放的。”
“什麽!”
“嗯,還記得那天你告訴我換鞋時有個女同學來找你說話那個女生收了徐盈50萬,按對方指示在你舞鞋裏放了刀片。”
徐呦身子微微顫抖,讓她一時分不清是因為生氣還是難過,那個女生是美術系的同學,家境普通,沉默寡言,兩人雖然沒什麽交集,但她自認從未得罪過對方,對方怎麽就能夠為了錢做下這樣的事
徐呦雙手交握着,低低發問:“你怎麽知道的學校查出來的為什麽沒人告訴我”
這事其實能查出來,還多虧了那女生心虛,她數次找機會回更衣室,打開徐呦的櫃子反複檢查,這才被陸濯臨安放的眼線揪出來,本來就心虛,陸濯臨派來的人不過随意問兩句,對方就哭着認了,說她被徐盈威脅,迫不得已。
陸濯臨才不管她有什麽身不由已,沒報警已經是仁至義盡,最後将這事交給了學校,有他施壓,估計處罰這幾天就會下來。
“應該就這幾天的事,你等消息。”
說完後,車廂裏陷入了一陣沉默。
陸濯臨專心開車,自然沒注意到隔壁的徐呦正用一言難盡的眼神看着他。事情是他查出來的,那麽,那麽,這次徐盈出事和他有沒有關系
不知為什麽,她總是忍不住将兩件事串在一起,她想開口問,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來,末了只是伸出手過來輕攥他的衣角。
陸濯臨:“嗯”
徐呦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搖搖頭,揚起一個笑臉,“我餓了,我們回去吃宵夜。”
……
另一邊,徐盈被接回了徐家,通身狼狽惹得左小如不住驚叫。
“怎麽了怎麽了告訴媽,誰欺負你了!”左小如看着坐在沙發上眼睛紅腫的女兒,心疼得無已複加,從洗衣間拿來毛巾幫女兒輕輕擦臉。
徐盈:“爸呢徐萬歷呢”
左小如倒抽口氣,下意識望了眼玄關處,還好,大門仍然是安安靜靜的關閉着,她飛快在女兒身邊坐下,低聲告誡,“沒禮貌,他是你爸,不可以亂叫……你這是和你爸賭氣了還是想找你爸幫你出頭”
徐盈嗤了聲,賭氣她有這個資格嗎至于出頭,他既然能出爾反爾還指望他幫她出什麽頭……不對!她的手指一下子捏住了自己手臂上的細肉,疼痛讓她的理智越加清晰,這不對!
徐萬歷是渣,但他為人說一不二,最恨的就是有人挑戰他的權威,如果是他曾打電話給學校施壓,而徐盈如今又吃虧,按他的性格肯定是要拿回面子的,怎麽可能否認這事,最大的可能就是,根本沒有這回事!
徐盈的腦子快速轉動,剛剛被意外驚過頭的思緒又開始活躍起來。
之前她就奇怪了,為何徐萬歷打電話給學校老師暗示他們照顧她,回家卻又只字不提……誰能冒充得了徐萬歷學校老師肯定不是傻的,不會因為自稱我是某某某就相信了對方的話。
左小如見了女兒呆怔的模樣,心裏又急又氣,“你到底是怎麽了告訴媽,媽幫你!”
徐盈緩緩回過神來,眼裏帶着恨意,她倏地抓住左小如的手,“媽,我現在只有你能依靠了,你幫幫我!徐呦那個賤人害我!”
“好好好!媽幫你出氣!”左小如抱着女兒,手輕拍着她後背,臉色陰沉地想着,女兒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明顯就是吃了大虧,小盈平時多心高氣傲的一個人,竟然被逼得開口向她求助,她要是不幫女兒出這口氣,她還是人嗎
“你放心,一切都包在媽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的數據真是慘淡得不忍直視,舍不得我的男主,作者君再堅持堅持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