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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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水益/文

“徐小姐, 請回去!”

體格壯碩的男人擋在徐呦身前, 嘴裏翻來翻去一直念叨的都是同一句話。

徐呦看着這有過一面之緣的‘保镖’, 心中的氣憤燃到了頂點, 連她要走, 陸濯臨也要阻攔

“我偏不回去, 你能怎樣!”徐呦憤憤喊話,手邊還放着一個拉杠箱。

從張宅出來, 徐呦立刻回了明珠畔小區, 草草收拾了衣物離開, 期間, 駱秋珉一直陪着她,原本對方想帶她先去酒店落腳,但徐呦不知想到什麽,不願意去, 反而要求去機場,她要買最早的一班飛機票飛去G國。

這裏沒有她能呆的地方, 只能投靠舅舅去, 這是徐呦的想法。但這跟駱秋珉想像中的發展太不一樣了,于是乎, 兩人其實現在并未走遠, 仍在陸濯臨的家附近, 駱秋珉還在試圖說服她。

他之所以留在附近,一是現在時間尚早,他推測陸濯臨還未回來;二則就算對方回來想找人, 他開車肯定往遠的地方找,不一定想到人其實還在附近;三是最無奈的原因,徐呦不願意上他的車,不然他早載她走了,何至于要引她往人多的小廣場走。

然而沒等他說服徐呦,一個高大的男人突然攔住他們的路,并且要求徐呦‘回去’,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人是陸濯臨的人,他開始急了,但根本奈他不了。

“喂陸先生嗯是的,在小噴泉這裏……”幾人正在僵持時,保镖突然接了個電話,聽見‘陸先生’三個字時,徐呦瞬間炸毛,好啊他還敢來

衣服她不要了!

徐呦松開手裏的拉杠箱,定定看着保镖幾秒,突然拔腿就跑。

“啊陸先生徐小姐跑了!”保镖跟追了幾步,不知道聽到什麽,嘴裏應着“好的”,腳步突然慢了下來,轉而回身攔着追上去的駱秋珉。

徐呦什麽也沒想,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她只知道她要離開,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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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還沒跑出一條街,眼前突然閃出了一道人影,她直直地撞到一堵人牆上。

反作用力讓她不住向後倒去,對方動作十分敏捷,伸手接住她後又牢牢将她按回懷裏,這時頭頂響起男人低喘的聲音,“謝天謝地,找到你了!”

——是陸濯臨!

徐呦愣了兩秒反應過來對方是誰,一股憤怒從腳底板升至頭頂,她不知從哪生出的力量直接推開他,同時朝他怒喊,“不要碰我!”

陸濯臨趕忙把人撈回來,不管不顧地把人扣在懷裏,“呦呦,我能解釋的,你聽我解釋!”

解釋太晚了!她現在不想聽解釋!

懷裏的女孩子情緒十分激動,劇烈掙紮着,陸濯臨沉着臉,任她怎麽動作怎麽反抗,都牢牢把人按着。

“我跟她沒什麽,我只是拿她作幌子,呦呦,你聽我說,你聽我說,我爸是個瘋子,我只是怕他知道我在意你會對你下手,呦呦!呦呦!我知道我瞞着你是我不對!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先冷靜下來,我們好好說話……”

“我不聽我不聽!”徐呦尖叫着,見如何也掙紮不了,她憤憤地抓住對方肩膀,猛地張嘴咬在對方領口敞開的鎖骨上。

她咬得極用力,恨不得把眼前這人咬下一口肉來,直到她嘴裏嘗到淡淡的生鏽味,她突然一個激靈,松開了嘴,反手一推想跑沒跑成功,陸濯臨把她抱住,另一只手去扯自己領口,讓自己的皮膚露出來。

“你咬,給你咬,咬這裏,這裏肉多一點!”他扣着她的後腦勺,将她按到自己胸口。

徐呦喘着氣,恍惚中目光落在她剛剛咬出來的牙痕上,深深的兩排牙印,全部深入血肉,鮮血從傷口上細細流出,模糊了咬痕周邊。

她咬着唇,立刻感覺到唇上明顯的鮮血味道,她突然抽噎了一下,身體像是力量被突然抽走一樣軟了下來。

碩大的眼淚一顆顆從眼眶中流出,無論是親眼見黎蔓蔓攬着他的手,還是親耳聽見他的話,這一個晚上,她一滴眼淚也沒流,既然他不值得,她為何要哭

但是為什麽,自己現在又哭了

陸濯臨抱着懷裏無聲流淚的女孩子,感覺心被人挖走一塊,疼,他好疼,那些東西,他全不要了,他只要她。

“我們回去好不好”

徐呦默默搖頭,伸手環住自己,“我不想繼續這樣了,我們分手吧。”

什麽!

陸濯臨瞳孔瞬間收縮,他猛地收緊手臂,“不!我不同意!你想都不要想!”

徐呦閉了閉眼,只覺得一股累乏從心底湧至身體,她忍着喉間的嗚咽,“陸濯臨,你太複雜了,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我們根本就不合适,你累我也累,不如就算了吧。”

“你想都別想!”

如果說對于徐呦剛剛的憤怒掙紮,陸濯臨能理解也能穩下心神應對,然而對着不再掙紮默默哭泣的徐呦,他卻突然間慌了神。

他倏地一把抱起她,轉身就朝停在路邊的車子走去。

徐呦不願意跟他回去,這樣算什麽呢她又掙紮了起來,帶着哭音求饒,“陸濯臨,我不回去,你放了我行嗎我不喜歡你了!我不喜歡你了!”

陸濯臨腳下一頓,手上卻收得更緊,腳步加快,他咬着牙把人帶回車子,按捺住慌亂的心神替她扣上安全帶。

女孩子卻十分不配合,被她拼命地推搡着,陸濯臨漸漸失了耐性,他的手放到座位的下放按鍵上,倏地把座位位置放平,徐呦冷不防被推壓在他身下。

陸濯臨眸子深處是沉得化不開的一團濃霧,他咬牙道:“你掙不過我的,你自己想想,是要乖乖聽話還是繼續掙紮,我不确定我受了刺激會做出什麽事!”

男人兩只手撐在她身側,黝黑的眼睛緊緊盯着她,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她吞下。

“哇……”徐呦徹底奔潰了,她掩住臉哭得泣不成聲。

陸濯臨忍住想将她擁在懷裏的沖動,把座位升起,飛快地發動車子,快速駛回了小區。

本來就是在附近而已,回去也不過花了幾分鐘,陸濯臨把仍在哭泣的女孩子緊緊抱到懷裏,回到了家,把人放在沙發上。

終于回到了令人安心的地方,他緊繃的那口氣略略松開,小小翼翼地把抱着自己哭泣的女孩子摟到身前,也不管對方是不是在聽,他便開口。

“我爸是個瘋子,我爺爺是他害死的。”

這話一出,徐呦停住了哭泣,緩緩擡頭,淚眼婆娑地看着一臉苦澀的男人,喉間抽咽着。

陸濯臨心疼地将她摟緊。

“我爺爺是名門之後,他一生行得正站得正,行事被人稱頌,各種得意,唯獨在子嗣上很艱難,他先後有了幾個孩子,卻全部夭折,我爸是他僅存的孩子,但是不知為何,他十分不喜歡我爸,雖然不喜歡,卻也盡心培養,然而我爸這人,只想當一名纨绔,根本不想努力發奮,在接連敗了幾項家業之後,我爺爺替他聘了同為名門之後的母親……”

陸濯臨的母親秦霜,出身好教養好性格好,只是當時已經有了青梅竹馬的戀人,陸建功知道這事後十分反感,但礙于陸紹禮只能咬牙娶了,好景不長,陸紹禮發現秦霜竟然私下同舊情人有聯系,他多疑的性子令他懷疑自己戴了綠帽,沒有一個男人能忍受自己戴綠帽的事實,他開始對秦霜輕則罵重則打,長期的家暴讓秦霜苦不堪言,最後真的跟舊情人私奔了。

老婆跑了,這是一件太丢臉的事,陸建功花了極大的人力物力把人找回來,不久後,秦霜懷孕了,知道這件事,陸建功震怒,他認為這孩子不是他的,極力要求她墜胎,秦霜卻不肯,甚至為此逃回了秦家,數個月後,秦霜平安生下了陸濯臨,把陸濯臨送回陸家後,秦霜又留了數年,然而陸建功的疑心病越來越重,不止懷疑陸濯臨不是陸家的種,連秦霜也是各種肆意打罵,甚至還光明正大的養起了外室。

秦霜終于忍無可忍,對孩子的愛也無法讓她忍受,在陸濯臨6歲生日那一天,她趁着家裏辦宴會人多,收拾了行李再次逃跑。

秦家早已家道中落,頂着名門的頭銜,實質上負債累累,秦霜為了家人忍了數年,這最後一次逃跑,終于讓秦家知道了所有內幕,從來不知女兒被如此對待,秦家愧疚之餘怒不可遏,任陸紹禮如何賠禮道歉,他們都堅持讓兩人離婚。

陸建功離了婚,又火速娶了老婆,也就是陸浩庭的母親周蘭若,其實那時候陸浩庭早已住進陸家,結婚只不過是陸建功為了隔閡秦霜做的手段。

後來陸濯臨大了,他一點也不像陸建功,不管是長相還是能力……長相上他偏像秦霜,能力上更像陸紹禮,總之,一點也不像他陸建功的孩子,小時候他可以對陸濯臨打罵任由,大了卻不行,特別是陸濯臨被陸紹禮接過去之後,他唯有用冷暴力對待。

再後來,陸紹禮年紀大了,在陸濯臨成年之後,第一時間對外宣布他是陸氏的唯一繼承人。

這可讓陸建功恨到骨子裏去了,雖然他一直玩世不恭,從不回公司做事但不意謂着他會放棄陸氏,更何況讓給一個可能不是陸家的種

也是後來,陸濯臨才知道,陸建功這個披着人皮的畜生,數次去找陸紹禮威脅他更改遺囑,得到拒絕後,他夥同看護人員,悄悄換了服用的藥,讓陸紹禮神智不清,他企圖哄騙對方簽下文件,不想陸紹禮年紀大了根本經不起這麽折騰,直接咽了氣。

那時候,陸濯臨遠在國外念書,爺爺去世後,他火速回國接手陸氏,并開始着手調查陸紹禮死亡的真相。

陸濯臨從來都知道陸建功狠,可是不知道竟然連自己的生身父親也下得去手,從知道真相的那一天起,他就在策劃這一系列的事,他要讓陸建功親手被他最愛的陸氏放棄,無權無勢地去死,于是用自己作餌,引對方出手。

他什麽都算好了,唯獨沒有算到自己身邊會有徐呦。

“呦呦,我自覺能保護你,哪怕對方出手,我也能,但是事關你,我害怕,害怕萬分之一的出錯,我不能接受你有任何意外,那些外在的東西,陸氏也好,瑞寶也好,都是我報複他的手段,我從來不計較,如果說這麽多年來有什麽讓我牽挂放不下的,只有你,只有你你知不知道!”

陸濯臨感受到懷裏女孩子的沉默,他忍着心底的慌亂将人抱緊,下颌在她發上蹭着,“所以,不要再說那些話……”

徐呦抿了抿唇,搖搖頭,艱難地開口:“你不容易,你有理由,但是陸濯臨,你不懂,從你選擇隐瞞的那一刻起,你就沒有選擇我站在你身邊……”

聽出了她話意的拒意,陸濯臨飛快打斷她的話,“不是!我從未想要隐瞞你,只是這陣子……”他閉了閉眼,重新開口,“陸建功已經出手了,我的車子被動了手腳,他找人去跟蹤你……我知道你不害怕,可是我害怕,我出事沒關系,但是你不能……”

徐呦默默低着頭,感覺他施在自己身上的力氣,心中一片恍惚,“你為什麽要替我做決定呢我不想這樣子……”

說着,她的聲音低了下去,陸濯臨突然生出一陣巨大的恐慌,那是他面對任何困難時都從未生過的慌亂。

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平時能言善道,這時候卻擠不出更多的話,他能做的唯有緊緊抱住對方,直感覺到兩人的身體密不透風地緊緊相貼,才能稍稍撫去心底的懼意。

徐呦緊握着拳頭,抵在他肩上,忽地開口,“是你替我提的申請提前畢業對不對為什麽”

陸濯臨低頭親了她一下,“呦呦,還記得我上次問你的話嗎你說要畢業才結婚,我等不及了,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并不是不告訴你,我想給你個驚喜,我想跟你求婚,等你同意了再說這件事。”

徐呦自嘲地笑了下,“可你問過我想不想提前畢業嗎”

“你不願意就算了,我并沒有想強迫你的意思,我只是習慣把任何事都提前做好準備。”他深吸了口氣,對上她又泛濕的眼睛,聲音放至最輕,“呦呦,我也想陪你,正因為太想了,所以一直在趕進度,我想快點把這一切結束,好好跟你在一起。”

徐呦忽然安靜下來,她垂着眼簾不知在想着什麽。

沉默在兩人之間彌漫,徐呦似乎打定主意不開口,陸濯臨的手撫在她臉上,将她頰上的濕意抹去,輕輕将吻印在其上,“別哭,呦呦我知道你氣我隐瞞你,我答應你,不會再有下一次,你別不要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我只有你了……

這句話像一把刀一樣刺入徐呦心間,她感覺到心髒一陣刺痛,她恍惚擡頭,對上對方黑沉的眸子,她微微啓唇,“如果我堅持呢”

堅持分手,堅持不要你。

她的聲音輕靈,卻比冷冰還要刺骨,比利刃還要傷人,陸濯臨定定地看着她,許久,他嘴角忽然扯出一絲弧度,手在她臉上輕撫着,眼裏閃着危險的光,“呦呦,我們之間并沒有大矛盾,我知道你心裏有我,什麽事我都可以讓步,唯獨你想走這事,絕不可能,用任何手段我都不會讓你離開。”

徐呦輕輕笑了,把他的手從自己臉上拉下來,輕舒了口氣,閉了閉眼,慢慢站起來,陸濯臨不明所以地跟着站起來,随後她向後退了兩步,神色幽遠地看着他,“我是想走……”

陸濯臨渾身一震,大步向前兩手握住她肩膀,兩只眼睛認真地看着她,眼裏跳躍的火光能灼燒人,他的手在她臉上慢慢移動着,緩緩下移,放在她纖細的脖子上,胸膛起伏着,顯然他此刻的情緒并不穩定。

他聲音低低,“你再說一次。”

“我說,”她吸了口氣,“我是想走……”她停了下來,看着對方。

陸濯臨的眼睛紅了,他的手慢慢收緊,徐呦立刻感覺到吸呼一陣沉悶,他眼神陰鸷,“走去哪裏呦呦,你別逼我。”

兩人對視着。

徐呦倔強地看着他,看着他深邃的眼睛裏閃過深情痛苦壓抑,随後,被他拎緊的脖子倏地放松,陸濯臨握拳猛地砸向她身後的牆,力量之大,發出‘砰’地一聲悶響,他再次抱緊自己,聲音壓抑苦楚,“是不是走了你就能原諒我”

他緩緩放開她,把發顫的手垂下,“如果是,那……”

徐呦終于自由,她深深看了他一眼,擡起腳錯開他,向着門口走去,等她把手放在門把上時,陸濯臨忽地從背後靠近,緊緊抱着她不放。

耍賴地道:“你已經走了,所以原諒我了。”

徐呦微微側頭,便被他轉過身來正面對着,陸濯臨臉上露出懇求神色,聲音帶着輕顫,“所以我們現在重新開始,行不行”

這算什麽

男人幽深的眸子像盛着無邊的海水,滿滿的深情能讓人溺沉,他固執地攤開她的手掌心,與她十指相扣,随後握緊,她能感覺到他滿滿的無安全感,這樣的陸濯臨,是她從未見過的。

她嘆了一聲。

徐呦斂下了眼眸,心底卻倏地一輕,她定定看着對方半晌,“我剛說,我是想走……”她吸了口氣,重新擡眼看他,“但是,我舍不得你。”

陸濯臨臉上慢慢露出驚喜的神色,捧住她的臉,狠狠親了一口,抱住她,“別走,別走,呦呦,你吓壞我了。”

如果他剛剛不是松了手,不是做出讓步,那她可能不會說出後半句話。

兩個人相處,有依戀,也會有争執,最重要的是,兩人在摩擦過程中,願意為對方做出讓步。

陸濯臨那麽驕傲的一個人……她嘆了一聲,終于伸手回抱他,聲音低低,“不許,永遠不許再瞞我,不然……”

陸濯臨直接堵住了她的嘴,不讓她繼續說出讓人難受的話,他把全身的熱情都傾注在這個吻,直把她親得腿軟。

“沒有不然,沒有,呦呦……”

……

兩人終于坦承了心意,實在是不容易,今天晚上心情變化歷程實在是太大了,以致于和解後,陸濯臨久久抱着人不放,似乎是怕一放手人會不見了。

陸濯臨洗完澡後,出來就看見徐呦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神情還有些呆呆的,他在她身邊坐下,把人攬進懷裏,下颌蹭着她發頂,聲音輕柔,“其實過年那時候,我是想帶你去見我媽的。”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呀寶寶們,今天有點事耽誤了現在才發,請享用這個遲來的肥章吧~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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